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易翠屏复制周汉人 高老蔫保释牛宜轩 鸽子谷雨和一窝蜂白兰雪掐架,吵醒了一阵风易翠屏。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也拉不开。一个疯劲;一个牛劲。疯牛标劲,九牛拉不转。易翠屏生气的样子说, 我不管你们了,我走。二人这才放了手。谷雨一头扎进易翠屏的怀里,呜呜痛哭。 白兰雪说,对不起,三*** 个半,我伤害了你。易翠屏搂着谷雨安慰说,好吧,我 还你一个八蹄马周汉人。 谷雨说,你哄我,老周在世时,对你产生过误会。现在我代表他正经向你道歉。 你肯原谅他吗? 白兰雪说,易姐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她肯原谅全世界全人类。 谷雨说,走,还我老周。 八路军司令部决定回口北休整,准备*** 恢复基本区战役。鹿地、陈老六带两 个团向北转移,路过杨家铺北山时,易翠屏、谷雨、白兰雪从队里岔开来。蒲公英 纳闷,仨女同胞搞啥鬼吹灯。就悄悄跟在她们身后。欣斯德尔出于好奇也步蒲公英 的后尘。戴维斯和乔治以为她们有什么隐私,窥视别人的隐私是他们毕生的一大乐 趣。 冬正酣,残日下,一簇村烟。当年的战场,掩埋牺牲的战士的坟茔,荒芜人烟。 易翠屏的到来,她无意中扬了一把黄土,顿时,世界的一切充满了生机。人们浑身 一阵燥热,春天来了。和煦的微风吹过,枯枝发芽、生叶、开花。满山的桃花一片 血红,簇拥着一座座的坟茔。绿草、飞蝶、昆虫、小动物,都从地下出来嬉戏。鲜 活的东卢周从他的坟堆背后走出来,易翠屏回眸谷雨说,他来了,你们见面。我们 回避了。东卢周说,易翠屏同志,我非常感激你,我曾对你那样,你肯原谅我。易 翠屏说,你不过是回了一次炉,以后看你正心如何?谷雨不等别人回避就扑向老周, 啊,是有血有肉的。二人相见,一个流泪;一个流汗。啊,是有情有意的。是原来 的老周。二人坐在草地上,有说不完的别后情话。 戴维斯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欣斯德尔急忙记录了刚才的一幕说,我断定易翠屏女士这个机器人安装了复制 生命的程序。乔治说,上帝在别处死了,在中国没有死,上帝又复活了。 白兰雪说,少见多怪。 戴维斯小声问白兰雪,易翠屏女士和蒲公英先生姐俩都不是凡人。白兰雪说, 那是当然,还想继续胡诌下去,被易翠屏制止说,就你多嘴。怕当哑巴卖了你? 东卢周复活的消息长了翅膀传遍全军、根据地、长城内外。司令部在热南根据 地王厂沟召开了欢迎东卢周复活的大会。鹿地讲了话,东卢周在会上亮相。会下发 出暴风雨般的掌声。他说,我死了一回才知道生命的真谛。还是活着好啊,人不能 白活一世,要为人类做点什么,死了才不后悔。时常问问自己,今天为人类做了什 么?今年为人类做了什么?今生为人类做了什么? 谷雨满足得淌泪。愉快地收发电报。一阵滴答的声音过后,她收到军区首长聂 司令的回电。大意是说,他对鹿地安全归来,感到欣慰。并指示做好*** 恢复基本 区战役的准备。她立即把电报送到军分区首长。鹿地看了电报,喜出望外。恰好各 地负责同志都在,请他们都来参加研究执行军区首长的指示。 王厂沟又热闹起来。东卢周特别显眼,南卢陈,西卢贾和副司令员豹天,北卢 姚,东西南北中全了。还有十一团的团长王殿;十二团的政委节板斧;十三团团长 陈虎、参谋长蔡妞。以及各区队长:一区队长陈龙、参谋长魏淑敏;三区队长孙景 华;七区队长丁大炮,参谋长马勺;八区队长张老八、政委刘子瑞。复仇团三营长 潘耀祖,警卫营长刘韬,教导团长崔福坤,参谋常汝林,报社总编杨昭,通讯参谋 青年*** 和谷雨,战地医院院长易翠屏,以及七名国际军事观察员和临时翻译白兰 雪。 一棵草蒲公英因涉嫌盗窃皇陵一案,虽然,在训练班训练又训练,但,一直没 有结论。他就得背黑锅,不能任用,先搁置凉晒。因此,他没有资格参加这次高级 的会议。现在他干啥?他和儿童团捉迷藏,浪费资源。 所谓高级的会议也就是大家都挤在农民家中的一间简陋的小屋里。 鹿地把军区首长的电报读给大家听。他说,第一次恢复基本区战役达到了预期 的目的,但是,基本区仍旧是壕沟纵横,炮楼林立,封锁线分隔。基本区还是敌人 的天下。绝大部分被蚕食的基本区尚未恢复,因此,有必要*** 进行恢复基本区战 役。军区首长指示,坚持长城平原成为游击根据地和游击区,恢复和深入平原地区 工作。在长城内外,北宁路南北,滦河东西,开展广泛的游击战。长城部队于青纱 帐时期以主力伸向平原,恢复平原基本区。请大家畅谈如何执行军区首长的指示。 副司令员豹天说,我们第一次恢复基本区战役是在冬季,平原地区,一望无际, 不利于我们隐蔽行动。*** 恢复基本区战役要求在夏季行动,有利于我,不利于敌。 那就是说,还有半年的准备时间,这半年里我们要做什么呢?第一,要练兵,锻炼 攻坚;第二,要准备足够的粮食;第三,开展生产运动,巩固山区根据地。这三条 准备好了,夏季我们就可以从容进攻,恢复被蚕食的地区。 参谋长陈老六说,在此期间,我们必须掌握敌人的动向,自朱欣、小桃、撤出 渤海,在古冶的李善、周艳刚刚恢复正常运作,断绝了情报的来源。那个牛宜轩靠 不住。我想启用杜参谋,但是,多年没有联系,必须先考察一下。顺便派我们的同 志打进敌人的内部。吕部长及朱欣小桃已经到达东北。谁能胜任此项工作? 东卢周说,任务定下来以后,干部决定一切。必须通盘考虑干部的使用。练兵 由各团长、区队长负责,谁去搞粮食?谁去抓生产? 政委北卢姚说,派情报人员由政治部考虑一下人选,督促李善、周艳抓紧恢复 在古冶的秘密工作。搞粮食的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蒲公英。 西卢贾附和说,对对的,合适的人选就是蒲公英,那年他单枪匹马从北平运出 军装,从天津运出枪支,以及运鞋运粮立了功,有胆有识有勇有谋,有才干,这样 的干部不使用那是浪费人才资源。 鹿地说,请蒲公英参加会议。 小谷自告奋勇去寻找蒲公英。会议继续进行。 请蒲公英的小谷在会议门外不见人影,在王厂沟村里找遍了,也不见蒲公英的 人影儿。心里抱怨,这个蒲公英是飞到哪里去了?他从早找到晚,会议都结束了也 没有找到蒲公英。 小谷气呼呼地回到司令部,向鹿地报告蒲公英失踪。鹿地也很恼火,正用他, 他却上躲各庄了。 在司令部里等着见蒲公英的国际观察员一心要跟着蒲公英搞粮食。他们七人分 了工,有观察练兵的,有观察大生产的。戴维斯、欣斯德尔、乔治三人非要随蒲公 英去不可。这更给司令员上火。鹿地问白兰雪,你该知道蒲公英的去处吧? 白兰雪说,我本该摇头的,可是,司令员问到我,我不得不说说我的见解。蒲 公英是受了委屈的,他被组织上误解了。对我,我不在乎。可是,他在乎。他在乎 司令政委对他的信任程度。我不明白的是,对蒲公英的误解本是高老蔫鼓捣起来的。 现在,高老蔫是什么人,路人皆知了,可是,对蒲公英的误解却没有结束。据我观 察,蒲公英在被误解期间,并没有减弱他的斗志,给他的任务,他都认真执行,坚 决完成。 鹿地说,翠屏啊,你知道他在哪儿? 易翠屏说,难说,我去找吧。 戴维斯三人也参加寻找蒲公英的行列。易翠屏穿上军大衣去了。司令员和王殿 团长谈重要的事情,谷雨、白兰雪立即回避。 鹿地说,老王,第一次必须你亲自出马,和杜参谋联系上就派个联络员去。关 键是第一次。多年你们没有交往,现在他的状况我们不清楚,就看你此行,加十分 小心,早去早归。 王殿说,我立即动身。 鹿地说,部队练兵,就由参谋长代理。你就专心做杜参谋的工作。 王殿在人不知之时,就秘密下山,扮成赶脚的进了渤海东郊的古冶,从大中书 局的后门牵驴进去。老板娘周艳一惊忙说,王团长,又急忙掩口小声说,那边风把 你吹了来? 王殿拴上驴,不紧不慢地说,从山里来,有新任务。 周艳说,进屋,老李在前边,我去叫他。 王殿说,不忙,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令兄周汉人活了。 周艳说,你说梦话吧。我哥牺牲小一年了,骨头都化了,他能活,活见鬼。 王殿拿出东卢周临来写的亲笔书信。周艳接过来一看,可不是哥的手迹吗?她 拿着信跑到前边。丈夫李善打手势,注意我们所处环境。天黑了,他们关了板。回 里屋,三人围坐在小桌边畅谈。周艳被兄长复活的消息所激荡,情绪难平。她不知 道饿,也忘了给男人们做饭吃。李善张嘴指指口,周艳说,我都乐糊涂了。我上街 买点现成的。说着她提着篮子出门去了。 王殿谈他进城的任务;李善谈渤海的社情,以及敌人的动态。他们三人边吃边 谈,一直谈到深夜。周艳担心地说,你多年没有和姓杜的联系了,现在他向哪个方 面变,不摸底,你就贸然去见他,有危险。不如先给他写个信去,约他在什么地方 见面,这就有个缓冲的时间,发现不对劲就马上撤出来。 李善说,有理,有理。现在就写信,我送去。 周艳说,不,我去。 王殿急速写信,半截停笔问,会面的地点写哪里好呢?我对渤海不熟悉。 周艳说,就约他来书店见面。 李善说,那不就暴露了我们这是联络点吗? 周艳说,就说是亲戚家的买卖,你脑袋上又没有贴帖,怕啥?你们是表兄弟, 我是你表嫂,不就得了么。就这么写。 王殿没有下笔,眼盯着李善,请他拍板。 李善说,好吧,这样王团长更安全。 周艳一宿没有睡好,早起她就梳妆打扮,吃了早饭就搭车进渤海。 死气不出的渤海,末冬黄日,薄雾浓云愁永昼。周艳在渤海特别公署门前转悠, 到底进哪个门口?如今伪军的牌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先叫保安队,又叫治安军,还 叫绥靖军,现在又叫警备队。万变不离其宗,当汉奸。但又不都这样。汉奸中就有 挂羊头卖狗肉的。他们还有一颗中国心。杜参谋属于哪种人呢?难说。 如今的杜参谋已经升了官,当了牛司令的副官。前不久牛宜轩获嫌放走了包围 圈里的八路军,惹出了麻烦,扣押在日军宪兵队吃犒劳。他就成了警备司令部的老 大,可是,牛司令一栽,高老蔫就来指手划脚。杜副官感到不自在,但并不讨厌。 他感到高主任对他另眼相看。他在多年前,高老蔫营救陈老哥时,杜参谋曾帮助过 高老蔫。可是,现在,高老蔫投了敌,可他并没有把这件事,透漏给高老蔫的对手 刘道尹。杜副官在高刘之间充当了一个奇特的角色。处在两夹缝地位的杜副官倒可 以左右逢源。就在他滤出精华之时,门岗电话报告,有个女人求见。并有荐信一封。 他命人先把信送来。 杜副官看了信是王殿的落款,就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在附近,有没有人在窥视他 恐惧的内心。他给门岗通了电话说,我公务繁忙,谢绝会客。随即把那封书信装进 他内衣的口袋里。心里嘀咕,会不会王殿?他自己苦笑说,如果再和八路挂上勾, 那就是在三种人之间趟混水。他们各自代表各自的党派。他无奈地自言自语,我这 样的小人物只得在夹缝里挣扎、生存、求发展。 电话铃一响,打乱了他的思绪,高老蔫在电话里约他见面有重要的事情商讨。 他听了这商讨的口气就觉得自己和高老蔫平起平坐了。他刚迈进高老蔫的办公室想 退也不行了。室内坐着气鼓鼓的刘仙舟。高老蔫说,请进,杜副官。看座。赵副官, 上茶。赵影不太乐意,如今的赵影不是从前的赵影了。可是,如今的高老蔫总拿他 当从前的通信员使唤。赵影就往下吩咐上茶。 高老蔫说,杜副官,刘道尹今天有点气不出,你陪我听刘道尹出气,发火,愿 骂就骂。愿打就打。道尹阁下打我下不去手,那就请杜副官代替我挨打。 杜副官一愣,也没法拒绝,就说,好,遵命。 赵影暗笑,亏你高老蔫想得出来。 刘仙舟也扑哧一笑说,我没有气了,拜托你高主任,在赤本三尼面前多美言几 句,放了牛宜轩。他跟我多年,为人老实厚道,做事诚信。其实我这是狗拿耗子多 管闲事。牛宜轩如今不是我的人了,何必自找苦吃。 高老蔫说,刘道尹心地善良,仁慈宽厚,不会投井下石,莫说是老部下,就是 另属旁人,也会出面相救的。 杜副官说,说得是,刘道尹面子大,直接向赤本三尼将军面禀,更有力,有效, 有劲。如果,道尹阁下不嫌我碍事,我愿陪同阁下前往。 刘道尹说,好啊,你姓杜的刚离开我,你就偏向着他(他一指高老蔫),真是 的,我的手下人都是如此吃里爬外。我这是得罪了那路神仙,一个向着我说的也没 有。一个人也没有香赢下。我还是请高主任出马。近来我身体不好,偏头痛。请了 一百医生,都是白吃饱。听说古冶北大寺有一位和尚,医道通神,请杜副官麻烦一 趟,给我讨一个治偏头痛的药法来。高主任答应不答应? 高老蔫说,何出答应之言,我们遵命就是。杜副官,你专门跑一趟,把和尚请 来给道尹诊脉,根绝刘道尹的病根。 杜副官响亮地应了一个是。 杜副官原名叫杜锡武,半生爱犟死理,人送绰号杜眼子。他名正言顺地带着一 个护卫班驱车前往古冶。中午,在古冶东大街一家著名的饭馆就餐,他吃了几杯酒 对带班的说,我到街上看一看,你们在这儿吃,不许到处惹事,等我回来。 杜眼子插着嘴角的油腻,出了门,在街上踅摸王殿约见的那家书店,他像顾客 一样一脚迈进去,浏览书架上的书籍。 一位军官来买书,早引起周艳的注意,就急忙通知了在里间的王殿。李善说, 别忙,我出去侦察一下。 李善在柜台里和杜眼子打个你好的招呼说,先生,买本什么书? 杜眼子说,我想买一本名叫王殿的书。 李善说,有,有,先生贵姓? 杜眼子说,在下免贵姓杜。 李善说,请里边来挑书。 杜副官将要进去与王殿会面之时,忽然,身后有人叫他杜眼子。他回头一看可 不得了,那汗就顺着面颊淌了下来。他装作没事似的一面掏*** 绢擦汗;一面回身 和叫他的人答话说,原来是你。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