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总是预测灾难 “这都是主观的想法。盖尔,如果你出生在一间斗室中,又一直在回廊中成长, 整天都在密不通风的房间里工作,度假的时候只会去人挤人的太阳室。那么一旦来 到这个开阔的空间,头上除了天空再也没有别的,就很可能使你神经衰弱。本地人 的小孩满五岁之后,每年都会带他们上来一次,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他们有没有好处, 不过我认为真的不够。小孩子前几次来,每次都会尖叫到歇斯底里。他们应该早在 断奶之后就来,而且每周来一次。”然后杰瑞尔继续说:“当然啦,这并不重要, 他们大可一辈子不出来。他们全都喜欢躲在里面,高高兴兴地管理着这个帝国。你 猜这里有多高?” 盖尔回答“半英里吧?”他担心猜得太离谱了。 杰瑞尔轻笑了一下,盖尔就知道果然是太离谱了。然后杰瑞尔说“不,只有 五百尺。” “什么?但是电梯走了有……” “我知道,不过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升到地面。川陀地底一英里之内全都是甬 道,就像冰山一样,十分之九都藏在下面看不见。海岸线附近的海底,甚至向下挖 了好几英里。事实上,这种深度可以让我们利用那里与地表的温差作为能源,这你 知道吗?” “不知道,我以为你们用核能发电。” “以前曾经用过一段时期,但是现在这种比较便宜。” “我想也是。” “你对川陀的整体印象如何?”杰瑞尔和蔼的态度一下子转变成机灵,看起来 几乎还有点狡猾。 盖尔搜索枯肠,结果还是只会说“壮丽无比。” “你来这儿度假?还是观光旅行?” “都不算——虽然我一直都很想来川陀看看,不过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一份 工作。” “哦?” 盖尔感觉该解释得更清楚些“我是来加入川陀大学谢顿博士的研究计划。” “乌鸦嘴谢顿?” “啊,不,我是说哈里·谢顿——那位著名的心理史学家。我不认识你说的那 位谢顿先生。” “我说的就是他,大家都管他叫‘乌鸦嘴’。那是他的绰号,因为他总是喜欢 预测灾难。” “是吗?”盖尔听了非常震惊。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杰瑞尔这回倒没有笑“你不是来跟他工作的吗?” “哦,没错,我是个数学家——他为什么要预测灾难?什么样的灾难?” “你猜是什么样的灾难?” “很抱歉,我根本没有半点概念。我读过许多谢顿博士与他的同僚发表的论文, 但全都是数学理论。” “没错,你指的是他们发表过的那些。” 盖尔听了有些不高兴,便对杰瑞尔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我现在想回房间去 了。” 杰瑞尔举起手挥了挥,算是与盖尔道别。 盖尔回到了他的房间,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人。他一时情急,也顾不得任何客 套,脱口而出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缓缓地站起来,他的年纪很大,头发几乎全秃,还跛着一只脚。然而他有 一双蓝白分明的眼睛,看起来仍然炯炯有神。 他对盖尔说“我是哈里·谢顿。” 盖尔充满困惑的大脑,这时刚好也将面前这个人,与记忆中熟悉的影像摆到了 一起。 盖尔赶紧说“午安,谢顿博士。我……我……” “你没有想到我们今天就会见面吧?在通常的情况下,我们实在不必急着碰头。 但是现在不同,如果我们想雇用你,就必须要尽快行动。现在想找人,可是越来越 不容易了。” “我不明白。” “你刚才在观景塔跟一个人聊天,对不对?” “没错,他名叫杰瑞尔。但是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他是公共安全委员会的人,从太空航站 就一路跟踪你到这里。” “但是为什么呢?我可是越来越糊涂了。” “那个人没有对你提到我吗?” 盖尔有些犹豫地说“他管您叫乌鸦嘴谢顿。”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他说因为您总是预测灾难。” “我的确如此——川陀对你有什么意义?” 好像每个人都会问盖尔对川陀的感想,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形容词,于是 又说了一次“壮丽无比。” “那是你的第一印象,如果以心理史学的观点呢?” “我从来没有想到用它来分析这种问题。” “年轻人,在我们的合作告一段落之前,你就会学到用心理史学分析所有的问 题,而且会视为理所当然。注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