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一周的星期六早晨,我还在床上睡觉就被我父亲吵醒了,他没好气儿地大声 叫着,“查理!电话!” “你好呀,查理,你近来怎么样?你听说过艾维尔。李。格林吗?就是那个纳 什维尔的律师,对,就是我呀!”电话里那人说话的声音娓娓动听、十分园滑。 “你认识泰勒。海因斯,对吧?我真实是代表他打这个电话的,他现在是我的委托 人。你知道他找了律师吗?他想见见你,你今天不忙吧?那么,嗯 就定在下午三 点好了,行吗?” 他一口气先说了一大堆,才停下来让我有机会开口。“好吧,三点钟可以,” 我说。我尽量掩饰住自已心中的恐慌。 我到那里的时候,泰勒。海因斯正坐在一间临时接待室的桌子旁等我,他身边 是艾维尔。格林。 “谢谢你到这里来 嗯,查理,”艾维尔。格林说,“你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接着,他拿出一个小瓶儿,往嘴巴里喷了点儿口香剂。“中午吃了棘肉汁。”他和 蔼可亲地笑着说。 我在仅有的那张空椅子上坐下来,强装出一付笑脸,尽管我心里面直打鼓。说 实在的,我真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被裹到这里面来。 这么多年以来我这还是第一次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观察着泰勒。海因斯,我发 现他额头上长了个又大又红的粉刺,我估摸着泰勒。海因斯显然不会处理自已脸上 的粉刺,他一定是犯了每个青少年都知道的大忌,在粉刺还没长成形之前就用手去 挤它,结果使它溃烂、生疥、肿了起来。 泰勒这天穿了一件黄色的运动衫,手指不停地捻动着衣服上的钮扣。“嘿,克 莱森,谢谢你能来,”他探过身来低声说。艾维尔。格林则稳稳当当地坐在一旁。 “哎,要是他们找你了解情况的话,你打算怎么说呢?”泰勒。海因斯想先套我的 话。 “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我故意装傻,反问了他一句。 看来泰勒。海因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他,他讪笑着回头瞧了艾维尔一眼,又转 过脸来对我说,“别装糊涂了,克莱森,我这里还有你那件衣服呢。” 我无言以对,这时,艾维尔。格林微微一笑、插进来说,“查理,你何不让泰 勒把那天他和布基。华理士在河滩上发生的事和你说说呢?” “发生了什么我才不在乎呢,”我说。眼下我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这件事。 “可是我在乎,”泰勒。海因斯说,“我想让你知道,”他讲话时那对贼亮的 兰眼睛直放光,“那天我在波特斯费尔德看到他在路上走着,他当时是从教会的一 位太太的农庄往家走。我正开着我哥哥的那辆卡车,于是我就停下来让他上车了。 你也知道,他妈的,他可是牧师的儿子呀!我这不过是好心帮个忙罢了。” 说到这儿,泰勒。海因斯摇了摇头,仿佛是无法理解别人对他这个好孩子的这 种善意举动会有什么其它的想法。 他又继续往下说,这时显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牧师的儿子见我认出了他好 象很高兴,”他难为情地笑了笑,接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上车之后,我 们刚刚开出去没多远他就把手伸过来摸我的大腿,我让他住手,否则就下去,但他 变本加厉,不但摸我的大腿,还来抓我的鸡巴,后来甚至要把手整个伸进我的裤档 里去。于是我停下车来对他说,‘你他妈给我滚下去!’可这小子硬是不听,后来 我自已下来把他往车下拽,可是他妈的他拼命赖在车上不肯下来 最后,等我终于 把他弄下来的时候 他已经快没气了。” “后来你就这样把他丢在那儿自已一走了之了吗?”我不加思索地问了他一句。 泰勒歪着脑袋,眼睛眯缝着说,“你算老几呀?你他妈的是检察官吗?” 我心里暗暗庆幸旁边有艾维尔。格林在场,因为看来泰勒。海因斯又要抑制不 住地撒野了。这时,艾维尔。格林伸出那只戴着钻戒的胖手按住了泰勒。海因斯的 胳膊,我看到泰勒压着火儿,又换上了一付友善的样子。 “你要知道,”他接着说,“当时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的脑子一下子 象要炸了似的,我被吓坏了,克莱森,我是真的吓坏了,当然那和现在被关在监狱 里的这种害怕的心情不一样,可当时我是真他妈的吓甍了。你想想呀,从来还没有 一个男的把他妈的手放在我鸡巴上过呢,妈的,从来没有过。” 泰勒显然是在撒谎。可他的目的是想保命,而且还需要我帮忙。以上的这番话 是他准备讲给法官和陪审团听的,可如果到那时我出来做证说泰勒。海因斯时常喜 欢让查理。克莱森为他口交的话,他所编造的这一套就完全站不住脚了。 “据我看那个孩子真他妈的变态,”艾维尔。格林哈哈一笑,说。 泰勒。海因斯又往我跟前凑了凑,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粉刺真发亮,“我求求你 了 ”他拼命想让我帮他,可他却不知道其实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这件事我连 对自已的父亲都不敢透露一点儿,更别说去站在法庭上向库克斯维尔全镇的人承认 我那时整天想着替泰勒。海因斯口交这件事了。 于是我说,“看来布基。华理士确实是挺变态的。”这句话让我一直到今天心 里仍然觉得怪对不起布基。华理士的。 泰勒。海因斯松了口气,开心地瞧了瞧艾维尔。格林,艾维尔。格林的嘴角上 也显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泰勒。海因斯又回过头来对我说,“这么说你和我之间 并没有什么事儿,对吧?” “除了你偷了我那件衣服之外还能有什么呢?”我故做天真地问他。 泰勒咧开嘴笑了。我注意到他那颗残缺不全的牙齿已经被蛀得不成样子了。 “很好,查理,我们甚至可以考虑在法庭上用你的证词呢。”艾维尔。格林说 完,舌头在嘴唇上一抿。 这时我真想赶紧骑上车子回家去,我站起来说,“祝你好运,泰勒。” 泰勒。海因斯也站了起来,他伸出一只手,笑着说,“你这人够朋友,克莱森。” 随后,我们俩击了一下掌,以表示绝不把我们之间的秘密泄漏出去。 出来之后,我在接待室外面的走廊上和露易丝。奥哥索撞了个正着。“嗨,查 理!”她夸张地朝我摆着手,一股廉价的香水味儿直呛我的鼻子。露易丝这天全身 上下精心打扮了一番,脸上涂着厚厚的化妆品,头上戴着扎眼的红色假发,论年令 她已经可以当我妈了,但她腿上仍裹着一条紧绷绷的牛仔裤,上身没戴乳罩,两个 乳房简直快要从那件闪光的紫红色运动衫里挤出来了。她对我说,“泰勒这下可惨 了,对吧?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她风骚地向我凑过来,脚上穿的那双高跟鞋使她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我实 在不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把泰勒这个乖孩子就这样投进监狱里去,他为我付出了那 么多,我也得尽力为他做点儿什么呀。”她贴在我耳边压低了嗓门说着,两只大耳 环来回来去摆个不停。透过那浓郁的香水味儿,我还可以闻到她呼吸里掺杂的酒气。 “而且,我知道在这个镇子里让大家嫌弃是个什么滋味儿。”她又加了一句。 露易丝对我讲话的神色使我不禁怀疑她是否知道了我和泰勒两人之间的事儿。 后来,她又冲着我嫣然一笑,说,“孩子,替我向你妈问好,行吗?” 我心想,我母亲要是知道了露易丝。奥哥索问她好准会气个半死。 -------- 岁月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