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兵之将 从利安德尔那里离开,萨尔斯在自己的办公室接通了与斯菲克斯的联系。 “亚当斯,我的时间不多了。”萨尔斯一脸凝重地对着光屏说,身后一队小伙 子跑来跑去搬东西,为这句话增加了说服力,“下次联络的时间还不能确定。我希 望维茨勒叔叔履行代理家主的职责。你对布兰说,要大力开展批判我的活动,便于 凯塞林家继续对利安德尔殿下提供支持。” 已经六十多岁的亚当斯,处理政务还是如当年一样稳健敏捷,但是他今天觉得 自己真是沉浸在老年人的感伤中了。他望着自己心头的宠儿和骄傲年轻,英俊,沐 浴风霜却仍旧生气勃勃。是不是太乐观了一点呢?亚当斯蓦然间担起心来。萨尔斯 从小受的是正统教育,身边大多是正人君子,显赫的家世,良好的教养,容易让他 产生自己无所不能的情绪。他抛开家族,抛开军队,只身踏上逃亡的道路,真的是 明智之举,还是“不让他人受连累”的骄傲矜持? “家主啊,”忠心的老臣迟疑地开口,“您真的要去卡纳维拉尔?那里……您 还是回到封地吧,我们倾斯菲克斯之兵也要将您安全接回来。至于卡纳维拉尔,路 途远不说,迎接过程还要秘密进行,容易让人做手脚啊!” “那利安德尔怎么办?”萨尔斯声音未变,稍稍眯起眼睛。熟悉萨尔斯表情犹 如鸡群里头找仙鹤一样容易的亚当斯,知道家主的意思已经决定,“你不要问我这 么做是否值得。我个人安危不足道,不能让家族和利安德尔陷入不利境地就是。利 安德尔值得我们支持,他的梦想和我的梦想别无二致。” 亚当斯明白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可是他仍然不能放心。 “家主……大人此去,诸事小心!斯菲克斯……永远等着他的凤凰!” 老人深深低下花白的头。 “亚当斯,你也保重!”萨尔斯感受到宰辅大人一片亲情,心里沉甸甸的, “好了,不要太感伤好吗?你还要长命百岁的活着,看到我们家族飞出更多的凤凰 啊……” “老天!”亚当斯听到这话惊叫一声。 “怎么了?鞠躬太低闪了腰吧?” “不是啊,那您这么一走自然不能结婚了?那我的教堂预订费,酒宴准备金, 礼服鲜花制作费不是白花了?大人,您走好,我现在要去退货,如果他们通情达理, 说不定能全数退还现金,鲜花是不能退了,估计价钱上应该有折扣商量……大人, 您跟戴尔说,他如果没有照顾好您,回去我会让他感到无比沉痛!” 萨尔斯才无比沉痛呢转瞬之间就从凤凰的地位变成连婚礼捧花还不如。不过什 么事情不要根据太低的水准下结论。斯菲克斯的人民对萨尔斯还是很有好感的。虽 然他年纪轻,治世短正是因为他治世短,还来不及犯什么错误,人长得又好看,所 以即使不大了解他的平民百姓对这位大公也蛮喜爱的。虽然日后斯菲克斯大搞批判 会,但是从上面代理家主维茨勒叔叔,到下面街道办事处玛丽亚大婶,都是半心半 意的。萨尔斯的批判会倒是天天召开,家族议会的人基本上也天天因为脚气砂眼什 么的卧床不起难以出门,天天递假条。街道活动中心的妇女们打着毛线衣喝着菊花 茶一边对着摄像机(帝国电视台采风栏目)摇动“叛国贼不得好死”的标语,一边 啧啧感叹:“那么优秀的年轻人怎么会叛国呢?”“就是说啊,我看那个什么喀瘌 殿下就是嫉妒人家比他帅!” 再后来随着批判会热的升温(大家有一个公费聊天活动室也挺高兴的),斯菲 克斯出现不少打着“凯塞林大公独家授权出版”旗号的自传性书籍《我的前半生》, 《帝都风云》,《绝对实录》,《梦断双子星》,《在利安德尔身边的斯菲克斯男 人》,《豪门恩怨我与兰开斯特家的情感纠葛》等等等等。布兰德看了几本书后看 到扉页的照片大发雷霆:“我哥哥就像这种廉价印刷上的鬼样子?!赶紧拿去用最 好的设备重印!”有了这么大的决心,事情很快就办成了。布兰德满意的收藏了一 书柜纸样光鲜的“自传”。 不过现在的萨尔斯还在准备逃亡的道路上。使用座舰波鲁克斯显然不大合适, 目标太大。临时调来的一艘战列舰充当了这个任务,名字起得恰如其分:希望号。 舰长是头脑灵活为人忠实的帕特里克。弗林上校,并非是斯菲克斯人氏,而是萨尔 斯在帝国的部下。同时出行的,还有萨尔斯亲卫舰队,编制总共有一千艘。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萨尔斯。凯塞林准备登舰。最后在舷梯上,他回望了片 刻帝国首都的万家灯火。这里不是他的城,不是他的国,却因为一位朋友和一段梦 想,成为自己最为难忘的地方。该隐因为杀害亲人被赶出神的庇护之所,神尚且还 要给他“众人杀之必将遭报七次”的保护。而自己因为莫须有而遭逐,却没法保全 自己的前途!他回过身去,满面不平之色,把注意力集中在对舰船准备工作的检查 上。 一切看上去滴水不漏,萨尔斯神色少霁。直到萨尔斯走进客舱的时候,他还是 以为这些事情做得很完满的。 “汤姆克伦,谁在客舱大厅中间摆了把这么大的沙发椅?”萨尔斯有些不快。 “大人,您千万别生气啊,这个……” “您好,萨尔斯我还可以这么称呼您吧?”背朝着他们的沙发椅(仔细看是拿 行李箱堆砌的)中传出一个男人老成持重的声音,站起来的却是一个苗条的姑娘的 身影。姑娘为难的向萨尔斯一笑:“您好,阁下。” “您是欧阳小姐?”萨尔斯大吃一惊。“可是我刚才分明听到了欧阳校长的声 音!” “正是,爸爸他想给您一个幽默的惊喜,可是……您看到,我们的椅子是拿行 李箱子堆成的。一个箱盖卡住了爸爸的腰带扣,他出不来啦。”欧阳绢啼笑皆非地 说。她是个瘦小的女孩,像爸爸一样很有风度,乌黑的头发和漂亮的眼睛曾经让凯 德书院隔壁的军校生们神魂颠倒。 “那么校长!”萨尔斯赶过去,果真见到欧阳云飞军装笔挺的陷在一堆箱子中 间,还在好整以暇的抽着烟斗。 “校长,您是不会冒军服被扯坏的危险了。”萨尔斯啼笑皆非,汤姆克伦开始 拆箱子,“您来找我这个惊弓之鸟有什么意义呢!” “萨尔斯,我不相信你会叛国。何况,你也不会离弃利安德尔。”欧阳笑着说, 任女儿把自己扶出来。“你受到如此诬陷,这个王朝的制度不值得我信任了。你要 是了解我,就会知道我不是一个讨厌的乘客。” 短时间内欧阳云飞没法解释自己突然前来的全部理由。事实上他不仅对帝国理 论上失了望,而且也受到事实上的催逼。斯派德三番五次找过他,后来连巴拉斯都 上过门。他们要求政府管理军校,加强对军队控制,萨尔斯被诬陷等于是贵族首席 的倒台,会让他们加紧逼他让军校董事会解散。不行。他欧阳云飞绝对不做不符合 理念的事情。他关心萨尔斯的动向,决心和他一起离开是非之地。他自己走,恐怕 成功系数就小很多了。 “所以我联络苏兰特,正好知道你有离开的打算。我希望她告诉你我的决定怎 么?看来她忙忘了,哈哈……” 听他笑得那么舒畅,似乎苏兰特没告诉萨尔斯让他非常称心。 “可是校长,我的行程不是没有危险的。”萨尔斯劝道,“您还是” “不用再说了,萨尔斯。”欧阳轻轻摇着头,“我们都没有足够黑暗的智慧, 留在这里和他们周旋。……要是”他半开玩笑的补充一句,“要是那个绯雨晴和卡 特尼在么,也许不用走的这么仓促!” 帝国历489年9月20日夜,萨尔斯一行踏上了漫漫征程,终点是辛迪家的 封国卡纳维拉尔。 一路上非常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安静,十余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到了法莲马特的 外围星域米利亚。希望的曙光照耀着他们,苏兰特派来的引航员告诉他们,再有五 个小时就可以与在封国边境守候的辛迪家族部队碰面了。大家一个个松了一口气。 “奇怪,为何一路这么顺利呢?”萨尔斯的副卫队长罗兰突然蹊跷的皱起了眉 头。他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个性极端正经,对幽默的感受力是绝对的零。是以绯 雨晴他们从来不跟他开没有成就感的玩笑。但是他的存在是世界得以正常运转的保 证,即使说他的沉默像一块石头,那也是女娲补天的好材料。 “是不是因为首都卫戍司令对我们网开一面呢?”汤姆克伦思忖道,“或者克 拉苏只是想逼我们走而已!” 萨尔斯皱眉沉思了片刻,眉心泛上了一层忧虑之色。他问向导:“这里的星域 有什么特点吗?” “没什么凶险的地方,只有前方的回廊‘米利亚烧瓶’算是狭窄一些,但是也 能让万余艘舰船通过。由于这段地方打伏击也太过空阔,所以宇宙海贼都放弃了这 里呢!” 向导笑眯眯地说。 “不管瓶子多大,只要是瓶子就有足够大的盖子。”罗兰喃喃地说。汤姆克伦 瞥了他一眼:“罗兰,我看以前我把你看错了。你并不是缺乏幽默感,而是讲笑话 时有本事一本正经喔!” 9月21日16:00,希望号前方的整个舰列阵型为之一变,进入了“米利 亚烧瓶”,空间虽然相对狭窄,但是正如向导所说,一千艘战舰在瓶口还是显得空 落落的。突然,帕特里克。弗林匆匆走向舰桥。 “元帅!前方发现不明物体!据估计可能是战舰,大约有两万艘!” 萨尔斯心里一沉。“不明物体”算是一个缓冲的说法,任何有过战场经验的战 士都会发现光屏上的阴影绝对是战舰! 两万艘!哪个海贼集团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罗兰吼道:“向导,你怎么说?” “我……我……”向导又是急又是怕,汗珠滚滚而下,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大人,大人,您知道我是辛迪元帅的卫队成员,说什么也不会背叛我家大人的嘱 托啊!” “起来,谁说一定是你?”汤姆克伦冷笑,“你的两个随员呢?……把他关起 来!” 他冲罗兰使了个眼色,罗兰带上几个人走开了。 萨尔斯虽然不能确定是否是向导告密,但是自己的行踪被克拉苏知道了是确定 无疑的。他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和屈辱――自己太过骄傲和托大,让苏兰特 留在凯德相助利安德尔,让自己的家族部队镇守斯菲克斯,现在陷入了这样的宵小 所设的陷阱孤掌难鸣,也是活该!光屏上的敌舰已经越来越近。罗兰很快回来,衣 服上有血迹。 “大人,跑了一个。是乘坐太空梭逃跑的。击毙了一个。向导不知情。” “元帅,”帕特里克。弗林脸色铁青,“看清了,对方是内务部队的舰船,总 共四个舰队。”他们连旗号都不隐瞒,可见是认为萨尔斯今天决计难逃此劫了吧! “大人,怎么办?”汤姆克伦的声音有些抖,毕竟以一敌二十还能保持绝对冷 静的人,不是神经太粗就是已经疯了吧?我们的阿汤好歹还算正常人,他深知他一 手带出来的卫队“银色加百列”纵然英勇过人以一当N,也会有个M大于N的时候。 “到此为止了吗?”萨尔斯苦涩地笑了笑,看来我的天命也尽了!不过克拉苏, 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让我在落幕之前给你一个最后的惊喜吧! “汤姆,打开通讯回路。” “是。” “通告全军,我军已至死地,断无生路。”萨尔斯的话语决绝而冷酷。“各舰 可自由行动。”他说。 你们各自求生去吧。萨尔斯等于是这样说了。然而通讯回路中传来的只有测算 射击诸元的滴答声。萨尔斯望着舷窗外巍然不动的舰队,眼眶有些泛红。 “好,那么起码要制造一个华丽的收场!” 反正也是绝境了。萨尔斯这样想着,突然有如初上战场一样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而现在的他和那时相比,虽少了几分一往无前的冲劲儿,但敏锐的感知和精确的计 算却更胜从前,规模只有千艘的亲卫队在他的指挥下有了和敌舰万艘匹敌的实力。 16:37,内务部队的指挥官尼斯伯爵终于按耐不住,内卫第一舰队首先开火, 第三、四、六舰队以次跟进,从四面八方向萨尔斯的亲卫队发起攻击。克拉苏军两 万艘战舰拥挤在狭小的回廊中,其密度之大已达到了萨尔斯军开炮就可击中的程度。 而阵型什么的早就谈不上了,只是如潮水般一波波向萨尔斯军涌来。无论是尼斯伯 爵、各舰队的指挥官还是普通士兵都似乎已疯狂了,为了克拉苏王子许下的“诛萨 尔斯者侯”的重赏,也为了不让自己有记起那想想就让自己不寒而栗的不败的名将 萨尔斯及其亲卫队“银色加百列”威名的时间。凭着这股疯狂之气,克拉苏军把战 舰上的所有武器――无论是光束炮、轨道炮还是中子飞弹等等炮门全开,一口气射 出去,全然不顾什么战法、条例、要领、守则之类,甚至把己方也化为宇宙尘埃也 在所不惜,那景象就好似被赫拉克利斯砍伤的九头蛇在跳着疯狂的舞蹈。 然而这如潮攻势的结果却也如排岸的浪花一般。与克拉苏军不同,萨尔斯卫队 的阵型虽然单薄却极为坚定,战阵井然有序,装甲厚重的战舰在外围形成坚固的护 墙,而机动灵活、火力强大的战斗巡航舰则在舰墙的空隙间出没伺机给敌人以致命 一击。全舰队自萨尔斯至一兵一卒均全速运转,以炽烈而准确的炮火不断的削薄克 拉苏军的舰列。 “喂喂,是自己人哪!”这是在萨尔斯卫队战士沉默的死去的时候,死亡数倍 于他们内务部队舰船人员临死前喊叫最多的一句话。无数王侯的梦想也随之化作了 宇宙尘埃。 在萨尔斯军苛烈的攻击之下,克拉苏军庞大的部队指挥系统混乱的弊端暴露无 遗,尼斯伯爵的命令根本就不能及时及时传达到各舰。如此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 开战仅三小时,克拉苏军既有2200余艘战舰被击沉,而受伤不能再战之数则几乎两 倍于此。那些受伤的舰艇试图后退重整,却被自己后方不断涌上来的友军堵死了退 路。一时间自相碰撞乱做一团,甚至发生了为争抢航路自相射击的情况。 面对如此良机萨尔斯自然不会放过,随着他的手短促而有力的一挥,各舰炮门 全开主炮齐射,千万道炽烈的炮火如光鞭般不断鞭挞着对手臃肿而迟钝的身躯。这 是他们最后的作战机会了!由于队型过于密集,克拉苏军的舰列中甚至由于爆炸而 产生了连锁反应。令人难以忍受的不断流血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其战果之辉煌甚 至让后世研究战史的学者认为自己看错了小数点。 20:08,尼斯伯爵及其麾下舰队的神经承受力都已达到了极限,克拉苏军不得 不暂时脱离了接触,在萨尔斯军炮火射程的有效范围外不舍地紧盯着他们吃不下口 的猎物。值得一提的是克拉苏军撤退时的速度N 倍于进攻时,当然这并非是尼斯伯 爵及其参谋团在战斗中迅速成熟,因而运作舰队的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而是舰 列已经削薄了许多的缘故。经事后统计克拉苏军总计20100 艘战舰中有3986艘永远 地留在了米利亚回廊,而受损失去战力的则更高达6177艘,战死者3504000 余人。 而取得上述战果的萨尔斯亲卫队的损失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1001艘战舰中被流弹 击毁107 艘,受损183 艘,战死者不足98000 人。萨尔斯取得了足以改写战术教典 的辉煌战果,但实际上他已陷入了比对手更加绝望的境地。 “阁下,各舰飞弹已无储备,炮位运转率已不足15% ”汤姆克伦上校报告了大 战之后的情况。 “也就是说到极限了,是吗?”萨尔斯静静地说,看向舷窗外的星空。自己还 能再活几分钟?他觉得很难抗拒这样盘算的诱惑,最后的几分钟究竟应该怎样打发? 同样他也很难不去注视窗外的星光――也许自己片刻后就会和那亮光融为一体了吧! 但是同时升起的强烈的生存欲望也在折磨着他,这是最让他难受的!以至于他升起 怨愤的心情,几乎很难集中注意力听汤姆克伦说话。 “是的阁下,所以……虽然很难启齿,但还是请准备进行空间跳跃吧!”汤姆 的声音嘶哑而紧张。 “空间跳跃!你疯了吗?700 艘战舰在回廊中进行跳跃会被撕得粉碎的!”萨 尔斯不耐烦的说,“你难道让我独自……?!” “是的阁下,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住口,汤姆!别做自己分外的事!”萨尔斯平生第一次用如此粗暴的口气打 断别人的话,“丢下部属独自逃生,我从没接受过这种教育,我也……”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目光顺着汤姆的手指转向了舷窗外,萨尔斯亲卫队的所有 舰艇只要还保有动力的,全体90度转向以牺牲动力为代价把护壁升到了最大出力, 构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钢铁之墙,那一点点银光比那宇宙中闪烁的群星更加耀眼! “大人!你都看到了。弟兄们拼死作战为的并不是那帝国的狗屁皇座上坐的到 底是谁!而是为了您――斯菲克斯人心中最耀眼的明星!他们是那么信任您,以您 的理想为理想!以您的目标为目标!就算是此刻他们也没有放弃您,现在到了您回 报的时候了,请不要让他们失望!”汤姆克伦从没有在他的大人面前这样激动过。 他亲眼看见自己患难与共,塑造光荣与梦想的“银色加百列”如同折翼的天使,发 出垂死的光芒,心中有如刀绞! 萨尔斯脸颊的肌肉抽紧,似乎有微弱的呻吟从齿缝中漏出来,但发出的声音却 毫无感情:“……我知道了,请计算目前最快捷安全的跳跃窗口在哪里?” “太阳系冥卫二外……可您不回斯菲克斯吗?” “是吗……那也好……”斯菲克斯似乎没听见汤姆的问题。 “阁下,您还是……” “就去太阳系。去吧!”萨尔斯挺拔的身躯已完全陷入座椅中,从汤姆的角度 已经看不见了。 “是……” 希望号收起放出夺目白光的护罩为空间跳跃积聚能量。克拉苏军在发现这一点 后再顾不得休整,像被鞭子抽起来一样扑向他们的目标。然而在他们与希望号之间 还存在着那不可逾越的墙。每当他们击毁一艘,欢呼声还没出口的时候,在那爆炸 的火光中就又有一艘巍然出现,偶尔有几艘突入舰墙等待他们的是毫不犹豫迎头撞 来的战舰。 在这些几乎已失去还手之力的对手面前,克拉苏军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他们胆怯了,任凭尼斯伯爵怎样发出绝望的咆哮都无法唤起失去的勇气。终于希望 号再度放射出夺目的光芒,而在它周围则爆起更为耀目的异彩,逐渐地这些光聚合 在一起推送着希望号似幻似真的舰体消失在苍茫的星空,就像那浴火的凤凰振翅飞 向远方………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