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蒲公英大智救干娘 节板斧骁勇取冬装 三脚鸡潘耀祖带着二疙瘩骑摩托车从渤海出发,两个时辰就到了乐亭县城。他 们无礼地直接闯进县衙,趾高气扬地闯进张县长的办公室。 张培德一惊,离位抱拳说,潘翻译官、杨二爷大驾光临,也不打个招呼,令本 县手忙脚乱了。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天来高,地来厚,这是为什么?可想必有大事。 潘耀祖不客气地坐下,扬起二郎腿说,赤本三尼太君有令,把鹿地的家属都这 个了。潘耀祖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式。 二疙瘩一听是这个差使就有点心慌,又不能表露出来。他寻思:鹿地的妈那是 我媳妇的干妈,我得叫干丈母娘,下不去手哇。早知是干这事就借个因由不来了。 又上了潘翻译的当。二十多了往三十数的人了怎么老让他人牵着鼻子走? 县长夫人天天要亲自为丈夫送茶,走到门外,听见有生人,就住脚细听是什么 夜猫子进宅。他听的清楚,抽身就回,把茶盘碓给迎面来的女佣,匆匆而去。女佣 不知夫人是咋的了,回首撇嘴一笑进屋献茶。 张县长哦了一声说,鹿地的家属,老的老,小的小,他们手无寸铁,杀他们不 费吹灰之力。区区小事,何劳二位大驾?本县派俩人去就得了呗。不劳二位动手。 潘耀祖说,太君要秘密的干活,我们得亲自去办。借你点兵,明个早晨动手。 县长对警察局长说,拨200 人,听翻译官使唤。 赵局长听出潘翻译的口气,只借兵,不发饷。就不痛快地答应。但是,又说, 木头村那儿,还有一个小队的保安队,杀俩女人还用这么多人,我一个去就办了这 个事。 张县长说,老赵,你别逞强。就按潘翻译官的意思办。今晚我请客,招待翻译 官和杨二爷。乐亭县城有俩漂亮妞,招来陪二位,如何? 潘耀祖不在乎的一笑,不言语了。二疙瘩乐得站不稳脚跟儿。 一夜的酒肉美女,把潘耀祖、二疙瘩折腾得筋疲力尽。东方发白才囫囵困了一 觉。日头八竿子高了,潘耀祖合眉眨眼地说,二疙瘩,你去木头村,我还得睡一会 儿。 二疙瘩没的说,他起床,伸腰弯节,吃饭,拎着盒子枪。院子里200 名警察老 早地等在那里。二疙瘩在队前晃了一下,就出发了。 二疙瘩带队200 人出东城门的时候,蒲公英、节板斧、大炮、马勺带着马车等 30几个人就到了木头村外。蒲公英叫节板斧和战士们在村外隐蔽。他一个扮做锔锅 的小炉匠,担着担子,哼着老奤儿影进了村。他一眼就看见伪军在当街生火烧鸡烧 狗肉。他大模大样地吆喝:锔锅,锔大缸—— 伪军们在鹿家门口守了七八天,不见鱼儿上钩,早就腻歪了。也就不理会蒲公 英这个邋遢小炉匠了。他们一边啃带血的鸡肉,一边天南海北地神聊。一个伪军想 抽烟,便招呼小炉匠过去。蒲公英几步就到了鹿家门口,放下挑子。伪军向他要烟 抽。蒲公英说,哎呀,老总,这可难住小民了,我不会抽烟。又一个伪军向门里努 嘴说,跟老太太要去。蒲公英听了心里有了底,干妈还好。于是,他使劲地吆喝: 锔锅,锔大缸——好叫干妈、嫂子他们听见:我来了。 门口,鹿地同院的大嫂子依着门框叫道,锔锅的,你过来。 蒲公英踮踮地过去问,大嫂,你有活? 大嫂说,你能不能锔碗,我那可都是细瓷,你有金钢钻儿? 蒲公英说,有,有,有。只是外边冷,到院子里去做活。 大嫂说,敢情好。 蒲公英进了院子,放下挑子就奔上房。咦?干妈她们呢?老三呢?大嫂也直眉 愣眼了说,昨晚还跟我拉了多半宿,咋啦,一早就没影儿了?她们突飞了不成? 蒲公英一拍大腿说,是哪路人,快过我飞毛腿蒲公英?是敌人抢了先?他一溜 烟退出村子,和节板斧说,情况有变,可能是敌人把老太太她们抢走了?嘿,我们 晚了一步。他难过得蹲*** 子掐着头。 节板斧说,不会吧,伪军没有撤,就说明不是敌人把老太太抢走了。 蒲公英正要说不时,忽然,见一股警察奔木头村而来。节板斧说,这回真是敌 人来抓老太太的。蒲公英开了窍,哦,那么说是老三把老太太她们送走了?节板斧 说,有理。蒲公英说,那老三把她们送哪儿去了呢?节板斧说,先不管它。先顾眼 前,对付这股警察。蒲公英说,收拾他们是小玩,交给我了。节板斧说,不,不, 不是消灭他们而是把敌人引开。于是,大炮、马勺两口子就化装成老太太、云雀茹 一家乘马车向北缓慢地走去。蒲公英不时地回头看看村子的情形。 敌人进了村,进了鹿家。可是,屋里空空如也。二疙瘩搂头训斥伪军小队长: 你们都是干啥吃的?连个老太太都看不住。挥手啪的一声就是一个耳光。不知啥时 他也学会了打别人的耳光。 给打蒙了的伪军小队长摸着火辣辣的腮帮子说,你是谁,敢打我? 二疙瘩说,不认识你杨二爷?二爷是赤本三尼太君的手下,这回你认识了吧。 回手抽*** 枪当的就给了伪军小队长一枪。伪军小队长躲的快,捡了一条小命。二 疙瘩说,还愣着个啥,快追! 出了村才看见蒲公英、节板斧他们的马车。二疙瘩发狠地追了下去。枪声一阵 紧,一阵慢。蒲公英、节板斧牵着敌人的鼻子由北向东,靠近滦河,从冰上过河。 马勺装小媳妇拉着大炮装的老太太在冰上一滋一滑地过河。 二疙瘩看见冰上便衣队拉帮着一个老太太急走,滑倒了,又爬起来。没错了, 就是他们要杀的目标。于是,他犹豫了片刻,说,抓活的,追! 过了滦河的蒲公英节板斧大炮马勺们隐蔽在河岸,单等敌人涉冰过河的时候, 他们猛烈开枪,打得敌人都趴在冰上,干等着挨打。伪军已经死伤了好几个。小队 长不满地骂糊涂街。二疙瘩怕他们向他打黑枪,就下令警察用枪*** 着伪军过河。 二疙瘩心里明镜似的,警察和他也不是一条心。他从前锋指挥退到警察的队后呐喊, 追呀,抓活的…… 河对岸又射来密集的枪弹,刚爬起来的保安队和警察又都趴下,胡乱地开枪。 战斗一直打到天黑,看不见岸上的人影儿。二疙瘩可着了窄,便衣队神出鬼没,天 黑更是他们的天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下令:撤! 二疙瘩回到县城,潘耀祖问,事情办得咋样? 二疙瘩说,咳,别提了,这趟差办的真叫窝囊。 潘耀祖说,少废话,到底办成没办成? 二疙瘩说,进了木头村就扑了空。人叫保安队看没了。我立刻带队追下去,一 直追到天黑——也没追到。我们就回来了。保安队一个小队看俩老娘们儿都看不住, 废物点心一块。 在县衙西院休息的潘耀祖一屁股坐下,心说,这可怎么向赤本三尼交差?他说, 那位小队长呢?怎么不来见我? 二疙瘩向门外招手,伪军小队长胆战心惊地进来。潘耀祖搂头盖脸地就说,你 好大胆,把鹿地的家属放跑了,这回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伪军小队长扑通跪下,人真跑了,有口难辩。他支支吾吾说,翻译官阁下,这 事有点怪,我们看得很紧,她们咋就跑了呢。我到现在也不明白。 潘耀祖说,我问你,有人出入吗? 小队长说,有个锔锅的进了鹿家。 潘耀祖说,锔锅的,什么样? 小队长说,走路快如飞,嗓门大如牛…… 潘耀祖说,是蒲公英?他后悔地一顿足,心说,怎么把这事忘了呢?八成是他 通风报信。他剜一眼二疙瘩说,你都上哪去了? 二疙瘩说,哎呀,翻译官,你这是想哪去了。自出渤海我就没离开过阁下。 潘耀祖寻思,对呀,不过,趁我睡觉的空儿,通个风也有可能。他说,蒲公英 是你小舅子,知道不? 二疙瘩说,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那年卖了他姐,他杀我的 心都有。 潘耀祖想,那是谁走漏了消息?难道是县衙里的人? 这时,警察局长由窗外经过。潘耀祖自言自语,难道是他? 县长在寓所还没起床,警察局长赵毅荪急促来访。他说,潘翻译官的事办砸了。 鹿家老太太大小不翼而飞。这事真有点怪,她们咋就知道了呢?你我不至于通风报 信吧。 张县长一边起床一边说,你*** 那个心是多余,谁爱通风就通风,谁爱报信就 报信,谁也没叫你去办案。 赵大牙说,不过,在我们县出的事,我们就…… 张县长打断他说,你呀,就这个毛病——多事。昨天,若是你一个人去木头村, 扑了空,你沾包不沾包?你说了大话,办不成事,怎么交代? 赵大呀说,阁下高见,不然,我莽撞地去了,那可就糟心了。 县长夫人牙衔着发卡梳发说,你们俩,也别一退六二五,替潘翻译官想想,他 空着手回去,也真没面子,更搪不起赤本三尼太君一贴膏药。这是他的难处。他得 想这个辙。一是推,二是瞒。推给谁?怎么瞒?我们要替潘翻译官想个辙。你们俩 就对得起他了。 警察局长说,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县长说,你还别夸她。 夫人说,你们还得准备着,说不定潘翻译官马上就到。 门外一阵脚步声,屋里的人们就不吱声了。潘翻译官和二疙瘩敲门说,我们进 去了,方便不?不等里边答应,他俩就推门进去。 潘耀祖说,事情急迫,顾不了那么多了,请原谅。 张县长装着啥也不知,问道,潘翻译官何急而至于此? 二疙瘩抢着说,县衙有了奸细,给木头村通风报信,叫她们跑了。 张培德笑着说,杨二爷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吧?本县治安状况良好。况且,昨 天,二位借兵之时,只有赵局长我俩是外人,难道我俩也是奸细不成。 警察局长说,木头村有一个小队把守,看不住个老太太,是干什么吃的,出了 事赖我们县里有奸细。真是没儿子怨祖宗。 潘耀祖二疙瘩没话可说,先挨了一顿数落,又不敢发泄。县长夫人张太太带进 一缕香风,拍着潘耀祖的肩膀,开口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该搀和你们的鬼吹 灯,可是,我也听出点门道来了。你们呐,阎王爷白给了你们一张男人皮,咋就活 人让尿憋死呢? 潘耀祖说,太太有何高见,敬请赐教。 张太太说,有你们大老爷们在场,那有我说话的地儿? 张县长说,既然潘翻译官愿意听,你就说说看。 张太太说,潘翻译官的难处想必是没法回去交差。这有啥难,弄个假局子不就 得了。你不说,杨二爷不说,那位小队长他更不会说了。回去向赤本三尼说办利索 了。贼没种就怕哄…… 潘耀祖忙插嘴说,不是贼,是—— 张太太忙改口说,对对对,太君没种就怕哄。 潘耀祖唆一下鱼刺说,怕是太君要证据。 警察局长说,证据好说,赤本三尼是要人头,还是要割耳朵,或是要遗物? 潘耀祖说,人头也好办吗? 赵局长说,天天有病死的,老死的,暴死的,划拉俩仨的是小玩。 潘耀祖说,那就有劳局长阁下了。 第二天,警察们奉命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到两颗女人头,装好盒子,送给潘耀祖。 二疙瘩抱着两个盒子放在摩托车里,带着那一小队保安队回渤海。张培德、赵大牙 恭手相送。县长夫人张太太在门缝里看着潘耀祖他们果真要走了。心里一乐,上了 老娘的套。一百斤面作的大寿桃,废物点心一个。她作了一件报答鹿地鹿司令的好 事,心里觉得塌实,仿佛归还了一笔老债。在她十分得意的时候,只听呜的一声响, 潘耀祖一伙开出了县衙大门。 潘耀祖一路不语,二疙瘩也不知道翻译官肚里的小九九。中午到了渤海,直奔 赤本三尼的办公室。可是,赤本三尼去吃饭。潘耀祖、二疙瘩、保安队小队长肚里 咕咕叫了,也不敢离开,赤本三尼吃饭有人陪着,又吃又拉,细嚼慢咽,足足吃了 两个钟点,还没吃完。二疙瘩犯了烟瘾,忍不了,就叫唤。小队长捅一下二疙瘩说, 你真是十三作媳妇,心里没一点啥。你瞧见没,潘翻译官一路没话,回来也没话。 他发愁咋过这一关。二疙瘩说,咋啦,在乐亭不是都说好了么,两个盒子我也搬来 了。给太君一看完事。小队长说,你真是个直桶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 包不住火。一旦露了馅,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二疙瘩说,我们怕啥,天塌下来有 个子高的顶着。你看潘翻译官,稳坐钓鱼台,他胸有成竹。 门外有了动静,他们虽然饿了个瘪肚子也都精精神神地立起来,站成一排,挺 胸拔肋。赤本三尼叼着牙签,一脚踏进来,见他们回来说,很顺手吗? 二疙瘩搬着两个盛人头的盒子,放在赤本三尼面前。赤本三尼问,这是什么? 二疙瘩待要说,这是鹿地家属的人头时,潘耀组接过话头说,这是乐亭县设的假局 子,糊弄太君的。二疙瘩一惊,你怎么这么说?没敢说出口。但,心里明白了潘耀 祖还是这么个主儿。 赤本三尼说,吆西,乐亭县的良心大大的坏了? 潘耀祖仔细地报告了他们乐亭之行的每个细节。赤本三尼听了哈哈大笑,把他 们都笑毛了。赤本三尼说,你们上了蒲公英的当。在你们进鹿家的时候,她们并没 走。只是藏了起来。等你们出村追击的时候,她们就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二疙瘩说,怪了。我好像…… 潘耀祖怕他说走了嘴,万一说出他没有亲自去木头村,那不就麻烦了么。于是, 他说,太君,我们一定想办法抓住她们。只是乐亭方面—— 赤本三尼说,我自有道理。二疙瘩的,你那边的很熟悉,你去秘密地干活,打 探出她们藏身的地点。 二疙瘩答应一声哈依就走了。 杨二疙瘩扮做吹糖人的,担着挑子,一头是彩面,一头插着*** 好的糖人、糖 畜、飞禽走兽、鱼鳖虾蟹、鳞凤龟龙,应有尽有。他来到滦河那天作战的地方,从 冰上过河。他自在地颤悠着担子,吼着《王二姐思夫》的大口落子,不知不觉上了 东岸。他滴溜转的眼睛,上下左右啥也没有看见。他口吸溜凉风寻思:那天明明看 见鹿老太太婆媳俩就从这儿上岸。一半天的事,不会走远,也就在周围六庄,可能 找到蛛丝马迹。可是,他又怕遇见蒲公英。他虽然是亲戚,可他是对头冤家。他小 心翼翼地在槐各庄村外转悠,怕是蒲公英在村里没走。 那天蒲公英、节板斧、马勺、大炮他们上了岸,马不停踢,借助村庄的掩护, 从槐各庄、丁村、高庄、新集,再向北扎入九龙山火车站。他们扒上一列火车,吱 嘎一声就开到渤海。天黑了,他们借火车进站减速的空儿就下了火车。他们刚落地, 忽然,有人压低嗓音问,什么人? 跳火车的人们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没有准备,正掏家伙的空儿,那人走过来, 嘘——的一声。他们看清了那人就是八蹄马东卢周。他说,你们下车下得最好,就 在纱厂墙外,我已经和内线联络好了,今晚动手。走,跟我来。 纱厂门外,蒲公英上前和守夜人拉近乎,他说,天道真冷啊,让我进去烤烤火。 守夜人提着大枪横道,去,去,去。工厂重地,闲人免进。蒲公英一脚踏进小门, 左手拖住那人的大枪,右手抽出盒子枪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蒲公英把那人拉 到屋里,脱下那人的衣帽换上,把那人捆起来,拎着那支大枪把住门口,就向节板 斧等人发出信号。 八蹄马周汉人、扬子鳄节板斧们大模大样地进了纱厂门,在内线的指引下,涌 入成品库。里边啥布都有,节板斧眼尖,看到一批做成的保安队冬装。周汉人说, 扛。大家一起动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堆服装包了圆,隔墙扔过东墙外。南国象 陈参谋长带着驴驮子接应。周汉人派人通知蒲公英撤。他们越墙而过。通过大洪桥, 穿过半壁店,到了龙王庙,那就是游击队的天下了。一夜急行,天亮就到了卢龙寨 的南大门——隔水相望的潘家峪。 潘家峪热闹了。卸驮子的,搬的,扛的,人欢驴叫。驴说,真过瘾。东卢周最 爱听驴叫,比《我的太阳》受听得多。 老寿星家门口站了岗。八路军二支队队长豹天带着二十八个战士匆匆赶来。他 自留在当地,活动在长城内外,神出鬼没,打游击,宣传抗日。老百姓称他们是二 十八宿下界。今天他们应鹿地之约来老寿星家会见。一进院子他们就听见屋里欢声 笑语。豹天进屋人们都争着同他握手。及时雨鹿地拥抱着豹天说,冬天过去就是春 天,我们复苏的日子就到了。说着他一指北卢姚和杨昭,又说,他俩护送杨教授到 了冀南,拜见了朱总司令。西卢贾从平西抗日根据地回来。他们都带来了好消息。 今天就听他们三位说说新闻。 在场的南卢陈、东卢周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哎呀,我们可是在闷罐里活着,耳 朵都聋了,好好换一次脑筋。话音未落,又挤进一大帮。一阵风易翠屏,三*** 个 半谷雨,刺猬马勺,鲇鱼嘴大炮,双枪手王殿,扬子鳄斧子,大龙小虎,老寿星和 女儿淑敏等,他们也来听听新闻开开眼。惟独蒲公英在门口坐着发呆。他*** 妈的 事纠缠着。到底老太太和嫂子上哪去了呢?是被敌人害了,还是让好人接走了呢? 她们到底在哪儿?压根就没留下蛛丝马迹,事情办的真绝。屋里一阵喧哗,把他惊 醒。他进屋扫了一眼,单独没有京东第一吹老三,他咋没回来?想必是干妈、嫂子 和老三在一起。 鹿地说,大家静一静,现在请他们三位讲话。 大家安静下来,如众星捧月围拢了巨灵龟西卢贾。可是,他却指着身边的姚楚 人说,让他们先说,他们还欠咱们的喜酒一壶。 北卢姚腼腆地说,这次回天津,由教授主持了我们的婚礼,国难当头,婚礼从 简,草草了事。 大家鼓掌贺喜加起哄。谷雨拉起杨昭面对众人。月里兔杨昭见过大世面,站起 来脸不红心不跳,向大家行了礼说,谢谢诸位。小谷问,杨姐,当新娘啥滋味?杨 昭刮一下小谷的鼻子说,早晚你会体验到的,你着什么急。小谷吐一下舌头,飞一 眼周汉人,低头不语了。陈龙和淑敏对看看。易翠屏不觉伤心地暗流眼泪,恨有一 个不争气的丈夫,又回眸及时雨…… 北卢姚说,我们这都是闲篇,书归正传。请贾老头谈正经事。 西卢贾*** 人往鞋底子上磕磕烟灰说,我离开平西之前,毛主席给朱彭首长和 晋察冀聂司令打来电报,指示我们要坚持敌后游击战,创造长城抗日游击根据地。 众人又一阵喜悦地唏嘘。 西卢贾说,为了落实中央指示,晋察冀军区在太行山唐县军城筹备召开一次会 议,专门研究平西、平北和长城抗日游击战的问题。指令鹿地同志代表长城出席会 议。 鹿地和大家一样心情激动。自东返以来,和上级断了联系,心老是倒悬着,不 着地。今天终于有了和上级倾心交谈的机会。这次会议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要好 好准备一下。 大家纷纷交谈,彻夜不息。一声声,一更更,窗外雪花窗里灯。 鹿地独自出门,漫步山村街头。易翠屏追出来说,大哥,你怎么自己出来。鹿 地说,我散散心,近日我要走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办。翠屏啊,你要协助老周。 易翠屏说,大哥,老周有斧子、三*** 个半,不用我,他们嫌我碍手碍脚。我必须 跟你去太行山,你一个人去我可不放心,还要带上咱兄弟。我照顾你,他保护你。 鹿地说,我有一个计划,要和老周商量。易翠屏说,我去叫他。 村头树下,鹿地和周汉人说,现在,治安军清河军官学校招募人马,我们要派 人进去。 东卢周说,好想法。人选有了吗? 易翠屏说,这可是个苦差事,露了马脚可就掉脑袋。必须派个机灵的。 鹿地说,我想派大龙去。 周汉人说,我同意。我跟参谋长说。 鹿地说,这回我走时,我亲自送他去。 易翠屏说,啊,还得跟淑敏说明吧?不然,她真以为大龙当了汉奸,心里多难 受。你们可不知那个滋味。 鹿地说,这事必须保密。否则,大龙就有危险。现在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下一 个就是陈参谋长。除此四人,不能扩大。 周汉人问,哪天走? 鹿地说,三五天吧。 易翠屏说,不,不准,哪天走,我安排。 他们正说着,蒲公英、王殿急忙跑来报告说,河东又冒出来一个鹿司令来,他 向各村庄要钱,要抗日经费,要吃要喝,还要女人。 易翠屏咬呀切齿地说,岂有此理,坏了鹿哥的名声。走,我们抓住那个兔崽子, 给他吃回炉正心丸。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