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主审检察官此刻已看出了这个昔日靠老子的势力八面威风的纨绔子弟的 内心矛盾,他觉得现在如果再烧一把火,陈小同就极有可能在思想上全面崩 溃。于是,他不失时机地说:“陈小同,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在 交待与不交待上的斗争十分激烈。坦白地说,你过去干的那些事,有哪一件 是你单枪匹马干的?你不说,你能堵得住你过去那些铁哥儿们的嘴吗?如果 你再这样拖下去,那对你的问题的处理将是十分不利的。这个利害关系,我 们希望你要慎重地权衡一下。怎么样,陈小同,考虑好了吗?” “……”陈小同在考虑用“投石问路”的方法,试探一下检察院到底掌 握了他多少证据。他说:“‘玲珑花园’的项目,我是让建华置地与他们签 了合同,具体他们是如何出资的,我确实是一点都不知道,真的不知 道……” 主审检察官早已看透了他虚伪的、不堪一击的本质。只见他突然从审讯 台站起来,厉声斥道:“陈小同,我希望你不要再跟检察机关对抗,我们对 你的等待是有限度的。你不是说你对‘玲珑花园’投资的事一点儿都不知道 吗?好吧,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他走下审讯台,将两份合同文本递给 他。 陈小同接过那两份合同文本一看,惊呆了:这不是自己与王伟光签订的 那份“合作开发玲珑花园”的合同书的复印件吗?这份副本怎么让检察院拿 到了?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似乎王伟光那肥胖的身影就在他眼前,似乎胡小 尺又对他淫笑,似乎伍文峰也在向他挤眉弄眼……此时此刻,他完全明白 了:王伟光等人早已把他给“出卖”了…… 陈小同看后,直挺挺地将头仰在铁椅上,呆呆地望着天板,好久没有吭 声。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约摸三分钟后,陈小同沙哑着嗓子,嗡声地从挪用建筑公司500万元工 程尾款开始,交待了他这几年来所有违法犯罪事实…… 第二轮的双方较量,整整用了七个半小时。 在此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陈小同连续2次接受机关的讯问。 1997年1月28日上午,陈小同正蹲在号子的马桶上大便,突然听到看守 在喊他:“陈小同!出来!” 陈小同急忙提上裤子,来到铁门前,隔着铁窗往外观望,只见两名身着 豆绿色检察服的年轻检察官手拎公文包站在门口。陈小同待看守打开门后, 弯了个躬:“我是陈小同。”他以为是检察院又来提讯他,于是边说,边将 两只手伸过去,等着来人给他带手铐,这是他习惯作法。在监狱里已经羁押 多时的陈小同,似乎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了。但检察官并未给他带手铐,只 是冷淡地说:“陈小同,检察院对你指控的起诉书副本已经下来了,请你签 字。”陈小同接过起诉书,在检察官的“送达回执”上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