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的三个瞬间 作者:墓园 One 清晨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睛正在一边端详着我的 脸。我转过头看他,轻轻微笑着,用指尖抚弄他锁骨上红色的印迹。他抓住我的手 按在胸前,让我感觉他年轻的心脏有力的搏动,然后,他垂下头在我耳边近乎叹息 的说—— 我爱你。 我像抚摩着一个孩子一样轻轻揉弄着他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我也一样。 送他走的时候我甚至小妻子一般帮他系好领带。他站在门口面对着我,目光游 移不定。 我说,明天见,他笑了,终于转身走出去,还不时回头看看我。 我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从视线中消失,关上门,从衣袋里拿出手机。 “喂,阿关吗?那傻B 走了,他地址电话我记着了,明天我们还会见一次,你 那儿录得怎么样啊?” “歪瑞股德,你小子在床上还是那么浪,把人魂儿都勾没了。那是个雏儿吧, 我怎么瞧着一直是你手把手教的啊?” 我啐一口。 “那傻B 居然连怎么给人手淫都不会,我他妈却还得扮纯情,不能表现太主动, 我都快他妈的郁闷死了。” 阿关在那头嘿嘿得笑着。 “难为你了,昨晚也没解决好吧,”他顿一下,挑逗得说:“今儿晚上来我这 儿吧,嗯?咱们也很久没亲热了吧?” 我脸居然红了。 “滚你妈的,淫魔。” 我不易察觉的轻轻叹一口气。 你明不明白,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会睡在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怀里? Two 她像一头发怒的母兽一样从斜刺里冲过来,重重撞在我胸前,两手撕扯住我的 衣领。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是不是??你他妈的还算不算个人??!!” 我一言不发,侧身一避,把碗橱上的糖罐拿下来,准备往冲好的咖啡里加糖。 她马上闪电般的把糖罐打在地上,白花花的糖末撒了一地。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把我这一辈子都毁了!你这混蛋!混蛋!!” 她披头散发,口红在唇角斜划出殷红的一道,好像聊斋里走出的女鬼。 我绕过她,去拿桌上的咖啡杯,没有糖一样可以喝,只不过会有点苦。 她手疾眼快,在我碰到杯子的前一秒把它打在地上。搪瓷裂成无数不规则的碎 片,褐色的液体在其间洇开大大的一滩。 她索性抓住我衣领剧烈摇晃。 “你这狗娘养的!讲话呀!给我讲话呀!!”咆哮中已带着哭腔。 我在剧烈的晃动中感到头部一阵晕眩,房子在眼前成了一个狭窄的四方盒子。 我忽然感到厌倦,莫以名状,难以抑制的,深深的厌倦。 “别叫。” “什么?”她仿佛已经沉醉在自己的独角戏里,我的猝然开口反而让她有些措 手不及。 “别叫。”我抵住身后的桌子,一手按住太阳穴,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却真的安静下来了。 “你爱过我没有?”她忽然轻声问,嘴唇微微颤抖。 我刻意忽视她眼中的最后一抹期待。 “有。但现在我找到了自己可以共度一生的爱人。”我转过头,盯着她,“我 刚刚,从他那里回来。” Three 闲聊中,我看一看表,已经快要过去一个小时,跟对方说再见,按下谈话结束 键,我又拨通了另一个准备已久的号码。 “喂,李先生吗?先祝您昨晚愉快,我们还专门给您拍了纪念录像。如果您不 希望这卷录像带在您的单位,家人那里传播开的话,请往这个账户汇十万,我知道 您不缺这个钱。听好了,账户是……最后期限今天下午五点。” “什么,您不相信?总之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说到做到。如果您 还想见见阿天或者要回您的钱,今儿晚上来这个地址……” 关上手机,我从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里拿出两张机票,轻轻的,撕去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