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梦江南春已远 现在是在哪里呢?怎么又回到了学校?是在学校宿舍的床上吗?好象身上到处 都很痛的,是不是已经睡了很久了?怎会有这么多人的?竟然还会有人在哭泣?我 是在梦里吗?呵呵不是作梦,我真的是在学校呢。小哲又来催着我起床了,我说着 别烦我了吧好不容易周末让我多睡一下好不好,小哲说着快起床吧外面樱花都开了。 我说少骗我了这一直下雨花苞都含着水呢哪会就开了,小哲说不骗你的呀外面放晴 几日了的你看外面好多人了都是来看樱花的呢…… 哦外面真的好多人呢,那樱花已烂漫成一片花海,一株连着一株的,枝桠交错 着花儿挤挤挨挨的立在枝头上,小哲拉着我兴奋地唱着那樱花之歌: 悠悠的琴声传过来,传过来又是一年啊樱花开,樱花开珞珈的天下着花瓣雨绕 着琴声飞向我心怀蓝蓝的天绚丽的云彩美丽的樱园花如画轻轻摘朵花儿头上戴熟悉 的歌和着春风唱起来,唱起来花瓣舞着一年一年又一年今年花开你是否会回来那映 着花儿的云彩可是你的所在亲爱的你呀快回来,快回来我想永远和你,和你数着这 花儿一朵一朵的开…… 我说小哲这歌别对我唱了吧应该是给你的学姐唱的,小哲说这样只是创造一下 气氛。我说这气氛才不好了一看到樱花我就想起日本军国主义这个词儿,知道“腰 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之说吧就知我家乡怎样了呵呵这里真真和我家扬州的美不 是一样的不可一比的…… 我说小哲你快看那就是我家乡的琼花呢,幽香浓粘的沁人。呵呵这里就是莲花 桥那边就是多情的扬州柳了,还有你看那万亩芦苇场多漂亮啊天气好时你还可以去 看鹤儿呢。咦小哲你去哪里了我怎看不到你,我还没帮你介绍完我家乡呢你看你看 这里就是池杉林了还有一群一群的羊儿…… 我正急着找小哲时听见有人喊我说着雨儿雨儿啊你爸爸妈妈来看你了,呵真的 呢我爸妈来看我了。我拉着爸妈兴奋的叫着爸妈啊你们怎会有时间来看我啊该不会 又只是顺路吧,爸唬着脸说你小子嘴学油了欠揍啊是不是,妈说不是呢是专程来看 你的,这不又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双黄鸭蛋、麻鸭,还有你喜欢吃的天仙阁的水晶 月饼…… 我说好哇好哇谢谢爸妈了呵呵不过爸千万别揍我,我身上好疼的前几天百米赛 跑时摔得很厉害的现在还没好呢。爸妈忙拽过我说着麦子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都摔 成怎样了要不要紧,我说别这么用力呀好疼的…… 哎呀轻轻动动身都好痛的,我呻呤着,再睁开眼时面前站满了人。 原来刚才的樱花刚才的扬州真是一个梦,但真的是在床上,不过是在医院了, 手臂和小腿已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似乎头上也包裹着但就是动不了,都是白得刺眼 的纱布……我仔细回忆起事情的经过来,是的好象是撞车了,然后被送到医院,是 谁送我到医院的呢,好像是他——阿兰,哦他和姚秘书、小丽、东东他们在床这边 呢。鹭鹭和妈抽泣着,爸正拉着我的手。我笑起来,“你们好啊,爸妈怎这么神速 啊,象空降部队似的一晃就从上海赶到了——妈哭什么呢,看我不是好好的。” “你小子还笑得起来啊,吓死我们了。你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淤血?你知道你昏 迷多久了?快九个小时了——这么久都不联系家里,春节也不回家,看你都瘦成什 么样了。”爸说着,妈忙打断爸的话说,“不说这些了,让麦子好好休息吧。” “昏迷?我觉得是好好睡了一觉,好香的,还做了几个好梦。”我冲东东他们 笑起来。 “哥啊你少说话了,很费体力的。医生说幸好那车子是从你右边侧面撞向你的 车,那个开车的混蛋吃了早茶还喝酒的,我看他这次是惨了。”鹭鹭说,姚秘书笑 起来,“那司机是惨了,呵呵不过小朋友哇开车太不小心了,安全带怎也不系好的? 得麻烦我和小丽去办理你和车子保险理赔的事了。” “哦那麻烦你和小丽了,改天请你们饮茶。还有啊今天客人和那个合同都联系 得怎样了谢总会不会很恼我啊?” “你就别担心这些了,我和东东会好好处理的。谢总刚刚打过电话来问你的情 况呢,呆会我会告诉他你已经醒过来了。他明天来看你,小朋友多注意自己养好身 体就得,工作的事先丢下吧。”姚秘书说着。 正准备回话时护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你们还在这里?别在这里吵了,不 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拜托你们都出去好不好。” 我吃了一惊继而笑起来:护士竟然是上次海边一起打排球时的鲨女。她倒是没 认出我来,这时站在一旁很久没吭声的他——阿兰乘机说起来:“怎会这样巧的呀, 原来你在这里上班。这是我朋友小麦刚好受伤了,对不起我们都很着急所以没离开。” “咦——是你们!真是太巧了!”鲨女笑起来再看看我,“嗯原来是你呀,不 过刚刚输完液真的好需要休息的,现在不会有危险了。你们改天再来看他好不好, 这里我们有人来护理的,放心好了——最多只能留一个人在这里照看的。” 我冲她笑笑,妈说那就我留下来吧你们都先回家休息吧谢谢你们了。我说妈啊 你今天一定匆匆忙的好辛苦和爸一起休息一下吧要不先去吃个饭好不好,妈说吃什 么啊我不饿的,让鹭鹭带你爸他们去休息吧。我急起来,坚持了一会儿后爸妈见拗 不过我就只好和姚秘书他们一起吃饭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鹭鹭和他。 无声的沉默,鹭鹭也近乎疲惫的靠在床沿不吭声。 终于还是我先开口,我说我没什么事的今天谢谢你了,你回去休息吧自己回家 多保重。他纳纳的,看了一眼鹭鹭后径直说着再回深圳时还给机会见我吗。我没吭 声,想想后对鹭鹭说帮哥买点龙眼来吃好不好啊我喉咙好干的不太想喝水。小姑娘 似乎感觉到什么,仔细看看我后又向阿兰吐吐舌头说着好哇你们等着就跑了出去。 “我们安安静静的就这样散了吧,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的事。现在我好累 的,除了想睡就还是想睡觉了,这段时间的事情我都想忘记,真的,别再烦我好吗?” “我不烦你了,今天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弄得你这样。我真的不知如何面对伯父 伯母,更不知如何给他们解释,真的很对不起……”他低声说着,“从九七年至今 的事,如果你不愿再给我机会真的想就这样放弃了,我也不勉强你的,还是希望你 能快快乐乐的——但我还是发誓不会结婚的,我知道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信我会 吸取教训的,只要有机会的话我会加倍努力的。”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回到九七年十月以前吧,那样的生活清静,不会 有太多的担心。” “或许我也该知足了,毕竟你给了我许多的快乐,我会记住这段时间的,永远。” 他喃喃的又似在自语,“有这么多人关心你,也用不着我再担心了。呆会等鹭鹭回 来我就走,你自己保重。” 我闭上眼不吭声,但马上听到开门的声音,“哥我忘了拿手袋,身上没带钱呢。” 我一惊,既而说着算了啦不用买了,也没什么胃口的让我好好睡一下吧。 他显然也被鹭鹭的突然折回吓了一跳,沉默了一会说着:“我仔细咨询过医生, 因为是小腿轻度骨折,身上的伤口都是挤压和撞击造成的,没有伤到内脏、神经和 脑部。如果顺利可能也需要七八个星期才能完全康复,但你失血过多,一定要注意 休息调养的。情绪紧张更会延缓伤口愈合,不能再有什么刺激你了,注意不要让伤 口感染。” 他走后我呆呆的出着神,看看鹭鹭她正看着我笑。 我沉默,看着她的笑容更觉得心里忐忑不安,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鹭鹭, 我知道你明白了,感觉恶心?或是瞧不起我?但无论如何,希望你不要让舅舅和舅 妈知道我的事,我不想再让他们伤心了。” “哥,我明白的,这些我都懂,我理解。我们永远是好兄妹好朋友不是吗?!” 鹭鹭说完就拉过我的手。 我笑起来:“鹭鹭啊斯咖朗得我最好隔球死侬哦,我诶侬好福好?!”说完我 却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却怎么也流不出来,只有闭上眼睛任它流向脸 颊。 鹭鹭却还在说着,“呵呵哥啊你还涮我啊,我撒特浓——哥啊你别哭了,你哭 我也哭了,这怎么办才好啊。”…… 一晚上睡得很沉很沉,除了不能翻翻身动动而觉得不适外,我觉得很久都没有 这样深睡过了。第二天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得房间里通透明亮。醒 来时妈早已经准备好了温水,正准备帮我擦脸时阿兰已敲开门进来了,手上拿着一 大束剑兰,置好花瓶后他看着我笑笑,就和妈聊着我的病情,我看着凤凰早班车的 节目不吭声。 他和妈谈了好久我的病况后又说着饮食的事,“……要多吃西红柿、青菜、萝 卜和大豆制品……牛奶、海藻、肝脏瘦肉、蛋类和鱼肝油更要经常吃的,这样有助 于纤维骨痂愈合……今天我得先回陕西了,伯母你和伯父他们都保重。”说着他就 站起身,看了我一会后说:“小麦——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我的电话号码永不 会变的。”…… 这个男人真的走出我的视线了,呵呵这就是生活,生活象什么呢,就是这样吗? 或许就象这束剑兰,而剑兰的快乐日子和漂亮的花期能有多长呢? (完) -------- 同志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