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的战争 普利斯教是星球上数一数二的大教,信奉普利斯神为主宰一切的唯一之神,经 书上有不少关于普利斯神行使神迹的记载,比如治病救人、行雨解灾、预言一系列 重大事件如火山喷发埋葬异教徒、当时皇帝的死亡以及与他国的战争结果等等,今 年8 月复活的事情也是其中的一个预言。 根据普利斯教的经书记载,普利斯神将于今年8 月在迪国的麦当山上复活,没 讲清的只是具体日子。不过到了8 月份的时候,参拜麦当山上那普利斯神庙的信徒 明显增加了很多。人们原先多半对这些神迹的说法将信将疑,但现在有了一个验证 的机会,所以也有不少人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去看的。 普雷尔也曾经研究过普利斯神的所作所为,发现基本上都是行善的,怎么看也 没有和自己将是敌人的样子。本来打算不去关心普利斯神复活的事情,但到了那一 天忽然心升感应,忍不住跑去看了。 正如神像上的那样,普利斯神四五十岁,身材高大,容貌端正,威严慈祥,庄 严神圣。 普雷尔很希望这只不过是不同神与神之间本能的排斥而已,但他知道不仅仅是 这样。 未来不死不休的战争,就发生在和这个人身上。 人都已经看见,错不了了。 普雷尔站在对面的山崖上,远远望着普利斯。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战斗呢?希望你能告诉我! 山上的风很大,吹得人衣服猎猎作响,普雷尔站在那儿,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头顶上还是那样的星空,脚底下还是那样的大地。 他的容貌还是那样神圣、那样慈祥,白色的长袍在风中舞动。 普雷尔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点邪恶的味道来,却看不出。 ……要不我才是大恶魔? 对方走到离他20多米处站定,看着他。 普雷尔也看着他。 普雷尔探察着对方的内心,他似乎进去了,但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知道对方也 在探察他,他决定给他一片光明,除了光明还是光明,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到了 这一点。 无论如何,我随时可以让飞船杀了他,他不可能抵挡飞船光子炮的轰击,他竟 敢就这么站在那儿,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吧。 " 你是谁?" 他说话了,声音深沉柔和。 " 我叫普雷尔。很高兴见到你,普利斯先生。" 普利斯沉默了一下,道:" 我是神。" 普雷尔耸了耸肩:" 无所谓。你要我也叫你普利斯神吗?那你是否可以称我为 普雷尔神?" " 我是世界上唯一的神。" " ……随你的便吧,我们不谈这个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普利斯沉默地看着他,又抬头望望天," 没什么事。" 他转身离去。 " 站住!" 普雷尔忍不住喊住他道," 你这就走了?" 普利斯转过身:" 我不能走吗?" " 我……知道吗?我不认为你是神,更不是世界上唯一的神。" " 我知道。异教徒!" " 难得你不生气吗?我不承认你是世界上唯一的神,你不生气?" " 你被私欲占据了心灵,你背弃了神的旨意,你会遭到报应!" " 什么报应?能告诉我吗?" " 你会明白的。" 普利斯转身又要走了。 " 站住!" 普雷尔只好再次喊住他。" 告诉你,我才是世界上唯一的神。你被 私欲占据了心灵,你背弃了神的旨意,你会遭到报应!" " 喔?是吗?" 普利斯看着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 是的。因为你不信我,你现在走路都会倒霉,随时可能摔跤。不信你走走试 试。" 普利斯看着脚下的地,又看看普雷尔,普雷尔还是那样冷冷地看着他。他摇摇 头,微笑道:" 普利斯教从不诅咒别人。" " 你刚才不是诅咒吗?或者威胁。我宁可认为你威胁了我。所以我也威胁你。 你不服气?" " 我没有威胁你," 普利斯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平静、柔和," 不信仰普利斯神 的人,将得不到神的眷顾。疾病、灾害将使他们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他们将得不 到神的解救,这是他们自找的。" " 他们自找的?" " 是的。这天地降临在他们身上的灾难正是他们自己罪孽的结果,而信神的人, 神会免除他们的灾难。" " 那么你所说的报应就是这个?没有其他的了吗?" " 还有,他们死后将上不了天堂。你也一样。" " 天堂里有无数的神灵,你最多也只不过是在天堂里划了块地皮,怎么能随便 说别人上不了天堂?最多只不过进不了你的天堂吧!……不过跟你争这个也没什么 意思,你要喜欢这么以为就这么以为吧。那么你说活着时候的报应就是得不到你的 救助吗?" " 是的。我不会去拯救不信我的人。但你看到还有很多人活着,为了他们的私 欲活着。" " 他们不为他们的私欲活着,难道该为你的私欲活着?至于你对刚才对我威胁 的解释,我还是不能完全满意,你应该说清楚' 信你将得到好的报应,不信你将得 不到你的眷顾' 才对的,你光说不信你会得到报应,并不完全等于这个意思。" " 我解除瘟疫、消灭灾害,每个人都看得到;我的意思,每个人都领会得到! " " 我就领会不到,我一听就认为你是在威胁我。" " 你本来就是个异教徒。" " 不管怎样,既然你解释了,我暂时就原谅你刚才的威胁。我现在也收回对你 的威胁,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谈谈。" "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普利斯转身走了。 普雷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预期一言不和拔剑相向 打一场恶战,现在居然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说两句,什么结果都没有。可是想想也没 什么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唐盯紧他,一旦找到他的飞船立刻通知普雷尔并且同 时阻止他进入飞船。 当然,就目前情况下,对方是不是有飞船也难说,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但这样一来,飞船就不能离开见得到他的地方了。 又收到了飞船救灾办公室的指令,地点在麦当山的背面,唐问普雷尔怎么办。 这次是两个人在登山时遇险,与队友失去联系了,飞过去、找人救出、再飞回 来,至少得半小时以上,这半小时足够普利斯进入他的飞船了。 最后普雷尔决定自己上飞船去。 如果对方上了飞船而自己还没上,对方完全可以先把自己杀了再干掉飞船,或 至少可以把人抓起来,总之是死路一条。 救出那两人,是对年青男女,看上去不像是很专业的登山运动员,倒像是去玩 的。不时有人故意假作遇险,引飞船来救,事情碰上多了以后,飞船也习惯了。现 在这两人应该还算确实走失了路,普雷尔也没话说。飞回麦当山的路上,普雷尔做 好了随时发现敌人飞船的准备,但没有这样的发现,普利斯正安静地睡在麦当山上 以他名字命名的神庙里,什么事也没有。 普雷尔只有暗自苦笑,也许是自己搞错了吧。 可是,难得就此掉以轻心? 普雷尔的飞船可以检测到地表下面有放射性的物体,但如果是一艘故意藏着的 飞船,则没有能力测到。 总不能老呆在飞船里跑来跑去吧?这还没开打就得把人累死。 或者以大局为重,让飞船盯死他? 无论什么选择看上去都很可笑。 普雷尔命令飞船在盯紧那普利斯的前提下接受飞船救灾办公室的指令,自己去 了达明仓空的寺庙。 宋国大觉寺,庄严寂静的大殿里,普雷尔和达明仓空两人对坐着。 " 我今天见到了普利斯教的主神普利斯神,我感到我的敌人就是他,可是…… 他看上去不像是个邪恶的人……实际上他拯救世人,只是不救不相信他的人,可这 并不是罪恶。" " 我也感觉到了他,他正是你的敌人。" " 也许我们都错了,这只不过是我们和他的神不同而已?" " 你真这么想吗?" " 我不知道……除非……这个人深沉得可怕……" " 我跟你说过,他确实非常强大。" " 不过我可以随时杀了他。" 普雷尔考虑了一下道。 " 但他知道你不会杀他。" " 我盯死他,看他能做什么!" " 也许,你还是应该直接杀了他……" 达明仓空忽然苦笑起来," 我这是在说 什么啊……" " 没关系!我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跟我斗!" 于是让飞船盯紧他,自己还是住在广安。 普雷尔奇怪的指示难免让飞船救灾办公室不解,后来渥德他们也跑来问了。普 雷尔想想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好,就详细跟他们说了," 万一他真的也是 宇宙人,我绝对不能被他先登上飞船。" 他最后对他们道。 查理笑道:" 记者们正在查他的来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除了记者,当地政府也早就查了他,后来效率卓著的米国情报局也应联合国的 要求去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个普利斯原先是麦当山附近一乡村的 渔民,原名徐志海,今年45岁,与妻子育有一子一女,虔诚的普利斯教教徒,个性 忠厚老实本份善良,本不善言辞,但今年8 月忽然自称普利斯大神附身,前往麦当 山布道,专程前往麦当山的彼得教主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普利斯神。 情报局的人员还详细调查了这位徐志海先生的很多生活细节,同样没有发现任 何疑点。 首先被调查的附近居民显然不可能都是骗子,而且也完全不像精神受控制的样 子。这人人缘算好,但毕竟是个凡人,难免与人有摩擦什么的,所以也有与他不睦 的人说他的不是。比如有个家伙就回忆起有一次那徐志海和他争吵后,一气之下把 他家晾在外面的一件衣服戳了七八十个洞," 这人简直疯了!" 他气愤地说。他父 母也对他的事情非常奇怪,说他们儿子怎么可能是神呢,不过显然一点也不怀疑那 确实是他们的儿子。他妻子儿女当然说他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整天只知道自称是 神,要拯救世人普渡众生什么的,理都不大理他们了。不过既然他被神灵附身,这 变化也是非常正常的。 小学、中学的同学、老师、周围邻居、一起出海打鱼的渔民……都调查过了, 至于外面,作为一个渔民当然也不至于总是呆在小乡村里,偶尔也会去附近的城镇 什么的。调查人员也找到了他在附近城镇的足迹,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后来在普雷 尔的要求下,还进行了测慌仪调查和催眠调查,所有的测试都表明那些被调查的人 是诚实的,他们说的是他们的真实记忆。当然这些测试都是出钱的,那些认识他的 人们都非常踊跃地报名参加调查,因为这钱实在好赚嘛。后来测了30多个人后,情 报局实在不肯继续测下去了,因为这显然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 出生证、结婚证等文档也像所有其他普通人一样在当地政府找到了,同样没有 任何可疑之处。 接下来他们当然就研究那个人是被人替换了的可能性。比如说,从几千万个普 利斯教信徒中找个长得像他一样的人并不是不可能,然而如果要说是长的像的话, 那他们也太像了,像到连父母妻子儿女也分不清,而且不管怎样,要找个年纪和他 差不多、长得一模一样人,毕竟总不是件可能性很大的事情,而他3000年前就已经 预言这个时候复活,显然不可能指望到时候碰巧找到这么一个人,因为如果找不到 难道就不复活?而且那普利斯对以前的事情虽不愿多提,但显然也记忆清楚无误, 无论是渔村里的事情还是外面的事情、无论是家中的琐事还是社会上的事务,都没 有任何可疑之处。复制记忆的科技至少就当前来说仍然属于幻想。 " 如果这个家伙真是外星人,那他做得可要比你强多了。" 情报局负责向普雷 尔汇报这次调查的邦德先生笑着对普雷尔说道。 普雷尔也没话说。要不就相信他真是神灵附身?可是如果只是神灵附身的话, 他根本就不够资格做自己的敌人。 普利斯这些天仍在继续布道,宣扬他仁爱、拯救、死后报应的观念,不过人们 明显不像以前那样狂热了,这一点他已经看了出来。 他们相信那个宇宙人,指望那个什么《星际人权公约》,他们一心想的,是也 拥有那个宇宙人的力量,然后,他们就不用再靠任何人,或者任何神了。 他没有说话,他还是继续布他的道。 地点在普利斯背面的灾祸继续发生着,而飞船不再出现,使人们感到非常奇怪。 一些人开始指责普雷尔偏心,当然传媒很快就把普雷尔盯紧普利斯神的事情捅了出 去。在人们的议论中普雷尔干脆把他的猜测公开说了,当然没提自己预测的事情, 只说担心普利斯是几千年前就来到星球的外星人,现在从人体休眠保存系统中出来, 可能会对星球不利。 很显然,普雷尔现在的名望和影响力要比普利斯大多了,可是这么凭空怀疑别 人,而且那人是行善爱人的宗教领袖,也太过分了点。普利斯教为此发表了强烈抗 议,要求普雷尔收回那毫无根据的猜测,并停止飞船对他们精神领袖的跟踪。普利 斯本人则称赞了普雷尔在星球上的所作所为,同时指出普雷尔现在的不正常行为主 要是受邪魔附身的影响,希望能设法帮普雷尔驱除邪魔。很快,普利斯教的信众都 开始相信普雷尔现在被邪魔附身的说法了。 普雷尔被对手关于他邪魔附身的说法气坏了,也公开指责普利斯,普利斯教则 要求他停止对他人隐私的侵犯。两人的言论又被星球传媒爆炒。这公开辩论下,显 然是普雷尔没有道理,人家虽然没凭没据地说他被邪魔附身,但这话从一个宗教领 袖嘴里说出来,不能算是恶意的人身攻击,而普雷尔没有任何具体理由就全天候盯 梢别人,实在有些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