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哭的声音 作者:阿海 序 当心中宁静的时候,当宁静使心灵敞开窗口的时候,自然才是可亲近的。这时 从玻璃上反射着滑落的一抹夕阳,一枝跳入视线的吐蕊的新绿,甚至小路上不知名 的杂草,甚至不期然地打湿衣襟的雨滴,都能成为不是风景的“风景”。它们以单 纯的姿态打动你,使你惊异于自然的和平、宁静。它们没有外在于人的观赏的距离, 毋宁说,它们都是灵性的,就栖息于你心灵的窗下。你难道不应该静下心来听它们 无言的诉说吗? 站在海边,眼前的大海是那么的寂静,海风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听着海浪轻 拍沙滩,远处的海鸟在天空中飞翔,落日的余辉把整个大海都抹上了一层金黄色。 就在这漫妙地境界中,我看到了凡的影子。他知道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这里和他一 起听海的声音。 已经四年了,凡离开我已经整整四年了!四年前的“十一”我和凡从大漠边关 一路旅游来到了这美丽的海滨城市——大连。我们感受着海的宁静、呼吸着带有淡 淡海腥味地空气,享受着大海带给我们的欢愉。就在游玩了一整天后,准备回宾馆 的路上凡对我说:“我们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每年的‘十一’都来这里看海好 吗?” “好呀!”我高兴地问答着。 “以后如果没有我在你的身边,你只要看到海就会记得我的”凡深情地对我说。 “说什么呢?!”我依然沉静于美丽的景色中,毫无意识地问道。 可谁曾想到,灾难却悄悄地降临到了我们的头上。 快到宾馆时,凡提议先去把我们拍的照片洗出来,我们来到附近的一家冲扩部, 半小后照片冲好了。我和凡拿着照片边看边说笑着往宾馆走去。突然凡抬头看见一 个小男孩独自横穿马路,而对面正驶来一辆大货车。凡把照片往我手里一塞,“等 着我!”就冲了过去。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到一阵冲耳的刹车声和小男孩的哭 泣声。 一切都来的是那么的突然,照片一张张从我的手中滑落。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眼前不断地闪现着凡在空中飞舞的身躯和那鲜红刺目的血。 “不……!”我抱着凡,拼命地用手想把从他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擦干净,可 是不管我怎擦都无具于事,鲜血染红了凡的白色T 恤,我是那么的无助,凡就在我 的怀里去了别外的那个世界,连一句话也没说。一位好心的路人把照片递了过来, 凡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灿烂,但现在我们却生死两别离了。 按凡的民族信仰,在你最爱的人无常时,生者是不能掉泪的。我紧紧地咬着牙, 把泪水一滴滴咽到肚子里。 凡生长在中国城市首先富起来的家庭,凡是独子,父母的疼爱自不必说,但凡 却选择了依靠自己的双手,打造属于自己的天空。大学毕业后,凡靠在上学期间打 工积攒的钱,自己开了一家民族小吃店,由于经营有方在五年的时间便在全国开了 十一家分店。 我和凡的相识是在我大一放暑假时,在家乡的图书馆一次偶然的机会相遇的。 “嗨,可以吗?”我抬起头一个高大帅气,上穿白短T 恤,下穿牛仔裤的大男 孩充满阳光的笑脸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我问,我点点。“谢谢!”他轻轻的谢 道。 以后的日子我经常可以在图书馆中看到他。一天我来晚了,在我经常做的位子 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对面凡却座在那里。我打算重新找个位子,这时他看到了我, 冲我这边招招手,我看看周围确定他是在对我招手,我就走了过去。 “嗨,我猜你今天准来,所以就早来了一会”他边说边收起了对面的书。 “谢谢!”我轻声答谢道。 “看不出你还挺执着的,每次都座同一个位子”他笑着说 “是吗?我到没觉得,可能我是一个比较怀旧的人吧。”我笑笑回答到。 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我收拾好书本准备走时,他轻轻问:“一起走吧!”, 我点点头。 出了图书馆,他首先介绍到“我叫凡,你呢?” “阿海”我回答到“阿海,很好听的名字,我还没去过大海,你去过吗?” “没有,但我想有机会会去的”我充满憧憬地说“没想到,你除了执着还是个 很浪漫的人!”凡说“你对我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呢!”我冲他微微一笑我们边走 边聊,犹如老朋友般地投机。 在以后的日子我们常常除了看书以外,就一起骑脚踏车去郊外、去沙漠、去古 长城,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我就要开学了。 一天凡对我说:“阿海,今天我请你吃顿饭好吗?” “好呀,那去那里呢?”我问道“去什么地方,你挑呀!”凡笑着说“那就去 海食府吧,那里的牛扒很好的。”我提议道“是吗?那的牛扒真的很好吃吗?” “是呀,你没去过?那我们今天可真得去了!”我说“好,你说去那里就那里 啦!”凡总是迁就我 我们来到“海食府”,让我奇怪的是这里的服务生总是注意凡对每道菜的反应。 “怎么这里的人,对你的反应很在乎,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冲着凡轻轻说道 “是吗?也许是我长的比较帅吧。”凡冲我眨眨眼睛回答到“好厚的脸皮呀, 王婆一定是你的师傅”我笑道“什么意思?”凡问我“王婆买瓜自买自夸呀!” ……… “呜…”长长的一声汽笛,火车驶向了我上学的城市。看着站台上的凡,眼泪 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凡目送着我的离开。回到学校对凡的思念,随着日子的推移, 越来越浓烈,总是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起游玩、一起吃牛扒……。为了不让 自己再一次地沉沦下去,我把自己的业余时间排的满满地,不留一点余地。正当我 自以为是,不断地折磨着自己,以减轻对凡的思念的时候。 有一天做完家教,回到寝室,同寝室的枫对我说今天有一个非常帅气的大男孩 来找你,等了很久,说明天他还会来的。会是谁呢?不想了,反正明天还会来的。 洗漱完毕倒头便睡,梦中我又见到了凡,我们在海边嬉戏、打闹,听海的声音…。 忽然下起了大雨,我们无处可逃,我紧紧地抓住凡的手向前跑去。终于雨停了,天 空出现了一道美丽地彩虹。“凡快看呀,多么美丽地彩虹。”可当我回头时却没有 了凡的身影,这时美丽地彩虹也消失不见了。 “凡……”我从梦中惊醒。 突然我看到凡正用深情地目光注视着我。 “是你吗?凡”我轻轻问道生怕凡再一次地消失 “小傻瓜,不是我,还会是谁呀?你把我的手都握麻了!”凡泪眼朦胧地望着 我这时我才发现,凡的手真得就在我的手中。 “快起来了,都几点了我在这看着你睡觉都已经有三个钟头了,肚子都饿了。 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凡神秘地对我说 “你都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呀?”我有点撒娇地说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睡觉时的样子,我喜欢!你在梦里说了什么,你记得吗?” 凡甜甜地笑道“什么?我说了什么,你都听到了?”我紧张地问“是呀!我好喜欢 的”凡动情地说“你好坏,你说你都听到了什么?”我假装生气地问 “不说,我就不说!快起来了,你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要给你一份惊喜!” 凡高兴地说。 我们座车来到了一家新开张的餐馆,抬头一看“海食府”。 “什么时候开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才来就知道这里,真是很厉害”我半开玩 笑地说到。 “是呀,你那么忙!那有时间知道在这个城市也开了一家‘海食府’,先别说 那么多了,我们快进去吧,你一定馋这里的牛扒了吧?”凡边说边搂着我的肩膀往 里走。 “是呀,真高兴在这里也可以吃到‘海食府’的牛扒,这个老板真是个好人, 真想见见他”我说。 “为什么呀?”凡急切地问我 “你想呀,我们第一次去用餐就是在‘海食府’,现在这里也有,你不觉得我 们和这里的老板很有缘吗?”我轻轻笑说。 “嗯,真是呀!是非常有缘!!!”凡怪怪地冲我笑笑 吃过了好吃的牛扒,我问凡“你什么时候到的呀,事先也不告诉我,现在在什 么地方住呢?” 凡神秘地说:“你跟来知道了” “那么神秘吗?”我冲凡做了个鬼脸。 车子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凡拉着我手来到了三楼,打开门凡说: “请进,请参观一下敝人的蜗居”。 进入我眼帘的房间其实并没有进行什么特别地布置,只是较为干净、整洁。整 个房间以简结、明快地淡蓝色为基调,整面墙的书架显示出了主人的学识与品味。 在所有能放照片的地方都放满了我们在一起游玩时所拍的照片,有一张是我在图书 馆看书时的照片。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呢,我怎么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呀?”我惊奇地问凡。 “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偷拍的,我一直都带在身边,想你的时候就看着照片对 你说说心里话。”凡从背后搂着我的腰说。 “噢,原来你早有预谋呀。”我靠着凡开玩笑地说。 凡搬过我的身体用深情地目光看着我说:“是呀,如果我不是早有预谋,你离 开我那么长时间,我非常地想你,有了这张照片就象看到了你!” “好了!你现在不是看到我了吗?好好地看,看仔细了。”我抑起头,冲凡笑 着。 “真的让我好好看看你,你比以前瘦了很多,听你的同学讲你现在兼了好几份 家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快!快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为什么你回来后一个电 话也不给我打,一封信也不给我写,就这样让我牵肠挂肚地,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让你如此惩罚我”凡捧着我的脸急切地说道。 此时埋在我心底已久的思念如黄河决堤般地喷发而出,泪水汹涌直下,我热烈 地亲吻着凡的嘴唇,任凭泪水肆意地流淌。 等我们都平静后凡告诉了我,我们第一次用餐地“海食府”就是他开的。这里 是凡在全国开的第十二家联锁店。自从我走后,凡经常对着我的照片发呆,在经过 一番市场调查后,凡来到了这里,一来可以扩大经营,二来也可以好好地照顾我。 经过三个多月的辛勤奔波,终于赶在了我的生日这天开张了。 日子犹如欢快地音符,不断地弹奏出美妙的乐章。我仍住在学校,每天依然做 着我的家教。凡的生意越来越好,平时我们都各自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只有到了 周五的晚上我们才会在一起共同渡过属于我们的时间。 一天凡突然打电话来说有急事,马上过来接我,就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十五 分钟后我已和凡开着新买的跑车,行驶在车河中。 “什么事,这么急着带我去那里呀!”我边按着凡的指引开车边问他 “就在前面的半山区,到了你就知道了”凡吻了一下我的脸说车子停到了半山 别墅区一栋三层欧式洋楼前。 “闭上眼睛,等我让你睁开时你再睁开”凡牵着我的手慢慢打开了门。 “好了,可以睁开了!”凡快乐地叫着。 我慢慢睁开双眼,眼前地一切让我半天没回过神来。我仿佛置身于海边,整个 房子变成了海的颜色,靠阳的一面玻璃幕墙下,并排放着两把白色的沙滩椅,美丽 在椰子树和一些绿色植物点缀着整个空间,玻璃地面的中央,一群群五颜六色地鱼 儿在美丽的珊瑚丛中悠闲地游来游去,中央空调缓缓送出轻柔的微风,立体声环绕 音响播放着海浪拍打沙滩和海鸟鸣叫的声音,我再次闭上双眼,感受着海的韵味。 这不是我前不久参加比赛时获奖的设计吗?当时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模型和三维效 果图,如今却变成了现实。 “怎么样,满意吗?”凡轻轻吻着我的耳陲问道 “嗯,真是太美了,没想到现实比效果图还要好!”我赞叹道 “从今天起我们就住到这儿吧,你不用在去兼那些家教了,专心学好你的学业, 每天我去接送你好吗?!”凡拥着我说 “不,这样不好吧!你会让我变的好逸恶劳的,再说兼那些家教也是我非常喜 欢的呀,如果你让我坐享其成,我是不会接受的”我正色道 “为什么?你知道我现在所做的只是想让你生活的好一点点,并不是想让你忘 记艰苦朴素呀,这么大的房子如果缺少了你的存在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凡叹息 道 “你别这样好吗?我知道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你的奋斗历程是有所收获的,而 我也希望能够做到。我答应你等这一个月做满,我会少打几份工,多留点时间陪你 好吗?!”我急切地表达着。 “好了,好了以后再谈吧,别让这件事破坏了我们今天的心情,好吗?今天我 们就住这行吗?我现在可以带你去参观一下吗?”凡悠悠地说 我站起身,用手挽着凡的胳膊歉意地说:“对不起,希望你理解我,我也知道 自己有些过份。我只要知道在你心目中有我的位置,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这些 对我都不重要,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走,带我去看看吧,你把我的设计都变 成什么样了,要是不好,我可要打你的!”我笑着对凡说。 凡真是让我好感动,一些细小的部位都是按我的设计来完成。而那些部位有些 设计是我参考国外的专业杂志设计的,没想到凡都把它一一变为了我眼前的实物。 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头顶用满天星装饰地房顶,一束月牙形的灯光从上面投 射下来照着我们白色船型的大床,在淡黄色的被子下凡将我紧紧拥抱,深蓝色的地 毯营造出海的宁静。我幸福地抚摸着凡结实的胸膛,真希望这一刻永远停止该多好 呀。 “睡了吗?”凡轻轻问我 “没有,我现在只想充分体会你对我的浓浓爱意!”我看着凡那双永远清澈、 明亮的眼睛说。 “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设计师,到时千万别把我给忘记了呀!” 凡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说。 “知道吗!当时参加设计大赛之初,想起了你我的约定。在夏日的夜晚开着白 色地帆船出海去聆听海的呼吸。为了这个目标我在积极努力,努力把心中这个梦理 呈现出来,现在你把它更进一步地具体化了,我真的非常感动,我有什么地方会让 上天如此宠爱我,把你带到了我的心里。我真的非常非常幸福。谢谢你!”我微笑 地对凡讲。这一夜,我们紧紧相拥,尽情地享受着这份只属于我们的幸福。 做完这一个月的家教后,我辞去了一部分兼职,有时间就和凡在一起,我给他 朗读、给他唱歌,而凡总是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甜甜地微笑,目光始终不离我的 身影。凡说他最喜欢听我朗读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 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萧;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大学四年的生活很快就在幸福与甜蜜之中过去了,在这几年里凡除了要为生意 上的事情离开我一些时间,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在这座城市渡过的。我也用自己的 积蓄开了一家小小的设计室,为了更好地完成全国室内装饰设计大赛的作品。凡放 下了手中的工作陪我开始了我们的“阳光之旅”。在如梦的阿拉伯舞曲中,听新的 天方夜谭,五彩地经幡映揭开了月亮女神的面纱,倾听着纳西古乐的悠扬凄美丽, 感受了傣家小伙的热情与豪迈……每天都有梦,每天都有诗,每一天都有新奇,每 一天都有秘密…… 在等待评选的日子里,凡和我来到了美丽的大连。 …… 在整理凡的物品时,我发现了受益者一栏里填着我的名字的一张《房屋产权证 》和凡的一份保单,还有我不在凡的身边时凡写给我的一箱信件。看着一封封凡的 信件,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去律师楼变更了受益者为凡的父母,我带着凡写给我的那满满一箱信和我们的 照片,提着简单地行李回到了家乡。 多少次在梦中感受凡的呼吸、凡的亲吻……我知道凡正在海的那边看着我。 -------- 同志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