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 俘虏营苏醒斥俘虏 朱铁军收编刘道尹 赖谷提出了什么要求? 赖谷竟要求把日本军营的" 军中乐园" 里的朝鲜妇女都给他们送来,和他们关 押在一起,以供日军享用。特别是要把苏醒留下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先解燃眉 之急。 刘管拍案而起,怒斥日军无耻、无知、无赖、无理、野蛮、荒谬…… 叶子准确地表达了刘管的愤慨。苏醒用她的切身经历痛斥鬼子赖谷说,你们日 本吞并了朝鲜,掠夺中国东北,发动了侵华战争,挑起了太平洋大战,犯下了滔天 大罪,你们残无人道地烧杀抢掠奸*** 女,又*** 着朝鲜妇女做你们的*** ,当慰 安妇,设立可耻的军中乐园。平时,你们野蛮无耻地蹂躏善良无辜的朝鲜妇女;今 天,在炮火中你们竟然驱赶她们当你们的活掩体;现在,你们成了俘虏还妄想继续 蹂躏朝鲜妇女?真是强盗,恶棍。朝鲜妇女已经获得解放,脱离了苦海,八路军正 在安排她们早日回到朝鲜去与家人团聚。早晚跟你们日本政府清算这笔老帐。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说越怒。赖谷从炕上跳下来,立正站在地上,不断地哈 依,一哈依一弯腰…… 他们拿到信回到司令部之后,豹司令说,信是有了,怎么送给敌人?怎么样才 能送到赤本三尼和介川手里? 苏醒推荐一个人,豹天说,可以,每个同志都可以举荐人才。苏醒说,真不好 意思,我举荐的这个人就是我的丈夫张培德,他是玉田原县长,现在他就在俘虏营 里。给他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他认识赤本三尼,也认识介川,他去最合适。 豹天说,好吧,给他一次机会…… 叶子说,事情紧急,不能只派一个去两处,人有的是,可再派一个,那就是事 半功倍。 刘管说,我想起一个人来。 豹天说,谁? 刘管说,刘仙舟。 豹天说,我也想到了他。自他归顺八路军以后,表现挺好,可以使用。如此说 来,一个去遵化;一个去渤海。 叶子说,当然,刘仙舟去渤海合适了,张培德去遵化呗。 苏醒说,这就不错了,他是个知趣的就该全力游说。 豹天说,通信员,去俘虏营把张培德带来,我有话说。 刘管说,刘仙舟还在挂云山,派人去请。 豹天说,不,我亲自去和他谈。 豹司令同张培德谈得很顺利,在他夫人的鼓励下他乐于冒死说降。豹天送走了 张培德就骑马东行面见刘仙舟。 刘仙舟在挂云山下的南卢村养病都养肥了,养懒了,他最担心的是怕八路军打 不过日本。如今日本投降了,可也不是八路军一家打的,有美国,英国,苏联,还 有老蒋不是。光八路军一家能打败日本人吗?那是不可能的。日本投降了,他自我 欣赏这步棋走对了。假若还在那边,现在可就惨了,担一个汉奸的名不说,兴许闹 一胳臂绳子。这阵子咱可拍着胸脯当八年抗日英雄。日本投降,时局有变,不能老 等着,乘机会抓一把,也许能捞一点油水。不能等吃现成的不是。 大叫驴刘仙舟想入非非之时,来了两个买卖人打扮的陌生客。俩人进屋就说, 刘道尹久违了。 刘仙舟倒吸一口凉气,奇怪地问,二位认识我? 其中一个说,贵人健忘,那年我落在川岛手里,在滦河边上她要枪毙我和我们 的三百弟兄,你就在场。 刘仙舟说,那一回我真没有在场,我倒是听说了有这么回事。这么说你就是那 位忠义救国军参谋长齐什么来着? 齐新说,刘道尹好记性,好记性。 刘仙舟说,那回可是真险哪。 齐新说,多亏了我们朱司令,亲自面见八路军鹿地司令员,答应释放赤本三尼, 才换回我的这条小命。不然,哪有今天之会。 刘仙舟说,你们朱司令可好? 齐新指着身边的一位说,这就是我们的朱司令。如今是国民政府北平接收大员。 刘仙舟急忙从炕沿上骨碌地下来,连恭手带作揖,忙说,小的有眼无珠,碰痛 了脑壳也不认得金香玉,惭愧,惭愧。 朱司令说,贵人健忘,去年我秘密拜访过阁下,一年就不记得了? 刘仙舟说,哦,是在那边时。 朱司令说,在下朱铁军,今日拜见刘道尹有要事相商。 刘仙舟说,此时我是一介平民百姓,不是道尹了,老了没有用处了。 齐新说,不,我们朱大员仰慕刘先生久矣,今日日本投降,我们是冒着风险不 远数百里来解放区求见先生共商国是的。 刘仙舟说,这么说我还有点用处? 齐新说,先生客气了。 刘仙舟说,哦,请讲,办完了事情快回,你们来时有人看见了没有?以防夜长 梦多。 朱铁军说,现在是国共合作,八路军鹿地司令员是我们的黄埔校友,其实也没 有背着他的事情。我就是想请你出山,协助政府接收渤海及其所属各县。 刘仙舟说,好是好啊,我也愿意效劳。可是,我在这边不过是个参议员。名不 正言不顺。 朱铁军说,我加委你为中央先遣军中将司令兼渤海接收大员、行营主任。督办 接收日本投降事宜。 刘仙舟郑重地接过来那张有红有绿有钢印的委任状,打个咳声说,我是有劲使 不上啊。 朱铁军说,不,你不是光杆司令,人有,兵也有,必须你亲自出马就什么都有 了。 刘仙舟说,在哪? 朱铁军说,在遵化。 齐新补充说,接收渤海必须先接收遵化。一心队在遵化,头是日本人介川,部 下可都是中国人,四千多,如果你能把遵化问题解决了,渤海那就迎刃而解。 刘仙舟顿开茅塞,说,哦,我立刻动身去遵化。 齐新说,你怎么去? 刘仙舟说,是啊,我怎么去? 朱铁军说,一心队有一个副司令叫陈天喜,暗中和我们联系。你化装成乞丐, 混进遵化城,秘密同他接头,把给他的委任状交给他,他接受了,他就是你的人了。 他的队伍就是你的队伍,一心队就变成了国府的先遣军了。靠这支大军你就去接收 渤海。 刘仙舟听到现在才听出一点门道来,忙说,还是朱司令高明,不愧是黄埔出来 的。 他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不觉对眼前这二位产生了敬畏之情,不说百依百顺, 那也是言听计从了。 刘仙舟送走了二位,正要动身之际,豹司令就到了。他下了马,在门口欣赏异 常,警卫员进门通报。刘仙舟一惊,马上坦然地出门笑脸相迎说,呀呵,豹司令有 闲工夫来山里看我。 豹天说,日子过得好吗? 刘仙舟说,请,托豹司令的福,有吃有喝有穿,山里空气新鲜,有鸟儿陪伴, 花插着打点野味,神仙的日子不过如此,我还有啥奢望? 进了屋落了坐,豹天开门见山地说,有一件要事,请你出马。 刘仙舟拍着胸脯说,八路军是我的恩人,用着我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豹天拿出赖谷那封信说,你带这封信去渤海游说赤本三尼投降。 刘仙舟心里害怕,赤本三尼早就恨他恨得牙根直,躲还来不及呢,还去给他上 眼药,那不是找死吗?但是,他没说不,却说中,一准中。日本一投降,赤本三尼 正没抓挠呢,可见了一个熟人,我给他出个主意,他一准投降。好吧,这事我包圆 了,豹司令你就听我的好消息吧。 豹天说,加小心,派个警卫员跟你去。 刘仙舟说,不用,我是干啥的,他赤本三尼是个被夹子夹住腿的狼,由不得他 了。 豹天说,祝你成功。 晚饭时,刘仙舟没有留住豹天吃晚饭,他送走了豹天回来,关了门。房东送饭 来的时候,他说,今天我得多吃几口啊,豹司令派我去执行任务。今晚我就走,借 我一头驴,你们只管睡你们的,我走我的,互不打搅。 房东一听是豹司令派的任务,老早就把驴喂好,饮好,加了料,备了鞍。临睡 告诉刘仙舟,驴备好了,你啥时走啥时牵吧。 刘仙舟等大家都睡着了就拉着驴出门没有奔渤海,而是朝遵化方向急行。他怀 着两颗心、两个任务、两种文书、踩着两条船天亮就到了遵化城下。 遵化成了两国三方争夺的地方。遵化的地理位置以及它处于时代的尖端,造就 了一个战争与和平的矛盾演示舞台。各式各样的人物粉墨登场了。张培德怀里揣着 赖谷的信来遵化劝降,他琢磨直接先见介川,万一他翻了脸,小命就没了。拉着一 个兴许借别人的脸,或许能保住性命,事情还许有成。于是,他想到县长修国英, 是同行,有那么一点交情。他进了县衙,修县长正在黑夜航行,就等着有人指路呢。 巧了,三句话就说到正题,二人一排即合。立即前往一心队司令部会见司令介川。 自天皇宣布日本投降,岸谷次长剖了腹,心情糟透了的介川不见客,推给他的 副司令陈天喜接待。他们正谈到僵局之时,部下领来一个乞丐,陈副司令横眉斥道, 什么人都往我这儿领吗?这是司令部。一个叫花子也领进来?轰出去。 叫花子摘了帽子,张培德一眼就认出来,他惊叫道,这不是刘仙舟刘道尹吗? 哎呀,刘公何落魄而至于此? 刘仙舟说,我幸亏遇到张县长,不然,我真的有了麻烦。 陈天喜听说过有一位刘仙舟,可是,他投了八路,怎么?也来劝降? 刘仙舟说,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就明唱了。 他神秘地打开要饭的罐子,魔术师一般从罐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一 层层地打开。大家都伸着脖子如同看西洋景似的看去。刘仙舟清清嗓子说,陈天喜 接状。 陈天喜没闹明白刘仙舟的真实身份不敢接,迟疑之际刘仙舟就亮出牌子来,他 说,我是国府接收大员,渤海先遣军行营主任。于是,在场的三个都站起来,毕恭 毕敬地垂手笑脸。 陈天喜接了委任状,第一眼就看见了军阶官衔,他喜出望外,当即表示肝脑涂 地追随刘主任报效国家万死不辞,万死不辞。张培德暗说,你都死一万次了还说不 辞,瞎白六九不是? 刘仙舟从张培德的眼神里看出勾当来,他说,张培德,你打算回去当个信差的 角呢,还是留下来协助我办大事?你有大用处,如何? 张培德从根上就是刘仙舟的人,现在当了八路军的俘虏,连命都不保,可有了 一个柱子,那还不靠上去。他说,刘道尹,不,刘主任,我的底子你是知道的,在 你手下多年,你走后,受鬼子的气,就连我太太也给鬼子当了慰安妇,我蒙在鼓里 好几年。可明白了就当了八路军的俘虏。任人摆布,今天总算出了头。我报夺妻之 仇的时刻到了。 刘仙舟说,你还有种。你呢? 他拿眼瞟着修县长。惊慌中修县长无所措手足,心里说,人家一心队副司令都 投降了,自己还逞什么能。他说,刘主任收留,是我的万幸,愿听主任调遣。 刘仙舟说,现在就我们四个,今天的事情要绝对保密,一旦泄露,介川会狗急 跳墙。所以,我们第一步就先把一心队抓在自己手里。陈司令,这一步就看你的了。 陈天喜说,第一步…… 他刚起了个头,忽然,从城外传来枪声,卫兵跑进来报告,八路军攻城了。 张培德说,这是为我来的。 刘仙舟说,未必。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