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家园追踪真情仔 返归程始生皈佛心 夜深了。宇儿仍与他的太太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两人仍是无语相对。过了 一会,宇儿的太太叹了一口气,对着宇儿:“睡吧,累了一天了,什么也没有吃, 饿不饿呀,有点心呢?想吃就等一会再睡,好不好?” “不要了,谢谢你,我若是与小哲一起走了,就不再会有人这么关心我了,我 得适应新的生活。” 宇儿的太太泪水刷地涌了出来,她没有想到,宇儿会这么回答她的关心。她站 在地上,无限伤痛地看着宇儿走出了书房,将自己的衣服捡了几件,又找出了一个 不常用的背包,一样一样地装好,又将他自己卧室里的小闹钟上好了零晨两点半的 定时,她的心酸酸的,泪水不停地流出来,扶住门框,轻声地问:“宇儿,你真的 要离开我,真的不要我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走了,你不要留恋我,我不算一个真男人,再找一个好的吧,不管他什么 样,只要真心的疼你,爱你就行。” “宇儿,我不能没有你啊,我不要你离开。” “你留着我做什么啊,与我在一起,你一生都不会幸福的。” “可是你离开我,我就能幸福了嘛?” “太太,八年了,我不该骗你,是我对不起你。”宇儿背转着身,说着:“我 走了,这个家都给你了,所有的东西,加上我们的存款,你用一生还是足够的,再 找一个真爱你的人吧。我愿你幸福,好吗?” 宇儿的太太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宇儿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一样,耐心地等她稍平静一点,又说:“家里的钱 我拿走了一点,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了,我要与小哲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与我在一起,我只要你啊。没有 你,我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宇儿的太太仍是哭着。 “好了,太太,以后你要自己关心自己了,我的家人,不要你管,你自己保重, 我不在你身边了。”宇儿也泣不成声。“太太,八年了,若说我们没有感情,若说 我不爱你,那是不真实的,但是,我,做为一个GAY ,我需要的,我需要的,是一 个男人,这是不一样的感情,你有左右手,哪个也不能少,你不能因为右手好使而 让左手也变成右手,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我如果有一点可能改变我自己,绝不会走 到今天这一步。我不能,我真的做不到。” “宇儿,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走吧,走吧,不要管我了,是我命苦,我怪 不得别人,我一直不认命,我现在只好认了。” 零晨凄厉的闹钟将宇儿从床上惊醒,宇儿的太太点着了客厅的灯,她根本没有 睡,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仍是在哭泣。 “宇儿,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要走了,真的与一个男孩走了?” “宇儿全付行装的样子,留恋地看着这个空阔的屋子,一点一滴,都充满了他 与太太两人的身影,无处不记载着他们相依相爱的痕迹,宇儿的话不违心,八年了, 若说与太太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是假的,但是,他毕竟是一个GAY ,从骨子里,他 爱的是一个男人。 “太太,你要保重,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宇儿抹着泪,走出了家门。 随着厚重的防盗大门哐地一声响,宇儿的太太知道,她不是在做梦,宇儿却实 离家出走了。去找他所谓的真爱。她扑在门上,慢慢地滑倒在地,想哭,却怕深更 半夜地惊动邻居们,她咬着嘴唇,抽泣着。宇儿走了,宇儿真的离开她了。她哭着 走进宇儿的卧室,摸着宇儿刚脱下的尚带着宇儿体温的睡衣,拢在胸口,哭啊哭啊, 说不出来是委曲还是伤痛,总之,她感觉到只能是哭,其他的什么也解决不了,也 不知道能做什么。 车站的候车室里。遍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南来北往的打工的或是长途贩运的, 东一个西一个,横七竖八地随意躺在候车室的地上。孤凄的月蓝灯下,宇儿一个人 背靠着一个远离人群的分道栏杆,小哲要乘的车还是没有来。他感觉到有些冷了, 双手抱着肩,还是好冷的样子,于是他走来走去,嘈杂的喧哗声和不知何处而来的 候车室里常有的那种一阵阵的恶臭,使宇儿不知道在哪里呆下去才好,他只是不停 地走来走去。眼里带着泪珠,但能够看出来,他努力地抑制着它们的流出来,自幼 娇生惯养的他,从未经历过这种夜半时候在车站接人的环境。也从未在半夜三更自 己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他不会照顾自己,从小到大,有溺爱他的姥姥,有不管 什么都认为宇儿正确的即便是喝斥也是充满着爱意的他的爸爸和妈妈,有又有些怕 他又非常喜爱他的家里的保姆们,有像一个好姐姐一样宠着他的太太,她们把宇儿 严密地包围起来,宇儿已不知道离开了这些人,自己怎么活。宇儿只知道不停地花 钱,可是他不知道,世界上的许多事,不是完全由钱来决定的。如这样夜半时分出 来,他自己连拿一件长衣服这样简单的事他都不知道,他却要与一个比他还小的男 孩儿生活在一起,或许从这时候起,就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宇儿徘徊在车站里。他的太太在家里无声地哭泣。她依然认为,是宇儿在与她 开一个玩笑,一会宇儿就会回来。她绝望中又夹杂着希望,希望听到门再一次响起 来,又是宇儿带着甜甜的微笑,对着她做一个鬼脸,露出洁白的牙齿,嘻嘻地对着 她。但是随着时间的逝去,希望越来越小,绝望越来越深。宇儿真的走了,她才觉 得,这个房子好空啊,这样的大,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将所有的顶灯壁灯都点着, 从这个屋走到那个屋,在哪一个角落仿佛都有宇儿的身影,在任何一个地方,仿佛 都能听到宇儿清脆的笑声。卧室里带着宇儿体温的被子和睡衣,书房里仍有宇儿看 了一半尚未合上的书,隔日的旧报纸,宇儿画了一半就扔下的画,写的整整齐齐放 在一堆的字,宇儿吹过的萧,弹过的琴,微机键盘上宇儿常打字而磨出来的光泽, 她呆不下去了,又走着,走到了浴室里,看到有宇儿脱下的脏衣服,她抱起宇儿的 脏衣服,将它们贴在脸上,仿佛是宇儿贴在她的脸上一样,衣服淡淡地沁出宇儿身 上的香味,是宇儿常用的百合香水的气息。她哭呀哭呀,自己似觉得累了,于是到 了饭厅,桌上仍摆着宇儿喝茶用的南泥杯,宇儿平日里喝牛奶用的小碗,一切一切, 都是物是人非了,宇儿走了,宇儿抛下了共同生活了八年的她,与别人走了,她趴 在餐台上,越想越是伤感,仍是不停地哭着。 晨曦冲破黑夜,蓝宇依稀曙光,车站里回响很大的音箱终于报出来小哲所乘坐 的列车的姗姗来迟。宇儿跑到出站口,抬起头,张望着。他脸上充满了从未有过的 焦虑。人流熙熙攘攘,悲欢离合交织在一起,在这人流大军中,宇儿看起来是那么 平常。终于,在在潮的尾部,宇儿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在走出来,宇儿的心 跳着,啊,那种在心里非常熟悉的感觉出来了,他看见了小哲。 “宇儿!”小哲也看到了站在月台外的宇儿,兴奋地跳了过来,“我终于见到 你了。” “小哲”宇儿也兴奋得要跳起来,他们拥抱在一起:“你累坏了吧?我们找一 个地方休息一下。” 他们两人,互相拥抱着,而后,又切切私语,看起来是在商量着什么,过一会, 宇儿在前,小哲在后,两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满足的微笑,突然小哲又跳了几步, 向前赶上宇儿,一把将宇儿的肩揽住,两个人互相依靠着,走到了一家刚开始营业 的宾馆中。 宾馆的房间,阳光依稀透过厚重的窗帘。室内也逐渐明朗起来。宇儿与小哲一 个床一个,仰面躺着,面对着天棚。小哲闭着眼,似乎昨夜乘车的疲劳才开始涌上 来。宇儿轻轻地吐出一口烟,看着烟雾由重变轻,融化在屋子里。 “哲儿,你见了我是不是好失望?”宇儿轻轻地问了一句。 “怎么会呢,说实在的,我没有想到你这样的年轻。”小哲用手捂住眼。“这 倒出乎我的意料呢。” “为什么,我可是比你大十岁呢,你要好好想一想,今年我三十二了,过了十 年,你仍是青春年少,而我可就要半百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呢。” “胡说,”小哲翻过身来,“宇儿,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年龄不是问题。知道 嘛,我们要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让所有的同志,都为之自豪的未来。相信我,我们 会的。” 宇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吸了一口烟。他好像才开始意识到什么。但是又是淡 淡的,没有感觉。 宇儿失踪了。这是宇儿的太太在另一个黎明到来的时候发现的。 清晨,宇儿的太太起来,煮好了宇儿每天早晨必要喝的牛奶,又从一个大大的 饼干桶里拿出了宇儿爱吃的饼干,放在餐桌上,然后走到宇儿的卧房,打开门,发 现宇儿并不在房里。平日宇儿起来后零乱的床上,今天分外的整洁,叠得平整的被 子上放着一个折得精巧的纸条。宇儿太太的心慌乱起来,她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几 行匆匆写就的字迹:“太太,不要再找我了,我走了,我想通了一件事,地老天荒, 只有在我的心里。曾经爱你的宇,即日。” 宇儿的太太慌忙地用余光搜寻着这间屋子,什么也没有少,宇儿从与小哲分开 后回到家里时背的包仍在地上扔着。她又走出宇儿的卧室,找来找去,仍是什么也 没有发现。她怀着万分的焦急与不祥,快步走向电话,颤抖着拨通了婆婆家的电话, 响了几声,才听到婆婆的声音在那边回起:“喂,那个?” “妈妈,宇儿在你们那里嘛?” “宇儿,没有啊?又发生了什么事?” 宇儿的太太禁不住哭了起来:“妈妈,宇儿不见了” “什么?他又怎么了,你是不是说了他什么了?”宇儿的妈妈显然带着不满的 口气。 “没有啊,妈妈,他只留了一张纸条,什么也没有写,也没说他去了什么地方。” “那个小哲呢?他不是又找他去了吧?”宇儿的妈妈也有些着急起来。“他拿 走了什么东西没有?” “什么也没有拿啊,妈”宇儿的太太哭着。 “唉,这个冤家,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宇儿的妈妈叹了一口气,“你先别着 急,我一会就到你们那里去,也不要吵,你爸爸还没有起来呢。” 宇儿的太太坐在客厅里,呆呆的,心里乱成一团。早餐仍在饭厅里,可是她一 点吃东西的心也没有。不停在想,宇儿到底能去什么地方。 从宇儿与那个小哲分开再回到这个家以后,宇儿一直都非常沉默,话也非常少。 下班回来就是闷坐在书房里,一边看书,一边叹气,有时还悄悄地流泪。她不知道 该说什么,宇儿回来了,她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但她也明显地看出来,宇儿的人 虽然是回来了,但回来的,是宇儿的躯壳,宇儿的心,仍然漂流着,不知在什么地 方。饭也不好好地吃,人极度地消瘦下来。她心疼宇儿,有时竟然发出痴想,如果 宇儿也在,她再退一步,让小哲也走到他们的家,三个人在一起,但随即,她又苦 笑起来,宇儿与小哲在一起,她又算是什么人? 门铃响了起来,她飞跑着去打开门,希望奇迹发生,宇儿再次回来。但门外的 是一脸严肃的宇儿的妈妈。看到婆婆,宇儿的太太心猛地一沉,她在内心里,对婆 婆即说不上是怕,但也绝不是爱,虽然她们同样爱宇儿,但是,有时她觉得,宇儿 在内心里,明显地偏重于她这边。宇儿三十多岁了,不再是一个小孩,然而婆婆仍 把他做一个私有财产一样的对待。她不能说婆婆不爱宇儿,可是宇儿在婆婆那边并 不快乐,虽然这种快乐对于宇儿来说,是永远不会再有的。 迎接婆婆进了屋子,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客厅的茶桌上。宇儿虽然对茶道非常讲 究,但他自己不常喝茶,经常是泡一杯茶,人却在大喝冰箱里的可乐。但家中的各 种茶是都有的。宇儿的妈妈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看着手中的仿景德五彩填漆茶杯里 的热气冉冉飘升,说了一句:“这云雾山毛尖,水太热,茶味就飘散了,香气就不 在水里了你把宇儿的信拿给我看看。” 宇儿的太太无心听婆婆现在讲茶经,将宇儿留下的字条递过去,宇儿的妈妈接 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就这些?” “是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宇儿的妈妈站起来,走向宇儿的书房,打开门,一股香气直扑过来,她回过头 :“宇儿不是只用香水嘛,怎么现在烧起香来了?” “他最近性情大变,香水不用了,反倒烧起香来了。”宇儿的太太也似乎觉察 到什么似的紧张地说。 “这是弥陀香啊,不是宇儿喜欢的百合香的味道。”宇儿的妈妈一边说着,一 边走到宇儿的书案前,平日放宣纸的地方,装订着一部写好的东西。她抬头向靠背 椅的后面放各种名家法贴的架上看了一眼,各种字贴虽然在,但显然是好久不翻动 了,在按年代排列的字贴的最边上,有一叠宝蓝色的厚书。她走过去,拿起一本, 上面的封皮上写着,“佛说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她脸色突然变了一下,问站在后 面的宇儿的太太:“这是什么时候弄来的?说着,她拿起下一本,发现都是佛教的 经书。什么”大乘起信论、阿弥陀经、盂兰盆经“等等。 宇儿的太太结结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平日里除了收拾卫生,是不看 宇儿翻什么书的。” “他的毛病就是在什么书都看上招来的,你还不留心他看什么书。”宇儿的妈 妈带着训斥的口气说道:“这满屋子的书你究竟看了多少?” “妈妈,你知道我不喜欢看书的”宇儿的太太低声说着。她在心里不由地产生 了一丝的反感,现在宇儿下落不明,婆婆不去找宇儿,却在她不看书上大做文章。 然而这回可是她错了,常言说得好,“知子莫若母”,宇儿多年来的习惯,就是如 果他最近若是看什么书,就意味着宇儿在这一段时间在考虑或钻研着什么,虽然她 与宇儿在一起生活了近八年,可是自小家里就没有什么书可看,她也没有养成看书 的习惯,她也不习惯像宇儿一样,捧着这些各个年代的书翻来翻去。只是每当宇儿 在看书的时候,她都默默地欢喜地看着宇儿沉迷于其中的样子,然而在这一点上, 她可是没有宇儿的妈妈更了解宇儿的心性。 “卫生什么时候收拾不得?早就给你们说过,请一个阿姨帮助你管家,你自己 多看些书,虽然宇儿有他不是的地方”宇儿的妈妈顿一顿,似乎也觉得宇儿的毛病 对不住人,虽然是媳妇不爱读书,但这与宇儿喜欢男孩儿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今 天她还是忍不住要说一番:“你若多读些书,未必不能多了解一下他,拴住他的心。 现在他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却一点苗头也没有,你看看,他最近都读些什 么?”她将手中的经文递给宇儿的太太:“一大早的,就这样吧,别扯旗放炮的, 弄得人人皆知,过会儿,我和你去附近的寺院找找看。你今天就不要上班了,这个 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宇儿的太太脸都白了,她接过经书,但因不了解经折的结构:一部经看起来是 一本,却是从头到尾是一串,一把没有接稳,只抓住了封皮,整部的经书哗拉啦地 掉了下来,她没有立即去捡,也没有理会婆婆脸上显出来的不屑的神色,紧张地问 了一句“他,他要走这条路?” “谁知道啊,”宇儿的妈妈也流下了泪,“人说是养儿防老,我却养了这么一 个不懂事的冤家。” 宇儿的太太默然一了会。“妈妈,我做一点饭,你在这里吃吧。” 宇儿的妈妈想了一想,说:“好吧,我给你爸爸打一个电话,告诉他我今天与 朋友要出去野外,早晨出来准备一下。” 在婆婆打电话的工夫,宇儿的太太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食品,放在 微波炉里上热,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又将给宇儿准备的牛奶重新放在电磁杯里加热, 给婆婆打开一袋方便粥,用开水泡上。 吃完饭,在婆婆喝茶的当空,宇儿的太太收拾好了厨房,回到客厅,婆媳相对 无言地坐着。过了一会,送完了宇儿爸爸的车返了回来,司机打来电话说是已在楼 下了。 宇儿的妈妈开口对宇儿的太太说,“你还是上班吧,不知道宇儿这孩子怎么样 的,弄得外人都知道了,也不好。下午你去市场找一个阿姨,别整天把时间扔在收 拾家务上,宇儿若回来了,你也跟着他多看看书,适应一下他的生活方式。如果有 时间,你到其他的地方也看一看,我也是随便猜,但愿这孩子,唉” 多年来给宇儿的爸爸开车的司机早已习惯了宇儿的妈妈私自用车的毛病,虽然 宇儿的爸爸说过多回,但是她仍然是口头上说得好,其实暗地里仍然是照用不误。 宇儿的妈妈进了车里坐下,半晌没有说话。司机也静静地等着这位难伺候的太太发 出指令。 “老吴啊,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辛苦一次。今天我想到寺院里,各处烧烧香, 散散心。你说,我们怎么走?”宇儿的妈妈开了口。 宇儿的妈妈从心里,是对什么宗教都是半信半疑的,虽然她也经常到寺院一类 的地方随便散心,与各寺院的当家和尚也都熟头熟脑的,可是谁都知道,那是宇儿 的妈妈出手不薄的布施换回来的。但今天即不是佛门节日,也不是休息天,宇儿的 妈妈却出奇地要去烧香,着实也让司机老吴有些不解。不过,多年跟随领导形成的 习惯,使他适应了各种各样的人的希奇的想法。他笑了一笑,发动车子,向最近的 净叶寺开去。 “老吴,我们先不要去净叶寺,去海幢寺吧。”宇儿的妈妈忙忙地说着。净叶 寺是尼庵,宇儿自然不会去那里,今天可以不必去了。老吴迟疑了一下,转过车头, 向另外一个寺院开去。 不觉之间,太阳已经好高,天也热了起来。虽然车内开着空调,可是宇儿的妈 妈仍然觉得热,她心里烦躁不安。一个一个的寺院烧香,都像模像样地过去了,但 仍没有找到宇儿的踪影,使她更觉得坐立不安。烧完香,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寺院里 吃斋就离开了。几个月来,宇儿就没有办过一件让她省心的事。先是媳妇哭着告诉 她宇儿是一个同性恋男孩,后是宇儿离家出走又回来。虽然她下决心断绝了再给宇 儿经济上的支持,以警戒宇儿,从经济上使宇儿摆脱这些事,但看来,这个办法也 失效,现在宇儿竟然下落不明。她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己年过半百, 就这么一个孩子,若说是真的断绝了对宇儿的经济支持,实在是于心不忍,她只是 想过一段时间,给宇儿一个定期的存单,只是不让他乱花乱用,可是现在宇儿不见 了,多少钱也买不回来儿子了。 “老吴啊,你与我们家老头子是怎么讲的?”宇儿的妈妈突然问道。 “啊,我说要修车,可能要一会,让别的车替我了。”司机很快地明白了宇儿 妈妈的意图回答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总要麻烦你。”宇儿的妈妈热情地说。“我们出郊外吧。 到伽蓝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