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眼开了眼,我醒了!美人仍在我的身边,她见我醒来,却是高兴的说不出话 来。好些时间才听她喊道:“飞燕姐姐,他醒了。”(郁闷) 飞燕女便在她的叫声中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难受吗?”她问。我点了点头道:“还算可以。” “正如灵兽老人说的一样,你的身体已经流的是金蝉子的血液,那火炙性的血 可以溶化那万年寒冰。”她道:“可这两样至极的东西相斥造成的剧烈痛疼和伤害 力却是出乎我们的意外。” “灵兽老人是在试探我?”我问。 “是,他们是想证明一下你的心念是否仍然邪恶,暴戾。” “你真傻。”美人却不管这么多,拉着我的手便喃喃道。我只能苦笑,若我刚 才真的死去,于我,万事皆空,于她,却不知要怎样的悲伤。 “如果他们杀了你,便跟当年的你杀了他们的族长是一样的了。但他们是爱好 平和,并不会蓄意加害于你。”飞燕女接着道。我点了点头,当年我杀了他们族长, 若他们当真心生抱复,怕也是与天界做着盟军,而不必躲到这个世外之地。 又休息了几日,身体竟也快迅恢复。这些日子里,倒也无憾躺在床上,衣来张 手,饭来张口。只是烦躁了些,就连在床上想翻个身也要受些罗嗦。 “怎么啦,又哪不舒服了吗?” “不,不是,是想翻翻身子。” “哦!你别动,不能动啊,我帮你,千万别不小心扭坏了。” “啊,啊!你动到我伤口了!” “啊,我很小心了,动到哪了?” “这里” “你咯!”我已经将她拉在怀里,两人便像两只小兔子一样摩搓着,怎么也分 不开了 仓乱中我模糊的看到飞燕女的身影在门口闪了一下,我的心轻微一动,却奈不 住身边正厮磨的人儿,便将身子翻起,把她撂在下面,看着她偷偷的笑,我的耳旁 全只有了银铃声 次日,灵兽老人来找了我,他看着我活泼的身体,问候了一些他们灵兽村惯有 的问候,便又离去。我看的出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只是看着狐美人在我面前过 于暖味,便终的没有说出。 “总这个样可不行,人家来了,你也得让我有个模样。”我对狐美人道。 “我才不管,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就是一个人,他们不会不知道的。” 她却一撒欢,拉着我的手道:“走,我们去镇妖塔那里看看。” “镇妖碑?” “是啊,昨天我在那里的时候,我手中的晃金铃响的可厉害了。”她说。 “你看晃金铃又响了。”美人听到铃声响起,便向前跳去。那正是灵兽村长问 我话的地方,那时我虽然也感受到了那碑的异样,但因心急她们,便也没怎么理会。 但这一次,我已经感受到了那碑的熟悉。 不!那绝不是熟悉。 “你怎么啦!”美人回过头见我并没有走过去。 “这碑” “这碑怎么啦?” “我听到了这碑在叫我。”我道,那碑确实在叫我,那声音不是孤单的,却是 一个整体:“王,你来了啊,。” “王,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谁?”我惊讶,但那声音却是我的熟悉。 “王,是我们啊,你忠诚的手下。”他们叫道。 “美人!我们走,马上走。”我道,但当我慌张的回头时,却看到了灵兽老人 和飞燕女站在我的面前。“你们!”我知道她们清楚我的事。 “你已经无法逃避。”飞燕女道。 “逃避?为什么?”我梗着眼皮问。 “我找过你几次,但看到你便没有说出来。”灵兽老人道。 “可笑,我真不明白你们再说什么,我欠你们的已经还清如果你们不愿意招待 我们。我们现在走便是,何必要设卡难为我们。”我沉着声对灵兽老人说道。 “他没有为难你,也没有为难我们。这是你应该面对的,或许这便是‘劫’。 我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是对是错,但你确实该面对这件事。”飞燕女道,很坚毅的样 子,她的样子让美人很惊谎,她从未见过她的飞燕女姐姐如此的口气。 “傻瓜,难道你不想武尊神早日将眼睛治好吗?——我们不需要在这里拖延时 间,我们现在就走。现在药物就欠鬼切草了,凭我与地府阎王的交情,随去便可以 拿到,不多时他的眼睛便可以明亮如夕。”我道,声音朗朗。 “不!”她摇了摇头。 “难道你不希望他的眼睛快点好吗,难道你不希望他好好的仔细的看上你一眼 吗?”我不解的道,声音却是仓促。 “想,我的确想,做梦都在想,可是我不能因为一个想字,却把即将要发生的 危难之事视而不见。”她道,毅常的果断,就像这灵兽村的冰雕一样硬实。 “我,可我不能,我不能!”我大叫。 “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了你,只有你!” “姐姐,你们怎么啦!”美人一旁问道。 “过来,美人!她不走,我们走。” “不要理他,美人,他疯了,过姐姐这边来。” “你们到底怎么啦?”美人惶恐的厉害。 “唉!”那一声却是灵兽老人的叹声:“你们走吧。” “不行,这事因他来,因他起,便要因他而结。避不了的,不能就此将你们灵 兽一族的命赔了进去。”飞燕女却喝然道。 “到底什么事,然道不能讲清楚吗?为什么要弄的这样大吵大闹,然道你们都 不疼美人了吗?”美人道,她几乎要被这突忽其来的争执弄哭了。 “天啊,你还不如让我干脆的死去,为什么要弄这么多事情让我生不如死。” 我大恸。看着美人哭的时候我便心软了。 “不要再瞒我了!好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美人问。 “好吧!我已经决定了。”我不禁有些黯然的道:“把整件事情告诉她吧。” (锁妖碑便是当年以佛祖之身封印我修罗一族而建成的塔碑。) “我不管什么,只要你出来!”美人拉着我的啜泣道。 “不要哭!”我却只能这样道。 “嗯!我不哭。” “说话要算数啊!” 灵兽老人用灵力唤出一个明亮的入口。 “灵兽村,天下苍生就有劳施主了。”他说,脸上的一把胡子却被吃力说话的 气息吹拂而起。 “美人,还有你们的孩子”飞燕女说着,竟无从说下去,只把脸背转。 “我进去了!”我安慰好美人便道。 所有的人都向我点头,灵兽村的村民已经纷纷聚了来,但他们仍是礼貌有秩序 的在外围了一个圈,这一切让我感受到了重。 我转过头,让自己的心坚定下来,一吸气便向里面走去了,可是美人抓住了我 的手,她道:“我不要管什么灵兽村,天下苍生,我就要你出来。”我苦笑解开她 的手,我知道,或许这一松手,便是一辈子。 “带上它,它会带给你好运的,也要记着,我也在里面。”美人抿了抿嘴,把 手上的晃金铃解下系在了我手上。 “王!你回来!”我还未来的及睁开眼,我的臂膀,我的身体便被一群强壮的 生命撞击。但久远的熟悉很快让我明白,这是他们的兴奋的表现。他们正在拥抱我, 但他们的样子很令我吃惊,他们整个样子都趋呈着透明的样子,似乎幽灵一样,唯 有那心脏鲜红如血,能够照出他们的形体,露出浅浅的轮廓——佛祖的惩罚在他人 们身体仍然存在,多可怕的威力。 “是,我回来了。”我道,那一句话一说出口,这片天地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 沸腾。 “王,在我们等待你的时候,我们为你打造了最强的武器,最强的盔甲,并为 你准备了最强的我们。虽然佛祖带给我们最可怕的惩罚,但我们一直没有被这种惩 罚所压倒,我们仍在进行着我们的训练,进行着最有效的训练,我们知道我的王一 定会再回来,一定会再回来,再回来统帅我们推翻这腐朽的天与地,打败一切与我 们胆敢与我们为敌的种族我们才是三界最强大的种族,我们才可以塑造真正的天, 而你才是至高无上的真命天子。我们伟大的王” “呜哈呜。”惊天动地的吼叫声,这种吼叫声重重的怦击着我的心脏,那一瞬 间,我感受到了自己心的跳动,“呜。哈呜。”我亦大叫,那心中的大叫,于是在 这环境里我亦开始透明,如着他们,我的心血红血红的露了出来。 “拿我的武器来!”我大喝一声,刹那间我便又是他们的王,那夕日的威武, 那夕日的雄壮。那夕日征战的气概这一切重新回复到我的手中。 “给王戴上用我们的血锻造的武器。”他们叫嚣着,只见数人抬着一副棺材一 样的东西摆在我的面前,又走来几个刀斧手,齐同将棺材劈烂。就在棺材要成为碎 块时,电花火石的一闪,几个刀斧手手中的斧头竟崩裂而被碎弹了出去。于是,我 看到了一把闪着红色寒芒的兵器。 “混元血爪。”他们的轰声道。 “果然好武器。”我将那武器拿起,带在了手上,对着那地面的碎棺材一爪, 这便是碾磨机一样,整个棺材连着地面在瞬间亦给撕裂。可怕的这撕天裂地的威力, 这正是我的所爱。 “哈哈,哈哈哈,有你们和它,天地何惧。”我狂笑,我不能再让我的族人受 苦,我不能。 “铃铃。”我手中的晃金铃响了起来,那一响,我的手便一抖,手中的混元血 爪便掉在了地下。 “王!你怎么呢?”他们惊道。 “我不能!我不能!”我道,无比的惊慌!刚那一瞬,我怎么啦!为什么我会 不能自制。 “王,你怎么啦!”所有的眼睛看着我,如我一样惊谎。 “你们的王已死,我不再是你们的王。”我惊瑟的道。 “金蝉子已死,三界亦已颓废,已经没有人可以在阻当我们了,王,拿起你手 中的武器吗。只要天下成了我们的,难道又还有什么可哀的事吗?又还会有什么我 们做不到的事吗?天地时常显示了红色,这正是天地的愤怒。我们统帅三界,也正 是我们的大势所趋。 现在,这便是最好的时机。你为何犹豫啊,难道你不愿做我们的王了吗?难道 你不曾流着我们的血了吗?“ “我说了,我不再是你们的王。”我捂着耳朵道,他们的脸色开始变化,我知 道那是一种深沉的痛。 “我们在这里苦苦受着煎熬,受着带血的良心的折磨,但我们都不曾气馁,都 不曾绝望。就是因为知道王一定会到来,一定会来带领我们打破这佛祖的封印,打 回三界。要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难道这一切的信念就曾落空了吗?难道这一切 的盼望就曾虚白了吗?难道。” “不要再说了,我们做的孽太多了,我们的生性太过于残忍,我们的杀戮太重, 我们已经让三界生灵涂叹,已经让三界泯乱至今。也已经让三界将我们的名字当作 恶来读来写来说。难道这还要持续下去,还要继续下去。即便我们统一了三界,难 道就真的代表了唯我独尊吗?没用的,那只会带了更多的惨烈的反抗,只会让天地 酝酿更多的悲剧。只会让天地之间的一个又一个阴谋继续。让天地间无父无母,无 君无臣,无纲无纪的事惨状大量的发生,难道这还不能说服一切吗?” “多么脆弱的借口,多么无力的理由,多么苍白的话题,王,你变成什么样了。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是多么的寒我们的心吗!”他们的话开始颤抖。 “我说了,我不再是你们的王,不再是。”我已经无话,我只能表示我的坚决, 在他们的面前,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指责他们。若我是无辜者,那他们更应是无 辜中受难者。若他们是有罪的人,那么我便是罪恶滔天的人。我是带领他们犯罪的 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说他们。我只能无力的表示我的坚决,很无力,我不知道, 我能坚持多久,我到底能坚持多久 “你说过,我们没有朋友,我们只有的敌人,我们没有盟军,只有相互的利用 ——因此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我们需要团结,紧紧的团结紧紧的团结在王你的身 旁。因为只有我们有着一样的心,流着一样的血。可为什么,为什么王你现在会变 的如此了。难道你要放弃你的族人——你最忠诚的部下。与你流着相同血液的我们 吗?我们的魂灵是一样的,你可以斥责我们,你可以惩罚我们,你甚至可以噬杀了 我们。可是,你是我们的王,永恒不变的王。难道不是吗?这一切你忘了吗?这是 血与灵魂的洗礼,这是我们对你的忠贞。亦是你需要对我们这个种族的所负的责任, 你不可能逃脱,不可能的。你的命已经与我们生生相连,不可分割。不可分割啊” “都是我的错!”我道:“都是我的错。”我还能说什么,面对着我的族人, 面对着自己最亲密的部下。我还能说什么,我曾给他们希望。我曾给他们荣耀,我 曾让他在三界中纵横。但现在,我还能给他们什么了。不能,相反,我正在剥夺他 们的一切,正让他们走向种族的灭亡。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为我一个人的赎罪吗? 就为我一个人单单的念头吗?这不是很自私吗?我为何会如此自私吗?难道我现在 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现在的自私吗 我复活以后一直做着自己的努力,可是我做着这努力是为什么?当真是为着天 下苍生?当真要因为所谓的“天下苍生”这个看着高贵的字眼来摧毁我的种族!是 吗?如果不是,那我该怎么做!为什么我会变的如此犹豫,难道我真的要背叛我的 族人。要致他们于绝境,难道我要做一个背叛自己种族的人。天啊!我到底该怎么 做! “你们杀了我吧!”我已经太累了,竟可怜的道,这让我的思想很累,很累。 我宁愿不再往那个迷藏里走。 “这是一条粉身碎骨的路!”我记起小白对我说过。 “但你我一定都要走下去。”她也曾说过这一句。 “粉身碎骨也要走下去!”这是她的意思。多可笑,多么的可笑,粉身碎骨也 要走下去!哈哈可笑 “杀了我,这样可以解你们的百般恨,解你们心中的万道结。这一切因我而起, 现在因我终吧。”我大声道。 “你真变了,变的让我们太失望了。”他们说,他们的声音苍老下去,我知道 他们的心在流血。 “一个‘死’字,轻易的便提出死,这便是今天你来的用意吗!我们所知的王 是决不会把这样一个字用给自己的。这个字只有他用给别人的难道就这个死字可以 了结一切吗?不行的,你不能无视你的责任,无视你对我们的责任!你死也要死在 我们的尸体里!王,你明白吗?你的生命不属于你自己,就像我们的生命便是为了 保护你的生命一样。在你失去,丧失你的生命以前,除非我们都已死去。”他们轻 淡的说着,那种话语让我感觉惭愧,让我无地自容。 “不要再勉强我,我不能!”我痛苦着,我的身影似乎便在那凤巢里——那并 非是在我所见过的,而是那深处,我想看而看不到的深处。 “你来了!”那深处似乎对着我这样说啊 “我们不敢勉强王,亦不敢说王的错,今日的这些话得罪了王,冲罪了王,便 是我们的死罪!”只听的刷刷几声,竟有四五人倒在我的脚下 “是的,我来了!”我的眼前却花了。 “你为什么要来!”深处问。我感觉到那有着一双眼睛,可那眼睛在哪里了? “无助,因为无助!”我道。 “是吗!你认为你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吗?”深处说 “王,醒醒吧!”他们前仆后继着,又有几个血溅当场。 “是的!”我道。 “那么,你就过来吧!”深处说,我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我想那就是他的眼, 我走了过去。 “铃铃……”又是晃金铃的声音,那深处在铃声中消失,又不少人倒在了我的 脚下,他们并没有立即死去,他们在挣扎,在扭动,彼此间在寻找对方的手,握紧, 奄然一笑,死去。魂魄飘起,又散去。 “死了,我们的魂灵仍会聚在古城。这里,有更多的兄弟的魂灵在等着我们。” 他们说,却在看着我笑。我摇着头,痛苦的摇着头,我的神智很快就要不清了。我 摇着头,无奈又无助。 “刷刷!”又是这可怕的声音。 “不要”我道,眼里噙着泪水。 “我们全是随着你出生入死的部下!我们可以为你死,我们要用我们的死唤醒 你的生!”他们道。 “刷刷!”的声音仍是没有停止。 “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吗。我们仍可以痛痛快快生活在一起的。是的一定可以 的。”我道,声音像吱哑的门。 “带上你的武器,王,只有这样你才能震臂高呼!才能以你王的尊贵统帅我们。” 余剩者停上了手中的刀。 “换一条路走吧,我仍是你们的王,从这里走,我们依然可以是我们的种族, 我们依然是天地间存在的强大的种族。我们并不需要强大的武力,我们可以有用仁 爱,慈心去培育他,包括我们的子孙,我们甚至可有自己的幸福。我们修罗并非天 生恶的种族,我们可以证明自己的”我道。 余剩者面面而视,良久却听的有人道:“王,你真的变了,变的令我们心寒。 我们世代是在战争中生存的种族,若没有战争,那才是我们的末日,我们已经是生 活在仇恨里,从出生便是如此。我们杀了他们的父亲,母亲,兄弟,妻儿,他们也 一样杀了我们的父亲,母亲,兄弟,妻儿。我们之间除了仇恨以外,别无其它。我 们受着非人的苦呆在这里,为的就是要将这苦翻转,他们给了我们多少的苦,我们 亦要一一还与而现在即然王不打算做这种事情,我们不敢勉强。我们早已无法忍受 这非人的痛苦,即然王不愿,我们只能脱离这种痛苦,回到以前的地方,与兄弟们 的魂灵相聚。王,记住了!我们的魂灵仍等着你。即使我们死,我们的魂灵也是不 屈的。”这一番话说完。他们的表情全如着钢铁。这所有的人中,就我一人面如土 色,他们手中的刀已动。 “刷刷!”倒下,爬动,他们手牵着手,微笑的看着我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