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那是在我离开天宫后的事情。她很是孤单,或许没有我们对她的惊扰,她仍可 以如往常一样很安静的、很安静的生活着!那就像一个池子里的水,这不是一个新 鲜的水池子,但时间让浑浊的东西沉了下去,它变的很清,很清。但天庭上我们的 到来,却搅浑了那一池水,就一像一群无心的戏鸭,闹浑了那一池水,却又扑腾扑 腾的不知会闹到哪里——只留的一池浑浊的池子,没人理会 “没有人可以陪她说一些知心话儿!能跟我聊的姐姐妹妹们也只知道些天上的 东西,我想知道,我想要说的,她们全都不明白。就连那天上的白云,那夜晚里的 星星,都不曾了解我内心里的东西。”她说的很轻快,仿佛是踏在一片软实的草地 里的感觉。 “那一天,我在书房里睡着了,我做梦,梦见了母亲,她在一条河里。我叫她, 她不理我——她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她叫我好好跟着师父,可是我却一个人留在了 天庭。”她轻轻的道,好像这一切看的明快。 “这并不怪你。”我安慰道。 “是,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她不该生下我!她让我跟着师父,其实是她不想 理会我,她原本就想把我抛开!她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是!她把我托给师父,她 把拳套给我,她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一幕!我跳到河里去追她,她回过头,她在笑。 她在笑,看到我如此痛苦,她却在笑!我恨她,她太狠心了!”精灵荒唐的说着, 我想阻止她,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有恨! 但我看到菩萨挥手阻止了我,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 或许这正是她需要的,这些东西在她心里弊的太久了——就让她痛痛快快的说个够 吧,可怜的孩子。梦里醒来的她,在书房里无法睡着!可是她在睡梦对母亲的呼唤 却惊动了一个人,那是玉皇,她的义父。他推门进了来,问她是不是做了恶梦,她 点了点头! “梦见母亲了?”他问。她点了点头委屈的道:“母亲不要我了!” “可笑的孩子!天下间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母亲。”他安慰着她,跟她讲了他 也经常做一些恶梦。他时常梦见西王母,时常梦见西王母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任自 己怎么叫,怎么喊,她也是听不见,他伸手去拉她,可是,那只是一个假的影子。 “这是我们的思念,我们的思念形成了梦。”他这样说,她点了点头,很轻的 道:“我想去找母亲。” “哈哈,是个好孩子。”他却笑道。 “你们会让我走吗?会让我离开天庭吗。”她仍不免有些担心的问。 “难道,有谁不让你走吗,天宫是你的家,又不是囚笼,为什么不可以了!孩 子长大了,去整个世界转一转!去天空上飞一飞,去水里游一游,又有什么不好了 ——像你整天呆在书房里,到是不好!水灵灵的一个大姑娘,哪有不该出宫的理儿 ——是不是太上老君那老家伙不让你离开。你是联亲收的义女,论起来,他也得叫 你声公主呢!若是他阻你,义父我也不管她年龄大把了,照揪!”玉皇道,仿佛描 绘了一片草园在面前。她这才有几分明白,根本没有人把自己困在天宫里,困住她, 原本就是她自己。 她次日便离开了天庭,在长寿村外她碰到地幽星,这个陌生的家伙自从见到了 她,便一直跟着她!这让她感觉到几分害怕。只当她在惊慌中跌到河里,把河洞里 长期沉睡的避水金睛兽惹了出来,她才明白,是自己身上番天印的原因,那是她离 开天庭时,玉皇让她的带上的 地幽星将避水金睛兽杀死,并跪在了她面前,乞求她带上她,做她的随从。她 本想拒绝,但想起刚那避水金睛兽的事,倒有几分害怕。又想到有个帮忙的也并不 坏,便答应“带”上他 她说她去找母亲,但是她与地幽星找遍了整个长安城东也没能找到。她不相信, 她便反反复复的找,可数天下了,她问了一切能问的人,找了一切该找的地方,也 没有母亲的踪影。 “可能娘娘到城里去了。”地幽星说,她听了地幽星的话,当真去城里找,可 是茫茫人海,又哪里找的到,但在这里她却碰到了剑侠客和英女侠。 “我不曾想她们已经是夫妻了!”她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可怜我连他们 的喜酒也没喝过。”她祝福了他们,随后便与他们匆匆道了别。 “我原本打算找到母亲后,便去找剑侠。我以为会跟他有许多话要说,可我也 想不到,见到他了,只淡淡的几句话,仿佛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或许是我变 了,不在是以前那个脆弱的我了。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他,我仍感觉到自己很脆 弱,真的,很脆弱,或许是这个原因,我害怕露出我的脆弱,我向他们道了祝福。 便匆匆的离开了。他已经有了英女侠姐姐,灵儿已经不能向以前一样,可以拿他来 生气,可以拿他来开心!他是一段木头,一段最傻的木头,什么都转不过弯了,就 会很傻的安慰人” 她说到这里,竟笑了起来,仿佛很开心一样,我却一点也不能够感受到开心, 但我努力的学着她,也做着开心的样子。可是我发现莲花团的莲花变了颜色,有几 分被水蚀了的感觉。 那菩萨见的如此,只是晃着手,精灵会意,对我道:“莲花团上不能太过于燥 动,否则会损了它治疗的功效——师父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灵儿先不打扰了。”精 灵道。听她这么一说,活动着自己身体活动还当真困难,且也不愿扫了她的好意, 便也静静的躺下,竟不知这一躺下,当真累的厉害,只不愿起来了。 这又是一个梦,我梦到了美人,这本来是个很好的梦,可是被梦缠怕了的人, 就像风中的云儿,总不知道会被吹到哪里去,所以我从梦里醒来了。我看到精灵正 站在洞口很仔细的看着我,她是刚进来的,她的身边还挨着那个叫做小仙女的小姑 娘,这小姑娘正背着我,她在对精灵说一些什么话。 “师父梦见美人妹妹了吧?”精灵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这般一说,把那小仙 女吓了一跳,她转过来,看我已从莲花团上坐起,竟怯怯的,单看着我,不敢说话。 我点了点头,试着让自己从莲花团上下来。 “师父”精灵见我如此举动,轻声叫道。那小仙女也是“啊”的一惊。 “师父没那么软弱!”我笑着道,已经从莲花上翻下身体,或许是多久不让自 己的双脚着地。那一落地的瞬间,两只脚仿佛不明白站立的道理,麻麻的,只要折 了下去。但见的那莲叶绿的裙子水一般流动,精灵已贴到身边扶着了我。 “师父仍需要多些休息,这样的身体美人妹妹见了,怕是要哭了。”精灵道, 在她的扶持下,我在洞里缓缓走了几圈,那双脚虽然麻木甚至有几分燥热酸庠,只 想用手重重拍上几下。 “我已经好了,只是这双脚久不着地,对地面有些生疏了。”我道,心里领了 她的好意。 “师父这么担心美人妹妹,也在情理之中,但师父现在这个样子就要起身回边 境,灵儿定是不依!”精灵皱着眉头道,当真改了以前那个唯我是从的小精灵了。 “我——我出去了。”那一旁的小仙女见我们说着话,似乎觉的自己在那里有 些多余,便这样说着,就溜了出去。 “师父听灵儿一次吧,好好休息,你的身体还离不开这莲花团。若要当真急着 见美人妹妹,我倒可叫地幽星、地镇星去将美人妹妹接过来,也不防让她们来看看 普陀的景色,往返的时间里。师父的身体也差不多痊愈了,到时也免的妹妹伤心。” 精灵又道,她说的在情在理,想想自己的身体,也清楚几分,虽说感觉无碍了,但 若要进行长途跋涉,当真是力不从心。于是便也当下答应了,只不曾知道她的身边 又多出个地镇星,怕又是她身上的番天印的原因吧。 大概需要四天的时间,美人便可到达普陀山。第二天的时间里,我的身体已几 乎回应了我,做做各样的动作,却也可以,只是要到那灵活自如的地步,也还欠着 那层纸样的东西。 精灵虽然尽力陪着我,可她似乎有着自己的事,总劝着我休息,当我躺到莲花 团后便悄然离去。可我哪里又闲的住,早从莲花团下来,摸着走出潮音洞,就在那 普陀山里逛了起来。这是一片很大的竹林,但我很快看出,这竹林布施巧妙,显然 妙用了一个极大的阵法。只是这个阵相当奇怪,并非是困人的阵,却更像一盘棋。 看着它们,脑海里便不由的产生了内心惯有的思考,天地的世界里,每个天地间的 生灵,都有着自己的思想,都有着自己的困惑,而这片竹林,正似乎这每个人心中 的困惑。 “人有追求到底对不对?”我终于忍不住一问,这个长期困惑在我心里的问题。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那竹林道,可我已看出,这并不是竹林在说话, 我看到了那个被小仙女叫做仙姐姐的女人从竹林角上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我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她说,很温和的笑。 “你就是这片竹林?”我问。 “可以这样说吧,不过,你不是看出了一点别的东西吗?”她说。 “那你解答我的问题吗?”我问。 “当然能!可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能不能说说。”她道,我想了想, 又看了看这片竹林,便把逆天,飞剑,牛魔王的事说了出来。 “难道我们真要在追求中付出一切,付了一生吗?”我问。 “是的。”她说,很轻巧,像风吹起的竹叶声。 “我还真以为你能解答我的问题。”我笑了,是一种嘲笑。 “人不能没有追求。但这个追求并不一定是对胜负,对权力的追求,我们更多 需要的是对幸福,对美好的追求。”她道 已经是第三天,一来身体也渐恢复,二来心里面的困惑为仙女姐姐所解,三又 想的美人快要赶过来了,当然心胸开阔,只觉的身心清澄无比,倒只想好好的拥了 这一切。可不巧听的精灵说,洛阳一个地方,闹了瘟疫,菩萨与小仙女已赶了去。 “她们走的太仓促了,我要随去一下,给她们送点东西。”精灵说。 “就不能等上明天吗?”我问,想到美人就要到了,一时也割舍不开。精灵笑 道:“菩萨是个大慈大悲的人,人间有难,她哪里舍的下心了。”我只能无语。 “很快的,我只是追上她们,把东西交给他们便可以回来。”她说着,走出潮 音洞,当真向着外边赶去。我到也觉的清闲,便仍去找那仙姐姐请教。我问她我以 前是一个大恶的人,那么我现在应该怎样去赎掉我的恶了。 “忘掉它。”这是她的答付。 “我的名字在人的心中已经成了一个万恶的代表。”我说。 “你也可以让你的名字成为一个大善的名字,至少,也可以是一个知错能改的 名字。”她说。这个时候,我感觉她特别像我所见的一个人,但我怎么也记不起来。 当真是怎么的一个“像”字说的清。 第四天很快到了,然而我等了一天,也未见的美人。只到夜暮,见的几个人影, 仔细的一看,却是精灵和另外几个陌生的男人。我知道,他们也是地煞星。我问精 灵美人为什么还没有赶来,她说美人妹妹的身体不好,一时还赶不来。显然我已经 发现她在说谎,我很失望。 “她们现在已经到哪了!”我问。 “师父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太阳起来了,也许美人妹妹便在你面前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哪里还能忍的住。 “我——”精灵避开我的眼,背着我,仿佛并不愿意解释。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说你下的人间来找你母亲,来找剑侠客,可是你根 本便是来寻找当年散落到人间的天罡星与地煞星,你根本就是奉了天庭的命令才下 到人间。你让我好好休息,正是因为害怕我干扰了你——可怜我被你的慌话骗了彻 底。这也到罢了,但美人的事情,你又为何要骗我?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 你居然还自若的叫他们去接应美人,哈,多迷人多么不动声色的骗技!”我恨声道, 尽管在这普陀这块菩萨的地方。精灵转过了身子,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似乎并不 想说什么话,可是我逼着她说话了。 “你对你灵儿就这么看!”她道,她很伤心。那伤心让我有几分心痛,可是我 的气愤已经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抓着她的身体,冲她喊道:“你还要骗我吗,你这 神情当真是骗人的最好神情,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不要在把师父当作傻瓜。你永 远是我的徒弟,仅管你变了,可是我还是你的师父。” “你能不能听灵儿解释!”她避过脸,颤着声音道。 “又要我听你的狡辩吗!不需要,我不需要。我赶回去若找不到美人,我一定 会去向你们天界要人,一定。”我一字一句把话说完,便把她一推,便向普陀山外 奔去。 竹影如帘般排动,只一线的白迹在眼前不远处,滚来踩在脚底,但觉的恨恨的 不解仇意。奔不多时,体内关节“磕碴”作响,只把多日的休养闹到了骨子里,不 禁又有几分怯意,怕那身体忽的支撑不下,仍像往日般残废。便把脚顿住,人已出 了普陀山,看的边境处,树木参然而立,草茂叶繁,处处有如荆刺,一时心烦意乱, 只觉没路一般,竟不知如何行走。心下里又想,美人生于这荒山野径之中,兽物均 与她为友,又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她了,这么一想,当真又想不出什么来。人便更 加发急了,然道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心里便像有人拿着梆子在使命的敲,全不让 心静下来,便把脚一踢,看了天上隐约的星辰,辩了方向,便朝那不知底的茂林里 一发的钻了去。脚下生风,万般的东西迎面抽刮而来,随即又在速度中化去,如此 重复不断。 唉!急,急,急。当那些烦人的障碍物一闪而空时,自己已经身不由己的向前 跌下,慌忙勾手回转,整个人便挂在了半山处。看的下面,是河水,轻腾的声音, 正翻着些月色,潺潺流动,仔细认了环境,当真便是四圣河。 “果然是一条近路!”心下里宽慰,手便一松,人往河里掉落下去,松开荆棘 的手有几分潮,看了看天,已是黎明,雾水露气已出,自己竟奔跑了一夜。河水把 自己浸泡了个清凉,那汗气也把冲脱而去,心里面又是庆幸,又是担心,免不了心 急,也不管种种感觉,把手脚划动,人像鱼儿冲向岸头。手一触到岸头,便用力一 摁,身子飞起,哗哗河水中,人已上了岸,像条落水狗是的甩动全身,随后又奔了 去。 一路的熟悉旧景一一入了眼来,心里面的滋味只觉怪怪的,难以说清。只是路 边的杂草长了不少,有不多处已经遮了路,显然是少有人走动的原因。并不出我的 担心,树房仿佛遭了天灾一般,竟有几分倾斜,屋内也是杂乱无比,居住的人儿早 已离开。 “怎么会这样?”我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如此 怔了半晌,也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便惘惘然在房内走动。身不由已的按着记忆将 屋内的各样东西摆放成原状。 “她们应当是去了别的地方。”我这般想着,可是却不知道她们为何离去,至 少她们明白我会回来找她们。花瓶已经给打碎了,瓶里的花却没有死去,那花的根 触到了树房的边缘,想是这树并没有死掉,便这样接济到了花儿。 “想是我太心急了。”看着这艳的花,带着勃勃生气,心里面不禁静了很多, 想了诸多分明之处,到也清楚她们并无安危,只是不曾知道该如何寻找她们。在门 口找了个碎瓷,弄了些许土,匀了些水,便把花儿重新放了进去,随后便又忙碌着 把屋里弄了干净,仔细的一看,这不就是原样吗。也不禁有几分陶醉,想美人定会 寻来,要是见到此副场景,当然会很是高兴,说不定又要抱着自己亲抚。 “也许还有我的孩子也会对着我笑了。”我想,当真几分高兴,便躺在床上, 久违的花床,睡上去只觉格外舒服,不禁睡了去。但听的一片嘈杂,仿佛是下锅做 菜的声音,慌忙间,以为到了吃饭的时间,把身子一挣,挣了个空,但觉身上虚汗 如雨,想是身体仍未痊愈。只那嘈杂声仍是不断,细听一下,种种声音混于其中, 鞭鸣声,兽吼声,犬吠声,娇斥声,还有树枝折断声,我慌忙晃身而出。见的一只 巨大的怪兽正在那里发狂,它的力道也是惊人,咆哮声中,手中巨臂挥出处所触之 物,皆成碎裂之物,那片地方竟在转眼间成为空旷地方。 而它的身体显然是吃痛,似乎是想往林子里深处躲一般——一条恶狗也不知哪 里奔出,正窜跃着,死命缠咬着那怪物。 “好一条恶狗。”我不禁暗赞道。那怪物侧身时,竟见的一条鞭子正飞旋着, 抽打在那怪物身上,顺着鞭子而看,不是飞燕女,又是谁。想来是美人叫了她来的, 便钻身而过,拦在她的面前道:“让我来。”轻勾下身子,重踏一脚,身子轻盈跨 起。那怪物也知凶险,挥着巴掌拍来,我哼笑一声,那容的它反抗,回脚踢过,借 势跃到它的头顶,狠命在它头顶打一拳,那巨大的身体便如石头一般重重栽地面。 地面竟陷出了一个大大的坑。 “这个地方也算是容你之地。”我道,却看见它的额头扎了不少针孔,我蹲下 身子,拨了一根,熟悉的毒针,这不是俏千金所使的吗。我慌忙把眼睛转向飞燕女, 她正看着我手中的毒针。 “原来这怪物中了毒,然怪这般噬狂!”她道,样子愕然,似乎有几分同情这 只怪物。听的她这么说,我的心里越发的心惊,马上问她道:“是美人让你来找我 的吗?”她的样子有几分惊异,这让我很感觉到发寒。她开口了:“你再开玩笑吗!” 她吃惊的样子并不逊于我。 那条恶犬在怪兽面前嗅了几嗅,又敌意的看了看我,便转了身子跑到飞燕女面 前讨欢。 想起俏千金手中的毒针,只感觉所有的原因都究极在了她的身上,想自己也真 是错的历害,连这基本的防人之心也不曾备了。那俏千金何曾多说过她的身世来历, 莫不曾是往日的仇家,或许另有所因,单是她不清的身世,恶毒的身手,再便是那 诡异的到来也应当让我有所防范。可是,她对美人又会有什么所图了。那一时间望 着这毒针,便当真只见的它的毒了。飞燕女仍是惊奇的看着我,好些时她才又道: “你们俩吵架了吗?”我摇了摇头,苦笑着,把与她离开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 了,她似乎有几分不信,只向树房走去,那条狗摆着头,也跟了一同去。 我仍是看着这只怪物,这巨大的怪物,并不曾是大唐边境有的种类,虽然它的 身形巨大,有恐怖的力量,但看看它的体形和肌肉,显然并不是什么凶猛的恶兽。 看来刚才它狂暴的举动是因为毒针毒素的原因。我掰开它的嘴,那嘴里还冒着热气, 热气扑鼻而来,却是一股腐尸味,我连忙屏住呼吸,又从它的齿缝上看到一只布靴, 取出一看,是一只寿靴。 “原来是只攫坟鬼。”我恍然大悟,这种怪物是昼伏夜出类型,平日里是躲在 隐蔽洞穴的,一般是见不着它的,到了夜间便出来寻找腐烂的人与动物的尸体为食。 时有人在夜间的坟墓处发现它的身形,因为其外形巨大,样子又狰狞恐怖,出入的 地方也是骇人,所以便被人们唤做攫坟鬼,但实际上它便不是鬼类。较之狮子老虎 之类的,品性还算温和。 “想不到几个月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飞燕女从那房里走出来道。 “现在她的音讯全无!咳,究竟要到哪里去她了!”我叹道,把周围的大树拔 起,将攫坟鬼的身体掩了。飞燕女皱着眉头道:“你的打算是什么?” “等。”我道:“如果她没事,她肯定会回来的,至少也会弄个信让我明白。”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她道,弯下身子,从兜里掏了个什么东西喂那 条狗吃。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我问。 “没有!”她道。 一天过的很快,很快便到了夜,这一天过的很平静,这平静只让我觉的想把自 己撕裂开来。我平静的做着往常的事,一个做的,两个做的,我都这样平静的做着。 门前的水缸久不用了,无水,且脏了。我将它弄到四圣河洗静,随后又挑了水,把 它上满。又去陌上取了蜂蜜,久没人取蜂蜜,到是有了些。只是蜜蜂似乎少了不少, 想是不意料理,花丛远了,没人迁移,蜜蜂也便分了家。我将蜂架挪动,找了处花 多的地方,寻了颗大树,将那蜂架挂了上去,方才赶回。 飞燕女只是淡淡的看着我,看着我的举动,仿佛并不感兴趣,她并不爱动,她 只是做在树下,让树将自己荫着,然后用手亲抚着那条狗,那条狗便乖乖的站在她 的面前,吐着舌头,多事的眼睛却喜欢到处看。想来狸狸也不在,否则也少不了一 番事儿。 夜很快晚了来,我在林子里弄了些果实和野菜用来做晚餐,当弄了足够两人吃 的时候便赶了回来,却见的飞燕女站在哪里,手提着一只地鼠。 “刚弄的吗?”我问。 “嗯!”她道,把那只地鼠扔向我,那条狗却有些不愿意,看着我,低声咆叫 着,飞燕女把身子蹲下,仍是抚着它背部的毛发,它温驯起来,把身子伏下。 我把晚餐弄好,叫了她进来,两人便慢慢各自用了起来,我平时食量当也算大 的,见她吃的慢条丝理的,竟不好意思拼命用食,也随的她慢吃着。 “不好吃吗?”我问。 “挺好吃的!”她道,随后又补充道:“很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食物了!” “怎么会了!”我笑了笑。 “真的。”她道,一边夹了块地鼠肉给身边的狗吃。 “你还在想他。”我忽的问,不知是不是觉的那条狗太碍人眼了,想转些话题, 还是当真想知道些什么。 “我是不是很傻。”她问,手中的筷子停在手中,我却无话可说。 在我们离去以后,她去了傲来国,那是一个离长安很远的地方,就连百姓的习 俗也与中原相异。她想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让环境迫于自己去习惯。傲来的风 景确实很好,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清新的空气,一扫阴郁的心,她在那里住完 了一个季节。她开始想开很多,至少她不再恨他,至少,她的心里有了新的生机, 虽然她仍想着他,可是她明白了他的苦意,她不会为难他,不会责怪他。 “我无恨意,他无歉意,未必不是件好事。”她道。 “是啊,未必不是好事!”我朗朗而道。却笑她的傻,她的举动,她的行为分 明已经为武尊神所看透。可是,这两个如此有缘有情之人却被他们自己的举动、自 己的行为分开了,或许这真应了飞燕女的话,未必不是好事。 “她只会恨我一辈子。”武尊神曾说过,他又何曾没有过歉意。 “要有酒便好了。”飞燕女忽然这样道。 “那不是好东西。”我一惊道。 “谁说的!”飞燕女漠漠的道。 “很多,很多的人说的。”我道,手不禁一抖。 “不知道的人当然说不好,如果真不好,为什么喝过酒的人还要喝了。”她把 手背倒贴向自己的额头,喃喃道。 “你,没事吧。”我只能这样问,要跟她多说了话,怕自己也卷到一沓糊涂中 去。 待她吃完,我便起身要收拾,她拦住我道:“让我来吧。” “还是我来吧。”我道。但她已经起身了,我只能任她了,她将碗筷收拾好了, 却把剩下的食物全部倒在一个碗里,放在了地下,唤那狗吃了。 她又那般不理人事的样子,只手抚着那条狗,眼里透着数不清的事。我本想过 去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又见的夜也深了,两人处在一个房间里,多有不便。 便拉门走了出去道:“夜晚了,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我在外边,不会进来扰你的。” 说着说,夜风又吹的脸上,只觉的几分晓意,到把心中的一些事吹的净了。我 靠到树边,但觉的需要思量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再想。闭眼小寐了一伙,心情儿又 浮了起来,便又看了天像,天空的云儿有几分重,星相并不明清,只隐隐约约见的 魁星晦暗。 “又是这些事!”我低下头,闭了眼,天下事又关我什么事了。 “你当没有睡着吧?”飞燕女开了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事吗?”我问。 “你进里面去,我想歇外面。”她道。 “别闹了,你是美人的姐姐,又是一个女孩子家,怎比我一个大男人了。”我 这般道。 “闹!”她不禁笑道:“我何曾喜欢闹,自离开洛阳后,我过的生活都是如此, 参风宿雨,心里自有自的安宁。倒是让我住在房子里一点都不习惯,或许我天生是 这样的命吧。” “真的!”我问。 “真的。”她道。我摇了摇头,并不去勉强她。我进了房子,躺在花床上,一 心只想听些动静,辗转到半夜方才睡去。第二日仍是如此平静的过着,但昨日的事 都已打发,今早只是反复查看昨天的事,显然心里免不了无事的烦躁,但觉站立伏 身都无常。 “你的心比我还静不下来,如果真给我一个时间的话,即便是一万年,我也会 安心等下去。”飞燕女看出了我的心这般道。我皱了皱眉头,思量了她的话,也不 去搭讪,便远走了些路,看过往可曾有人。却在驿站处见的一个商人正在与站长说 着什么,近去细听,竟是那商人从洛阳连了一车酒打算赶往长寿,无奈路不大好走, 中途碎了两坛,很为失意。那站长却说前面的路更是难走,可能还会碎的更多,只 把那商人说的“唏嘘”不已。 “把酒卖给我吧。”飞燕女却不知何时也随了来。 “小姐,你!一车酒,一车酒都要吗。”那商人似乎有几分不信,飞燕女点了 点头。 那商人谢天谢地的把酒卖了,在哪里数点着银钱。飞燕女却问道:“我有些闹 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酒卖到长寿去?”那商人摇了摇头,把钱俩收入钱袋道: “洛阳,长安都在闹瘟疫,人都顾不住了,哪还有买酒的。” “瘟疫!”我大吃一惊,那商人还在说着一大片的话,飞燕女也不去听,却把 眼睛看向我道:“帮个忙吧。”我点了点头,便与她一同把酒弄回了树房,点了点 数,一共十四坛,床下放了6 坛,架子放了两坛,空闲处又挤了两坛,剩下四坛只 能搁外边。 “正好今晚饮了。”飞燕女道。 是夜,飞燕女又带那条狗出去了。她回来时,她手中果然提着一只动物,细看, 是一只兔子。我不由说道:“真难道。” “是,很难得,这小家伙躲的还算好,能逃的过猛兽的眼。”飞燕女道,显然 是那条狗的功劳。 “它受伤了。”我看到那条狗正轻舔着伤口,血迹已兑成黑色斑迹残留在毛皮 上。 “当然,从老虎,狮子嘴里抢食物并不简单。”她道。我把食物弄了干净,不 由的想起俏千金曾那番弄过兔肉,心下竟有几分凄凄的好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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