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们每天只有短暂的三十分钟在门诊室里相聚,遨炽中午及晚上都被迫要与 不同的千金相亲。 他百般不愿,却无可奈何,久了她也能坦然面对,虽然报纸上的谣言不断, 但现在的她只会一笑置之,因为遨炽真的很努力在证明对她无怨无悔的爱。如果 要她终生都做个隐形人,她也无话可说,只要他们真心相爱。 绰蜻的预产期快到了,遨炽千叮万嘱。“要多运动喔!这样生产时就不会那 么痛,只要觉得有任何不对劲时要赶紧打行动电话给我,我会赶过去的。” “我不会忘记的。”她摸摸肚子,觉得自己越来越笨重。 “我现在每天都 去公园散步,也认识了一些妇人,她们人都很好,总会跟我说些妈妈经。” “那就好,你真的开朗多了!”遨炽放心了,但马上又像个妈妈般叨念不停, 提醒她要注意地小细节。 “知道了。”她学他的语气。 “小淘气,要做妈妈了,还这么像孩子。”他捏捏她的鼻子,然后低下头在 她的肚皮上亲吻。“小宝贝,爸爸要跟你说再见了!” 这时她的眼中总会浮出少许泪光道别离。 绰蜻挺着大肚子到公园去,妈妈们一一跟她打招呼,她现在把散步和与她们 聊天当作一种享受。她的日文学得很快,大致上已能沟通,但这些平日相处融洽 的邻居,多半出身富裕人家,谈到切身话题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优越感,还真让 绰蜻招架不住。 “你住这里很久了,怎没见过你的丈夫?”一位妇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问道。 绰蜻呆住了,丈夫这名词对她而言有点陌生,她赶紧胡诌道:“他……不在 这里,他在外地工作。” “喔?”对方质疑的口气相当明显。 绰蜻不想再谈下去,急忙想离开她们。“下雪了,我先回去了。” 走没几步,背后传来的讥诮声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 “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有丈夫,她一定是人家的情妇……” 不!她不是个没有丈夫的女人,她也不是情妇,她只是有口难言啊! 自此她孤立自己,不敢再去公园,以免遭受冷嘲热讽,不过她仍拼命安慰自 己,只要生下孩子就好了,孩子将会是她的伴。 这几天,东京特别冷。 她很不习惯,夜里冷得直打哆嗦,把电暖器开到最大还是浑身发颤,因为身 边少了一道体温。 她很晚才入睡,而且觉得自己好像会一睡不起,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受了风 寒,不断咳嗽、头疼欲裂,她努力试着爬下床,在这陌生的国度不会有人帮她, 凡事都得自己来。 她量过体温,发觉自己正在发高烧,除了病痛,她又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原 来下体正有液体汩汩流出。 她摸索着爬回床上,躺回去后她振作擅让自己保持清醒,以便打电话给遨炽。 她期待电话挫头传来遨炽的声音,但却毫无回应,接着她又期待门铃声响起,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屋内一片寂静,直到她发觉自己越来越难撑下去。 腹部开始疼痛,她发出声声尖叫: “遨炽、遨炽……救我,救我…… “你可以恨我,但是愿谅我不得不这么做!”辙穹望着熟睡的遨炽,愧疚地 说道。“我不能让那个妓女毁了你,若是被爸爸知道,他会杀了你。” 遨炽平时尽管在睡眠中,行动电话仍不离身,但当晚辙穹神不知鬼不觉地拿 走遨炽手上的电话,回到自己房间,半晌后,电话竟像催魂似的响起。 他将行动电话关机,随手扔丢进了垃圾桶,之后便完全忘了这件事似的,继 续埋首于工作:看股票、主宰期货市场、汇市,他的钱就是这样堆积起来的,因 此才被称为“钱王”。 遨炽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梦见绰蜻死了,鲜血淋淋的来找他。 “绰蜻……”他的手下意识的在被窝里摸索,但他几乎把整个床都翻过来, 还是找不到行动电话。 随后他翻遍了整个房间,但是仍找不到。 怎么回事?他强烈的感觉到不安,他的胸口在痛、眼皮直跳。如果可以,他 现在只想冲到绰蜻的住处,但是眼看早餐时间已到,如果现在离开,只会让父亲 更追根究柢。 他魂不守舍地出现在餐厅里,迎上大家欢愉的眼神和辙穹的面无表情。 “三哥,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喔!是不是在想女人?还是因为行动电话彻夜 未响而伤神?”面对遨炽的心不在焉,辙穹调侃道。 遨炽突然面色凝重,辙穹发现自己说溜了嘴,赶紧捂住嘴巴。但已经来不及 了,下一秒,遨炽奋不顾身的扑向辙穹,大嚷道:“电话还我!” 辙穹也立即敏捷地闪身开溜,他可不想让兄弟阅墙的惨剧发生在餐厅里。 反了!他们竟敢在父亲面前准备大打出手,完全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似的。 辙穹冲进房间、关上门,但他还来不及把锁给扣上,遨炽已经冲进来,把他 狠狠地压在地上,那扇门被他给踹破了。 “电话还我!”遨炽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电话?我没有拿……”辙穹装傻。 “三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遨炽的容忍已到极限。“我早该看透你这种人,你外表故作 无辜,其实你无恶不作,甚至会杀人,唐光就是——” “那是为你做的!”辙穹辩道。“我这是为民除害! 而且他又没死!“ “别拿我作藉口!如果她有了万一,我一定会找你算帐!我会杀了你!”遨 炽恶狠狠地警告道。 “她……”辙穹脸色大变,情急地脱口说出:“她只是个婊子。” 一句话将遨炽推向崩溃边缘,他心如刀割。“她不是婊子,她是我的女人、 我的妻子,她怀了我的孩子,而且马上要生产了。”他终于说出了实话。 辙穹愕然,这才发觉事态严重了。 “你想做刽子手?”在遨炽的冷冽目光下,辙穹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垃圾桶。 遨炽急忙把垃圾桶打翻,找到电话后急忙开机,此刻他的脸色比鬼魅还难看。 “十几通的未接电话。”看到行动电话上的讯息,他忧心如焚得几乎昏过去, 他冲出去,不管家人们瞠目结舌的景象,更别说千鹤岳拓气炸了的表情。 才到了庭院,遨炽霍地发现辙穹已经暖好车在等他了,手上还抱着遨炽从不 离手的手术箱。 “别忘了你的手术箱,我载你去!” 辙穹要载他?甚至愿意纡尊降贵的到她家?遨炽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忙跳上 车。 绰蜻的羊水破了,阵痛也越来越厉害,这是最危险的时刻,虽没有生产经验, 但她本能的知道小孩要出生了。 如果孩子一直生不下来,会造成子宫缺氧,到时……她得尽力撑下去,让自 己还有力气将孩子生出来,但因为发高烧,她开始觉得心脏疼痛,呼吸也越来越 困难,她逐渐陷入休克状态。 她想起小怜,原来生产这么难受,那时小怜幸运的有“医王”在身边,而她 呢? 遨炽,你在哪里?她闭上双眼,意识陷入黑暗中。 当遨炽赶到时,整颗心慌乱得揪成一团,他看见她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三哥,快一点!还来得及!”辙穹鼓励道。 遨炽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无助和混乱过,他是天下第一的“医王”啊!怎么面 对自己的妻子生产时却是如此软弱? “三哥!我信任你。”辙穹握住他的手。“我相信只有你能让她们母女均安。” “我的爱!”遨炽跪在床边握紧她的手。“张开眼睛看我!我来了!我来看 你和孩子,绰蜻,醒过来!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他火热的爱意,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瞬间感觉身体 因忧急过度而四分五裂,他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辙穹傻住了。 遨炽的泪滴在绰蜻的颊上,就像是沙漠里的甘泉,她终于张开了眼睛。 “遨炽,你来了,终于来了……”她抚摸他的脸。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好痛……”她的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我不会不要你,天!我差点失去你和孩子!”他任由她用手拭去他的泪, 她湿濡的手上有着他真挚的泪水。 “你哭了……” “是的,为你……”他吻她。“加油!加油!” 他的话宛如她生命里的一道泉源,她顿时觉得全身充满力量。 “把孩子生下来,我会陪着你……”当他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时,她只觉得信 心大增,再也不怕了。 她放心的点头,全心全意地把自己交给“医王”——她的丈夫。 生产对女人而言是生死交战的关头,直到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 “我竟是第一个抱你女儿的人!”当辙穹手上抱着婴儿时,他还无法置信。 “天啊!你竟然做爸爸了!” 曾几何时,向来不屑女人的“医王”也有妻有子了。 看着遨炽置若罔闻,全副心神都在绰蜻身上的表情,他的心中涌生一种强烈 的感动,竟忍不住鼻酸。 天啊!当初他怎会想破坏这一对真心相爱的男女?他真是罪该万死。 “辛苦你了,还痛不痛?,”遨炽紧张地问道。 “不会,我一点都不觉得痛?”这是绰蜻的真心话。 “当你出现时,我就知道我绝对不会有问题,你看,我的高烧都因你而退了, 生产的疼痛也消失了!” “真的吗?你真会安慰人。”遨炽紧绷的脸终于出现了笑容。“拥有你思兰 这就够了!” “思兰?”辙穹望着怀里的婴儿,那张无邪的容颜震摄了他的心,他露出释 然的笑容。“走吧!我的小侄女,别吵你父母了,我们到客厅去,小叔陪你玩。” 出去时,他仍不忘冷嘲热讽道:“你们好恶心。” 他关上了门,但却也已牢牢记住三嫂的容颜,有一瞬间,她脸上绽放的光芒 深深摄住了他的灵魂。 那光芒是一个女人对她的男人最真切的爱。 “我不要再离开你。”遨炽发誓。“无论如何,没有人能拆散我们。”他跪 在床边对她耳语道,诉说着对她一生一世不悔的爱。 “如果可以……”她抚摸他的容颜喃喃许愿道,只是那是不可能的,当夕阳 西下时,短暂的相处也将画上句点,他必须走了。辙穹进来提醒他时候不早了, 并将孩子交给遨炽。 “不……”她呜咽哭泣。 “不!”他把她和孩子搂得死紧。 “够了!”辙穹叫嚷。“我受够你们了!真讨厌你们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 他旋过身子,但接下来的话却让遨炽感动得想痛哭流涕。“三哥,留下来吧!你 现在根本无法走开了,这时候她们最需要你,好好照顾你的妻子和孩子,至于其 他的,放心吧!我会帮你们挡,不会有问题的!” 遨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许久之后,也只挤出这么一句话:“为什么?” “我要赎罪。”这是辙穹唯一的理由。“你们这么相爱,我不应该破坏,你 们欠我的只有一个解释,改天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相识并结合的。” “我迟早会说的,”遨炽保证。“那是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我相信。”辙穹感触良深地望着阳台外的猪笼草。 “这里是最美的地方,知道猪笼草的花语吗?就是忘记烦恼与忧愁。” 遨炽和绰蜻闻言,都是一脸讶异的表情。 “别问我怎么会知道,这是跟着大嫂学的,她可是花草专家。”辙穹对绰蜻 霹出温柔的笑容。 “有一天,你也会见到我们那位内外兼备、秀外慧中的大嫂。” 他暗示着希望有一天,绰蜻能风光的回到千鹤家。 他离去时,听到绰蜻虚弱的声音传来。 “谢谢你……” 辙穹该如何面对老爸?这是个大难题,因为岳拓正一肚子火。 从来没有其他兄弟在父亲深沉的表情下还笑地出来,但辙穹就是能嬉皮笑脸 的面对父亲,他老神在在地解释道:“简单的说,是为了女人!”他轻描淡写地 说明,试图先卖个关子,吊吊二老的胃口,然后便可以和平解决这个难题,可惜 他想得太天真了。 “女人?”他果然说中了父亲最在意的事,岳拓现在巴不得三儿子遨炽成家。 “你们为了女人大打出手?” “是啊!”辙穹答得干脆。“爸!妈!你们要让三哥放手一博,之后,你们 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媳妇和孩子。” 但是知子莫若父,岳拓一眼就看穿儿子在玩什么把戏。 “真是胡扯!要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不反对遨炽在外面找自己喜欢的女人, 只要他别在外面乱搞就好了! 不论如何,谨记千鹤家的‘家规’,否则休想我会认那女人是我的三媳妇! “父亲的这句话让辙穹的心寒了半截。 “我看他能躲多久!”岳拓抛下这句话,扶着霄芸径自离去,口气中根本没 有转留的余地。 从早到晚,绰蜻所到之处,他都伴着她。 遨炽仿佛忘记自己是千鹤家的一员,而只是一个独立成家的男人般,既然身 为一家之主,不管风吹雨打,也要誓死保护这个家。 “思兰……”他们总是轻声唤着女儿的名字,小宝宝逐渐有了反应,每当她 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时,为人父母的喜乐自不在话下。 随着时光的流逝,绰蜻的身子也逐渐复原,小宝宝也三个月大了,春阳照耀 着阳台,也照耀在她们身上,形成一道幸福的光芒。 “春天来了,要不要到公园走走?”他眉开眼笑的问道。“在我脑海里,一 直浮现着你、孩子和我一起在公园里玩耍的画面。” “不了!”绰蜻拒绝。“我不要离开这屋子,我们守在屋里就好了。” “为什么?”他的目光犀利。 她低着头,自知逃不过他的眼光,索性乖乖说道:“她们都说……”她越说 声音越小,但“情妇”二字,遨炽可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是情妇,你是我的妻子。”他的脸沉了下来,抱住她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不在意称谓,只要你爱我就好了。”她现在心中很豁达。 “不够,”他的脸埋进她的发间。“天啊!你如此忍气吞声,我却不能为你 做什么……” “不!都无所谓了,我不在意!”她是心甘情愿。 “你是千鹤家最尊贵的少奶奶!”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要给你和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 “不!”她似乎已经心灰意冷。“我不配,我不能害了你……” 。这时 辙穹的叫声突然响起。“对不起、对不起,又打扰你们,对不起……” 这些日子他常来,所以他是唯一知道这天大秘密的人,也是唯一认同绰蜻的 千鹤家人。 “辙穹!”遨炽唤住他,声音冰冷。 “三哥,什么事?”他故作傻气。 但遨炽脸上却没有笑容,他的目光锁住襁褓中的小思兰,和泪眼汪汪的绰蜻, 心中百感交集、抑郁寡欢,尔后语重心长地对辙穹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千鹤家 的人都是变态,基因都有问题,我当时还信誓旦旦地对你说绝对没有问题,如今 ……”他叹口气道。“我错了,其实我也有病。” 辙穹无法理解。“别开玩笑了,那只是我的一时戏言,你是‘医王’呢!当 然没有病……” “不!”遨炽将绰蜻拥人怀里。“我有病,我太儒弱了,不能保护自己的妻 子和女儿。” “三哥,你只是身不由己——”辙穹尝试着安慰他。 “不!我现在才了解,原来儒弱也是一种病,这样下去,只会凸显我的无能, 我应该要觉悟了!”他表现出赴汤蹈火的决心。“我要回去见父亲。”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哎!也对,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其实老爸他……”事到 如今,辙穹只能点头道出一切。 绰蜻越听越难过,她知道遨炽即将面对的苦头,她美丽的大眼里写满无助, 却也有着令人佩服的坚强。 “等我,”他乞求道。“等我回来。” 她倒进他怀里。“我会等你回来。” 岳拓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三儿子竟用最古老的中国礼俗,三步一跪的来到他 面前,背上还捆着一条荆棘。 岳拓无法置信,愕然面对这一切。 “怎么回事?”他声如洪钟。“站起来说话!” “不。!”遨炽摇头。“如果父亲不肯接纳她,我是不会起来的。” “‘她’?”岳拓挑起眉。“是你的女人吗?” 遨炽点头,勇敢地迎视父亲的眼神,但出乎意外的,岳拓的脸上竟流露出一 股敬佩的神情。 “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不然你怎会为她如此死心塌地?你从没向我下 跪过,如今却为了她……” 不知何时,霄芸走进了门,她仍是老样子,永远低着头,避免自己的丑容无 端吓到人。她躲在岳拓身后,而遨炽的兄弟们从辙穹的口中得知实情后,也躲在 门外偷听。 见到霄芸,岳拓立即显得柔情似水,对遨炽也比较和颜悦色。 “我曾听辙穹说过你在外面有女人,我并不反对你自己挑选中意的对象,因 为你小弟说等你肯回来时,你就会带她回来,但为何……你的女人呢?你为什么 跪在地上呢?”岳拓不解地问道。 “我……”这教遨炽如何启齿呢?因此他迟迟不应声。 岳拓毕竟是聪明人,他犀利地反问:“你是来跟我请罪的?” 遨炽再度点头,随即一声惊天动地的拍击声响起,岳拓忿恨地起身。 “你 是摆明了即使你的女人不是处女,你也要娶她进我们家的大门?” “不!”遨炽驳斥。“她是处女,只是……” “只是什么?”岳拓大嚷。“她来路不明?她不知自己父母是谁,或者她是 不三不四的女人?” “她……”遨炽咬牙,知道这一切终究无法隐藏,而他早就有替绰蜻受死的 决心。“她……曾是妓女。” “妓女?”岳拓眼睛睁得大大的。“所以你‘负荆请罪’,求我赦罪?你一 代‘医王’竟然毁在一个婊子手里?”他咆哮道。 岳拓年纪虽大,但仍有黑道霸主的架式,他取下遨炽背上那条荆棘。“你背 叛家规,我会杀了你!”他无情地说。 “不!”霄芸大叫着扑上前去,她向来是个没声音的女人,现在竟然声嘶力 竭的吼道。 “爸爸,饶了他——”大哥烈赦倏地开门闯入,所有兄弟和媳妇一起跪在地 上。“爸爸!不要这样……” “你竟然……竟然娶个妓女……”任何话也无法表现出他现在的心情,岳拓 心中淌着血,感觉晴天霹雳。 “爸爸!她虽是妓女,但也是处子啊!”辙穹叫嚷道,他毫不畏惧,把遨炽 说过的话如一说给父亲听。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岳拓根本听不进去。“难道你要告诉我,她的初夜 仍是遨炽的吗?真是个大笑话!” “爸爸”烈赦说话一向最有分量,也最能说动父亲。“看在你孙女的分上, 饶了遨炽。” “孙女?”这又是另一项令人震惊的事实。“你连孩子也生了?” 遨炽咬住下唇点头。 岳拓愤怒得几乎快岔了气,要不是霄芸扶住他,不断地安抚他,只怕真的会 做出拿武士刀痛宰儿子的惊人之举。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也不会接纳她们,她们永远别想进千鹤家门!”岳拓 咆哮道。 说完,留下慌乱错愕的众人,径自绝情地离去。 这一生,他从不曾单独撇下霄芸,但今天他已经气到行为反常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