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土坡附近的几个人影,霎时隐伏下去,一个人骂道:“王八蛋!是那个狗娘养 的扔石头?” 这声音实在熟得很,竟是铁飞龙。 李敬元被一个昔日的手下骂做王八蛋、狗娘养的,岂能忍下这口气,反正敌明 我暗,索性站起身来,又是一石头扔去。 这次他是以高姿势出手,可以尽心施展,石头飞出,正好落在土坡上。 对面几个人难免大吃一惊,纷纷向上坡背后跃了过去。 只听又是铁飞龙的声音大骂道:“扔石头的是不是李敬元那老王八蛋?狗娘养 的,有种你就过来,看老子宰不宰得了你!” 这几句狗血喷头的臭骂,李敬元简直气炸了肺,越过土坡,就要单人独马冲过 去。 哈国兴立即喝道:“敬元,不能莽撞!” 李敬元只好又回到原地,伏下身来,气呼呼地说道:“王爷!您刚才听见了, 这小子还有大小没有,竟骂兄弟王八蛋和狗娘养的,他自己竟自称起老子来,兄弟 那能忍得下这口气!” 哈国兴道:“忍不下也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敬元气得又猛咳起来,却又不敢大声,只好住嘴,让那一口浓痰在喉咙里不 住打转,看起来那滋味实在不好受的。 哈瑞云不知是故意逗他,还是觉得奇怪,悄悄问道:“李大叔!您为什么一生 气就要咳嗽,那多难过!若铁飞龙一直骂下去,您憋着一口痰上不来气,可就太危 险了!” 李敬元边咳边道:“人老了,毛病也就多了,你说的不差,想当年诸葛亮三气 周瑜,周瑜很可能就是给一口痰憋死的!” 哈瑞云笑道:“人家诸葛亮是圣贤,满腹经论,文质彬彬,怎会像铁飞龙这样 用粗话骂人,而且周瑜死的时候也不老,才三十六岁。” 李敬元干笑道:“你看三国倒真看得仔细,连周瑜活了多大年纪都记得,大叔 怎能跟周瑜比,人家年轻轻就当了大都督,我呢!都七十二了,还要半夜三更躲在 土堆后面挨骂!” 哈瑞云不禁格格笑道:“大叔用不着发牢骚,您今年七十二岁,再过一年就赶 上孔子了!” “孔子?”李敬元咂了咂嘴:“三妞儿要拿大叔比做圣人?我就是给他老人家 提鞋,他老人家还嫌我指头粗呢!” “您不能比孔子,至少自己也是李子!” “还桃子呢!” 哈瑞云刚要再说话,哈国兴暍道:“云儿!这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寻你大叔 开心!” 哈瑞云只好住嘴不再出声。 这样大约又僵持了十几分钟,对方又见人影晃动。 李敬元道:“王爷!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冲过去硬干一场的好!” 哈国兴道:“再忍一下,听我的吩咐行事。” 只听铁飞龙又在开骂:“李敬元!你这老王八蛋,为什么还不过来?” 李敬元低声道:“王爷!这小子好像要跟我单挑,咱们这里有四个人,他干嘛 只指名道姓的找我?” 哈国兴道:“咱们看他们很清楚,他们照样也看得到咱们这里,你刚才站起来 扔石头,又跃上土堆,他自然先发现你了!” 李敬元立即高喊道:“铁飞龙!你小子有种也过来!” 铁飞龙道:“你问问哈老头子,他把真的白玉狮子藏在那里,只要把真东西交 出来,我们拍屁股就走!” 李敬元道:“真的在我手里,有种就过来拿!” “老子不上你的当,你叫哈老头子过来,七娘娘在这里等他,她等着和哈老头 子亲亲热热!” 哈国兴再也忍不下去,高声道:“铁飞龙!你这个叛贼,我往日待你不薄,你 还有良心没有?” 铁飞龙道:“哈老头儿!你若待我铁某人好,那天就不该眼看秦风那小于给我 灌毒药!” 哈瑞云眼见铁飞龙对王爷也如此无礼,不由冷叱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有朝落在我手里,我要你碎尸万段!” 铁飞龙笑道:“哈姑娘!有朝你落到我姓铁的手里,我就收你做姨太太!” 哈瑞云一咬牙,不等哈国兴吩咐,跃过土堆,飞身向对面土坡闪电般掠去。 秦风见她一人独闯险地,也随即跃了过去。 李敬元也随在秦风身后跟去。 土堆后只剩下哈国兴一人,仍在隐伏未动。 对方土坡后的四人,并不慌忙,一齐跃了出来,其中一人奇快无比的奔向哈国 兴停身之处。 哈瑞云猛然一惊,回头叫道:“爹!小心有人偷袭!” 哈国兴道:“你不必回来,这边由我应付!” 哈瑞云还是放心不下,她知道父亲年迈,又一向健康欠佳,如何应付得了对方 一个高手。 刚要转身,眼前人影一闪,竟被对方一人阻住去路。 哈瑞云认出是浅田樱子,叱道:“你来找死!” 话声未落,早就飞出一腿,直踢浅田樱子侧腰。 浅田樱子身形一闪,右手轻轻一掠,竞以顺势借力之法,带得哈瑞云站脚不住, 向一侧摔去。 哈瑞云吃了一惊,站稳之后,身形急旋,施出一招“旋风扫雪”,带起一缕劲 风,再踢向浅田樱子侧腰。 浅田樱子没料到她动作如此之快,在几乎摔倒之际,却能突出奇招反击,心头 一凛,吸气横跃开去。 哈瑞云那里肯舍,如影随形,追过去又是一记飞腿,迫得浅田樱子不住后退。 但浅田樱子闪过两腿之后,却冷笑一声,再度欺身反击。 两人你来我往,拼斗了四五分钟,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十几步外的秦风,首先遇上了铁飞龙。 铁飞龙自然不是秦风的对手,三拳两腿过后,就被一拳击中前胸,打得他接连 几个踉跄。 秦风正要趁机将他活捉,不想另一个高大的人影却掠了过来,和他接上了手。 秦风认出这人就是先前和他交手的那人,不敢大意,更顾不得铁飞龙,铁飞龙 也随即隐入草丛里。 李敬元一心要活捉铁飞龙,此刻却不见铁飞龙的人影,正好身旁秦风和那人正 打得难解难分,便迎过去动手助阵。 那人独战秦风,已感吃力,忽然又加入了李敬元,便渐渐支持不住。 李敬元练就一身外家刚猛功夫,出手雄浑有力,每出一招,必定带起一股奇大 的暗劲,尤其此刻他是有备而来,全身运足内力,对方指掌与他相接,就像触到钢 铁一般。 秦风对李敬元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大感吃惊,暗道:“这老家伙在我初来王庄 时,曾被我一拳打破了鼻梁,只道他是外强中干,现在看来实在真不含糊。” 秦风一面对敌,一面留意不远处哈瑞云和浅田樱子的打斗。 他一心要先捉住浅田樱子,忙道:“李老爷子!你如果自己能应付得了,在下 想过去帮三小姐活捉那日本女人!” 李敬元边打边道:“你只管过去,这边老朽还可以应付。” 及至秦风转身过来时,不想铁飞龙不知什么时候,已自草丛中跃出,正在帮着 浅田樱子,双战哈瑞云。 哈瑞云被两人逼得连连后退。 秦风扑过去,人未到脚已先到,闪电般踢向铁飞龙左腰。 铁飞龙猝不及防,当场被踢了个狗吃屎。 但他动作依然矫捷,起身后就要开溜。 秦风心知哈瑞云必然已甚困乏,冲过去接上手道:“三小姐快去捉铁飞龙,我 来对付日本娘儿们。” 哈瑞云跃身退出,立即向铁飞龙追去。 浅田樱子趁势退后两步,略作喘息,道:“秦风!你想用车轮战来对付老娘?” 秦风冷笑道:“在下刚才也是跟别人动过手,应当很公平!” “你以为老娘会怕你了?” “怕不怕现在未免言之过早!” “不错!现在就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上次在我手中被你溜掉,这次谅你是插翅难飞!” “你好像已被哈老头收买了?” “那是在下的事!” 浅田樱子嘿嘿一笑,蓦地右手一扬,一粒微小的黑影,直向秦风面门射来。 两人相距仅四五步,秦风心头一骇,只得急急侧闪,还是被一颗弹珠打中肩头, 打得他半臂酸麻,险些栽倒下去。 浅田樱子一击得手,身形早如鬼魅般掠了过来,双手齐出,分向两眼抓去。 这一招十分狠毒,秦风忍着剧痛,仰身一个铁板桥,以左脚为轴,右腿突然施 出一式“魁星踢斗”,踢向浅田樱子。 浅田樱子双手落空,身形仍然前冲,收势不住,被一脚踢中小腹。 这一脚份量奇重,踢得她“嗳哟”一声,摔出四五步远。如果她是怀了孕,这 一脚管叫她当场堕胎。 秦风右腿落下之后,一面“蜻蜒三点水”,飞掠过去,再来一记“分水跺子脚”。 浅田樱子刚刚站稳,被秦风一脚再踢上侧腰,又是一声闷哼,虽未倒下、身躯 却早已有些儿摇摇晃晃。 秦风施出连环腿,又是一脚踢去。 浅田樱子终于倒了下去。 秦风怕她仍有余力,制服不易,跟过去再补一脚。 但浅田樱子实在顽强,在被踢得晕头转向之际,仍能双手趁势抓住秦风脚踝, 猛力向后一推,迫得秦风站脚不住,也向后摔去。 待他爬起身来,浅田樱子早已拔腿向后奔出七八步远。 秦风岂肯让她溜掉,飞身直追过去。 浅田樱子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奔跃速度大减,秦风追出二三十步后,便已赶上, 秦风并不由身后施袭,却轻轻弯过腿去,钩出一脚。 这一脚钩上了浅田樱子的脚,有如绊马索,浅田樱子当场一个筋斗,栽了下去。 秦风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照准屁股就跺了一脚。 浅田樱子“噢”的一声尖叫,再也爬不起来。 秦风俯身把她提了起来,再将双手反转背后,道:“浅田樱子!你还有什么话 说!” 浅田樱子冷然叱道:“老娘既然被你捉住,任凭你们处置!” “那就跟我走!” “你准备把老娘带到那里去!” “去见哈老伯,你们夫妻好久不见,他想你,你必定也想他,现在就让你们夫 妻团圆!” “老娘不想见他!” “见不见由不得你,走!”秦风趁机把浅田樱子转到背后的双手向上一扳。 浅田樱子痛得又是一声尖叫,只有乖乖地跟着走路。 来到土堆后,哈国兴依然守在那里。 他知道秦风已擒回浅田樱子,在十几步外便高声说道:“秦老弟!你的功劳真 不小,来!让老朽问问这臭婊子!” 秦风把浅田樱子押到哈国兴跟前道:“这娘儿们身手高得很,晚辈把她交给您, 千万别让她再跑了!” 哈国兴笑呵呵地道:“放心!跑了那二十箱烟土是小事,跑了她才是大事!” 哈国兴边说边命令车夫找来两条绳子,亲自动手,很快把浅田樱子捆了起来。 “哈老伯!人是交给你了,晚辈还要过去帮李老爷子和三小姐捉铁飞龙!” “你只管去,这里有我!” 秦风复又奔向土坡。 此刻,李敬元仍与那人在缠斗不休。 秦风暗想,那人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李敬元居然能和他拼这久时间而未落败, 这位神力天王,实非浪得虚名。 他立即高叫道:“李老爷子请退下休息休息,这人交给晚辈了!” 那人见秦风又加入,不敢恋战,拼力施出几招后,便向后奔逃而去。 两人也并不追赶,秦风道:“真想不到李老前辈有这等高不可测的身手!” 李敬元道:“老了!不中用了!” “李老爷子别客气,您是宝刀未老!” “秦先生刚才已活捉了那骚娘们?” “交给哈老伯了!” “当真英雄出少年,走,咱们过去看看那骚娘们去,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三小姐还没回来,晚辈要找她去!” “三妞儿那里去了?” “追铁飞龙去了!” “老朽也帮着去追,铁飞龙这兔崽子太可恶,捉回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您辛苦了这么久,该到哈老伯那边休息了,捉铁飞龙的事,晚辈代劳。” 秦风说完话,四下了望,根本没有哈瑞云和铁飞龙的影子。 正在寻找间,只见远远一个人影飘了过来。 秦风看出是哈瑞云,叫道:“三小姐!铁飞龙呢?” 哈瑞云道:“这墓地地形太复杂,除了坟墓,到处是草丛,就在快要捉到他时, 三转两转就被他转得不见影子了。你对付浅田樱子怎么样了?” “那女人已被我捉住,交给了哈老伯。” “快过去看看!” “她已经上了绑,跑不了她!” “我是担心爹遭到意外!” “哈老伯刚才还好好的!” “真的吗?” “你是说浅田樱子会把哈老伯怎么样?” “不!刚才咱们动手时,我看见有一个人去找我爹,那人必是高手,我怕爹吃 亏。” 说话间已来到土堆旁。 哈瑞云见哈国兴好好的,忙问:“爹!刚守那人对您这边来,没事吧!” 哈国兴笑道:“爹是王爷,谁敢把王爷怎样,那人来到后,被我一顿臭骂,就 打发走了!” 哈瑞云眨着眸子道:“有这种事儿?” 哈国兴道:“咱们先来审问审问这骚娘们,刚才爹问她话,她是死不肯开口。” 李敬元道:“让兄弟再问问她试试看!” 浅田樱子被捆得像只肥羊,坐在地上,低着头,长发散乱,由前额垂下来,几 乎盖住整个面孔。 哈国兴蹲下身去,抬手撩起她的长发,道:“臭婊子!你若再不讲话,我就给 你点厉害尝尝!” 浅田樱子依然紧闭樱唇,死不出声。 李敬元也弯下腰来,用电棒子照在她脸上。 但见她脸色红润,像熟透了的苹果,虽然手脚被捆,狼狈中仍不失她原有的美 丽、娇俏。 李敬元冷笑道:“臭婊子!现在已经落在咱们手上,就该乖乖地听话,王爷一 向宽大为怀,也许念在你和他往日之情,从轻发落,若老像南京板鸭,死硬到底, 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看你一身细皮嫩肉,那滋味可不好受。” 浅田樱子狠狠瞪了李敬元一眼,索性闭上眼去。 李敬元再道:“现在不是三天前在名仕茶楼的时候了,更不是当初你在王府当 七娘娘大红大紫的时候,你还神气个什么劲儿?死不开口,就解决得了问题吗?” 浅田樱子仍是连眼皮也不睁一下。 “臭娘们!你再装孬,老子就不客气了!” 忽见浅田樱子两眼·一睁,寒光暴射,张口直向李敬元啐去。 李敬元猝不及防,被吐得满脸唾沫。 他举袖擦乾了脸,暍道:“你他妈的死到临头,还跟我来这一套,小心老子割 了你的舌头!” 哈国兴道:“这臭婊子是豁出去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李敬元道:“王爷!这臭婊子当初是您的红人,兄弟打狗看主面,不便迳自处 置,只要您开了口,兄弟便出手杀一杀她的威风!” “我已经说过了,一切任凭你!” 李敬元不再犹豫,扬起手来,左右开弓,向浅田樱子面颊掴去。 他含愤出手,力道非同小可,“啪”、“啪”两声脆响,浅田樱子的嘴角已经 鲜血直流。 她咬着牙瞪了李敬元一眼,还是不肯开口。 哈国兴伸手在她面颊上摸了几摸,道:“樱花儿!这小脸蛋儿还满娇嫩的嘛, 想当初在府里的时候,你是一人之下,几千人之上,连我也都要顺着你的性儿,何 等娇贵。现在呢?谁都可以处置你,想想看,何必还要硬撑?” 这几句话,也许他说来无心,听在李敬元耳朵里,却大大不是味道,忙道: “兄弟一时太过冲动,动手打了她,王爷……” 哈国兴也觉出刚才的话有欠考虑,干笑着道:“咱们老弟兄了,这女人实在可 恶,你打了她,免得我动手!” 他说着掏出手帕,给她揩拭唇边的血迹,一边叹口气道:“贱骨头!往日你对 我,什么话都说,干嘛今晚偏要装哑巴,要知道有话憋在肚子里,那滋味并不好受!” 哈瑞云道:“我看她是装哑巴装到底了,反正人已经在我们手里,不愁她能飞 走,现在何必多费唇舌?” 李敬元道:“对!带回去慢慢处置,看她到底能硬撑多久!” 哈国兴望了一下天色,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秦风掏出怀表一看,道:“快凌晨一点了!” 哈国兴道:“那就回去吧!李再兴他们三人还在那边,谁去叫回来?” 忽听哈瑞云叫道:“前面土坡好像又有人来了!” 哈国兴等齐齐望去,果然,对面又出现了三条人影,不用说,仍是先前那三人 了! 反正双方情势已明,哈瑞云不再顾虑,而电棒子向对方照去。 对方登时有了反应,是铁飞龙的声音喊道:“你们听着,快把浅田小姐放回来, 要不然,你们谁也活不了!” 李敬元骂道:“铁飞龙!说得可真轻松,老子连你也要一起抓回来!” “又是你这老王八蛋,想抓老子,你是做梦!” “有种你就给我滚出来!” “姓李的,你不配跟我讲话,我要问问哈老头儿,他到底放不放人?只要交出 人来,真白玉狮子交不交都无所谓。” 李敬元道:“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你敢跟王爷要人!” “浅田小姐是我老婆,他凭什么抢走别人的太太!” 哈国兴暍道:“你这无耻的混蛋!也配拿她做老婆!” “哈老头儿!你可以有九房姨太太,难道我连一个老婆都不能有?你这冒牌王 爷,未免太霸道了!” “当初在王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霸道?我若霸道,今晚还会让你这忘恩 负义的混蛋活着回去吗?” “哈老头儿!你别只管指挥别人替你卖命,若真带种,敢不敢亲自出马,和我 铁飞龙单挑?” “你最好先秤秤自己的份量,够不够跟我动手的身份!” “现在人人平等,彼此身份一样,少做你那王爷梦!” “你真敢和我动手?” “只怕你不敢!” “好!我哈国兴二十年来,绝少出手打人,今晚为了惩治你这混蛋,看来非破 戒不可了!” 哈国兴说着,站了起来。 哈瑞云立刻一把扯住他的衣襟道:“您老人家何苦跟他一般见识!” “爹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您忍不下这口气,可以吩咐我们代劳,用不着自己出手!” “你们都已听见,他是指名要跟我单挑。” “爹!铁飞龙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却身手矫捷,连一般年轻人都不是他的对 手,您这样的身体,又上了年纪,怎能应付得了?” 李敬元这时也站起来拦阻,道:“王爷!千万使不得,我们不能看您吃一个往 日手下人的亏!” 李敬元虽知道哈国兴也具有武功根基,但却从未见他施展过,尤其他已年迈, 又体弱多病,终日躺在烟榻上与鸦片为伍,看来已大有弱不禁风之概,那能跟年壮 力强的铁飞龙较量。 哈国兴道:“你们别拦着,我必须亲手教训一下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心里才会 痛快些!” 哈瑞云情急间几近哀恳的叫道:“爹!您这是为什么?难道他还会对你手下留 情?” “他对爹若还存着敬畏之心,就不至于这样大胆放肆了!” “那您干嘛明知讨不了好,偏要去受辱呢?” “爹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是您的女儿,怎能不管?” “王爷!”李敬元又叫道:“您一向心地宽宏,为人随和,今晚为什么这样固 执起来?若出了差错,让兄弟和三妞儿,以及您手下的几千人怎么办?” 哈国兴似是大感不耐,一甩手臂,大声道:“你们为什么非拦着我不可?” 这一甩,哈瑞云倒没感到什么,李敬元心里已稍稍有了数儿,因为他觉出这一 甩的力道甚大,好像还蕴藏着一股暗劲,追得他不得不松开拉住哈国兴的手。 对面的铁飞龙,大概已等得不耐烦,冷笑声中叫道:“干嘛始终拉拉扯扯的, 难道你哈老头儿真的怕了?” 哈国兴见哈瑞云仍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放,暍道:“再不松手,爹就等于栽在你 手里了!” 哈瑞云双眸满是泪光,道:“爹!女儿怎能眼看您……” 李敬元道:“三妞儿!既然王爷非要亲自出马不可,就不必再勉强了!” “大叔!您怎么也说出这种话?” “待会儿王爷和铁飞龙动手时,我们不妨在一旁戒备,一有闪失,立即出手救 援,王爷坚持非去不可,我们也只有如此了!” 哈瑞云还要再说什么,哈国兴已将她的手臂挣脱,大步向土坡方向走去。 哈瑞云和李敬元也只好紧跟着随在他的身后。 哈国兴回头说道:“你们离远一点,免得铁飞龙不敢过来!” 秦风恐对方两人趁机出手,也跟了过来。 这时,铁飞龙也下了土坡,一步一步向这边过来,边走边道:“哈老头儿!算 你有种,从前是你教训铁某人,今晚该是铁某人教训你了!” 哈国兴停住脚步,不再前进。 铁飞龙向前掠了一眼,道:“你想带着他们打群架?” 哈国兴回头道:“告诉你们退远些,为什么老是靠得这么近?” 铁飞龙见哈瑞云和李敬元果然又向后退了几步,立即运足功力,他虽明知两人 武功高强,自己远非任何一人对手,但两人离哈国兴在二十步外,他只要奋力出手 一击,准可置哈国兴于死地,然后再跃身奔回土坡,土坡后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自可接应上来。 他心念转动间,已来到哈国兴身前,两人相距不过三两步。 哈国兴站稳脚步,一个干瘪瘦小的小老头儿,看起来毫不起眼。 铁飞龙存心突然施袭,希望能一击置对方于死地,猛抡起碗大的拳头,直向哈 国兴脑门捣去。 哈国兴却动也不动,对势如泰山压顶般的当头一击,浑如不觉一般。 哈瑞云和李敬元只看得打心底直冒冷气,想出手救援已来不及。 就在这时,但闻“砰砰”两声脆响,接着又是一声惨呼,铁飞龙一个高大身躯, 竟飞起五六尺高,再向一侧飞石般摔去。 再看哈国兴,依然稳站当地,纹风未动,谁也没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 李敬元和哈瑞云在这刹那间,凛骇之下又带着惊喜,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哈国 兴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力。 李敬元略一错愕,急向铁飞龙落地之处奔去。 待他到达时,铁飞龙已爬起身来,撤腿向后狂奔。 李敬元刚跟上几步,迎面一人早已将他挡住。 旧雨楼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