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谄媚、阿谀奉承的大臣 迪伐斯垂下了眼睑。巴尔继续柔声地说:“西维纳的唯一指望就是基地能够战 胜。我的儿子可以说是为了基地的胜利而牺牲。当哈里·谢顿计算到基地胜利的时 候,并没有将西维纳的救赎考虑在内,因此,对于同胞的命运,我并没有什么把握, 我有的只是希望而已。”“我会怀着充分的信心一直等待下去。”巴尔不假思索地 答道,“即使他们登陆了那个端点星,我仍旧会充满信心地继续等待。” 行商无可奈何地皱着眉说:“我不知道。但是绝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发展,不 管有没有心理史学,都不会像变魔术那样。他们实在强大得可怕,而我们又太弱了, 面对这种情况,谢顿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必做,该做的早就做过了,而一切仍然在进行之中。你虽然没有 听见鸣金擂鼓,但这并不就代表没有任何的发展。” “也许吧,但是我仍然希望,你刚才能把里欧思的脑袋打碎,让他永远爬不起 来,他一个人就比整支军队还要可怕。” “把他的脑袋打碎?你忘了布洛缀克是他的副总司令?”巴尔的面容看来充满 了恨意,“所有的西难纳人都等于是人质,而布洛缀克老早就证明了他的厉害。他 因为他们无法付清积欠的税款。不,我们应该让里欧思活下去,比起布洛缀克来, 他施加的惩罚简直就是恩典。”“但是六个月了,六个月以来,我们待在敌人的基 地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迹象。”迪代斯双手紧紧握着,压得指节咯咯作响,他又 强调,“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证明你的话!” “哦,慢着,你倒是提醒了我——”巴尔在衣袋中摸索了一阵子,“这个也许 有点用处。”说着,他就将一个小金属球丢到桌子上。 迪伐斯一把抓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私人信囊,就是里欧思被我打昏前刚收到的那一个。这个东西,能不能算有 一点用处?” “我不知道,要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迪伐斯坐了下来,将金属球放在手中仔 细端详。 当巴尔洗完了冷水浴,又在空气干燥室舒舒服服地享受了暖流的吹拂之后,发 现迪伐斯正坐在工作台前,全神贯注,默然不语。 西维纳老贵族一面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一面扯着喉咙问道:“你在干什么?” 迪伐斯抬起头来,胡子上粘了许多亮晶晶的汗珠。他回答说:“我想把这个信囊打 开。” “没有里欧思的个人特征资料,你能够把它打开吗?”巴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 惊讶。 “如果我打不开的话,我就自动退出协会,这辈子再也不涉足太空。我刚才拿 三用电子分析仪,对它的内部做了详细检查,我身边还有一些小工具,专门用来打 开各种信囊。帝国根本没有人晓得有这些工具。你知道吗?我以前曾经干过小偷, 一个行商什么事情都得懂一点。” 说完,他又低下头去工作,拿着一个扁平的小仪器,轻巧地探着信囊表面各处, 每次的接触都带起了红色的电花。 然后迪伐斯又说:“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信囊做得很粗陋,反正帝国的工匠 对于这种小巧的东西都不在行。你看过基地出品的信囊没有?只有这个的一半大, 而且能够屏蔽电子分析仪的探测。” 然后他屏气凝神,衣服下的肌肉明显地鼓胀起来,微小的探针慢慢向下压…… 信囊终于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迪伐斯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信囊拿在手中,信笺有 一半露在外面,好像是金属球吐出的舌头。 “这是布洛缀克写的信,”迪伐斯看了一下,然后又以轻蔑的语气说,“信笺 用的还是普通纸张。基地所出品的信囊,打开之后,信笺在一分钟之内就会氧化变 成气体。” 但是巴尔却摆手示意他别再说话,自己很快地看了一遍内容: “发文者:大帝陛下钦命特使、枢密大臣、帝国高级贵族安枚尔·布洛缀克。 “受文者:西维纳军政府总督、帝国星际舰队将军、帝国高级贵族贝尔·里欧 思谨致贺忱。 “第一一二○号行星已放弃抵抗,攻击行动如预定计划继续顺利进展。敌已呈 现疲弱之势,定能达成预期之最终目标。” 巴尔看完了这些蝇头小字,抬起头来怒吼道:“这个傻瓜!这个矫揉造作的混 蛋!这算是哪门子的密函?” “哦?”迪伐斯也显得有些失望。 “根本什么都没有提到,”巴尔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只会谄媚、阿谀、奉承 的大臣,现在竟然也扮演起将军的角色。当里欧思不在的时候,他就是前线的总指 挥官,他拿这些与自己根本无关的军事行动大做文章,做出这种自大自夸的报告, 完全是为了自我安慰。‘某某行星已放弃抵抗’‘攻击继续进展’‘敌呈疲弱之势 ’,他简直就是个大草包!” “嗯,不过,慢着,等一等——” “把它丢掉。”老贵族转过身去,一脸悔恨的表情,“天晓得,我原本也没希 望它会是多了不起的重要机密,然而两军交战时,即使是最普通的例行命令,如果 没有传达下去,也会使得军事行动受到干扰,影响以后的局势。我当时就是这么想, 才会把它带走的。可是这种东西!还不如把它留在那里,让它耽误里欧思一分钟的 时间也好,总比如今落在我们手中更有价值。” 可是迪伐斯却站了起来:“看在谢顿的分上,能不能请你闭嘴,暂时不要发表 高论。” 说完,他将信笺举到巴尔的面前:“请你再读一遍,他所谓的‘预期之最终目 标’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说吗?当然就是征服基地。” “是吗?也许他指的是征服帝国呢。你也知道,他深信那才是最终的目标。” “假使果真如此,那又如何呢?” “果真如此的话,”迪伐斯的笑容消失在大胡子中,“那么,注意看,让我做 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