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心冒汗的司令官 7 月3 日,随着隆榜尔老元帅一声令下,帝国军踏上了讨伐“叛乱”的征程, 史称第一次克里特会战的浩大战役即将拉开帷幕。聚集在老帅麾下的部队计有第三、 地第七、第十一、新编第一、第十四五个舰队,作战舰艇48690 艘,将并超过一千 万,其堂堂之师为三王之乱后所未见。一时间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同盟方面得知帝国军出动的消息是在3 天以后。由于事前已作过数次的沙盘推 演,同盟军上下倒也不是十分紧张,以萨尔斯为首的新军部各要员有条不紊的进行 着迎击的准备。 7 月7 日,在自由行星同盟首都星举行了迎击帝国军进攻的作战会议。出席本 次会议的自同盟军军务本部长兼宇宙舰队司令长官萨尔斯。凯塞林元帅以下总计将 官26名,其中包括参谋本部长欧阳云飞上将、宇宙舰队副司令长官兼第一军司令官 得拉诺。埃克上将、参谋本部次长绯雨晴中将、第二军司令官卡隆。赞迪尼中将、 第三军司令官斯宾塞中将、以及不情不愿的被从后勤本部长的位置上拖下来任职第 四军司令官的李纵云中将等同盟军核心中坚。 上午八点十五分萨尔斯。凯塞林元帅刚踏进到会议室中,会议立即开始了。 首先发言的萨尔斯。凯塞林元帅,表情和声音都十分平和,但很奇异的却给人 以昂扬之感,“本次作战以将入侵的帝国军驱除为目的,总计将动员第一、第二军、 第四三个军,前敌指挥官为参谋本部次长绯雨晴中将。对于以上基本方针各位还有 什么不明白的吗?” “有,阁下,我军相较与敌兵力处于劣势,而我的部队却被排除在出击舰队之 外,请问这是为什么?”站起说话的斯宾塞中将是个筋骨壮健的壮年男子,褐发褐 眸,以勇猛著称于同盟军中。 “将军,对于新编成的第三军的情况我想您应比我清楚得多,实在不适合作为 与敌正面决战的主力,而且本部需要掌握一支可靠的部队以备不时之需,请坐。” 萨尔斯很有风度的向斯宾塞点了点头,后者颇有情绪地坐下了。“还有吗?” “阁下,”看到再无人起立,赞迪尼将军有些迟疑地起身。说的话一如既往地 中规中矩,“这一战于我国来说重要性毋庸讳言,为何阁下不亲自指挥呢?我当然 不是说绯雨将军不能胜任,只是由总司令您指挥是否更有把握呢?” 他说话的风格真像斯克拉斯堡,萨尔斯想。他流利地回答:“这一点赞迪尼将 军不用担心。对付对面那位老爷爷绯雨晴比我更有心得,是吧,绯雨?”萨尔斯小 小的调侃。 “下官定当恪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绯雨很难得的正经道,只不过眼神有 点游移,显得不够有斗志。 “很好,那么我就坐等诸位的好消息。我期待诸位的活跃,下面的会议就由绯 雨将军主持了。”萨尔斯微笑道。 会议一直持续到当晚四时五十分才告结束,各部队长均返回部队准备即将开始 的大战。绯雨平生第一次被付与如此重任,心理忐忑在所难免。 “李,”他拉住匆匆走过脸带诡异微笑的好朋友,完全没有指挥官的架子,倒 是一副可怜相,“你你对我有什么忠告没有?” “啊?”李纵云笑笑地看着他,思考了一会沉声说,“忠告嘛倒是谈不上,有 几点想跟你说明一下。我认为呢,一切看机缘。世界上没有什么必然的事情,但是 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你好自为之吧,我就言尽于此了!” “等等,你什么也没说呀!” 得不到朋友忠言的绯雨不期然就蹭到了萨尔斯的办公室。朋友是损友,上司总 还靠得住吧?他一开门就看见萨尔斯和欧阳云飞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自己,不由 觉得脖颈有些发凉,这副表情好面熟的呀,他有些纳闷。 “尊敬的大人们那,”绯雨笑得非常谄媚,“下官我承蒙信任付以军国之任, 然毕竟年轻孟浪,如有所失,岂不显得大人们识人不明?如此则下官百死不足辞其 咎……” “得、得,绯雨你算了吧。有什么话快说,我和欧阳总长还要编制舰队出发的 序列呢!”萨尔斯以手抚额,一副头疼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就是……那个我看古代戏文,将领出征之 前军师都有锦囊三副奉上,到时照计实行就可克敌制胜,不知二位……” “……”萨尔斯与欧阳齐齐摇头。意思很明显:没有! “……那没关系,我军是否开发出什么秘密武器,可以一举制敌?”绯雨晴掌 心开始冒汗了。 两颗不同发色的脑袋又是一阵猛摇,绯雨还想异想天开些什么,欧阳云飞上将 站起身来,以他一贯和蔼慈祥的语气说道:“绯雨呀,你可是我军第一俊才,对付 一介老朽怎还用得上我们画蛇添足呢!” “是呀,”萨尔斯也接过话去,“根据某位前辈的说法,作为总帅所要做的就 是整备足够的兵力以及挑选合适的战役指挥官,并且把他们派遣到合适的战场,然 后对他郑重的说一声:” 他和欧阳很有默契的伸出手用力拍在绯雨的肩膀上(可怜的绯雨险些被拍趴在 地):“绯雨呀,不可大意!” 绯雨呆立在原地,好长时间都是一副脑筋不够用的样子,足有5 分钟之久。啊! 进来时大人和欧阳校长的表情不活脱就是平时自己捉弄人时的样子吗?可恶,被耍 了…… 美丽的银河深处,传来一阵不会被记入史册的哀号声…… 事后萨尔斯倒是也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言行。他并不怀疑自己作出让绯雨晴当指 挥官的决定。说出理由来倒也简单:绯雨晴同志资历比自己浅得多,上阵足以让隆 榜尔愤怒和轻敌。另外,他相信绯雨的作风是隆榜尔老头的克星。不过这样甩手给 那家伙,对于紧张的他也是颇残酷的事情呢!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助他快速成长嘛。他随即无耻地想。做最高统帅的就是要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就是要……勇于把责任推卸不,是分担给下属啊! 他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巾,擦了擦潮湿的掌心。 “戴尔,给我三粒安眠药。”他“镇静”地吩咐。 对于同盟军务部“怪物军团”的称呼在卡特尼看来还算客气的。他老实不客气 地认为,高层军官们是“一群变态”!艾克是“不知变通只会执行命令”的榆木脑 袋,李纵云是紧抱粮食不放的松鼠,赞迪尼就会提供常识性意见,至于斯宾塞至于 斯宾塞,本来他和卡特尼都出身于民间,应该很有共同语言的。但是偏偏不是这样。 他们两个人的区别,就是朴实乡农和刁滑市井的差别。对于前者,群众很高兴地称 呼其为“人民的儿子”(人民也爱充大辈哟);对于后者,就算投身革命作出贡献, 在“革命胜利的第二天”也是要被人民雪亮的不容沙子的目光审视着的。也许正是 感受到了这可能会有的差别待遇,卡特尼批评起斯宾塞特别不客气。首先在战术方 面,一个只会前进的人就得不到“巫师”的尊敬,其次,在人格方面,卡特尼也认 为斯宾塞引以为豪的“士兵代言人”的立场及其虚伪。什么呀,当上了官就是官僚 阶层了,还昧着良心说自己代表这个体现那个,真是恶心! 这些话当然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其实卡特尼在军务部是很少跟人说话的。他成 天像一堆废纸一样钻进图书资料室睡觉,不问世事。绯雨晴有时候问他在干什么, 他就无耻地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我是恨不得长绳系日秉烛夜游啊”,被绯 雨晴打出门去。 而今,他终于被顶头上司绯雨从故纸堆里挖了出来。 “你,跟我出征去。”绯雨板着脸对年仅20岁的副官说。 “太好了!”卡特尼干脆的说。 “……”绯雨晴侧目看看他。 “我本来以为会是凯塞林阁下亲自去呢,现在知道是阁下您就放心了!”卡特 尼灰绿色的眼睛发出明锐的光芒,“还是您对付隆榜尔比较有把握。您有想象力, 而对方呢,只是老狗学不会新把戏。” “听你的意思似乎认为凯塞林阁下不如我有胜算?”绯雨微微有些错愕,他有 时发现自己跟不上这个小子天马行空的思想疆界。 “我认为其实凯塞林阁下认识到了这一点。”卡特尼笑了,这一刻他的表情有 几分残酷的邪气,“他已经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元帅了。他现在的意志不具备上战 场的资格,因为他没有多少求胜的愿望。” 绯雨晴脸色沉下来,直直地注视着对面的下属。 “阁下,凯塞林大人太傻了。他一定要成就那个利安德尔,结果只能压抑自己 的人格。历史的容量不够大,只能成就他们中的一个。” “够了。”绯雨语气不大坚决地说。 “阁下,都说凯塞林大人是剑鞘。要知道剑鞘在保护剑身锋利的同时,也要保 持自身的鲁钝!” “我说够了!” 绯雨晴头一次这样明显地表现出他的愤怒。他容长脸上的五官并没有怎么改变, 但是黑色的眼睛却点燃了两点幽火。卡特尼合拢嘴唇,他的平静的表情却说明他认 为自己说的都是真实的。 “以后别叫我听到你这么谈论大人,中校。” “是,长官。” 绯雨沉默了片刻。当他再度抬起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神说明刚才那番话在他心 里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言论也许可以信马由缰,但是行动总要有个范围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是,长官。” “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是,长官。”卡特尼敬了个礼,准备走。到了门口,他又回过身来。 “报告。” “还有什么事?” “谢谢您容忍我的言行。”卡特尼轻轻地说。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紧张,有如感 受到大气震颤的弓弦。 在一片颂祝和祈福声中,同盟军的初阵开始了。第一、第二、第四总计三个军, 42370 艘战舰,如一条光龙般向宇宙深处逸去,踏上了迎击帝国军的征途。时值帝 国历490 年7 月11日。 离开地球后,同盟军舰队以常规巡航速度向帝国领方向开进。按照战术电脑计 算,以此速度20天后将与帝国军在克里特星域外围帝国一侧相遇。这是军部经过无 数次沙盘推演所决定的最佳战场,而且以现在所得到的情况看,似乎隆榜尔也有意 在此与同盟军一决雌雄。绯雨及其指挥部抓紧这段时间完善着迎击计划,力求做到 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毕竟对他们来说机会只有一次,每思及此都使讨厌加班勤 务的绯雨和卡特尼心碎欲裂。 就在绯雨他们加班加点的同时,我们的萨尔斯大人似乎也并未如他自己说的一 样“坐等诸位的好消息。”11日在首都军用空港送别了绯雨后,他立即赶回了军务 部,并于下午下达了紧急召见第三军司令官阿特柔斯。斯宾塞中将以及大本营护卫 舰队副司令官帕特里克。弗林准将的命令。 十分吃惊的两位将军当晚赶到军务部向萨尔斯报到,然而萨尔斯的话让他俩更 为吃惊。“两位将军,我要你们立即出发比绯雨更早到达克里特。” “您说什么?阁下。”二人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阁下,我对您的决定没有意见,但您是否可以为下官解释一二呢?”毕竟跟 萨尔斯的时间比较长,勉强压下自己的惊讶后,为了在疑虑和信赖中间找到平衡点, 弗林作了如此要求。 萨尔斯展颜一笑“当然,你们一起出发,绕到帝国军的背后。弗林你的任务是 袭扰帝国军的补给线,要记得是袭扰不是切断,要让隆榜尔得出我军兵力不多的判 断。 斯宾塞将军,你则要在到位后就地休整,不要让敌军发现你的存在。“ “休整?阁下……”斯宾塞对带“休”字样的命令十分敏感。 萨尔斯摆摆手:“少安毋躁,将军。隆榜尔不会听任他的命脉遭袭的,一定会 派舰队进行讨伐,到时就是您表演的舞台了。具体作战计划稍后会送到你门那儿。 好了,都明白吗?”二人对视一眼。“阁下,任务完成后呢?是否支援绯雨将军的 作战?”这次是斯宾塞发问,脸上有着渴盼。“你呀!”萨尔斯笑着摇摇头,“好 吧,如果绯雨不顺利那你们就帮帮忙。但如一切顺利就不要多事了。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阁下。” 1 天后,两支舰队悄然上路,日夜兼程赶往预定战场。而此时的同盟军主力舰 队则在绯雨指挥下不紧不慢的开进,于7 月30日抵达克里特星系主星米诺陶丝。31 日3 时舰队索敌雷达发现大量舰艇逼近本星系。 17时确定为帝国军大舰队数量接近五万。 17时25分同盟军舰队在绯雨命令下紧急升空迎敌。至此,克里特会战的序幕正 式拉开了……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