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染仍坐在我后面,因为无法避免的身高的问题。我的前面是个女生,看起来很 活泼开朗,人缘挺好。不过有些腼腆,不大和男孩子说话。 9 月11日,上语文课时,已望了老师讲什么,谈到了张爱玲。像张爱玲的文章, 一般人都可以模仿。鲁迅的就不行了。这是老师的原话。 正当我想站起来的时候。我前面的那个娇小的身影,已经率先起来。老师,你 这么说不对吧。那天生的贵族气质和终生的寂寥没落,她的灵魂中的这两样,你能 学的来吗?你能写出“落下满地的苍凉”的语言吗?只怕老师也只会说“我独自站 在讲台上,孤独的注视着这个沉寂的教室这样的句子吧!” 我傻了眼,确切说是惊呆了,谁说“微斯人吾谁与归?”我找到了这样的人。 老师当时脸色发青,请她坐下了。下课后她被叫到了办公室,却一脸不屑的走了出 来。 他回坐的时候,受到了大家的鼓掌欢迎,象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后来,也平 静了下来。可是,大多数人只是喜欢看热闹。我看的出来。好象把此当作了烦闷的 学习生活的一个调味品了。 不一会儿,前面的人回头注视我。我也迎上了她的目光。我只是巾帼不让须眉。 不想让自己的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而已。她笑了,我叫洛儿。 我想大概是我要起来的时候蹬到了她的椅子吧。好有个性的女孩子。我叫项鹰。 这是一个开始,不幸的开始。后悔吗,我很难说。 从那天起,染,洛儿和我经常三个人一起行动。虽然不是形影不离,但别人眼 中也看出了问题。他们经常询问我洛儿和染的关系。很显然的才子佳人。我的答案 是暧昧的,不一般的关系。 染的比赛,洛儿会去看。染去吃饭,洛儿陪同。偶尔,他们还会说一些悄悄话。 不过,眼神总飘向我。大概是闲这个第三者吧。我可没心思去管他们。只知道,他 们是我的最好的朋友。 高中的功课很忙。内容又多。我变成了一个容器。可是,有些我是无法储存的, 因为容积有限。那个里面除了漫画,又多了小说,欧美音乐。 大概是自以为是,我一直认为以前也是玩过来的,有什么了不起。可是,第一 次月考全班倒数的成绩实在让我的心头一沉。不过,染和洛儿考了并列第一。我开 朗的为他们操办了庆祝会。 晚上的时候,我对着镜子,抽着烟。关掉了所有的灯。耳塞机里传来的是老鹰 苍白无住的呐喊声。我一开始以为我会哭出来,但是,我却笑了。是我自己从来没 见到过的笑容。原来,没有眼泪,无奈笑容的悲伤是最痛苦的。因为,眼泪已经被 悲伤蒸发干了。父母没有说我,我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但是,人类的自尊心真可 笑。 我更加的投入了自己的所爱。听歌,看小说,画漫画。反正我和染这样的天才 不一样。正好,失意铸造的我的灵感。 染试图劝过我。我背对着他,我他妈的不是乌龟。染不说话了,他很熟悉的一 句话。相反的,洛儿曾对我说,你将来若是成了漫画家,会记得我吗?我的回答是 肯定。 读者的来信多了,老师找我的次数也多了。对班主任,我是鄙视到了极点。因 为我讨厌伪君子。他对我说我很聪明,希望我努力。说我很有希望。却对着染的妈 妈说,项鹰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说明白点就是傻。因为他看到我刻苦学习,看 到染拼命的玩。运动中的染脑子里是课本。学习的我手中的是小说。 一直以为自己的自尊心很强。可是,发现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习惯了初中到 高中的落差,也自然习惯了老师的猜疑冷落。 晚上的时候,我把张大了些的青蛙放在手上玩。你要是没有了壳,会活下去吗? 他缩到了壳里。这是答案吗?我不知道。 前两天收到一个读者的来信,问我为什么所有的故事都是悲惨的结局。为什么 我不相信幸福。我回信说,生活告诉我,平凡人的平凡的一生是最大的悲剧。我感 谢生活让我成了悲剧的主角。 为什么而活着。染没有给过我答案。那天,我问了洛儿。我不知道,现在的话 会是为了死而活着吧?我会在28岁那年死去。前提是没有遇到我想陪伴终生的人。 若是那样的人存在,我会为了陪伴他,为了爱而生活。若是没有我也不会等下去, 在生命最辉煌的生活死去,也是一种永生。对吗?永生也需要勇气。 洛儿说这些话的话时候是微笑的。她真的让我惊讶。你不会死去,至少现在你 是这么想的。我看着篮球场上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说。洛儿的脸红了。她 的沉默我当成了默认。 洛儿很矛盾。她喜欢热闹,总是开朗的在一群人中间说说笑笑。可是,她更喜 欢独处。不知为什么,她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寂寥。有一次,她问一个女生要不 要和她一起去图书馆。那个女生说她还有事。然后,洛儿很爽朗的说没关系。那天, 我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也看到了她的身影,若有所思,毫无目的。后来,我发现 有时候洛儿还会故意找借口,从我和染的身边,从她的好朋友的身边溜走。然后自 己独自走在偌大的校园里。 洛儿真的很吸引我。不知从何时起,染的身影淡了下去。 -------- 夜月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