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和苏杭奇迹般地重逢,是在第二年的八月。这时候的我已经完成所有研究生 课程,开始跟着导师做项目,这时候的我也刚刚有了自己的BF. 按理说,中间过去 了一年时间,再见到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苏杭,我是不应该那么激动的,而且说实话, 我已经把他都忘记得干干净净。可是,当我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就是苏杭时,我竟然 激动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天是八月十号,我因为要跟着导师做项目暑假没有回家,那天我陪同他一起 去滇东的青片县,在那里有一个水利工程举行奠基仪式。青片县在深山,不通火车 轮船,只有汽车能够到达。我们坐着汽车在盘山公路上展转颠簸,有点辛苦。导师 见我情绪不高,就说:" 小伙子,怎么,还没做好思想准备?你这一年都要在工地 上呆着哟!" 我听得出他的意思,赶紧解释是自己有点晕车。其实我倒不是怕吃苦, 也根本不晕车,我是在想我那刚刚结识的BF,杜国伟。 认识杜国伟是在六月初,当时也是因为这个水利工程,它的主管部门在昆明宴 请投资的外商,并附带开个新闻发布会。我的导师是这个工程的技术顾问之一,所 以应邀参加。我是没有资格去见识那样的大场面的,但我还是去了,不过是去打工。 对方在我们学校聘请几个身高一八零、五官端正的男生去做礼宾工作,我各方面条 件都合适,加上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就当选了。我本来还挺有成就感的,直到听 说我那胖子师兄也得到了这份美差,才意识到自己有自恋的嫌疑。 我和师兄的主要任务是在假日大酒店顶楼的会场门口,给前来参加会议的商家、 专家发工作证,回收他们的邀请书。工作有点乏味,我和师兄便都挤在右边的侧门, 站着扯谈。每当有贵宾从我们面前经过,师兄就会换上憋得很有磁性的声音,说: " 您好!请出示您的邀请书" 、" 谢谢您,这是您的工作证!" 我一边在旁偷笑, 一边拿眼睛偷描那些人,男的虽多,可惜非老即丑,没有一个看得顺眼。 我开师兄玩笑说:" 胖娃,看了这么多丑陋的人,我现在发觉你都是个帅哥了。 " 师兄很不屑地笑着说:" 我没发体那会……" ,我赶紧接话:" 是个英俊的祥林 嫂。" 师兄假装恼了地说:" 猴子腚你要注意,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 我们两个 经常这样开玩笑,接下来本来该我说" 是你为老不尊在前"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开 口,就又听见了师兄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我知道是有贵宾来了,赶紧把嬉皮笑脸收 敛起来,装做谦谦君子的模样双手握在前面,点着头朝来人看去。我没有想到今天 会遇到这样一个超级大帅哥,整个人像被电激了似的,顿时精神了起来。他很白, 白得像尊大理石雕塑,他的鼻子也很挺拔,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很 冷漠,甚至有些高傲,好象人人都欠了他一个亿似的,默不作声地接过师兄手上的 工作证,就径直进去了。 我师兄有点气恼,不等那人走远,就嘀咕了起来。我扭头去看那人,却意外地 发现他也在不远处看我,我躲闪不及,他就带着大不敬的意味冲我笑了,然后才转 身离开。 他叫杜国伟,我很快就知道了这个超级大帅哥的名字。新闻发布会开始后不久, 在会场服务的一个校友就赶到了我们这边来。我们四个守大门的本来已经可以休息 了,这个校友却来添麻烦,说里面有个人不舒服,但那人只会讲英语,他们里面的 几个英语都不灵光,所以来问我们可有英语不错的。 我师兄肯定是以为对方是外宾,所以马上揽活" 我去我去,我可是考过托的。 " 可是不一会,他就满脸气恼地扶着个人出来了。我一看,有点乐不可支,他正扶 着那个超级大帅哥。而且不出我所料,师兄果然冲我发话" 猴子腚,你送他去医院, 他肚子痛" ,一边就已经不由分说地那人靠在了我的身上。我假装不满地瞪他,感 叹" 这种人啊" ,然后才扶着那人下楼。 我们刚走到大堂,靠在我肩上的人就用英语问我:" 你知道这边哪里好玩吗? " 我还正儿八经地回答:" 石林不错" ,话都出了口,我才意识到他在装病。我说 :" 你肚子不痛了吗?" 他笑出了声,说:"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我是装 的吧?" 我立刻有了被调戏的感觉,于是冷冷地回敬他:" 那你还靠我肩上做什么? " 他倒是老实得很," 我喜欢。"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有点暧昧了,他大概已经 察觉,当然我也有所察觉,我们是同类。我本来想转身离开,他却说:" 你得和我 一起。你不是送我去医院了吗,你现在回去,等于出卖了我。" 他的话似乎有道理, 想想却根本是胡搅蛮缠,可我还是跟着他上了出租,去了石林。 在出租车上时,我们做了自我介绍,他叫杜国伟,今年25岁,是EDF 公司的职 员。EDF 就是给这次这个水利工程投资的外资企业。 进入石林景区后,杜国伟却变得兴致索然,他一个劲地抱怨:怎么看来看去都 是石头,独自在前面走得飞快。直到我们逛到" 阿诗玛" 景点,他看见有人出租彝 族衣裳,才顿时情绪好转。他把他自己和我都红衣、红裤、红帽、红披风地打扮得 不成人形,然后还要请那里的人照相留念。 我有点无奈地嘲讽他:" 你结婚啊?" 他先是一愣,等弄明白我的意思后,立 即回击我:" 那你愿意不愿意?" 说着,他拿眼睛盯住了我。我的心狂跳了起来, 我有点胆怯地看了看别处,才也拿眼睛看他。我们四目相对了几秒种,然后心知肚 明地笑了。我已经十拿九稳,他肯定是GAY ,而且是一个喜欢上我的GAY.当然我也 同样如此。 接下来的游玩就相当愉快了,我们依然无心风景,但开始了畅快的交流。杜国 伟主动告诉我,他理想的爱情是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我一听此话,赶紧 和他击掌欢呼,表示赞同。 可是我掌也击了、" 耶" 也喊了,才发现我这样表现未免显得太儿戏,太不自 重?于是我赶紧补救:" 你知道,我们内地很保守,如果哪个同志出了柜,那他就 等于被判了无期徒刑,甚至更惨,所以我是不怕天不怕地就怕身份暴露,所以呢, 我只能选择及时行乐。" 这些话本来是为了替自己添金才说的,说完我却变得有点 心情沉重了,苍天在上,这可都是大实话啊。杜国伟大概也发现我有点晴转阴,就 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让我带他去找吃的。 我带着他去了一个小卖部,请他吃过桥米线。服务员把米线端上来后,我正在 帮他下菜,就看见他伸手去摸沙锅。我赶紧提醒他——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 哎哟一声缩回手来。我一看,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起了两个大泡。 他苦笑着说:" 怎么碗都这么高温啊!" 我就趁机挖苦了他一番,他也回敬我 待客不周。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才刚刚认识,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多年一样。他的右 手伤了,只好由我喂他吃。吃完米线,我们就出了石林,连我们的照片都忘了去取, 就拦了部出租,迫不及待地去了假日大酒店。 现在回想起来,我不免感到惭愧,我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和杜国伟去了酒 店,进了他的房间,然后做了爱。这是我第一次做爱,之前倒不是因为我禁欲,而 是一直都苦无机会。从大四开始我已经约见过无数个网友,但每次都是他们看上了 我,但他们自己却长得太遗憾。所以当我遇见了杜国伟这样一个美男子,并和他有 了床第之欢后,什么负疚啊、不安的感觉我都没有,我只感谢上天,给了我这么一 个完美的BF.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们几乎天天见面,天天做爱,即便在我期末考试 那几天,我也是急匆匆地赶车去他那里,做,然后又急匆匆地赶车回学校,而他也 不惜血本地把1901房间包了下来。杜国伟的床上功夫绝对一流,但就在我来青片的 头一天晚上,我们却吵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