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高中要结束的前两天晚上,泰勒。海因斯突然出现在我的窗外,一面敲窗户、 一面叫着,“嗨,查理!查理!”他身上湿呼呼的,咋看起来好象是沾上了一身泥 巴,他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发亮。我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对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以前从 未有过的恐惧感。这天晚上他显得焦躁不安,不象平时总是一付懒洋洋的样子。 我打开窗户,让他爬进我的房间,这才发觉泰勒浑身都是血迹,我忙问他是不 是和别人打架了。 “没有,”泰勒。海因斯说,“刚才我开我哥的卡车撞上了一只鹿,那该死的 鹿被卡在了车子前面的保险杠底下,害得我不得不去把它拽出来,之后还他妈的要 把它扛到路边去。谢天谢地,那辆卡车还算他妈的没事儿。我可以在你这儿洗一下 吗,查理?求求你了,让我洗洗吧。” 我心里虽然有几分不乐意,但听到他口口声声“查理、查理”地叫我,我又实 在不忍心拒绝他。我说,“好吧,浴室在走廊的另一头,不过我父母在睡觉,所以 你可要小声点儿。” 泰勒。海因斯开始脱衣服,他把身上所有的衣服丢在地上堆成了一堆,我站在 一旁眼睛不住地盯着他瞧,我知道他并不介意我这样看着他。 衣服脱光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光着身子打开我房间的门,大摇大摆地朝浴室走 去,也不知怎的,他似乎对我家浴室的位置十分清楚。 没过一会儿,我听到浴室那边传来哗哗的水声,随后,我下楼找来了一瓶清洁 剂、一卷纸巾、和一只拉圾袋。我的房间里被弄得到处都是血迹,光亮的木地板上 也沾满了他鞋子带进来的脏东西,但是,我一想到泰勒在我这里,一会儿他就会洗 完澡、全身一丝不挂地回到我的房间里来,这一点儿麻烦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先把 那些脏衣服塞进拉圾袋,接着,又用清洁剂往窗子上、地板上、和衣柜上一阵猛喷, 直到整个房间到处都喷上了一层清洁剂,之后,我足足用掉了半卷纸巾才把房间擦 干净。 我嚼了一块口香糖,使自已嘴里保持气味清新,然后,我犹豫了一下是否应该 把睡衣脱掉?对,就这么办。于是,我脱去睡衣,光着身子上了床,用被子盖住自 已下身硬梆梆的那部分。 一会儿,他全身洗得干干净净的回来了,裹着一条挂在浴室门后的我母亲的粉 红色的浴巾。泰勒。海因斯以前很少象这样身上湿漉漉、白净净的样子,我尽量忍 着不去盯着他瞧个没完,但我内心却激动得快要窒息了。他身上裹着那条浴巾站在 那儿瞧着我,我没说什么,等着他先开口。 “我把门口这条浴巾拿来了,行吗?”他问我。 我突然间意识到应该去检查一下他把浴室弄成什么样子了,我父母明天一大早 就会到那儿去的。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先找出几件和泰勒的尺寸一样的干净衣服 递给他,然后,我穿上睡衣出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我房间里。 浴室里并没有留下血迹,因为他刚才是光着身子进来的。我找出另一条粉红色 的浴巾替我母亲挂在原处,把浴缸的帘子拉好,再将水龙头拧紧,让它不再嘀嘀嗒 嗒地流水,然后,我回到自已的卧室,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洁剂的气味。 泰勒。海因斯一丝不挂地躺在我的床上,脸朝着另一面。“我留下过夜行吗?” 他头也不回地问我说。 “当然可以,”我说。然后,我上了床,随手把灯关掉。 他仍然背朝着我,低声说,“你也许不会相信,可今天是我的生日。谁也不会 记得,我自已也没把它当回事儿,可是我十八岁了,他妈的,就是今天,我十八岁 了。” 我不知道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只能说,“祝你生日快乐,泰勒。” 我躺在那儿等着他过来,可是没过多久,我从他的呼吸声中知道他睡着了。我 只好眼巴巴地瞧着他自已打手枪,同时还得小心翼翼地不让床晃动。完事之后,我 用一只袜子把自已身上擦干净,然后,我躺在那里呆呆地盯着他的脊背,一直到窗 外露出了曙光,我实在撑不住了才朦胧睡去。 等我猛然间醒过来时,一眼看到我母亲正站在我的房门口瞧着我的床上,她眼 睛瞪得大大的、一只手捂着嘴巴、一付吃惊的样子。 在我睡着以后,泰勒不知什么时候贴了过来,一只胳膊搂着我的光身子,嘴唇 贴在我的脖子上,此时,我的老二正直挺挺地翘着。 我母亲看到这付光景,一转身从我房门口跑开了。我吓坏了,一下子从床上跳 起来在后面追她,由于我一向习惯穿睡衣睡觉,所以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已当时还 是一丝不挂。泰勒。海因斯这时也醒了,在后面迷迷糊糊地嘟哝着,“怎么啦?” 我在楼梯口追上了我母亲,我站在那儿气喘嘘嘘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我 才突然发现自已身上没穿衣服,于是我赶紧用手去捂住私处。 母亲知道不该往我身上看,她把目光移向别处,琢磨着自己该说些什么,然后 问我,“你床上睡的是另一个男孩子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母亲流着眼泪、住手捂着脸说,“我想 从心里 我早就有一种感觉 知道你 是怎么回事。”这时,我们两个的视线相遇了,但那仅仅是短暂的一刹那,她马上 又把目光移开了。“我爱你,查理,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不过这件事你得 去向你父亲讲明。” 我心想:我可怎么对他说呢?难道能告诉他说我爱上了泰勒。海因斯吗? 母亲从我身边挤过去,站在楼梯上又转过身来说,“一般情况下我是绝不会不 敲门就闯进你的房间去的,可今天那个乖孩子布基。华理士出事了。一大早有人在 河滩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他被人杀害了,是活活被打死的,而且据说两只手上每个 手指头都被人折断了,这简直是太可怕了,我刚才就是想去把这件事告诉你。”母 亲说到这儿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转过身,疾步走上了楼梯。 我回到自已的房间,发现窗户大敞着,泰勒。海因斯已经走了,还带走了我给 他的一件干净的衬衫和一条牛仔裤。可他却没有把那袋沾满血迹的衣服拿走。我坐 在床沿上,呆呆地望着泰勒。海因斯留下的那包衣服。 我想起最后一次和布基。华理士交谈时的情形。那是有天晚上我们家吃晚饭的 时候他打电话来,刚好是我接的电话。 “你现在不忙吧?”布基。华理士问我。 “不忙。”我故意这么说,是想气气我母亲,她当时正坐在餐桌旁拿眼睛瞪着 我。 “我想去看罗伯特。阿尔特曼导演的那部新片‘健康’,我知道今天是星期六, 明天一早还要上教堂,可是这部片子里有劳伦。巴克尔,而且刚好又是在华伦镇上 演,我爸爸说我可以开他的车去 就是上面带牧师牌子的那一部。你想和我一起去 吗?”他一口气讲了一大套,想邀我去看电影。 我虽然很愿意和布基。华理士去看那部电影,而且想到能开牧师的那部车子也 确实挺出风头的,可我知道星期六晚上华伦镇的电影院里会有很多我认识的孩子, 他们都是带女朋友一起去的,我可不想在那儿让别人看到自已和布基。华理士在一 起。“我今天晚上要赶完一篇论文,否则我就别想毕业了。”我对他说。 “噢,那好吧,我明白了。”从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十分失望,我心想他原来大 概盼着能再为我口交一次。 “对了,我告诉过你我被纳什维尔护士学校录取的事了吗?”布基。华理士在 电话里又兴奋地说。 我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可笑的?”他问我。 “我想像不出来你戴上那种小白帽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不非要求男生戴那种帽子,”说完,他也笑了。 我当时本来可以把自已想去田纳西大学的事告诉他,可我什么都没说。 “你明天来教堂吗?”他问我。 “要是论文写完了我就去。”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论文要写。 “你写的是哪方面的论文?” “哎,布基,我妈叫我去吃饭呢。”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自打那以后,每次我在教堂里见到布基时,他总会突然汗流浃背,也不理我, 好像我们俩并不是朋友。我想事实上我们俩也从来没有成为朋友。 -------- 岁月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