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才剛上飛機,雨楠就後悔了。雖然她常常和劉宇剛一起出差,不過這次的意 義不同!大夥都把他倆這次的旅行視為渡蜜月,甚至真的有記者到機場送行,順 便拍幾張照片回去宣傳。 這真是太荒謬了!她越想越後悔。她不該因為一時氣憤和心軟,就答應和劉 宇剛一道出差。在他未表白以前,她尚能維持穩定的心跳和一定程度的冷靜,如 今這份鎮定也將隨著他倆單獨踏上莫斯科之旅而煙消雲散,她該如何自處? 她好想跳機,好想不去莫斯科了。 「我……我不想去莫斯科了,讓我下飛機. 」雨楠當真提出要求,坐在她身 邊和資料奮戰的劉宇剛則是一險莫名,很想拿文件打昏她。 「怎麼下飛機啊,小姐?」他比她更頭痛。「除非妳想劫機或是跳海,否則 到達日本之前我們別無選擇。我醜話說在先,要劫機妳一個人去就行了,別想拖 我下水,我不幹。」劉宇剛蹙緊眉頭,不明白他的祕書到底怎麼了,幹嘛這麼緊 張。 雨楠只好咬咬唇望向窗外,一朵又一朵的白雲看起來就像棉花,更讓她覺得 窒息。 不行,她一定得找事做,否則她一定會發瘋! 她乾脆一把搶過劉宇剛手上的文件試圖藉此平定情緒,和她拔河的劉宇剛搶 不過她,最後終於投降拿出另一份文件研究,將原來的那一份留給她就當是鎮靜 劑聊表心意。 三個鐘頭的飛行時間就在妳搶我補的遊戲中渡過,在他們跨下飛機的前一秒 鐘,雨楠終於搶完整箱文件,劉宇剛只得扛著空空如也的手提箱下機,一臉無奈 的看著他的祕書。 「我不去莫斯科。」一下飛機雨楠再度發飆,硬是將文件塞回他的手裏,四 處尋找她的行李。 這小妮子又在發什瘋?跟他搶了一路文件還不夠,竟然在轉機當頭才告訴他: 她不玩了!她當他很無聊嗎? 「去跟航空公司說,也許他們肯退回妳的行李也說不定。」劉宇剛也不客氣, 耐性已經磨得差不多了。託她的福,他一個字也沒看到,到時怎麼截擊那些俄國 佬? 「好,我去說. 」雨楠當真要跟航空公司要回行李,差點氣死劉宇剛。 「妳敢!」他的牙齒快磨出一個洞來,巴不得親手扼死她。「再過一個鐘頭 飛機就要起飛了,妳到底是哪根筋不對臨時變卦?」也不想想他們還得飛十一個 鐘頭才到達得了莫斯科,淨找他的麻煩。 「每一根筋都不對。」尤其不該答應他一起出差。「反正我就是想回去,不 跟你一起出差了。」 她沒說那是因為她很害怕,害怕自己會抵擋不住他的侵略,臣服於他的魅力 之下。也沒說她已經懂得區分他的眼神,其中點燃著不同於以往的熱情,而她怕 自已會被燃燒殆盡. 總而言之,她很害怕,就是這份恐懼迫使她像一頭頑固的大象,死也不肯走。 「妳走不走?飛機可不會等人。」多虧她的頑固,他們已經耗掉不少時間, 再不快點極有可能趕不上飛機. 「不走!」她是吃了秤錘鐵了心。大不了原機遣返,看他還有什麼花招。 「這可是妳自找的,別怪我。」劉宇剛乾脆將她攔腰抱起甩上肩頭,決心不 搭理雨楠的尖叫聲。 「你幹什麼?!」她氣得大叫,拚命蹬腳. 「閉嘴。」他朝她的屁股輕輕打了一下,對她的反抗視而不見。 「我可以告你綁架。」雨楠在他肩上放話威脅,惹來劉宇剛一陣輕笑。 「或是請法官為我們證婚,我無所謂. 」劉宇剛流利的接話,反將她一軍。 「作你的春秋大夢!」風流自大的傢伙。「放我下來!」她臉紅不已的抗議 . 整個機場的人都在看他們,丟臉斃了。 「妳答應了我才放手。」他死皮賴臉的和她耗上,一面朝轉機的地點移動。 「別想。」雨楠寧死不屈,才不相信他敢一路抱著她上飛機. 結果他不但一路抱著她走在人來人往的成田機場,還四處微笑致意,儼然一 副大眾情人樣。 雨楠羞死了,乾脆把眼睛閉起來不看四周的人潮。最嘔人的是,劉宇剛還一 臉怡然自得的模樣,甚至連上了飛機也不改其色,逕自翻他的報表去。 她一定不和他去莫斯科!她發誓。 雨楠懷抱著這個想法沉沉睡去,夜幕亦漸漸低垂,十一個鐘頭後,飛機終於 穿越日本海到達位從莫斯科的休雷姆提耶夫機場,到達時已是天亮。 「醒一醒,雨楠。」低沉悅耳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愉快。 是誰那麼吵?她還想多睡一會兒呢!昨兒個她整夜都沒睡,累極了。 「別吵,我還想多睡一會兒。」雨楠不耐煩地拍掉擱在她臉頰上的手,將頭 轉向另外一邊。 「莫斯科到了,快醒醒。」見她不醒,劉宇剛乾脆用搖的,沒三兩下就把睡 美人給搖醒。 「莫斯科到了?!」她跳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窗外的景象。 該死!她發誓不來莫斯科,結果竟一睡到天亮,他一定很看不起她。 「下飛機吧。」劉宇剛催促。她氣得文風不動,最後只好又淪落為沙包的命 運,被一路扛著下飛機,笑壞了航空公司的職員. 一出機場,雨楠又開始發飆,重複原先的老詞. 「我不和你一起出差。」她義正辭嚴的聲明,聽得劉宇剛快煩死了。 「閉嘴。」他發誓有一天非殺了她不可!今天以前,他還以為自己擁有全世 界最冷靜的祕書,結果事實證明她是全天下最不可理喻的女人。 「妳給我乖乖的上計程車。」他恫嚇。好不容易才將她扯出機場外頭,他可 不想再來一次。 「我才不上去。」她倔強的昂頭,死也不上計程車。 「上車!妳不自己上車我就用塞的,看誰厲害。」劉宇剛的臉色就和計程車 的車身一樣黑,極想掐死雨楠。 「你塞呀,誰怕誰?」雨楠不怕死的回嘴,打定主意跟他拗到底。 劉宇剛一個頭兩個大,考慮是該掐死她呢,或是把她抓過來好好吻她?要是 換做別的女人,他早一腳將她踢到西伯利亞去,偏偏她是他鍾愛的女人,無法對 她這麼殘忍。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行動電話跟著響起,他不耐煩的接起來,意外地聽 見系統工程師的聲音。 「總裁嗎?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系統工程師笑容滿面的通知他某 個好消息,劉宇剛也回對方一個大大的笑臉,高興得像個孩子。 「你破解了佐原設的密碼?幹得好!」總算扳回一城。「什麼?!好…好… …我會通知他小心點……幹得好,我給你加薪。」 劉宇剛放下電話,改拿出通訊器來發出訊號通知佐原之臣他有難了。他一點 都不為佐原之臣擔心,反正他那人絕頂聰明又福星高照,沒什麼事難得倒他。他 比較驕傲的是,經過了無數次敗北,他終於破解佐原之臣的密碼了,算是小小的 報復。 幾分鐘後,佐原之臣立刻撥電話給他,弄清楚怎麼回事。 他解釋了一下,計程車司機也跟著按了一下喇叭,用破破的英語告訴他:再 不上車他不載了。 劉宇剛只好邊和佐原之臣通話邊將行李丟入計程車內,然後捉緊一臉好奇的 雨楠,想要將她硬塞入車內。 雨楠當然拚命的抵抗,決心貫徹她的諾言——拒絕和他一起出差。 瞬間只看見一個人拚命塞,另一個人拚命逃,第三個人拚命按喇叭,熱鬧得 不得了。 「有麻煩嗎?」佐原之臣好奇的聲音透過線路傳送出笑意,劉宇剛不禁莞爾。 「沒什麼,不過是將我不甘願出差的祕書硬塞進車子裏面罷了。」他困難的 回答,一方面抵抗雨楠奮力揮舞的手臂。 佐原之臣悶笑了一下,隨後不著痕跡的還給他今天的人情。「那我就不打擾 了。小心你的「甜姊兒」有密室恐懼症,要好好照顧她。」顯然他身邊也有另一 個甜姊兒,所以不敢直呼雨楠的名字,怕穿幫。 劉宇剛愣了大約五秒鐘,才低笑的說了聲:「謝了!佐原。」雖然之後對方 威脅要高薪挖走他的手下,他卻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因為他手中已經掌握了另一 張王牌。 他的祕書居然有密室恐懼症?難怪她討厭搭電梯,只是過去她一副「天塌下 來也壓不著我」的冷靜態度欺騙了大家,整個公司的人都以為她只是喜歡爬樓梯 而已。原來! 他笑嘻嘻的將雨楠最後一條手臂塞進車內,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沿路笑得像 頭狐狸,賊兮得可怕。 雨楠如臨大敵般看著他一臉得意相,渾身雞皮疙瘩掉滿地。她不明白他的心 情為什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愉快,剛剛明明還一副恨不得宰了她的模樣。 她的納悶在他們抵達飯店,辦好了一切住宿手續後得到正解。雨楠作夢也沒 想到她竟然會被困在異鄉的電梯內,和她的老闆促膝長談。 「你為什麼……把電梯按住不動?」她臉色發青的看著電梯的樓層顯示器, 上面顯示出15的數字,並從此定住不動。 「妳的臉色很難看,人不舒服嗎?」劉宇剛跳過她的問句,直接摸向她的臉 頰,她氣得揮掉他。 「我……很好……」她直打哆嗦,覺得快要窒息。「你……快讓電梯……繼 續走……」她再也無法站穩,只好沿著電梯內壁滑下來蹲坐在地上,用力的呼吸。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壞壞地將電梯調到十五和十六層樓的中間,擺明 了不讓她好過. 「給我一個好理由,我就讓電梯繼續走。」他在她面前蹲下,表情邪惡得像 隻逮著老鼠的大貓,她立刻知道麻煩大了。 「我……我無法呼吸……」沒同情心的混蛋,沒瞧見她的臉色跟鬼一樣白嗎? 分明是找碴! 「這簡單,我給妳空氣不就得了。」他輕輕鬆鬆的打掉她的憂慮,捧起她的 臉吻上她的唇,將她流失的空氣重新灌入她的體內。 勾魂的舌尖繼續在她的口腔內行走著,時而慵懶,時而激烈,將她體內的熱 情完全拉出,一滴也不剩。 雨楠的確是得到她失去的空氣了,卻因此而迷失了心跳。她的心跳得好快, 整個人不斷地顫抖,比原來還糟糕。 「你走開,我討厭你。」在無法解釋的衝動下,她竟像小孩子一般的哭泣起 來,坐在地上耍賴。 劉宇剛霎時反應不過來,這就是他所熟悉的雨楠嗎?為何她每次的反應都讓 他跌破眼鏡,驚慌得不知該如何收拾? 「是我不對,我不該捉弄妳,對不起。」他認命的抱緊她輕晃,明白自己的 一生就這麼終結了,不由得一陣苦笑。 「不要哭了好不好?」他邊安慰她邊告別單身生活。他這隻沒用的老鷹對誰 都下得了手,已婚的、未婚的,老的、少的,哪個女人不乖乖的傾倒在他的懷裏, 任他擺佈?唯獨他的祕書老是給他排頭吃,一點都不買他的帳。 「我向妳陪罪,拜託妳不要哭了。」弄到最後他只有哀求了。真可謂一物剋 一物,他的「快、狠、準」移到她身上全變成了慢動作,搞得他像小丑一樣可笑, 唉。 「你壞蛋!」雨楠哭得柔腸寸斷。「你明明知道我有密室恐懼症,還故意用 來嚇我,我絕不原諒你。」難怪他笑得跟賊一樣,八成是佐原之臣告訴他這個消 息。 「是我的錯. 」他馬上伏首認罪,不敢再狡辯. 「我只是想拿這弱點逼妳答 應我的求婚,我沒想到妳會哭。」而且還是在他的熱吻之下哭泣,真是太侮辱他 了。 「你真的向我求婚?」雨楠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臉認真的劉宇剛,呆 呆的問。 「那當然。」他苦笑。「妳以為我只是故意在記者面前做做樣子而已?」他 才沒那麼無聊。 她搖搖頭,不知該怎麼說. 她並不以為他是做樣子,而是玩遊戲。他對她感 興趣,不願輕易罷手,所以才會一手導演了公開求婚的那幕戲,沒想到他竟然是 玩真的。 「我猜妳搖頭即表示我的求婚失敗,什麼話都不必再說了?」他自嘲,不想 再逼她,她看起來累透了。 雨楠一時無法反應,只能僵直了身體坐在原地,一臉倉惶的看著他。 劉宇剛再次苦笑,第一次嚐到「真正」被拒絕的滋味,她的眼神已回答了他。 「回房好好休息吧!先睡一覺,用餐時間一到我自然會叫妳。」他拉起她, 按下十九層的按鈕,決心不再為難她。 就這樣,雨楠跨出電梯,找到她的房間,將自己投身在飯店大床,試著將一 切理出頭緒. 最後,她終於抵擋不住時差沉沉睡去,而劉宇剛正忙著和莫斯科方面的代表 聯絡,以免累壞了他的寶貝。 她需要睡眠。 睡了一覺之後,雨楠果然覺得好多了,情緒也不再那麼容易激動。唯一遺憾 的是,她居然睡到近傍晚才醒,只來得及趕赴晚餐的約會,剩下的一律由劉宇剛 親手包辦,使她成了一個道地的花瓶。 她並不喜歡遊蕩的感覺,她喜歡動,喜歡有事做。從某方面來看她是個工作 狂,因為工作能滿足她的虛榮心,她喜歡被讚美!說她是一個稱職的祕書,就如 同她是個稱職的班長一樣。 她微笑,試著露出最禮貌的笑容面對同桌的俄國客戶。她知道她表現得很得 體,對方也很欣賞. 她幾乎從不出錯——除了劉宇剛之外。他是她生命中最大的 變數,而她不知道該如何從這團迷霧裏衝出來,就這麼簡單而已。 「就這麼說定了,細節我們改天再談。」 她聽見流利的英文在她身邊圍繞!她跟著起身向對方致意,順暢的跟對方說 再見。 這一切動作看似流暢,只有劉宇剛看出其中的不同,並蹙緊眉頭擔心不已。 她是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像極了遊魂。 「雨楠,妳還好吧?」他皺眉詢問,挽住她的手扶她走出餐廳之外,等待飯 店派來的禮車。 「哦?還好。」她抓回思緒露出微笑,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的思考。他 為什麼會看上她?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理由? 「真的嗎?」他很懷疑,她的眼神空洞又填滿了問號!分明有事。 迷惑間,他突然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和對方談妥,必須趕在俄國佬離 去前搞定,否則就來不及了。 「站在這裏不要動,我去和那些俄國佬談點事,馬上回來。」他不放心的交 代。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她明理的催促,完全是標準祕書的口氣。等他走 後,她的劣根性全跑出來,嚷嚷著要呼吸自由的空氣。 雨楠撩起裙襬,朝餐廳旁的一條暗巷走去。天曉得為什麼歐洲人那麼愛吸煙, 非得將一家好好的餐廳弄成漫天煙霧,害她更加不能思考,腦子亂成一團. 她拉緊身上的披肩,入夜後的莫斯科是寒冷的,雖然已是八月天,夜晚的平 均氣溫還是維持在十三度左右,跟台灣寒流來襲時差不多。 她邊走邊思考,因而忘了自己身在莫斯科;這個城市有它可愛的一面,同時 也潛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比如飢寒交迫的流民和伺機而動的搶匪,每一樣都不 好惹。 雨楠沒想到自己會被盯上,之前她一直忙於釐清思緒,等她察覺時她已經被 三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人包圍。 「你們想幹什麼?」她用英語發問,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三個俄國少年不知道是聽不懂英語還是故意捉弄她,一個勁的笑個不停,邊 用連珠砲似的俄語你一句、我一句的消遣,並朝她逼近。 在這一刻,雨楠十分後悔沒有乖乖聽話,讓自已陷入這莫須有的危險中。她 的護照就擺在皮包裏面,一旦被搶走護照她將會很麻煩,連帶著拖累了劉宇剛。 「救命啊!」她決定并開喉嚨求救,結果才喊出一聲就被對方的大手遮去了 聲音,皮包也被搶走。 「你們不可以搶我的皮包!」她不要命的拉住拿走皮包的人,心中想的只有 不為劉宇剛添麻煩,殊不知這種舉動更危險. 俄國小混混果然被惹毛了,原本已經放棄招惹雨楠的念頭重新昇起,決心給 她一個教訓。 雨楠這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她不應該和他們搶皮包的,現在完啦! 她閉上眼睛尖叫,叫聲淒厲。原本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未料會聽見某物受 到重擊的聲音。她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她的老闆正以一敵三的左勾拳、右勾拳的 打個不停,俐落的手腳和猛烈的眼神教人不寒而慄,呈現出另一個未知的劉宇剛。 她很想喊住手,但叫不出口。她很害怕,怕他會發生危險,怕她再也沒機會 回應他的愛意。 她……也喜歡他;以一種她自己也不了解的方式。她曾試著對他冷漠,曾試 著對他毫不關心,但全都失敗了。從他擋在辦公室門口要她正視自己的心開始, 她的感情便跟著溶解,隨著他堅決的眼神起伏盤旋。 「住……住手!」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他因她而亡。他給她的太多,而 她無法一下子完全承受。 劉宇剛當真住了手,三個俄國少年被打得鼻青臉腫,連忙丟下皮包就跑,再 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確定一切都安然無恙後,劉宇剛拍拍身上的灰塵,擦掉嘴角的血跡,走回雨 楠的身邊。 「你居然一個打三個,你以為自己很猛嗎?」雨楠止不住戰慄,心中呈現的 整是他受傷的畫面,難過得快要死掉。 「妳還說!我不是叫妳待在餐廳門口不要動嗎,為什麼不聽話?」劉宇剛惡 狠狠的教訓她,決定扒了她的皮掛在身上,以免禍害遺千年。 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救她,他也不會受傷。可是…… 「我只是覺得很悶。剛剛在餐廳裏每個人都在抽煙,我難過死了,想透透氣 罷了。」她委屈不已的掉淚,這才開始覺得怕。 「算了,不說妳了。」他投降,反正她安然無事就好,否則他一定不原諒自 己。 「為什麼和那些少年搶皮包?裏面有錢嗎?」他摟著她並肩而坐,一同仰望 俄國美麗的夜空。 「沒有。」她搖搖頭. 「但有護照,我怕護照掉了會給你惹麻煩,所以才和 他們搶皮包。」只是她沒料到他們會這麼兇。 「護照掉了再重辦就是,妳幹嘛這麼介意?」他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究 竟在想些什麼,淨關心一些不重要的事。 「因為……這不是一個好祕書應有的行為。」雨楠吶吶的回答。她是真的很 在意。無法凡事躬親已經夠糟了,如果還增添他人麻煩那就更該死了,她不能對 不起她的工作。 天!她未免也太八股了吧,這是什麼時代了,還在意這個。 「聽我說,雨楠。」他真希望她能再放開些。「妳知道妳最大的毛病出在哪 裏嗎?」 雨楠一臉莫名,因為從來沒人會這麼說她。 「在於妳太八股、太守舊、太有責任心,這些因素束縛了妳,使妳總是裹足 不前,不敢改變自己。」換句話說她不敢賭,不敢嘗試未知的東西,包括感情。 「我知道我不敢像你一樣豪賭,但那並不表示我是一個守舊的人。」她死鴨 子嘴硬,不肯承認自己有他說的那麼八股。 「哦?」他瞇起眼睛反對。「那妳堅持要嫁給李建邦該怎麼說?妳堅決不接 受我的求婚又怎麼說?妳如果不守舊的話,早該認清事實和李建邦解除婚約,我 們也不會浪費三年的光陰。」最後還得勞駕他妹妹讓她認清事實! 提到這個,她就一肚子氣,虧他還有臉說得冠冕堂皇。 「我看這三年來你也不怎麼寂寞嘛,情婦一個換過一個,比換西裝還是勤快。」 她冷嘲,不打算讓他輕易過關. 他是個花花公子,這一點她從沒忘記。 「不然妳要我怎麼做?」這次他很快地反擊。「我知道妳期望我當和尚,但 在妳渾然不覺又有男朋友的情況下,我除了在別的女人身上發洩慾望之外,還能 有其他選擇嗎?這點我倒是想請教妳,「盡責的祕書」!」他氣得頭暈眼花。難 怪佐原之臣寧可選擇馬喻姍,至少她好對付多了,不像他的祕書這麼難纏. 「你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幹嘛特別加重音啊,她本來就很盡責。 「我說啦,結果呢?」他飛快的反駁,有效堵住她的嘴。 「這……我……」這下她無話可說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正是因為他開始表白 才轉變的,她才是一直抗拒的那個人。 「別害怕下賭注,雨楠。」他嘆口氣結束話題. 「妳不去賭,永遠不知道等 在妳前方的是大筆的財富或是數不盡的鈔票,感情也一樣。」 說得好簡單。他是天之驕子,自然不懂得凡人的恐懼。 「賭了又如何?」雨楠悶悶的回答。「也許我將一貧如洗,連我原來的那一 份也輸光。」她並不認為自己具有賭徒的天分。 「也許妳說的對。」他執起她的手,將信心傳送給她。「然而,就算妳輸光 了,至少妳享受過期待的喜悅,不是嗎?」 這倒是。在他還沒有所行動之前,她的喜悅是建立在日常的工作上,因為那 是他們之間的所有聯繫. 過去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熱愛工作的關係,如今她才 知道,情愫一直在他每每衝動的擁抱中發酵。即使僅僅只是一個回眸一個不到一 秒鐘的摟肩,都能撼動她最深沉的感情,讓她短暫的活了起來。 她早就著迷了,迷失在他恣意瀟灑的大笑間,那是保守冷淡的她所欠缺的特 性。他喜歡賭,也不怕賭,她卻吝於付出賭注,並且始終弄不懂他為什麼喜歡她。 「你為什麼喜歡我?」她迷惑的輕問,平日的鎮靜盡失,有的只是小女孩的 驚慌。 「我也不知道。」劉宇剛莞爾。「昨天以前,我會回答妳:因為妳很冷靜, 就像是我的鎮定劑,因此我喜歡妳。可是妳在機場的表現打亂了一切!所以這又 不能成立了。」 他俏皮的接著說:「今天以前,我可能會告訴自己:妳只是一時失常。可是 當我看見妳竟然像個小孩子,賴坐在電梯裏哭泣時,我才發現自己為什麼會喜歡 妳。」 「為什麼?」她忍不住受他吸引,整個人朝他的笑容奔去。 「因為妳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變數,每每打破我固有的印象,總是教我措手 不及。」打死他也想不到,她竟會踢人、推人和戳眼睛,還會耍賴哭泣。他不能 說他喜歡這一切,但為了她他什麼都能忍,早已無可救藥。 「我真的有這麼兇嗎?」雨楠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懺悔自己的罪行。 「還在合理的範圍內。」只要不拿刀捅他就行。「放輕鬆點,雨楠。愛情沒 有公式,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獲得解答。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沒有妳想像中 複雜,當然也不簡單。心跳是毋需解釋的,當妳有想愛的衝動時就去愛,這個世 界原本就是一個超大型的賭局,沒有人能逃得了下注的命運,差別只在於你賭得 瀟不瀟灑而已。」 而他是一個瀟灑的賭徒,勇於向未來挑戰。 看著劉宇剛堅定的眼,雨楠看清人生何止是一齣戲,更是一個不得不玩的賭 局。人們永遠都在下決定,賭今天和明天,賭現在和未來,沒有人跑得掉。 她敢賭嗎?她能賭嗎?她不知道!劉宇剛也沒給她答案,只是默默用眼神鼓 勵她邁向未知的明天。 -------------- 转自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