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被押上直升机后,梅韵以为,又要大祸临头了,不意直升机降落在一幢摩天大 楼的屋顶上,迎接他们的不是军警,而是一群美艳绝伦的妙龄女郎。 二人被分别安置在第78层的两套住房内。 令梅韵惊讶的是,吴良斐住的那一套,像皇宫一般富丽堂皇,而他那一套,不 仅小,而且普普通通,只能算随从、或者仆人的级别。更令人惊讶的是,整个78层, 只有这两套住房,其余部分是花园。花园中央,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游泳池,泳池 周围,长满了奇花异草,甚至还有异鸟啁啾啼鸣,蝴蝶翩翩起舞。二人自着陆以来, 只在城里见到过树木,出城之后,除了成群的苍蝇老鼠,没见过一草一木,一只飞 鸟。 二人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左右相陪的是四位绝色女郎。 吴良斐离开工地以后,变得精神恍惚,魂不守舍,一闭眼便看到那两个被他杀 死的囚犯,尽管有美女相陪,他仍然是萎靡不振,食不知味,饭没吃完,便说累了, 要去休息,说罢离席而去。梅韵浑不在意,一个文质彬彬,平日连蚂蚁都不敢踩的 文人学者,忽然连杀二人,难免会受刺激,休息几日便会恢复,不必大惊小怪。 饭后,二位女郎陪着梅韵在花间散步。他早就注意到,这些女孩只有编号,没 有名字。她们身着统一的套裙,颜色各异,五彩缤纷。不论何种颜色,胸前都绣着 各自的编号。眼前这二位,穿紫的这位是“06”号,穿白的这位是“01”号。01号 是大厦内80位姐妹之首,负责楼内的一切杂务,相当于大总管。 她们,都是克隆人。 01号告诉梅韵,她们的主人,是花园国警察总监,叫伏莫涛铁。这幢大厦,原 属于财政部长,后来,在赌博时输给了她的主人。主人本来要亲自前来迎接二位贵 客,不意接到总统召唤,估计傍晚才能相见。 “是么贵客?”梅韵很惊讶。“你们知道我们的身分?” 01号说:“主人吩咐,以贵客级接待二位,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哦……”梅韵不再追问,信步走到游泳池旁。室内的光线很强烈,整个天花 板都放射出太阳光一般的光芒,经池水反射,更加刺目。 他指指头顶,说:“灯光太强了,不嫌浪费吗?” 01号微微一笑,说:“那不是灯光,是阳光。” 梅韵吃了一惊。地球人类尽管也在大规模地利用太阳能,但还不能将阳光直接 引入室内。大厦高达118 层,阳光不可能一层层地穿透下来,窗外也没有任何反射 装置,何况,由于空气污染严重,窗外的阳光远不如室内的强烈。 “穿过房顶一层层照下来的?”他指着头顶装傻。 两个女孩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01号说:“这种技术,已经使用了1000年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呢?” 梅韵说:“我的确不懂,能说说吗?” “当然可以。”01号欣然从命。“它是由太空太阳能接收站,用微波传送到地 面后,地面接收站用光缆输送到千家万户的。顶棚上排列着成千上万的、像发光二 极管似的太阳能发光元件,所以,看上去整个天花板都在发光。这里的温度、湿度、 光的强弱,都是根据植物的生长需要,由计算机控制的。现在是正午时分,所以光 线比较强烈。你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懂,真奇怪。”说罢,取出一支圆珠笔似的 物件,朝天花板点了几点,光线登时柔合了许多。 “这座花园真漂亮!”梅韵顾左右而言他。“连游泳池都修在摩天大楼上,我 可是开眼了。这样的花园,层层都有吗?” “凡是住人的楼层,基本都有。”01号微笑着回答。“主人崇尚自然,酷爱运 动,尤其喜欢游泳,所以,大多数楼层都有带泳池的小花园。另外,还有多处健身 房、体育场、大花园、动物园、植物园等等,都是休闲健身的好地方……” 她还告诉梅韵,大厦15层以下,是主人的办公区,16至20层,是总统办公休息 的地方,21层至50层,租赁给了政府各个机构,51层以上,是供政府要员们度假娱 乐之处。她和她的80名同伴的职责,是服侍好这些达官贵人。她虽然没有明说,但 梅韵听得出,事实上,这里是一个高等妓院,这些克隆人女孩,都是服侍达官显贵 们的妓女,老鸨便是那位尚未露面的警察总监伏莫涛铁。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游泳池旁,01号指着椅子请客人入座。池旁栽了许多伞形 小树,树下摆放着桌椅。这些桌椅,有些是大理石的,有些则是整块的各色玉石雕 就。它们的造型很有意思,或三个康科人屈膝跪在地上,头上顶着桌面,或二人跪 地,顶着长椅,或一人四肢着地,背上架着安乐椅。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躺椅下的 康科人雕像,它们四肢撑地,但却仍然昂首挺胸,怒目向天。01后说,这个造型是 主人亲自设计的,他想提醒人们,当你舒舒服服地压在康科人的脊梁上时,不要忘 记,他们永远不会屈服。 “有意思。”梅韵抚摸着一把通体翠绿的安乐椅,问道:“你们这里,这种材 料很多吗?” “不是很多,它很特别吗?” “价值连城” “是吗?”01号说:“世间万物,其价值都取决于人,如果没有人需要它、重 视它,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请坐!” 说罢,朝06号打了个手势。06号走到假山旁,扳开一块石头,从石洞里掏出一 些水果和饮料,摆在了石桌上。 梅韵抚摸着椅子,真不忍心坐上去。他记得,结婚前夕,他看中了一副翡翠手 镯,其材质远不如这把椅子,售价却使他敬而远之。而在这里,却用这种价值连城 的翡翠当椅子。这些外星人,真够奢侈的了。 01号打开一瓶饮料,递给了客人,说:“喜欢游泳吗?” 饮料触手冰凉,他喝了一口,说:“喜欢,不过,我的水性很差,又非常胆小, 老害怕被淹死,也没有` 泳装。” 01号笑盈盈说:“没关系,有我们在,即使不会游泳,也不会出事。小妹,去 拿几件泳装来。” 06号转身走了。梅韵指着椅子说:“这是一个种族对另一个种族的侮辱,你觉 得,这对康科人公平吗?” 01号说:“我从没接触康科人,我不知道。” 梅韵换了方式,说:“一个种族,以这种方式对待另一个种族,是否公平?” 01号说:“我不知道,我没想过。” “为什么不想想?” 01号说:“克隆人的生存定律是,不该想的不想,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 听,不该说的不说,多嘴和好奇,都是致命的……” 警察总监伏莫涛铁气度雍容,堂堂一表,看上去约40来岁。他第二天才露面, 一见面便为未能亲自迎接贵客而道歉,为一系列误会道歉。他口口声声称吴良斐 “伏莫宏先生”,异常亲热,而对梅韵,点头之后,便不理他了。 吴良斐仍然精神萎靡,他抚摸着受伤的肩头,强打精神说:“总监老爷,你搞 错了,我是来自地球的科学家,是外星人,不是什么伏莫宏……” “是的,是的,久闻伏莫宏先生经常以各种身份游戏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 假。外星人一说,尽管已有很多人重复过,但从伏莫宏先生口中说出来,却是非常 幽默、非常有趣,哈哈哈……” 吴良斐张口结舌,不知所对。 梅韵插言道:“总监老爷,我们的确是来自外星的科学家。他叫阿飞,我叫阿 梅,我是他的……” “你是他的秘书、司机、随从、保镖,是不是?” 梅韵微微一笑,不再解释。这家伙把他们从大牢里提出来,不会只是为了炫耀 他的权势和财富。 “总监老爷,你说的这位伏莫宏,是什么人?” “我们都是太阳神伏莫耶的后裔,不过,他是直系,我是旁系。其次,在全球 富豪排行榜上,伏莫宏先生排名第17位,总资产19750 个亿,对不对?” “哦……”梅韵若有所悟。“何以认定他就是伏莫宏?” “很偶然。按惯例,我随机调阅了部分宗卷,其中就有二位的案子。我很奇怪, 在这个星球上,从指纹库里可以查到每个人的资料,为什么偏偏没有二位的呢?后 来,我从特殊人群指纹库里,终于找到了阿飞的资料。不过,这份资料的主人,不 是阿飞,而是伏莫宏先生。” “不会是巧合吧?” “非常可能,尽管这种可能不到亿分之一,所以,我查阅了全球的指纹档案, 如果是巧合,备注栏里必有详细说明。即是说,伏莫宏的档案里,必有阿飞的相关 资料,反之,阿飞的档案里,也一定有相同的说明。然而,伏莫宏的档案里,没有 这类说明,而阿飞的档案,根本就不存在。这说明,阿飞和伏莫宏,根本就是一个 人,除此别无解释。更重要的是,阿飞先生不仅指纹与伏莫宏先生相同,就连眼虹 膜也完全相同,若说是巧合,未免太离谱了。” 他的分析头头是道,无懈可击。梅韵一时搞不明白,总监老爷是真的误将冯京 当马凉了,还是别有用心?移目同伴,吴良斐萎靡不振,不住地抚摸着受伤的肩头。 总监大人也注意到了,问道“伏莫宏先生,是不是身体欠佳?” 梅韵说:“昨天早晨,我们遭人围攻,他受了惊吓,也受了伤……” 总监失惊说:“哎呀!怎么不早说?01号,马上带伏莫宏先生去医院,就说是 我说的,要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不得有半点疏忽!” 梅韵站起身来,说:“多谢总监老爷。” 伏莫涛铁也站了起来,说:“不必客气,我公务在身,不便陪同前往,明天再 来探望伏莫宏先生,再见。”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