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时间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他觉得自己正在睡觉,正平静地 躺在海滩上聆听着大海的涛声。 迷迷茫茫之中,房子里来了很多人,数都数不清,他们在楼下的过道和外面的 阳台上走来走去。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四面传来纷乱的回音。 他搞不清楚时间是否还在延续或是已经和他一起静止不动了。 他的眼前出现了罗伊的形象。内森知道这仅仅是个记忆,知道自己不该把它当 真。但他还是忍俊不住看着罗伊,看着他那张布满愁云的纯洁的脸。 接着,罗伊的面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内森的父亲。父亲把盖在内森身上的 那块布掀了起来。天气很冷,内森感到了袭人的寒气,他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了, 只知道父亲把盖在他身上御寒的那块布揭开了。这时是下午,房间里还有光亮,但 内森仍然觉得一道道手电光照在他身上。这里并不只是父亲一个人,还有其它的声 音,其他的人。此外还有步话机的响声。父亲正低头瞧着他。这不象是个记忆。父 亲能看到他的那个洞吗?他应该可以看到。 从前内森的那种恐惧感这时又重现了,那感觉就像他们住在罗斯摩尔的那幢房 子里的时候一样。父亲在他眼前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还是年轻力壮的时的样子, 在那个晚上,他向内森贴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柔和无奈,那时他的腹部还很平坦, 双手依然强劲。内森此时不禁暗自纳闷父亲怎么会到了这里,他不知道父亲这一次 又要做什么。内森的头顶上有个洞,这使他和从前有什么不同吗? 然而父亲却把那块布料又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这个场面使内森觉得是那么 遥远,仿佛只有在梦境中才会出现。父亲把一块薄薄的纱巾盖在内森的脸上,那洁 白、轻柔的感觉使内森很舒服。就在内森被完全盖起来之前,他看到了站在父亲身 后的罗伊。罗伊的脸从阴影中显露出来,脸上显得是那么憔悴、那么凄惨。看到罗 伊这副样子内森简直难以抑制他的渴望之情。 他想摇摇头使自己从这幻境中醒来,这应该不会很难,他以前常常这样做,只 要他可以摇头,他就会重新回到现实中来,他将会摆脱这虚幻,父亲也将随之而消 失。他想摇摇头,想在这顶楼站起来,他想去找罗伊。 -------- 岁月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