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挣脱强大的重力场 艾布林灰白的眉毛皱在一起,又说:“我曾经向蓝度提出一个假设,骡可能拥 有一种辐射式‘意志抑制器’,赫汶可能就是受到这种东西的作用。可是,他为什 么不用它来对付涅蒙和伊斯呢?那两个世界如今还在疯狂地拼命抵抗,除了骡原有 的兵力之外,还需要动用基地舰队的半数——是的,我注意到基地的星舰也在攻击 阵容之中。”贝妲小声说道:“先是基地,然后是赫汶,灾难似乎一直跟在我们身 后,我们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脱了,这种事情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艾布林·米斯并没有注意她说些什么,他好像是在跟自己进行讨论:“但还有 另外一个问题——另外一个问题。贝妲,你有没有注意到一则新闻——他们没有在 端点星找到骡的小丑,所以怀疑他逃到了赫汶,或者是被原来绑架他的人带走了。 马巨擘似乎很重要,贝妲,而且至今仍旧如此,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出原因来。他 一定知道什么事情,这件事会对骡造成致命的打击,我可以肯定这一点。” 马巨擘听到这里,已经脸色煞白,全身不住地打战。他赶紧为自己辩护:“伟 大的先生……尊贵的大爷……真的,我发誓,我这个不灵光的脑袋没法子满足您的 要求。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您还用了探测器,从我的笨脑袋里抽出 了我所知道的一切,甚至连我自己以为不知道的事,您现在都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指的是一件小事,一个很小很小的线索,你我都未 能察觉它究竟是什么。可是我必须把它找出来——因为涅蒙和伊斯很快就会沦陷, 当它们落到骡的手中之后,整个基地体系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当他们的太空船穿入银河内围之后,恒星开始变得密集而拥挤,各个星体的重 力场累加起来,达到了相当的强度,对于星际跃迁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微扰。 直到太空船在一次跃迁后出现在一团红巨星的烈焰中,几乎无法挣脱猛烈的重 力拖曳,杜伦方才察觉这种微扰不可忽视。他们不眠不休,整整努力了十二个小时, 才终于挣脱强大的重力场,逃离了这颗红巨星的势力范围。 由于星图所示的范围有限,而且不论是操作太空船,或是做航道的数学演算, 杜伦都缺乏足够的经验,他只好步步为营,在每一次跃迁之前,总是花上几天工夫 仔细计算。 后来,这个工作变成了一项集体行动。艾布林·米斯负责检查杜伦的数学计算, 贝坦负责利用各种方法测试可能的航道,甚至连马巨擘都有事可做,他的工作是使 用计算机做例行运算。在学会了如何操作之后,这份工作为马巨擘带来极大的乐趣, 而且他竟然做得又快又好。 大约在一个月之后,贝坦已经能够从银河透镜的立体模型中,研读蜿蜒曲折的 红色航道。根据这个航道,他们距离银河中心还有一半的航程。 她以讽刺的口吻跟杜伦开玩笑:“你知道这像什么吗?就像是一条十英尺长的 蚯蚓,可是患了严重的消化不良。依我看,你迟早会带我们回赫汶去。” “我会的,如果你不给我闭嘴的话。”杜伦没好气地回答,同时把星图扯得嘎 吱作响。 贝妲继续说:“也许有一条直线的航道,就像黄经的经线那么直。” “是吗?嗯,第一,你这个小傻瓜,如果光尝试用错误的方法摸索,至少需要 五百艘船舰,用五百年的时间才找得到这种航道。我用的这些廉价的三流星图,上 面根本一点线索也没有。此外,这种直线航道最好能避开就避开,途中也许早就有 好多敌舰在等着我们。还有……” “哦,看在银河的分上,请你停止这些义正辞严、没完没了的唠叨。”她一面 说,一面用双手扯他的头发。 杜伦吼道:“哦!放开我!”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下猛拉。然后杜伦 跟贝妲便一起滚到地板上,两个人跟一张椅子扭成一团。不久之后,扭打变成了角 力,不时传出阵阵喘息声与笑声,还有各种显然犯规的动作。 当马巨擘不声不响地走进来的时候,杜伦赶紧站了起来。 “有什么事?” 小丑的脸上挤满了忧虑的线条,又大又长的鼻子现在毫无血色。他气急败坏地 说:“尊贵的先生,仪器的读数突然变得好古怪。不过我有自知之明,不敢碰任何 东西……” 两秒钟之后,杜伦已经来到了驾驶舱,他对马巨擘轻声地说:“把艾布林·米 斯叫醒,请他到这里来。” 贝妲正在用手指整理弄乱的头发,突然听到杜伦对她说:“贝,我们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贝妲立刻放下手臂,“被什么人发现?” “天晓得,”杜伦喃喃地说,“但是我可以想像,对方一定拥有武器,而且已 经进入射程之内,正在瞄准我们。” 说完他又坐了下来,轻声报出了太空船的识别码,这条信息随即经由次以太传 送出去。 当穿着浴袍的艾布林·米斯睡眼惺忪地走进来时,杜伦以过度冷静的口气对他 说:“我们似乎闯进了内围一个小王国的领域,这王国叫做‘菲利亚自治领’。” “从来没有听过。”米斯粗声说道。 “是啊,我也没听说过。”杜伦回答,“可是无论如何,我们被一艘菲利亚的 星舰拦了下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