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可以预见,女人当然不是男人的对手,几秒钟就被打倒在地上,只有一只手 还勉强抓住男人的衣裳。 小男孩也从床上抖抖嗦嗦爬下来,抱住了男人的腿哭着:“爸爸,你不要打 妈妈,不要打妈妈。” 男人把腿一伸,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个小人儿甩到一旁,男孩重重摔在地上, 头磕到了床柱子上,哭得更厉害了。 “你个丧门星就知道哭,老子的那点家底全被你吃光了,你要死就早点死!” 男人指着小男孩破口大骂。 女人看着地上哭个不止的儿子,愤怒地吼:“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臭婆娘!”男人把钱揣进衣兜后见她还不松手,更是暴跳如雷,急于脱身 的他顺手抓起放在柜子上的水杯往女人头上砸去。 可是,他高举的爪子半晌也没能落下来,男人诧异地一回头,司徒月波不知 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司徒月波用力一拧,一声号叫从面前这个矮他一头的男人嘴里发出,手里的 凶器也应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这混蛋是谁?你他妈吃多了管什么闲事!哎哟!赶紧松手!痛死老 子了!”男人仰视着身后这个高大的身影,使劲儿地掰司徒月波的手,仍然不知 死活满口污言秽语。 司徒月波把手一挥,男人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 “钱!”司徒月波逼上前,伸出一只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笑亦不怒。 但是,冷,非常冷,冷得让人相信这种无形的温度能冻死世界上所有能喘气 儿的物体。 男人害怕了,打心眼儿里害怕。除此之外,两人海拔上的巨大差距所带来的 压抑让他觉得窒息,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违逆面前这个人的能力,只得乖乖掏出 钱来放到司徒月波手中。 “马上离开,再敢对你妻子和孩子动手,我会让你从这座城市消失。”司徒 月波转身之前平静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他,只俯身把呆了的女人扶起 来,然后再把男孩抱起轻轻放回床上,温和地询问:“你叫丢丢是吧!痛不痛? 哪里不舒服?叔叔给你叫医生去。“ 这个叫丢丢的男孩已经止住哭泣,看着这个笑容可掬的叔叔怯怯地回答: “头……痛痛……” 司徒月波直起身子,走到孩子母亲面前,把钱放到了她手里。却发现她那个 混蛋男人还杵在原地,而那男人发现了司徒月波投来的目光,身子一抖,马上低 下头像过地雷区一样小心翼翼地从司徒月波身边蹭过去,然后连滚带爬的朝门口 跑去。 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人,见到有人看热闹, 这个混蛋色厉内荏地回头对司徒月波吼道:“他妈的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老 子这就找人修理你去!敢管老子的家事,你活腻味了……” 只听咻的一声,一个不明飞行物划出一道红色的直线端端地砸在了那张臭嘴 上。 钟旭手里捏着另外一只拖鞋狠狠地瞪着这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喝道:“还不 滚?嫌你牙齿长太多了是不是?” 虽然暗器只是一只拖鞋,但是以钟旭的力道,估计那人的门牙已经光荣下岗 了。 “你们……等着瞧!”那混蛋捂着嘴,用手拨开人群灰溜溜地窜了出去。 “怎么这么多人?让开让开!都围在这儿干嘛?”一个平板的女声在人群外 响起。 钟旭听出来这是刚才给她打针的护士的声音,她又来啦? 人群散开后,许医生跟护士一前一后的进了病房。 看着钟旭警惕的表情,许医生笑道:“放心,我不是来看你的。不过现在是 吃药时间。”他指了指护士小姐手里的托盘,然后便绕过她的病床向对面的女孩 儿走过去。正好与往钟旭这边过来的司徒月波撞个正着。 许医生微微一愣。 “大夫你来得正好,那位小朋友刚才撞到头了,麻烦你过去看看。”司徒月 波在许医生面前停住脚步指了指后面。 许医生没答话,只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丢丢的床边,轻声询问了几句,再让 丢丢侧过身去,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要不要做个CT?”女人好象完全感觉 不到自己的遍体鳞伤,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的一举一动心急火燎地问。 “放心,没什么大问题。”许医生把孩子放平并把滑在一旁的被子拉过来盖 好。 女人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声说:“谢天谢地!” “倒是你自己需要好好检查一下。”许医生看着她脸上的淤青皱了皱眉,站 起身往回走了几步,把刚刚侍候钟旭吃完药的护士叫了过来:“带她去医务室!” “我没事的,不用去了。”女人连连摆手,目光始终不曾离开眼泪还没干透 的儿子。 “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大概就没人照顾这小家伙了吧?”许医生看似随口 地说了一句。女人的身子微微一颤。 “快跟我走吧。”护士催促道。 女人顺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弯腰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叮嘱:“妈妈跟护士阿 姨出去一会儿,你乖乖待在这里,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孩子睁着一对大眼睛懂事地说:“妈妈也要乖乖的,要听阿姨的话。” 女人笑着点点头,有些费力地直起身子,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一瘸一拐地跟着护士往外走去。 经过钟旭的床边时,她停了下来,也不抬眼看人,只转身朝钟旭和司徒月波 所在的方向微微鞠了个躬,道了句谢谢后方才举步出了病房。 “唉,这对母子很可怜啊。”钟旭叹气,转而又柳眉倒竖,“她那个混蛋丈 夫真该抓去枪毙喽!禽兽不如,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实在太可恶了!” 司徒月波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小男孩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低语道:“虽然 之前他错得太离谱……可是……他的确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他声音很小,但是每一个字钟旭都听在耳里,她想了想,看着司徒月波一字 一句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很矛盾,无法接受你父亲犯下的过错。不过,如 今他已经还了他该还的债了。” 司徒月波把略显疲惫的目光转到钟旭的脸上:“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会好起 来的。” “嘿嘿,我已经好了,该请我吃顿大餐了吧。”为轻松气氛,钟旭夸张地舔 了舔嘴巴。 “半个月之后再考虑大餐的事吧,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一句话让钟 旭从希望的顶峰跌进失落的低谷。许医生已经给女孩儿做完了检查,正打他们旁 边经过时,钟旭的贪婪表情刚好被他尽收眼底。 “我不吃大餐,就吃个七分饱,五分饱也行!应该没问题吧,许医生?”钟 旭不死心地想借许医生帮她。 许医生摇头。 “医生大哥!我就吃一顿!就一顿!”钟旭继续死缠烂打。 “听医生的吧,等你出院以后我请你吃满汉全席。”司徒月波一脸无奈地许 诺,算是给许医生解了围。 “满汉全席?得吃三天三夜啊!好吧,我就再等半个月!”钟旭撅嘴极不情 愿地答应下来。 许医生笑道:“你是我见过的最难缠的病人。” 司徒月波打量了许医生一番,不确定的问:“您就是那天主刀的医生吧?” “呵呵,是我。你好!司徒先生。”许医生主动伸出手。 “哦?啊!你好!是许医生吧?”司徒月波礼貌地微笑着跟他握手,奇怪他 居然认识自己。 “许飞。”看出了司徒月波脸上的疑惑,许飞在报上自己的姓名之后又简单 补充一句:“最近常在媒体上看到关于司徒先生的报道。” “这么久了还一直没顾上向你道谢,这次手术多亏你……”司徒月波非常诚 恳地向他道 谢。而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许飞打断了:“司徒先生客气了。上手术台是我的 工作,没有必要道谢。行了,我先出去了。你们聊吧。” 许飞正要离开,却被钟旭叫住了。 “什么事?”许飞看着她。 钟旭压低声音指了指对面小心地问:“那个叫丢丢的小男孩得的是什么病啊?” “再生障碍性贫血。”许飞平静地回答。 “啊?”钟旭的心里一凉,虽然她的医学知识不多,不过却清楚地知道从许 飞口中说出的这七个字对丢丢和他的妈妈意味着什么。 许飞望着她颇有耐心地问:“还有什么问题?” “哦……没了……没什么了,您忙去吧。”钟旭忙不迭地摇头。 许飞点点头,刚迈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他们说:“最好不要聊太久了,多 多休息比较有利于你的恢复。” 许飞离开病房没一会儿,司徒月波的手机响了,他跟钟旭说了声对不起后拿 着电话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几分钟之后他进来对钟旭说道:“公司有点事需要我马上处理,我就先去一 下,晚点我再过来。” “你赶紧走吧,工作要紧。不用过来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我看到你都有 黑眼圈儿了。”钟旭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皮冲他扮个鬼脸。 “呵呵,一定听要听医生的话!我先走了。”跟钟旭道别后,司徒月波拿上 公事包大步流星地往外赶去。 病房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只偶尔听见女孩儿翻书时发出的哗啦声,老太 太跟小男孩儿好像都睡着了,身体在被子下微微起伏着。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钟旭终于开始觉得有点疲倦了,眼皮也越来越重…… 迷糊中,钟旭觉得有人拖她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己给拽了起来。 钟旭猛地睁开眼,却只看见一片氤氲的水雾,她再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被 另外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被这股力量一带,钟旭身不由己地跟着这只手的主人— —一个隐隐约约的灰色人影往前跑去。 一路上钟旭看到了白雾中若隐若现的条条街道层层建筑,与平日所见并无二 致。情急之下钟旭大声喊叫,但是每次一张口就会引来另外一种奇怪的嗡嗡声, 将她的声音掩盖得一干二净。而那只手就像是粘住了一样,任她怎么掰怎么甩都 无法挣脱出来。 也不知这样跑了多久,抓着她的那只手突然松开了。与此同时,白雾也尽数 散开,钟旭眼前顿时豁然一亮,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此刻竟然身处一大片可以 清楚地看到地平线的草原,遍地葱茏丰茂的绿草随风有节奏地摆动。不远处,站 着一个人,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夕阳用仅有的光亮给他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 晕。 做了个深呼吸之后,钟旭大踏步地朝那个人走去。 还没待她靠近,那个男人突然转过身来。 钟旭一个急刹车,虽然是背光,但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的脸。眼耳鼻口 眉,这正是那司徒月波无疑。 “怎么是你?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看清对方是司徒月波,可是钟旭没有 上前,一贯警惕的她对于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任何物体都要经过一番严格的去伪 存真的验证才会决定下一步行动。 司徒月波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脸上挂着灿烂真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