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权力中心的少年们 皇家军事学校得地利之便,比邻处就是美女云集的凯德书院。经常会有一批满 脸躁动的16,7岁的大男孩,不经意的在两校交界处的林荫道上徘徊,因此擦出 火花的也不在少数。道旁的芙蓉花开开谢谢,自萨尔斯来军校起已经六个春秋。曾 几何时,那群林荫道猎人中也出现了绯雨晴的身影。 “我可是很挑剔的,和李纵云那种见到帮他买热狗的女孩就引为知己的人不同。” 绯雨夸口道,“我现在可以说是臻于化境,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 “是吗?”萨尔斯半闭着眼睛,躺在校园一隅树荫下的草坪上,“那次你挨了 欧阳小姐的耳光——” “……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罪有应得。”绯雨笑嘻嘻的说。 这时空气中传来“嗡”的一声,一个皮球砸过来,险些砸到萨尔斯脸上。 “学长!对不起,对不起!”几个低年级的学员跑过来,很是惊怕的样子。军 事学院多是如此,年级的高低决定地位。当年利安德尔进军校时,就为这个规矩惹 了不少风波。 “没事了,你们走吧。”惊醒的萨尔斯不解地问绯雨,“今年放假怎么这么晚?” “亚尔库斯科起了叛乱。三十年前没有得到妥善处理的罗曼若夫家的遗族,联 合了一批当地的贵族势力控制了那个星域,并且拒绝向帝国纳税和服从义务。他们 的口号是――嗯……‘遍施正义,决不宽恕’。不过,我觉得凡是把自己冠上正义 名头的人,动机都很可疑。” “这种说法很精彩,可是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萨尔斯半坐起身,晃晃长满金 发的头。 他已经是17岁的青年,修长的身材,宽宽的肩膀,深蓝色的眼睛有着同龄人 少有的沉静。现在他对自己外貌的要求仅仅是希望自己再黑一点,能更好的遮掩住 自己双颊痘斑的遗痕。这爱美的天性,恐怕是出自母亲的血脉吧。他自嘲地想。每 当他看见自己表舅的儿子,现任兰开斯特大公打扮得像花蝴蝶一样,他就庆幸自己 没有遗传更多。 “那是皮特。阿斯特鲁斯教授说的。” “原来是皮特老师。”萨尔斯叹了口气。他已经放弃了寻找老师的念头,起码 是在首都范围内不抱什么希望了。他有的时候甚至暗自猜疑,那么不甘寂寞的学者, 究竟为什么杳无音信?是他到了哪个大公领地,还是干脆去了自治领呢? “阁下……”绯雨似乎在说什么。萨尔斯回过神来。 “今年的假期,您还是不回斯菲克斯吗?” 萨尔斯撸了一把青草,有些不愉快:“我不想考虑这个。按照兵役法和校规, 我只要在二十岁毕业,得到与我的爵位相称的军衔,然后在参谋本部服役五年就可 以退役了。退役了我自然回家去。我的未来就是这样确定,我看不出有什么向我父 亲汇报的必要。” 绯雨没有答话。萨尔斯沉默了一会问他:“你呢?你和李纵云也不回去吗?” “我跟您的情况相反可是结论相同,我的未来正因为太不确定,所以我父亲也 没有了解的兴趣。” “哈哈……那么,李呢?” “他说他回去会受不了母亲的唠叨。……他小的时候,有一次假装睡觉来逃避 他母亲的喋喋不休。可是我正好来访,幸灾乐祸地对他母亲建议:”对他喊得响些 呀,也许他是睡熟了!‘他就撑不下去了。“ 萨尔斯大笑起来。恰在这时,他手腕上佩带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亚当斯?”萨尔斯注视着讯号,有些惊异。他接通了通讯,语气有些莫名其 妙的不稳定:“亚当斯,有什么事?” “殿下,”亚当斯的声音虽然沉稳,却有几分隐约可觉察的发抖,“有充分的 理由请您迅速赶回斯菲克斯。大公殿下罹患急病——” 是因为阳光晒得太久的缘故吗?萨尔斯的眼前一阵发黑。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斯菲克斯。踏上阔别六年的土地,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 发起抖来。看到从小生长的府第的那一刻,他就强忍着不要自己掉下眼泪——我的 父亲在那里,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了!他看到我哭泣,会认为我不像他吗?他会斥责 我忘掉他这么久吗?他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急病……是什么意思? 他被亚当斯急匆匆地引领入了父亲的寝室。他昏头昏脑地向前冲了几步,突然 惊愕的站住了。躺在床上,被医疗器械围着的,不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大人永远 像一株挺直的橡树,永远有着刚毅的五官,永远有着利落的、自持的举止,绝对不 是眼前这个瘫软在床上的陌生人! “殿下,您这是怎么啦?”亚当斯低声提醒他,“请上前去吧,主神保佑!他 和您的时间不多了……” 萨尔斯踉跄地走上前,扑倒在父亲的床边。他抓住了父亲靠在他脸旁的手,亲 吻着父亲的戒指。这个剧烈的动作让施坦因纳大公的眼睑翕动着,最终他睁开了眼 睛。可能是萨尔斯的那头金发反射的光辉,让病人的眼睛出现了恍然的神采。 “萨尔斯……”大公声音微弱地叫道。 “是的,父亲。”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耽搁时间?”大公的声音出现了昔日的威严,“你的家庭 作业呢?快拿给我!” 萨尔斯转头望着身边的医生。那位专家鞠了一躬。 “殿下,大公殿下已经有些搞不清时空方面的问题了。” 施坦因纳大公仍然在嘱咐着想象中幼年的儿子:“自律!自强!这是斯菲克斯 未来主人应该具有的美德!你怎么还在这里撒娇?快点去!”他生气的想从儿子那 里抽回自己的手。 “殿下,您还是先出去吧,病人很激动呢。”医生劝道。 萨尔斯在父亲的房间旁边守候了很久,他的睡眠时间被压到最低。这样下去让 汤姆克伦和戴尔担心,很可能他会因为过度疲劳先于大公倒下去。 所幸——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称之为不幸——施坦因纳大公的痛苦没有持续太 久。在萨尔斯回来的第四天头上,大公殿下陷入了弥留状态。 凯塞林家族的人全来到了大厅里,几位至亲则和萨尔斯共同守在施坦因纳大公 床边。和萨尔斯从小玩大的布兰德也来了,他关切的目光一会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病 人,一会又注视着脸色苍白的萨尔斯哥哥。 萨尔斯很想对父亲忏悔自己的来迟,可是现在说什么不是都没有用了吗?他终 于让眼泪滑落了,他静静抑制着不让自己发出抽噎。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成功 的,因为他的耳边不断地出现轰鸣,让他分辨不出世间的声音。 大公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本来已经失去焦距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站在床边的 儿子。 “萨尔斯,你父亲有话要对你说!”大公的弟弟,维茨勒公爵急忙推了侄子一 把。 萨尔斯伏下身去。 大公的声音暗哑但是清晰,在他的生命之烛将要熄灭之际,他再也无力掩饰对 儿子的慈爱:“萨尔斯……?” “我在这里,父亲!” “如果那时……我告诉你……你对我有多重要……你会……你会……哭闹着向 我要求皮特先生回来吗?”施坦因纳大公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还在问当年他们 冲突时的情形! “请您原谅我吧……”萨尔斯哭着回答。 “我跟你说过,你的头发像你母亲吗……”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了。不久,他开始了潮状呼吸,最终一切都静止下来了。 维茨勒公爵和亚当斯宰辅走进大厅,向凯塞林家族的成员们宣布这个消息。随 着斯菲克斯各处教堂的丧钟鸣响,正式宣告了施坦因纳大公治世的时代终结。萨尔 斯-凯塞林,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就成为了凯塞林家族的家主,斯菲克斯的最高领导 者。他要主持父亲的葬礼,要举办继承的仪式,要应对各方的来使,他实在是没有 借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这对正常人来说不胜负荷的担子,即使是被严格教育的 萨尔斯也背负的十分辛苦。 一个月之后,各大教堂的钟声又一次在斯菲克斯广大的领地上响起,可是这一 次却是为了庆祝新一任家主即位。首府菲尼克斯的大小街道清扫整肃,各家各处悬 挂领旗以及凯塞林家族纹章。人们热切的等待着这位少年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有很 多体面人士已经不顾体面的打听起仪式举行的具体细节,为了争夺广场位置好的看 台而争吵…… 萨尔斯此时却要离开宫殿,在他们的家族教堂住下,沐浴和敬修三天。这对他 来说是有好处的,因为他正好可以利用他自小就擅长的“静思”时间来睡觉:整整 一个月的忙碌让他消瘦了很多,本来就轮廓鲜明的脸庞就更加突出了,看上去倒反 而与施坦因纳大公愈加相象。 庆典的当天清晨,他才能赶回宫,穿戴上重达三十多斤的衣饰,坐上雪白的敞 篷光车,在全城巡游,接受人民的欢呼。他身材挺拔,相貌英俊,举止庄重,赢得 了人民的相当大的好感。换作平时,他的态度可能算是有些忧郁,可是在葬礼后, 这样的表情被认为是非常得体的。 “可怜的孩子,他一定是思念他的父亲呀!”有些好心的中年大婶们不由得母 性的泪光闪烁。 站在光车上,披着沉重的华丽袍子的萨尔斯在想什么呢?面对热情的人们,他 不是不思念他的父亲的。他深感父亲给他留下了好的家声,才能让人们对毫无建树 的他报以爱戴。没有什么比人民的赞颂和崇拜更感动人,也没有什么能比它更瓦解 人。萨尔斯的头脑还算是清醒的。他感到惶愧。自己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 承受这样排山倒海一样的期望吗? 几天前,我不过只要当一个优秀的学员,现在却要做全能的典范了!一想到这 里,他毕竟还年轻的心灵不由得战栗起来。于是他的表情更加忧郁,眼光更加温文, 让无数少女(无论是在现场的还是看直播的)心醉不已。 光车缓缓驶入举行典礼的大广场,在广场的中央台子上,家族长老们正在等待 着年轻的继承人。台下人山人海,一个个就像是被无形的手伸长了脖子待宰的鸭子 一样,这是不约而同地发出欢呼:“他来了!萨尔斯殿下来了!” 萨尔斯用还算利落的姿态迈下车子,考虑到他还穿著沉重的衣服,这个动作应 该是称得上典范的。四个侍从跟在他身后,为他捧起巨大的袍角,一众人登上台子。 萨尔斯向家族长老们致意,而后面向人们。他穿着雪白的袍子,上面用金银线 刺绣,滚着皮毛镶边。与之同色的裤子没有装饰。袍子里面是紫色的制服上衣,左 面的胸口挂着成排的勋章。人们是喜欢看见华丽的排场和好看的衣服的,于是下面 又掀起了一阵含含糊糊但是声势浩大的欢呼。 萨尔斯从家族长老手中接过权杖,发布了简要而充满希望的施政纲领。随后他 跪在了紫色天鹅绒的垫子上,由家族长老的代表给他戴上领主的王冠。 家族长老代表——维茨勒叔叔站起来了。虽然他表现出一副严肃的神气,但是 隐约间还是有些不自然。倒不是他对侄子就职心怀不满,而是仅仅四十余岁就是 “长老”让他很是无奈。可是要知道,萨尔斯即将佩带的是正式的典礼王冠,缀满 了珠宝和贵金属,重约十六七公斤。这样的王冠是不能真正戴在头上的,在继位者 的头上沾一下后,长老就要赶紧交给一旁的侍从了。要让一个老迈的姓凯塞林的老 爷爷来拿,万一失手……维茨勒叔叔可不想冒侄子的颈椎折断的危险。在反复权衡 和儿子布兰德的要求之下,他毅然加入“长老”行列。为了保险他还天天健身。这 个动作果然是做的有条不紊,可善良的维茨勒叔叔直到看见萨尔斯戴上了只有三公 斤的常冠,才真正觉得“使命已完成”。 至此正式的典礼算是结束了,可是庆祝的活动才算刚刚开头。宫殿自然要欢宴 歌舞,街上也摆开了流水席。盛大的宴会要连开三天,至于随后的长假往往要一个 月之久。 欢乐的音乐和不尽的喧哗,并没有让萨尔斯的神情和悦多少。他敏锐的看出, 跟他寒暄的贵族们,虽然口中都在说着恭敬和客气的话,暗中的意思却并不单纯。 如果他们对他的接近,背后涌动着利益的要求,他是不会吃惊的;可是有些人对他 的态度中带有不经意的怀疑,这就让他很心烦了。前者,他相信自己有赐予的资本 ;而后者,他还没有机会去证明。还有很多人,倒是性情单纯的一味赞扬,可是沉 浸在蜜糖里太久……萨尔斯仿佛看见自己成为了一只大腹便便的笨拙苍蝇。 本族的人和本领的贵族们,还有维茨勒叔叔和亚当斯为他挡一挡。接见各方道 贺的使节,也是他不能推却的任务。兰开斯特家最先来了,还带了苏珊-卡金娜的 新画像;这倒未见的是献殷勤,恐怕是为了提醒年轻的家主婚姻的承诺吧。 帝国的使节代表团却姗姗来迟,这一不寻常的表现萨尔斯却没有及时注意到。 等到代表团前来时,他才有些奇怪。 帝国的使节们迈着庄重的步态来了,可是他们当中还有一位身影熟悉的来客。 对于斯菲克斯人他却是陌生人了;人们赞叹地注视着这个俊美的少年。他的鼻梁挺 直,唇线优雅,又细又软的金发犹如反射着天国之光。他看上去十六七岁,已然身 形修长,毫无青春期少年应有的长手长脚的窘态。公正的说,他的绿眼略显狭长, 下巴的线条也有点平,稍许让他的脸形单薄了些。但是只要被他的目光吸引,谁也 不会说他缺少男子气概。相反,才能不足而又胸怀野心的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总是十 分不自在。那是一种隐含着的叫人不安的锐利,还有一点不大清楚如何处置自己才 能的任性。 “利安德尔!”萨尔斯惊异的叫出声音。自己临走时匆匆忙忙,没有时间和朋 友道别。回来之后经历了人生的重大转折,他几乎没有想到跟利安德尔联系。此刻 没有想到他竟然来了!萨尔斯怎能不顾大公应有的庄重而惊喜莫名! 他几乎是心不在焉的接受了帝国使节的祝贺,接着就走下座位来到利安德尔面 前。后者在同时也迎了上来。绿色的眼睛与蓝色的瞳孔对视了片刻,利安德尔微笑 了。 “辛苦你了,萨尔斯……” 这是萨尔斯听到的唯一不是祝贺的话,萨尔斯的心头一热。利安德尔最为了解 他,知道自己的煎熬大于欢喜。他仔细端详着朋友,发现他的表情像是山雨欲来前 的天空,风云翻卷,有着不稳定的因素。 “近期……你们发生什么了吗?”他自然地问。 利安德尔无言的拨动了胸前的流苏,一块黑色的丧章赫然出现在他胸口。萨尔 斯这才发现,他的朋友激动的厉害,简直是手指尖都在颤抖。 他尽可能地不失礼,在不显眼的情况下,把利安德尔带到一间安静的小厅。门 一关上,利安德尔就坐在了沙发上,拉住了萨尔斯的手。他的手心发着热,眼睛亮 得像鬼火。 “谁?”萨尔斯指指他的丧章。 “我的哥哥。” 萨尔斯睁大了眼睛,呼吸都有些停顿:“我——不可能,我怎么没听说……” 有资格能让利安德尔佩戴丧章的,定然是太子殿下无疑! “两天前。”利安德尔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萨尔斯,你知道,这对我意 味着什么!” 萨尔斯最清楚不过。利安德尔那些话他还言犹在耳:我要争得人们的重视…… 我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却苦于没有舞台……现在,他有这个资格竞争了,有机会 “生如夏花之绚烂”。可是,望着兴奋到病态的利安德尔,他有些担心起来。 “萨尔斯,我要你帮我……我请你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你安静一下,我怕你是病了。”刚刚离别了父亲的萨尔斯,不愿意再度承受 朋友的浓烈情感。他想抽出手来。 “你不了解——啊,他不了解!”利安德尔像个孩子一样喊道,“是呀,你生 来就是天选的主人,现在您——”他干脆连称呼都改了,语气越来越急,神志开始 混乱,“您已经是大公殿下了!朋友的梦想算什么!瞧他多尊贵啊,他——” 萨尔斯一拳打在利安德尔胸膛上。后者应声倒在沙发上,随即像个弹簧一样弹 起了身体,瞪着萨尔斯。 “你愿意合情合理的说话吗?利安德尔?” “……”他的眼神由像猎豹向像饿猫转移。这样自傲的人来求助此刻比他显赫 的太多的朋友,他自然是很敏感的。 “你太紧张了,喝点酒吧。”萨尔斯再次看了看朋友。利安德尔的眼睛垂了下 来,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 “请原谅。”他在酒杯的边沿低声说。 “我理解你。你要我帮什么忙呢?” “萨尔斯,结束军校的课程,我们参军去!我不是要你抛开领地,但是离开这 里对现在的你有好处!” 萨尔斯望着利安德尔,自己在光车上巡游时的想法与之不谋而合。但是他任由 利安德尔说下去。 “是的,你不吃惊,看来你也认识到这一点了!萨尔斯,你我还年轻,跟着宫 廷中那些居心叵测或者思想古板的人,是学不会人情世故的!脱离这里,我们去更 为直接的军队去历练!届时你在家族中的地位,会比现在就参与治世高得多……” “而且,你哥哥克拉苏在军队的势力尚是空白。这是一个好机会。” “是的——你也想到了!你知道,父皇在太子发生意外之后怎样说的吗?”利 安德尔古怪地笑着,脸上浮现出红晕,“他哭得那么伤心,与马车夫一般无二。他 说他失去了心爱的儿子,引以为豪的儿子,希望他成为‘恒星王’那样的全心栽培 的儿子……哈!” 萨尔斯负手站了起来。 利安德尔也随之起身。 “我会向他证明,忽视我是他最大的错误;我才当得起那样的期待!萨尔斯, 请你支持我。你得声望,我得国家。” “是的。”萨尔斯慢慢地说,“何况,在平定亚尔库斯科的过程中,一定会有 新的利益分割,应该参与这个过程。” “你同意了?” “是的,我同意了。”萨尔斯微笑地看着朋友,“怎么,这架式……你要拥抱 我吗?” 他内心里是喜欢这个决定的。这是一个不那么明显地逃避当下沉闷生活的理由, 以武训传世的家族也会同意这个决定。维茨勒叔叔和亚当斯又具有相当的能力和忠 诚,领地目前也很平静……他看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年轻人都有着野心和热望, 能和好朋友去开创一个新的时局,还有什么比这更诱人! 何况……他想到了兰开斯特家送的未婚妻的画像……如果呆着不走,两家的长 老们恐怕要考虑他结婚的事情了吧!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