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过一九七九年的那个春天我并不是仅仅和泰勒。海因斯一个人有过性关系, 我还跟一个叫布基。华理士的男孩儿干过一次。他长得胖敦敦的,一头浓密的黑发, 脸上有些雀斑,动不动就爱出汗。 人们私下议论说牧师的儿子布基。华理士是同性恋。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性情懦 弱,而且还因为他的一举一动总爱模仿女影星劳伦。巴克尔。有一次他从校医室回 来在英文课上大哭起来,原因是学校的护士不放他回家去看下午一点的“如何嫁一 个百万富翁”的电视节目。 不过布基。华理士却有一点优势:他的父亲是华伦。华理士,库克斯维尔浸礼 会的牧师。库克斯维尔镇通共才不过两千人口,而浸礼教会的教友就占了六百人。 但分是换一个环境,布基。华理士准得每天被人取笑,甚至还会挨打受骂,但库克 斯维尔高中的橄榄球队队员是清一色的浸礼教会教徒,他们似乎以为如果对布基稍 加照顾的话大概就能使他们和上帝的关系好一点儿。 虽然华理士牧师有布基这么个儿子,可他在讲道时最津津乐道的就是历数同性 恋的腐败、堕落,也许他这样做恰恰是因为他有这个儿子的缘故吧。他每次在讲到 同性恋的罪恶渊源时总是痛心疾首,义愤填膺。 “至于那些同性恋者,”华理士牧师在讲道时说,“他们都不得好死,因为他 们的行为是邪恶的、堕落的、违背常理的。”说到这里,他会停顿一下,让听众想 一想,然后再引用圣经中的话为他的激烈言辞提供依据,“利未记书,20章,13节 和罗马书,第1 章,32节。” “同性恋者的酒可以使人中毒,那酒是用索多马和戈马拉那种罪恶之地的葡萄 汁酿造成的,它可以毒害库克斯维尔的所有儿童和善良的基督徒。引自申命记,第 32章,32节。” 华理士牧师滔滔不绝地以上帝的名义对同性恋发出义正严辞的谴责,每到这时, 他都会唾液横飞、摇头晃脑、并连连用拳头捶着讲坛。 每逢这种场合,我总是耷拉着脑袋、避开他的眼睛,心想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 的,是针对我和泰勒。海因斯在那几个冬天的晚上所干下的那些事说的。 有一次,牧师又在严辞谴责同性恋了,这一天布基。华理士正好坐在我前面。 我看到他开始不停地冒汗,随着他父亲铿锵有力的声音“上帝自已已经把这些堕落 的邪教徒抛弃了”,布基的汗珠从脖子上冒出来、慢慢往下淌,浸透了他的衬衫, 浸透了他的裤子,直到最后他的汗水从教堂的长椅上滴下来一直流到地板上。后来 唱诗班开始唱歌的时候,布基。华理士的汗才不再流了。等讲道结束后,布基和他 父亲一起站在教堂门口向我们这些教徒道别时,他身上的汗几乎已经不见了。 在我们上高三的那一年春天,布基在库克斯维尔高中文艺演出会上表演了“演 艺”这场剧中的一个片断,那是一出十分华丽的百老汇歌剧,是坎德尔和艾伯专门 为丽莎。米妮利编写的。红极一时的丽莎在第二幕出场时表演的“城市之光”把全 剧推向了高潮。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那一年我在电视里看到过丽莎唱这一段,不过我看过 之后倒没有马上跑去订购她的唱片,再一遍又一遍地模仿她的唱腔,我想布基。华 理士一定是这样做的。 那天在学校的演出会上,由库克斯维尔浸礼教堂来的布朗先生弹钢琴,布基。 华理士头上顶着一顶大礼帽走到台上唱起了“城市之光”。布基可绝不仅仅是唱唱 歌而已,他还刻意模仿丽莎。米妮利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而且是当着库克斯维尔 高中全体教职工和学生家长的面,连我都不得不替他脸红。 布基唱歌时学着丽莎的样子把音拖得长长的,吐字也故意象丽莎那样不规范, 最后,他非但没有得到头奖,甚至连个未奖也没捞到,哭哭啼啼地从台上跑了下去, 就连那个动作也是扭扭捏捏的有点象丽莎。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我和布基的接触是从我母亲在针织品店碰到了布基的母亲 尤妮丝。华理士开始的。她们两个都说我该去为教会里做点儿事了,而且我母亲一 直纳闷说我为什么没和布基。华理士交上朋友,在我母亲的印象中他是个乖孩子。 于是星期三下课后我就到了教堂的地下室,坐在布基。华理士旁边帮着他把教 会的通知往信封里面装。我想那次大概是在三月中,因为当时那份通知是告诉教友 们有关复活节烤肉聚会的事,让他们好事先做好安排。 前一天晚上,我带了一个叫蕾安妮的女孩子出去玩儿,和她一起喝了些啤酒, 两个人满合得来的。后来我和蕾安妮出来坐进了我那辆汽车里,那是辆1971年出厂 的黑皮座儿的福特美洲豹XR7 型跑车,是我爸在我十六岁生日时给我买的礼物,那 部车子才花了他八百块钱。我们俩在车里面,蕾安妮哼哼唧唧地把她的口红弄得我 满嘴都是,可她身上的香水很难闻,有一股药味儿,结果我那地方怎么也硬不起来, 尽管蕾安妮算得上是库克斯维尔高中最靓的女孩儿之一了。我掩饰着内心的惶恐, 对她说我准是啤酒喝多了,不过我向她保证说我还能开车,然后就送她回家了。 那天在教堂的地下室里,布基。华理士动作麻利地装着信封,一会儿功夫就比 我多装了一倍。这时,他对我讲说影星劳伦。巴克尔的朋友都叫她贝蒂。巴克尔, 我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后来,就在这间地下室里,他突然提出让我掏出我的小弟弟 给他瞧瞧。 我说,“我十二岁以后就不干这种事儿了。” “那你想看着我的吗?”说罢,他伸手去解他的裤子。 “不想看。”我说。他的手停了下来,眼睛瞧着我,就象是我刚才骂了他“屁 精”一样,又开始出起汗来了。我眼瞧着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汗,我心里 明白他想要干什么。而我这时也有心想体会一下我给泰勒口交时他的感觉是怎样的, 这主要是出于好奇心,倒并不是因为我对布基。华理士有什么兴趣,就这样,我把 自已的裤子解开了,当时我的老二已经早直愣起来了。 布基。华理士先往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然后,不出我所料,他立时跪 在我面前,让我体会了平生第一次被人舔的滋味。我感觉到下面软软的、暖暖的、 湿湿的,实在是舒服极了,使我很快就狂射不止,我真没想到布基。华理士有本事 让任何人爽成这样,更别提我本人了。 布基刚刚为我口交完,就赶紧跟我说什么他不是同性恋之类的话,还说他可以 肯定这一点因为他曾经对主说过如果自已是同性恋就让主罚他去死,之后他又曾去 卧过铁轨,结果都没事儿,他说他和主之间有过某种默契。 布基。华理士在讲这些话时眼睛直发亮,还伸出一只拳头指向地下室的天花板。 我知道这个动作是他从“飘”那部电影里斯卡莱特诅咒发誓的镜头学来的。“如果 我要是同性恋的话,”布基嘶声力竭地重复着他对主喊过的话,“一小时之内就让 火车来从我身上压过去!我宁愿去死!宁愿被碾得粉身碎骨!即使那样也比让我爸 爸发现我是同性恋好得多。上帝呀,为了我的父亲,请帮帮我吧!为了他,如果我 是同性恋就请你处死我吧!让我死掉算了!” 他说着说着,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淌下来,他告诉我说那一次他躺在铁轨上盯着 手表、算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却始终没有一辆火车过来, 他说由此可见上帝知道他不是同性恋。 听他讲完之后,我对他说,“你不是同性恋。”尽管这时我的内裤上还留着他 湿湿的唾液。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布基。华理士很可怜。 在这之后,他又接着往信封里装他的通知,不再和我讲一句话,甚至就连我妈 来了之后,我拿起衣服向他道别的时候,他也还是继续头也不抬地折通知、装信封, 只是轻轻说了声再见。 我妈看了看我,不知我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再见,”我又说了一句,觉得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 岁月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