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哥哥,你真的好狠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想和哥哥在一起。”我继 续虐他,我知道我表现的越悲伤,他就越痛苦。 他忽然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把我放在了床 榻上,翻身压上,雨点一般的吻落在了我的脸上,身上。我大惊之下,本能的将 他用力推开,他似乎有些吃惊,“琉克勒茜,你不愿意我爱你吗?” 我压抑着内心的慌乱,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来想去,还是继续哭,这一招 比较有用。 “琉克勒茜,你讨厌我了,”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也是,我一次又一次的 让你离开我,”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出发。” 我回到房里的时候,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傻,刚才好不容易的机会却没有把握 住,明天,明天就出发,西泽尔还真是狠心啊,那么对我来说,要解除飞鸟的封 印,只有今天一晚了。 我思索了一会,在房内找了一把一手掌长的小刀,缠绕进了长发之中,向西 泽尔的寝宫走去。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能脱身的,而且和飞鸟的 生命比起来,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在西泽尔的寝宫门口,我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又一次,我清晰感到自己的颤抖, 静静站立了一会,我推开了他的房门。 “琉克勒茜!”西泽尔见到我又惊又喜,见我赤着脚,立刻把我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紧紧盯着他那双浅绿色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哥哥,爱我。” 喜悦从他的眼底溢了出来,他把我轻放在床上,温柔缠绵地吻上了我的唇,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忍耐,忍耐。 他的吻慢慢下滑,双手颇有技巧而略带挑逗地抚摸着我的肌肤,我的脑中有 些发晕,但理智还很清楚。我睁开眼,居然还能对他笑,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他 轻轻捉住了我的手,笑了起来,低声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了?” 还没等我回答,他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笑道:“你感到了吗?我的 心在为你跳动,只为你跳动。” 多么动听的情话,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为了自己的梦想和野心,可 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一切的男人,这个将道德伦理弃之不顾的亵渎者,就在不久的 将来,将会为了他所热爱的意大利而死,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死。想到这里,我的 心情复杂起来,如果女孩们向往的是白马王子,那么西泽尔毫无疑问就是黑色的 火焰,如果靠近他,不能取暖,只会灼伤。 他的手牵引着我的手在他胸膛上游移,一边又附下身来在我的耳边说着甜蜜 的话语。快点把衣服脱了,不要说些肉麻的话了,我的脑中忽然迸出这样的念头, 这样的甜言蜜语对我可没什么作用。 “哥哥,”我朝他笑着,挣脱了他的手,继续解他的衣服,老天保佑,但愿 这个十字标记在明显一点的地方。 他又牢牢捉住了我的手,戏谑地笑道:“好调皮哦,”说着,他就把我的手 固定在两边,接着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吻。该死的,你倒是脱啊,磨磨蹭蹭的, 我郁闷地闭上眼睛,就当是受刑吧。 他忽然放开了我的手,脱掉了自己上身的衣服,总算脱了,我立刻瞪大眼睛, 仔细查看他的每一寸肌肤,寻找红色标记。他见了我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道:“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你好像更着急。” 我讪汕一笑,道:“因为我想好好看看哥哥。” 他深深地的凝视着我,浅绿的眼眸因欲望渐渐变成了暗绿色, 凝望着他的眼睛,我的手心因紧张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但脸上依旧保持着 淡淡的笑容,“哥哥,你先躺下,让我好好看看你,下一次看到你不知要等到什 么时候了。”听见这句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只在一瞬间,他又微 微笑了起来,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支起了身子,用手指轻轻划过了他的脸,脖子,胸膛,随着手指的下移, 我仔细夺寻找着十字标记。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我的心情不免有些急躁起来, 难不成在更隐秘的地方? 西泽尔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和我玩下去,他捉住了我的手腕,轻轻一拉,将 我拉入他的怀中,他的身子很快的压了上来,犹如一块正在燃烧的烙铁。 “琉克勒茜……”他正要再一次吻下来,我伸手挡住了他的嘴唇,他一愣, 我勉强笑了笑,道:“哥哥,我忽然好口渴啊,能不能帮我倒一杯水。” 西泽尔唇边扬起一丝溺爱的笑容,点了点头,起身朝旁边的雕花胡桃木桌子 走去。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忽然发现那个红色十字记号就在他的背上,这一惊 喜真是非同小可,心猛地狂跳起来,在那一刹那我有种立刻冲上去刺破那个十字 记号的冲动。但也就是那一瞬间,西泽尔已经转过了身,朝我走来,他坐在床边, 却并没有把水给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窗外的月光流水一般地泻了进来,映照在西泽尔那张俊美的脸上,他那浅碧 色的眼眸中仿佛也闪动着银色的光泽。不知我有没有看错,有一丝惊讶从他的眼 中稍纵即逝,我刚要说话,他忽然笑了起来,喝了一口水,翻身压上我,轻轻捧 起我的脸,俯下头来,在嘴唇相接的那一刻,我只觉一股冰凉的液体忽然流入了 唇齿间,本能的抗拒着别过头,他又扳过了我的脸,笑道:“怎么了,不习惯哥 哥这样喂你了吗?” 你个变态,我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笑,又吻上了 我的脖子,看他吻的缠绵悱恻,全神贯注,应该是好机会了吧。我轻轻把右手伸 向自己的发辫,很轻易的摸到了那把小刀,我迅速抽出那把小刀,算准了刚才看 见的那个位置,深深吸了一口气,往那里一刀扎去。 “当!”刀子掉到地上那声清脆的声音令我浑身一震,一阵疼痛从我的手腕 处传来,我愕然地望向自己的手腕,我的手腕正被西泽尔的手紧紧扣住。顿时, 一股热血直充大脑,虽然震惊万分,但我还是轻轻挤出了两个字:“哥哥……” “你在做什么?”他那碧色眼眸益发暗沉。 “哥哥,我,我和你闹着玩呢。”我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冷汗迭冒。 “是吗?”他的唇边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低头在我耳边柔声道:“那 么我们继续吧,小隐。” 小隐?忽然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手脚一片冰凉, 他知道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看着我大惊失色的样子,他笑意更浓,眼中却是一片冰冷,“如果我没记错, 飞鸟好像就是这样喊你的吧。” “哥、哥哥,你说什么啊,我、我是琉克勒茜啊。”我的心就快跳出胸口了。 “是吗?可是我的琉克勒茜好像没有一双黑眼睛。”他牢牢盯着我。 黑色眼睛?我的呼吸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莫非,莫非,我的眼睛……任何魔 法都是有时效的, 难道偏偏在这个时候魔法失效了?天哪,不会这么倒楣吧。 我看着他,大脑嗡嗡作响。 “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你能戴上那串项链,不过----”他嘴角微扬, “你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了这个晚上。”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 猛地用一只手扣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顺着我的敞口式立领往下一拉,露出了我 的紧身胸衣。我只觉胸口一凉,大惊之下,刚要用腿踢他,他已经迅速地压住了 我乱动的双腿,熟练地开始解我的胸衣。 我浑身战栗,只听到他恶魔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看你的反应,难道 还是个处子?”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他忽然笑了起来,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轻声道:“我的妹妹这可是第三次 出嫁,如果让费拉拉公爵知道你还是个处子,岂不坏了我的事。” 我瞪着他,这个可怕的男人,即使发现我是假的,还是要将错就错将我嫁给 费拉拉?他的眼眸一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放了我、放开我的话全部是无济于事。 难道就这样失身,就这样失去解除封印的机会,失去飞鸟?此时,和飞鸟相 处的点点滴滴却清晰地浮上了脑海,我不可以失去飞鸟,绝对不可以。 想到这里,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出自己的手,重重地推开了他,一 眼瞅见那个红色十字标记。手上没有刀,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趁他还没回过神来, 抓住他,对着那个十字标记就是张嘴狠狠一口,在听到他一声吃痛的低呼后,我 赫然看见殷红的血正从那里渗出来,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被回过神来的西泽尔重 重扔回了床上。 他的眼眸中闪动着怒意,嘴角却轻轻扬起,冷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解除封 印吗?难道没听说过双重封印吗?” 双重封印?我的心里一沉,那必须用法术才能解开。 “游戏到此为止。”他眼中寒光一闪,手上一使劲,我的眼前一阵晕旋,只 看见自己的胸衣在慢慢滑落……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不要,我不要失身给这个男人!飞鸟,怎么办,我难道真的不能救他? 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觉从我的心底深处涌出,仿佛一团火焰灼烧着我的全 身,胸口越来越烫了,是什么这么烫,仿佛太阳的碎片在我的胸前焚烧。恍惚中, 一道蓝光忽然从我的胸口,不,从我所戴的项链里直冲出来,西泽尔被这巨大的 力道逼得离开了我的身体。顿时,一团耀眼的蓝光笼罩住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 蓝色的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竟然慢慢幻化成了一个人影。 我吃惊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西泽尔也一脸震惊地盯着这个人影。 这个人,是谁? 蓝光渐渐散去,人影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一片闪耀的银色光芒刺痛了我的 眼。 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银色瀑布般的长发,冰蓝色的眼眸,唇边一抹似有似无 的笑容,我惊愕地脱口道:“撒、撒那特思!” 天哪,这个人竟然是血族的亲王撒那特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看见我显然也是大吃一惊,“隐?”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毫不掩饰脸上的狂喜,飞快地朝我走了过来,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隐,这是在梦里吗?”在他那冰冷的怀抱中,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冷冽的蔷薇 花香,不管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我只知道在此时此刻,唯一能帮助我的人就 是他。我连忙抓着他的手腕轻声道:“撒那特思,我的法术被封印了,帮我。” 他也从重逢的狂喜中慢慢冷静下来,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又立刻笑了起来, 道:“你还是一样没用啊,我的新娘。” “别闹了,撒那特思,”我瞪了他一眼,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目光在我 身上一扫,欣喜的神情立刻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愠怒。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牢牢盯着我的胸口沉声问道,我低头一看,天哪, 胸衣已经滑了一半,赶紧手忙脚乱地拽了回来。 “怎么回事,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有人欺负我。”我瞥了西泽尔一眼,西 泽尔似乎也镇静下来,冷然看着我们。 撒那特思一惊,冰蓝色的眼眸益发寒冷。他冷冷地望向了西泽尔,那眼神仿 佛要立刻吸光了他的血。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碰我的女人!”他迅速地伸手一指,一道蓝光直冲西 泽尔而去,在那道蓝光离西泽尔只有几米远时,忽然被门外的什么东西吸了过去。 一声娇笑从门外传来,随着笑声,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是杜莲! 我忙指向她,道:“撒那特思,小心,就是这个妖女,封印了我的法术!” 撒那特思眼中一凛,望向了杜莲。 “公爵阁下,您还是先离开这里。”杜莲朝西泽尔说道。 西泽尔点了点头,我怎么能让他离开,他的体内还有飞鸟的一半灵魂呢,一 急之下想操纵地下的那把小刀,没想到小刀居然真的飞了起来,朝西泽尔飞去, 他闪避不及,手臂上被划了一刀。 我又惊又喜的看着自己的手,太好了,我又能用法术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封印被解开,但现在也考虑不了这么多。 “撒那特思,你帮我对付那个小妖女!”我吼了一声,立刻双手结印,默念 咒文,白色的烟雾从我的指间袅袅而出,飞快地笼罩住了西泽尔。千丝烟网只对 拥有双重灵魂的宿主有效,西泽尔被白色烟网所缠绕,动弹不得,杜莲想要来解 围,却被撒那特思拖住,飞鸟和我都是大意中了毒才败在她的手下,撒那特思就 不同了,凭他的能力拖住杜莲是绰绰有余。 我继续飞快地念着咒文,西泽尔的神色似乎痛苦起来,飞鸟的半个灵魂正要 摆脱他的灵魂的束缚,在他体内两股力量正在较劲。 封印,很快就会揭开…… “哥哥!”一声带着颤音的喊声从我的背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琉克勒茜,在她的背后赫然站着极其虚弱的 飞鸟,飞鸟倚门而立,焦虑地看着我,唇边扯起一个无奈的笑容,“笨蛋,你总 是不听话。” 这是怎么了,大家全集中在这里了…… 我也理会不了那么多,继续念着咒文,西泽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忽然他呻 吟了一声,倒了下去,我心里一阵释然,封印解除了,现在只要把飞鸟的灵魂引 领出西泽尔的体内就行了。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琉克勒茜忽然扑向了西泽 尔,哽咽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西泽尔见到她,微微笑了一下,“琉克勒茜,你还是回来了。” “哥哥,哥哥,不要有事,”她忽然又朝向我道:“不要伤害我哥哥,求求 你。” “琉克勒茜,我不是在伤害你哥哥,你快让开!”我大声道,她阻挡在那里, 我不能顺利施法,谁知她哭着抱着西泽尔就是不放,我有些愕然,看她这个样子, 似乎还是爱着她的哥哥,女人心还真是复杂。就在这一瞬间,我清楚地感到被解 封的飞鸟的灵魂有异动,异动越来越强烈,居然开始反噬西泽尔本身的灵魂, 糟糕,我望向飞鸟,只见他一脸铁青的望着琉克勒茜,飞鸟好像看起来也不 受自己的控制了,这是因妒忌而产生的能量吗?这样下去,西泽尔的灵魂反而会 被飞鸟吞噬的,虽然我很不喜欢西泽尔,但他毕竟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我想 要阻止的时候,发现情况似乎不在我的控制下了。 “不要!”一个小小的人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是杜莲,她竟然摆脱了撒那特 思。 “来不及了。”我低声道,也许是私心作怪,至少飞鸟的灵魂是安全了。 杜莲盯着西泽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忽然闭上眼,念起了咒文,黑色的烟 雾渐渐从地面冒上来,依稀听到她念的咒文:休——尼佗烈佟…… 休——尼佗烈佟,我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只见蓝色的萤火虫般的亮点从她的 身体内飞了出来,迅速地飞进了西泽尔的身体, 我的脑中仿佛电光火石闪过,休——尼佗烈佟,带来黑暗的咒语,被禁用的 恶魔的法术----- 堕天封印术,可以封印任何灵魂,被封印的灵魂会永远沉睡在 黑暗中,而施法者所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莫非,莫非她要用堕天之术来封印飞鸟的灵魂,可是为什么?西泽尔值得她 付出生命吗? 我震惊之余连忙施法想阻止她,撒那特思也同时出手,但一切已经晚了,就 在这时,只见西泽尔的周身泛起了绚丽的红色光芒,四散的红光忽然向我们袭来, 我还来不及闪避,已经被撒那特思推开,他口中默念咒文,迅速在我们面前布下 了结界。 我又急又怒,忙望向飞鸟,只见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地倒了下去。“飞 鸟!飞鸟!”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使劲摇着他,“飞鸟, 飞鸟,不可以睡,不可以睡!” 飞鸟微微睁开了眼睛,只是低低说了句:“琉克勒茜……”就闭上了眼睛。 琉克勒茜的脸上也是一片苍白,她看了看西泽尔,又看了看飞鸟,犹豫了一下, 还是紧紧握住了西泽尔的手。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我不由怒火中烧,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发生这个意外, 既然这么爱她的哥哥,又何必喜欢飞鸟,飞鸟为了她,实在太不值了。 撒那特思撤去了结界,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静静看着我。 “杜莲,你疯了吗!”我怒道,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值得吗? 为他把命都陪上,值得吗!” 杜莲望向了昏迷中的西泽尔,微微一笑:“值得,从他把我从火刑场上救下 来的那一刻,我就发誓一定会保护他,即使用我的命。”她满足地笑着,“我终 于保护他了……”她又转头看向我,面露诧色,低低道:“你竟然能戴上我所做 的项链,难道你和冥界……”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我只觉手上一松,杜莲的身体渐渐消失,化为了一缕黑 色的烟,飘散在空中。她身上的渡灵莲花和阴阳镜也随着一声轻响掉在了地上。 我和冥界?她想说什么?虽然我有一堆疑问,但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个的时 候,飞鸟陷入了永远的沉睡,我真的没有救到他……我真的好没用…… 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我站在飞鸟面前失声痛哭,忽然被拉入了一个冰冷的 怀抱,是撒那特思,我把头靠在他的怀里,不停的流泪。 撒那特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紧很紧地搂着我,紧得仿佛要把我挤入他的 身体。 “谁让我的新娘流泪,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脸色一敛,冷冷地盯住了 西泽尔和琉克勒茜。琉克勒茜正泪流满面地唤着西泽尔:“哥哥,你千万不要有 事,我会听你的话,不管你把我嫁给谁,为了哥哥的意大利,我一定会听话……” 我抬眼望了他们一眼,虽然很不喜欢这对兄妹,但是他们的宿命也是悲惨的, 现在就算杀了他们又怎么样,也救不回飞鸟了,飞鸟的那一半灵魂被永远封印了。 我拉住了撒那特思,摇了摇头。 我看了一眼飞鸟,现在只能先把飞鸟带回去再说了,也许司音会有什么办法 可以救他。 我弯腰捡起了阴阳镜,手中一滑,镜子跌落在地毯上,正好照住了西泽尔, 只见一道白色的光芒笼罩住了西泽尔,又反射到了墙上,形成了一圈光晕。 光晕中渐渐出现了万马奔腾的景象,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琉克 勒茜失声叫了起来,“哥哥!”画面中出现的男人赫然是西泽尔,他跌倒在地上, 黑色的长发沾满泥土,迷蒙的双眼望着远方,数支长矛刺入了他的脊背…… 我心里一惊,这不就是西泽尔最后的宿命吗?阴阳镜竟然在这时预测了他的 未来。年仅三十二岁的西泽尔? 波尔金会在不久之后的一次战斗结束他辉煌、恐 怖而又悲剧的一生。在他短促的一生中,他拼命紧攥权力,无论是出于野心,还 是统一意大利的宏愿,最终权力却又背叛了他。 我的心情也是复杂纷乱,在奄奄一息之际,这个男人在想着什么?他迷蒙的 双眼又望见了什么?是地中海畔尚未统一的意大利,是他的琉克勒茜,还是一生 的戎马倥偬、雄心、和梦想? “隐,你又要回去了吗?”撒那特思反握住我的手低低问道。他的手还是一 样的冰冷,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却感到一丝温暖。 “撒那特思,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没有挣脱自己的手。 他刚要说话,我胸口的项链又发出一阵耀眼的蓝光,迅速地笼罩住了撒那特 思,就和他刚出现的时候一样。我一惊,道:“撒那特思,这是怎么回事?” 撒那特思微微皱起了眉,这蓝色的光芒似乎让他很不舒服,“我也不知道, 仿佛听见有人呼唤我,刚才也是,不知是什么奇异的力量把我带到了你的身边, 也许……”他扬唇一笑:“是隐的心在呼唤我。” 我抬眼深深地看着他,轻声道:“谢谢,撒那特思,谢谢你的出现。” 他的冰蓝色眼眸一暗,刚想再拥我入怀,身体却在蓝光笼罩下渐渐消失。 “撒那特思……”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丝失落,他也要走了吗? 撒那特思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舍,但他并没有像上次离别时那样悲伤,反而还 对我浅浅一笑:“隐,等着我,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和你再一次----相遇。在 你的世界里……那时,我一定再也不会离开你……” “撒那特思,保重……”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看着撒那 特思渐渐消失在蓝光里,我的心里竟然有些期盼起下一次的见面。也许,有一天, 他真的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转头望着飞鸟,悲伤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捡起了地上 的法器,开始呼唤司音。 水晶手链开始发出夺目的光泽,在听到司音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又忍 不住流了下来,“师父,飞鸟他、他的灵魂被堕天封印术……”说到一半,我的 声音就哽咽了。 司音没有说话,半晌才说了句:“先带他回来。” 再次回到这座熟悉的前世今生茶馆时,我一睁开眼,见到司音的脸,忍不住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紧紧拉住他的衣袖,道:“对不起,师父,都是我没用, 飞鸟才会这个样子,我真的太没用了……” 司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飞鸟身边。飞鸟紧闭双眼,脸上的表情却又 十分安详,呼吸匀畅,真的像熟睡了一般。只是,他也许会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堕天封印,想不到杜莲竟然会用这个法术,”司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 忧色,“这不能怪你,小隐。” “师父,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飞鸟,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别的办法的,对 不对?”我急促的问道。 司音微微叹了一口气,低低说了句:“宿命,还是躲不过。” “什么,师父?” “没什么”他看着飞鸟,低声道:“在这个世界上,能解除堕天封印的东西 只有一样。” “什么!”听见司音的话,我的眼前一亮。 “曼珠莎华。”他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的心,又猛地就沉了下去。曼珠莎华,又称彼岸花,是忘川彼岸的接引之 花,它只在一个地方盛开。那就是------冥界的三途河边。 是----- 冥界吗? 冥界,由冥王所统治的阴暗深邃的死亡之国。八狱、三谷、十壕,四圈,在 那个黑暗绵延不绝、死惧永无止境的地狱世界里,充斥着人类世界中不可知的恐 怖。 可是,那里却生长着,唯一能救飞鸟的花朵----- 曼珠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