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洛儿和染有空会轮着照顾我。 记得一次,我和洛儿单独在一起时,她对我说:我很羡慕你,有爱好,有个性, 有追求。染也是,只不过他比你更实际些。知道那一次我为什么会对你那么说吗? 会在28岁是消失的事? 很简单,因为没有一个理由。我的所有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都在学习。我放弃 了爱好,甚至可以说没有爱好。或许我的未来很美好。但是那不属于我。是根据别 人的克隆出来的。到了那时,真正失去了自己。 爸爸妈妈希望我幸福。但是,他们眼中的幸福是什么?是能过着富裕奢侈的生 活,嫁一个好老公。生个孩子,告诉他,若是想守住父母的基业,仍然想过这样的 生活,你就要刻苦的学习。然后是无休止的重复。 你不觉得很可怕吗?普通的可怕,平凡的恐怖。那是一具没有了任何意义的区 壳。所以我要在它还未形成是结束。 洛儿从为对我说过这么真实的事情。你喜欢安妮宝贝吧。她实现了你不可能实 现的梦想。 对。洛儿对我笑了。有无奈的落寞。我们真的没办法选择么? 项鹰,我若说希望你成为让我活下去的那个人,你会怎么想。 不知道。我是如实说的。我看着那个闪亮的眼睛。夜空吗?都是我读不懂得东 西。是吗?那么谢谢你的实话。 伤筋断骨100 天,3 个月后我大致好的差不多了。 但自此以后,不论是染,洛儿或是父母,都禁止我再玩儿赛车了。自己断送了 前程了。玩火者自焚。 染也曾问我,你是故意的吗?我回答有可能吗!他的答案是他似乎明白我在想 些什么。所以他以后再没有提到过不好好学习的事,一如往常。 平淡的生活看似很美好。只有那么一口井,近似干涸的井底被泡沫层层覆盖, 折射,反射。我已看不清井外的真实的世界了。是泡沫般的美好。生活和情感。 染说要去少林寺学拳法。这个暑假。他保证说不会落下功课。他的父母有些吃 惊,但也没什么时间去管他,也便任由他去了。 然后,就象从来没出现过似的消失了。没有电话,没有书信。这两个月,天天, 我和洛儿一起,学习,讨论小说,看漫画,玩滑轮。充实,快乐,我以为这是我真 实的心情。我以为,我爱上了这个说会在28岁死去的孤寂的女孩。虽然我也会在空 余时间去想想染的事情。每天。 开学了,假期显得短暂,转瞬而逝。染还没有回来,也没有音信,实在让人有 些担忧。 开学的第十一天上午7 :50,下早自习。洛儿说她会活很长时间,为了现在她 的谈话对象。下午2 :00,染回来了。脸上有了一丝旅途的卷怠。皮肤晒黑了,身 子结实了。阳光的笑容里透出了成熟的气味。 欢迎归来,辛苦了。我对染说。 想听我说一句话吗?这些日子里,我最真挚的感受。 OK! 染爱上了项鹰。他不能离开他,会很痛苦,在心里。这些天来的感受可以证明 这一切。所以,不管别人,社会,黄种人也好,印第安人也好。不管其他的一切。 我要说的是,我爱上你了。请你也要不顾及其他的回答我。 很简单。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我不会顾及他人,但是我爱的是洛儿。 我看的出染眼中的受伤的神情。他没有说什么,因为,绝望与悲哀汇成了海, 他是那海中唯一的鱼。 染说他希望我幸福。永远的朋友他同样会接受的。 开学的第十一天,下午,染没有上学。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去铁 轨旁去领一具已经破碎了的尸体。 一本书,被血浸透了。神圣。土地,混合着血与泥土的气息,飘散着灵魂的气 息。这不是海子,这是染。 我伫立在那里,寒冷。秋季的夜晚吗?还是染的哀怨?妈妈在哭,爸爸在啜泣。 他们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突然感觉脚下的土地,浸染了血,不断的向我延伸。想起了卫慧在《月亮床》 中的一段描写。是染,没有错,他如同以往一样一直在追逐着我。不停的血涌来, 将我湮灭。 我没想到我在过街天桥上的一时不负责任而又夸张的想法被染以更激烈的方式 演义了出来。听说他是喝醉了,在铁轨上睡觉。然后,瞬时连个脑袋也没了。消失 了,从这个世界上,就这么容易。想起村上春树说过,完全地,彻底地死了。就象 通过墙到另一边,另一个世界一样简单。 我没有看到染的尸体,只看到白色的布下面那看似不完整的一团东西。那一切 成了染。而我对染的最后的印象,是他的受伤的眼神。但是我不是凶手。 染说过,他似乎能理解我,象我上回在彪车时摔断了胳膊一样。他能理解我, 我也能理解他。他不会是自杀,因为我还活着。如此简单。一切都是偶然。偶然! 但是,偶然却变成了永恒。染永恒的活着,活在他的17岁,我也永恒的被染的死桎 梏住了。有人说,带着哀怨而死,灵魂会永远漂流。我相信,染的灵魂永远和我在 一起了。永恒。 我没有在别人面前哭泣。我也成了那海里的鱼。但是,黑暗给人了无限的契机。 晚上,一个又一个只有月亮和星星的晚上,我独自躺在染的床上。用被单蒙着自己, 哭泣。有声音,有眼泪。象张国荣曾演的那个角色一样。空荡荡的房间中,一个男 人的哭泣。但,我的面前没有摄象机。 10天后,9 月21日,我去上学。已经坦然了,空无一切的坦然。我不明白为什 么而活,染从没说过。但是,我会活下去,不知道以什么形式。但是,我唯一明白 的是,我的错误。井底的泡沫飞向了蓝天。我看到,原来应有这么一句话:我喜欢 洛儿,非常非常喜欢。但是我爱染。你听到了吗?染? -------- 夜月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