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空酝酿着雷雨。虫在闷热的田里嘶嘶乱叫。突然之间万籁俱静,静的耳朵里 嗡嗡的响起来。天上的云阴惨惨的,已经堆满了大块的乌云,从四下里像千军万马 般奔腾而来,好似有个窟窿吸引它们集中到一处。 亚特兰提斯的村民们都已经搬走,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丝风影。仅仅有股热 气偶尔使树上的小叶子轻轻抖动。忽然一阵旋风卷起地下的灰尘,没头没脑地抽打 树木。接着又是一片静寂,比先前的更加凄厉。 奥塞布静静地坐在房子里,他幻化出木琴轻轻地弹奏着,手指依旧在灵活地拨 动。死亡的忧愁消失碎裂在这可怖的快乐旋转之中。 可是,一道眩目的剧烈的光一闪,天上就发出隆隆的响声,乌云吼起来了。一 霎时,旋风把城堡包围。排山倒海似的雨水,死气沉沉的黑暗,再加一声声的霹雳 发出殷红的光。海浪夹带着暴雨一起涌向小岛,猛烈地冲打、吞噬着岩层。 “快点走啊!”小人鱼在海底目睹着这一切,心急如焚。她知道奥塞布还在岛 上。 可惜已经太晚了,随着一霎的电光,整个岛的地基松动了。城堡在瞬间坍塌, 犹如一个巨人的毁灭,完全坍塌,沉落在海底。波涛高声拍打着堤岸,仅仅一顺的 时间,消灭了亚特兰提斯灿烂的光华,深渊在足下开口,太古之夜啊,把其吞下。 奥塞布久卧在大海的迂曲漩涡之下,为了信仰,纵然粉身碎骨,他一定不会屈 服,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一个小时以后,风停雨止。大海开始歇息了,波涛无力地拍打着海岸。突然间, 小人鱼从海里一下子跃起,她手里捧着伤痕累累的奥塞布的尸体。随着拍岸的浪花, 她把他放在了海岸上,她弯下腰,在奥塞布的眉毛上亲了一吻,小人鱼滑破了自己 的手腕,伤口处发出一道红光,许多血滴溅出来,她慢慢地将自己的血液输入奥塞 布的体内。人鱼的血是生命的希望,是大地的泪点。小人鱼的脸显的那么的苍白, 她的生命正随着血液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她微笑着,心里平静下去,正如暮色降临 在寂静的山林。静静地,一个生命正悄然燃起,而另外一个生命正逐渐消逝。 清晨来了,右手提着金筐,带着美的花环,静静地替大地加冕。终于,在黎明 的时刻,小人鱼的生命随着她的鲜血一起流尽了。朝霞撕开那无边的浑浊,天空呈 现出五色斑斓。红霞眼看将黎明的前的暗影驱赶下来,天空那桃红溢香的皮肤变得 玲珑剔透。黎明升起在瞳孔之后 呼啸的热血贯透全身,海流般地滑动,奥塞布缓缓睁开双眼,从朦胧的视野里, 他看到了从混沌的天际射来的第一束曙光。 ------ 藏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