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电话响了并把我惊醒,我不得不摸向我的眼镜,接这倒霉的电话。 “哎?”我低语道,并立刻发现朱丽斯不在床上。我抬腿迈过床边,小心翼翼 踏上冰凉的地板。发着绿光的钟表指针告诉我现在是早晨2:12分,她去哪里了? “萨姆,有人找你。”我听得这声音,是我的朋友米兰。 “什么?”我问,我的大脑则同时飞速转动,寻找着朱丽斯。她不在卧室,不 在椅上看书。然后我看见了床上的她的睡衣和她瘦小的烟色长袍放在地板上,“见 鬼!” “什么?”米兰问道。 “没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米兰?” “啊,蓝金找你,他有了新主顾。” “那么,这次是谁?还是前沙巴王后?” “诸如此类吧,萨姆。” “米兰,我要休息一会。现在是凌晨2 点,昨天不管怎样我停职了,” “我当然知道,那人要找你。” “但是米兰,朱丽斯……朱丽斯?她出什么事了?” “但愿我知道,她不在床上。”我停止说话,米兰也沉默了。 “见鬼,我们打了一架,我猜她跑了、” “我一会过去,米兰。”或许在路上会寻找朱丽姬,“蓝金在哪儿?” “或许厢房,或贵宾套房。” 这个病人对于比格·道可·蓝金一定很少见,所以才把我招了去。他很烦我, 但没有其他人能做复血手术,他不想让他的病人去死。毕竟,在希望医院人们花费 这么多就是要得到精心的治疗,或是无望医院,有时我是这样称呼的。 在我离开之前,我查看了院落,但我告诉米兰的,确实成为事实,朱丽斯已经 走掉了。或是散步,或是月下游泳,我是这样想的,或许在我们打架之后,她要冷 静一下。也或许,但我承认,她已经走了。然而我仍不能摆脱这些想法,或是离开 这里,还并不是全部问题。 我首先走下海滩。朱丽斯不在,有的只是一串脚印和发着余亮的烟蒂。我寻回 内岸,走上通往主楼的小径。蓝金正在贵宾房站着,插着手,靠着病人的床。 当我进来的时候,他没有移走目光,而我则迅速知道了为什么,“上帝啊!” 我从床前倒退回去,从我所见到的最倒霉的东西面前退回。 一只鸟在病人的头上一边飞舞一边说着话,“他杀了哈萨德·诺萨北、嘎里· 诺萨北和他们的三个孩子、马蒙德、沙马、拿布·诺萨北。他还杀了苔背德,一个 直接或间接的杀人犯。他还杀了……”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这只鸟正在大声谈论。它有嘴唇:粉红色,爱神般的嘴唇。 我又穿过房间,把脸凑到那只乌的跟前。它转过来,直盯着我,同时谈论着杀人犯, 一边叫着名字。我转向蓝金,他看起来有些呆滞。 “这是什么?”我问。 他用拳头拄着下巴,最后转向我。“多么令人惊奇,萨姆。朱丽斯怎么样?” “没你的事,那个患者是谁?那么在他头上的鸟又是什么?”蓝金从他那无暇 的南方绅士的西装里拿出一张软布,擦着手。他盯着我,透过他的金属眼镜,他的 眉毛上扬着,“你不认识我们的客人吗?上校会生气的,如果他清楚他的状况。” 我仔细地观察床上的人。他还清醒着,侧身躺着。留着军队样式的发型,黑发 同发黑的皮肤相衬,他脸部肌肉松弛着,口水从松弛的嘴角滴下,在绣花床单上留 下黑色斑点。如果他精力充沛,这张脸会十分傲慢。傲慢的鼻子和鹰钩相仿,这是 我随后知道的,菲基德上校? 我转向比格·道可·蓝金,“上帝啊,他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犯!他怎样到我 们国家的?他怎么到这儿了?……杰锐·萨布郎斯基、玛锐·博·安·默汉德、里 尔·特、约翰·丹斯卡姆是他的受害者。一个一生都最邪恶的谋杀者,他杀了诺锐 斯·威特、默汉德、本·阿里……” 这只会说话的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它毫不费力而又无休止地盘旋。我知道 没有任何鸟能做出这种事来,没有任何鸟能说得这么好,没有任何鸟有这样好的嘴 唇,绝对没有。 “事情怎么样,蓝金?”我最后问道。 “很好,萨姆,我想你得不到问题的实质性,上校已经处于不利状况,啊,果 冻,这种喋喋不休的鸟,世上的一切方法都用来试图铲除它,但是,如果你抓住它, 它将躲闪而去;用网捕它,它能破网而去;如果你用枪向它射击,它会消失得无影 无踪,然后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喷射液体或汽体对它根本无济于事。它们会使上校 痛得更厉害。”他停了一下,身体前倾看了看菲基德上校,“他现在似乎好点了, 只是有点孤独,你可能说,我已经给他一点氯丙嗉,使他能够忍得住。” “是这样吗?萨姆调查员,你是我的最好的调查员,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嗯! 飞鸟一直疯狂地追逐着我们,可怜的菲基德上校。” “菲基德的一生十分疯狂,”我说道,“我昨天辞了职,”但是我的注意力始 终不能离开那只鸟。 “我听说对你离开我们的这一决定,朱丽斯很不高兴,”我瞥了他一眼,朱丽 斯并不是你们职业的人。我担心由于比格·道克·蓝金的原因,朱丽斯不想离开这 里。 “请静一下,萨姆,你怎么能背对着这里呢?”他建议杀这只鸟。 这只鸟唧唧地叫,好像在提示!“他是一个谋杀者,他杀了妇女和孩子、男人 和兽类、朋友和敌人,他没有受到法律的惩罚”。 这只鸟说道,“他在村子里杀死了莫汉德·阿尔汉·布拉克小贩、萨锐和布拉 克……” “朱丽斯又高兴了。” “什么会使朱丽斯高兴,你不会得到一点信息。”我说道,他扬起他的眉毛, 我想打他的耳光。我走到他跟前,我站起来比他高8 英尺,蓝金后退了一步,我笑 了。 “比格这个绰号是个很荣耀的绰号!” “他用5 英镑炸药在泛美378航班上杀死了357人,苏珊、阿尔·玛蒂、 卡姆、波尔……” 我又转向那只鸟,把我的脸向前凑了凑,它那小而圆且富有幽默的双眼与我的 双目相视,在它的双眼里,我能看到那被反射到无限时空的自我。直到那时,我才 注意到这一点,我的脸看起来拉得很长,下巴变大,我的褐色的双眼很激动,眼睛 瞪得溜圆,我的金黄色的头发零乱无比。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我能看清楚我的脸后面的东西,直透我的心灵深处,我 正在看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鸟——不、它不是一只鸟,我知道它在叫它自己,这只飞 鸟,我所听到的,是福拉德伯吗?当它说的同时,我摇了摇头。 “玛丽·米切尔和约翰·牛顿,以及他们未出生的儿子。” 上校菲基德,呻吟着,然后翻了一下身,福拉德伯上下看了看他。菲基德的眼 睛盯着福拉德伯的身上看了一会,“不,”他发出沙哑的声音,他的手从那淡紫色 的袖口伸出,开始在空中不停地摆动。 蓝金按动在邻床支架上的电钮,然后就退回去了,“萨姆,他像这样已经有两 个月了——我已经找到这件事发生的原因——怎样除掉这个怪物?”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我觉得有些恶心,毕哥·蓝金不喜欢福拉德伯,或许他害 怕它,我瞥了一眼福拉德伯,用我的眼睛看它的双眼,似乎它很开心,我被这种愉 快所控制,它是一支好的并且活泼的鸟,我感到无限的幸运。我笑了,我大笑,福 拉德伯(飞鸟)支起它的羽毛,好像在嘲笑我,一小片黑色的羽毛飘落而下,落在 了菲基德的鼻子上。 我弯下腰用薄纸将羽毛拾起,然后看着蓝金,“好了,”我说,但我明白,我 不能做任何事情来伤害福拉德伯这只鸟。 我离开这个房间,将飞鸟的羽毛放入我的口袋里,米兰正在外面看着我,他抽 着香烟。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我耸耸肩,对我刚才在里面看到的很奇怪,不知朱丽斯是否已到家。 “那么,”米兰继续说道,“你与朱丽斯打过架。” “是的,你见过她吗?” “我?”他问道,把雪茄烟扔到地上,然后用他那双古怪的牛仔长筒靴碾碎了 它。“那么,萨姆,我将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