第十三章 情天生变 在我心中,当前的第一要务便是找到贝蒂、千里等人。毕竟,情感比仇恨更重 要。 在小村歇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我们迎着第一缕晨曦出发了。 幸而有天鹰之助,我们由南美飞抵亚欧边界不过费了半日时光。 本以为虎帝会派战机严密封锁空中,我们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谁知直到我们 抵达目的地,连一架战机的影子也没见着。 我们不知道,虎帝对于这些机械的玩意儿根本不屑一故,他倚仗的是绝强的实 力与魔法师部队。须知功力到了虎帝那等境界,枪炮之类对他来说不过是堆破铜烂 铁,伤不了他一根毫毛。是以虎帝从未下令建造或修理任何机器,战机经过连番大 战,终于消耗殆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黑涯飞得极高,若从地面上看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因此不虞被人发现。 我们由空中望下去,却不由得暗自惊心。但见边界上处处可见虎帝军驻扎的营 垒,密密麻麻,里面的军队加在一起,怕不有百万之众! 老天保佑!但愿贝蒂、千里他们安然无恙!从不信神拜佛的我,此刻竟求起老 天来。 黑涯忽地双目一凝,道: “看!前面那是什么?” 我急急向前看去,那里是一座连绵百里的大山,林木掩映间,有一面旗帜斜挑 出来,若非自空中向下望,绝难发现。那旗帜上面,赫然绣着金色的同心环! 在那里了!我难抑心头的激动,他们仍用着特战队同心环的旗帜,他们仍然记 着我! 黑涯双翅一收,飞快朝下落去。顷刻之间,我们已立足在那旗帜之下! 林中不少战士正在休息,此刻忽有所觉,呼吸之间,人虽还没立起,枪却已经 端了起来,随时可以朝我们身上倾泻出无数子弹! 我颔首微笑,这些战士与虎帝军交战无数次,仍能活下来,果然无一不是精锐。 要知我与黑涯、小白落下时,绝对没有发出丝毫声息。他们之所以发现我们,完全 是靠着战场上千锤百炼得来的本能!在血与火纷飞的战场上,这种本能比任何理智 的判断更加可贵。 我们立着未动,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立即占据了四周有利的地形,把我们围在中 央,只要我们一有异动,立即就会变成马蜂窝。 一名战士越众而出,沈声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 他那人字欲出口时顿了一顿,只因面前这三个仅有我勉强可以称得上“人”, 其余的一个是鹰,一个是熊,便是这个“人”也是头上长角,露出衣外的双手白得 惊人! 要知道我除了头部俱是能量体,虽然体内能量强大到令我的身躯宛如实质,但 双手却没法变成正常人那样。 我微微一笑,朗声道: “白千里可在?” “大胆!” 四周响起一片叱喝声,看来千里颇受士兵们爱戴。在他们眼里,这个头上长角 的家伙居然敢直呼他们指挥官的名字,真是大大不敬,是以纷纷出言喝骂。 我不以为忤,笑容不歇,继续道: “他若在的话,还请通报,便说有故人来访!” 我的声音并不很高,但在众人的怒喝声中,仍然清晰无比,仿佛我就贴在众人 耳边说话。 露了这一手,场中突然现出一片沉寂。战士们一方面震惊于我的功力,一方面 却由于我的话语。 故人?他与白将军有旧? 众人将信将疑之际,人群突然分开,从中走出一行人来。领头一个,正是白千 里! 三年不见,他眉宇之间添了许多沧桑。但他的目光仍然那么明亮,腰也仍然挺 得笔直,步履之间隐现龙行虎步之势,显然功力又大有长进。伴随在他身旁一同走 出的,正是我朝思暮想的贝蒂!她娇嫩的容颜一如往昔,一头火红的头发高高挽起, 比起三年前显得更加成熟而妩媚。再后面,跟着的是阿海、冰棒、小飞、秦勇、路 德…… 看清我的面容,白千里脚下一顿,他那么沈稳的人,也掩饰不住脸上难以置信 的神色: “你……你……无限?……” 要知道,我的头上虽然生出一对龙角,但面貌却未大改。是以众人一见之下, 立即便将我认出。 我笑了,道: “不敢相信?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呢!” 不过,这话我并未说出,而是用我们独有心灵传讯! …… “老大!” 小飞狂吼一声,奔了过来。三年的时光,仍然没有改变他那率真的个性,在那 貌似粗豪的外表下,跳动的是一颗火热的心! 我与小飞热烈拥抱,千里、阿海、冰棒等人亦纷纷上前,场中弥漫着别后重逢 的感慨,但更多的却是故人相见的喜悦!曾经的战友,今日重聚一堂。那一份友谊, 那一份真诚,令周围许多战士不由得热泪盈眶。 欢笑中,小飞忽地凑到我脸前,指指我头上双角,奇怪道: “老大,你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摇摇头,笑道: “这个说起来可是一言难尽,待以后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小飞点点头,又转过身去,指指黑涯道: “老大,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大一只鸡?” “扑通!” 那被小飞称为“鸡”的东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我哈哈大笑。 阿海敲了小飞一个响头,严肃地道: “我们老大哪会养鸡,简直有失身份!” “那养的是什么?” 小飞揉着脑袋问。 “老大养的是──” 阿海拖长了话音。 黑涯无限期待地从地上坐起来。 冰棒突然冷冷地接口道: “鸭!” “扑通!” 这次,“鸭”又倒下了,而且看来一时半会是爬不起来了。 欢笑过后,我转过身去。 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好象少了些什么,原来众人皆已上前,惟有贝蒂站在原地不 曾移动。 我转过身去面对贝蒂的一瞬间,场中忽然鸦雀无声,欢乐的气氛不再。细看众 人脸色,好象都有些尴尬,白千里面上忽青忽白,神色古怪。 尤其令我失望的是,贝蒂居然低垂着头,望也不望我一眼。 我不解其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良久,阿海凑到我耳边,轻声道: “半年前,贝蒂已与千里结为夫妻……” 他的声音虽低,听在我耳中,却比霹雳之声还响十倍。 “轰”的一声,我能感觉到,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两眼一阵发黑,我 几欲晕厥。 然而,我的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 “支持住,别倒下!” 强打精神,我不但不能倒下,还要笑! 于是,我笑了。没有人能从笑容中看出我心里刀割般的痛。 我转向白千里,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祝你们白头偕老。” 短短几个字,实已费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一个是我的好友,一个是我曾经的恋人,我不能破坏他们已有的幸福。想必在 我离去的那段日子里,贝蒂是靠着千里的扶持才能撑过来的吧。我不会埋怨谁,要 怪便只能怪造化弄人。但,就让我一人将这苦酒饮尽吧! 白千里愕了一愕,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要知道他们此刻内心最期盼的, 就是我的一声祝福,而我毫不吝惜地给了他们。 用力一握后放开了千里的手,我越过贝蒂,当先朝林中奔去,风中传来我的声 音: “故人重逢,怎能无酒?酒来,酒来!” 众人相视一笑,随我而去。 谁也不知道,我急急狂奔入林,是因为我再也忍不住那眼角的泪水……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