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夜来了,亚特兰提斯孤孤单单,风在山上怒号,急流嚎叫着冲向山崖。血色 的小溪从山涧汩汩流过,像一条红色的飘带,围绕着群岚。野地上躺的是什么人? 啊!是史密斯夫人!她的宝剑上沾染着战斗的血痕,白色的头发被夜风狂乱地吹拂。 月儿从云层后面出来,夜晚冰冷的星光洒在血流成河的亚特兰提斯大地上。 奥塞布坐山上,无限的悲伤,淌着眼泪坐等天亮。朋友们的生命像梦幻般消逝。 夜色爬上山冈,狂风呼呼作响,奥塞布的精魂迎风挺立,哀悼朋友们的死亡。他弹 弄着木琴,安慰逝去的英灵。它像轻柔的薄雾,涌向寂静的溪谷。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开启剑上的封印?”琴声戛然而止,玛丽出现 在他的背后。 “不到万分紧要的关头,我是不会启用的。” “难道现在还不算生死存亡的时刻?难道你没有看见遍地都是我们朋友的坟墓 吗?那寒光闪闪的利剑,不能再照亮幽暗的森林。”玛丽转身离开,在她消失在薄 雾中的时候,“还有三天,三天后王子便会占领整个亚特兰提斯。” 悲痛的音调再次响起,当听到将士阵亡的消息,当朋友们都倒下,鲜血在脚边 流淌的时候,最最伤心的何尝不是奥塞布?当高山上风狂雨骤,当北边的海面巨浪 滔天,他坐在喧嚷的海岸上,望着那可怕的岩崖。当月儿下沉时,奥塞布常常看见 朋友们的精灵,若隐若现,悲切的相叙,结伴盘旋。 风已息,雨已停,中午十分宁静,云彩在天上分散,太阳在小山上空。塞尔加 勇猛地奔下山,和敌人作战,他的剑在空气中挥舞发出声响,血从剑刃上滴落。王 子破空而降的一道光影束缚着他的手脚。他捉住塞尔加,把他绑在树上。一道道光 穿透他的身体。他的呻吟声随风飘荡。 到了傍晚,奥塞布急冲冲地来到海边。一把剑穿透了塞尔加的心脏,把他钉在 了风吹浪打的岩石上。一阵狂风从山上吹下,掀起滚滚恶浪。大海的哀号,阵阵悲 切。他的身体已经是血肉模糊,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他的眼神充满惊愕哀伤,不 曾变化。奥塞布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身体脱离地面飞起来,他拔出了那把罪恶的剑, 抱着塞尔加冰冷的身体飞回到海岸。 “塞尔加,我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独自留在寂寞冰冷的岩石上呢?”奥塞 布泣不成声,他目视着在朦胧月光里中塞尔加苍白的脸,他在海边站了一个通宵。 塞尔加的死带给奥塞布承重的打击,他无法接受自己无能的看着眼前的朋友一 个个的离开。先是幼时的老师,后来是自己的挚友,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玛丽? 奥塞布必须用自己的力 量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太空中的星辰,几千年来毫无更动,它们彼此面面相觑,怀着战争的悲痛。奥 塞布挖出了那把封存已久的剑,剑气依旧凌厉。 “决定了吗?”玛丽的声音哽咽了。 “是时候把他们赶出亚特兰提斯了。” 玛丽的眼神突然充满哀伤,泪水盈满了眼眶。奥塞布安抚她抽搐的肩膀。 “只要你还在,死亡就无法把我们打翻在地。从身边将你掩护,有如我们的希 望。”他抱着玛丽关怀地说。 离愁弥漫世界,在无际的天空中生出无数的情境。就是这离愁整夜地悄望星辰, 在七月阴雨之中,萧萧的树籁变成抒情的诗歌。就是这笼压弥漫的痛苦,加深而成 为爱,而成为人间的苦乐。 夜晚的情调更佳,街道上空空无人,只有玛丽和她的身影。她漫步走过溪桥, 脚步传出了回音,月儿从云端透露。 “如果生命将会在明天终结,那么今天的我又应该做些什么呢?”她惆怅地望 着天际,沉默而忧伤。 阴云已遮住,七月的湿云,带着未落的雨点沉沉下垂。而-切仿佛迷雾已浸透 了。遥远的天际幻化出班驳陆离的颜色,魔法与魔法交织而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 奥塞布带着剑来到战场上,用剑刺入敌人的体内,血在剑刃上流淌。在挥舞间, 天空中频频出现华丽的弧线。他看见了离他不远处的王子。王子的面容依旧是那么 不可一世,他的左手抬起,一个人的身体便腾空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那个人的眼神 是如此的惶恐。就在下一秒,身体被支离破碎地撕撤开来,血像雨滴一样洒下来。 “混蛋。”奥塞布怒吼了,随着他剑的舞动,一批敌人在面前倒下,树在嘶鸣。 他来到了王子的面前。 “血,封印的解除。”他念起了咒语。可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剑竟没有任何 的反映。 王子的脸抽动了一下,他在冷笑。手指略微一动,奥塞布整个身体在空中翻滚, 重重地落在上。火红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血的粘稠滴落在地面上。涂满鲜血的身躯 有如泣苦的闪亮荆棘。他听见了王子的嘲笑声。为什么?为什么咒语不起作用? “让我来。”他虚弱地抬起头,看见了人群中的玛丽。 她的目光从没有这样平静,像是在面对死亡的洗礼。她的手向奥塞布的方向召 唤了一下,顿时剑从奥塞布的手中脱离,冲向了玛丽,直刺入她的心脏。肌体碎裂, 鲜血四溅。 “不。”传来奥塞布撕心裂肺地叫声。 一股风卷来,托起了玛丽的身体,她渐渐变得腾空起来,犹如绞架的坟冢。奥 塞布在地上艰难地匍匐着,他想阻止这一切,深重的伤痛却使他无能为力,只能眼 睁睁地看着玛丽的身体融化成血,被剑所吸收。 “遗忘我吧!”玛丽向他投来温柔地凝视,她的眉头皱起,似乎用尽仅剩的一 点力气喊出了她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血,封印的解除。”随后,她全部的身体 融化成血液,肉体消失不见。 露水滋润着娇艳的鲜花,太阳恢复了它的威力,驱赶阴云。 剑充分地吸收了液体,变得极其光亮。发散出万道金光,每一道光射入敌人的 心脏。很多人都倒下了。王子立即撑开防护罩,但是这束光芒无坚不摧,穿透了防 护罩,刺入他的喉头。有水流的声音,沉闷的痛苦声,那不可一世的脸失去了笑容。 ------ 藏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