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的使者悄悄降临人间,给大地罩上一层黑纱。深蓝的天空中,缀满点点宝石, 星光闪烁。万物都在幽静和神秘的梦中睡去了,或许还有一点草动,那是夜的低语。 刘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刘雷又在笨手笨脚地铺被褥,曲嫫抢上前去一把推开他:“我来吧。” 刘雷提着油壶,往油灯碗里添了些油,然后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曲模以女性先天的细腻和妻子的敏感觉察出刘雷的神情有些异 样。 “唔,……我出去一下。” “天都黑了,该睡觉了,还出去干什么?”曲嫫嗔怪地说罢,脸上又扑上一朵 红云。 “唔,……我今晚不在家里睡。” 刘雷吃力地从牙缝里道出几个字,“我和几个伙子去守秋,晚上野猪多,不守 庄稼,阿哥一年就白辛苦了。” “守秋?”曲嫫不解地打量了一下刘雷,又羞涩地垂下头,“我一个人在家, 有些害怕……” “不怕,有阿哥在呢!” “有阿哥?我也怕。” “就一晚上,闭闭眼就过去了。” 刘雷说完,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 夜,显得那样的深,无边元沿,充满了神秘缥缈,不可捉摸的气氛。 四周静寂得出奇。 油灯耗尽了油,照例一亮后失去了光辉。 曲嫫脱掉外衣,钻入那个充满异性气味的被窝,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到这个陌生的村庄,她想起自己出生的彝山和儿时嬉耍的伙伴。 她想阿爸,每到这样夜晚,躺在阿爸温暖的怀抱里,似睡非睡地听着阿爸流着 泪唱那首彝族古歌: 小娃娃。 敲瓦渣。 敲到外婆家; 外婆给个荞粑粑, 走走又匝匝。 问你阿妈可在家。 在家在家。 她渐渐有些睡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大脑开始下坠,渐渐进入了梦乡…… 屋门吱的一声,仿佛被推开了。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近床前,尽管没有灯,曲膜 还是看清了床前站着一个粗壮的男人。 曲嫫想叫,但胸部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是梦?不是。 那壮汉上了床,往曲嫫的被窝里钻。 “你是谁?怎么能乱来?”曲嫫挣扎着起身。她的神智已完全清醒了,上床的 不是刘雷。 “我是你哥,我来陪你睡觉。”刘鸣双膝不由一软,跪伏在床上。他尽力地将 话说得平缓、温柔。 “阿哥?!”曲嫫那颗惊恐不安的心稍平静了些,借着从窗纸泻来的月光,战 战兢兢地打量了一下,没错,是刘鸣阿哥。 “曲嫫,你不要叫,让外人听见不好,你先躺下听我说……” “阿哥,我可是您的弟妹。”曲嫫用被子裹住自己半裸着的身体,一点一点地 朝床角缩。“阿哥,你不要这样!欠你的钱,我们苦还,你千万不要这样……” “曲嫫,您再听我说,这是阿弟与我事先商量好的……” “我不信!你骗人!你不正经!你想欺负我!你……” 刘鸣跪着一步步地挪向床角,用恳求的口吻苦苦地说:“我要说出半句假话, 明天出去让大石头砸死!不信,你喊阿弟来,他现在就睡在隔壁。” “他,没去守秋?”曲嫫裹着被子的身体不由一抖。 “守秋?”刘鸣从鼻子一发酸:“阿弟!阿弟!你过来!马上过来!” 门又吱的一声开了,那缕惨淡的月光和一股股凄凉的晚风把刘雷畏畏缩缩的身 子送进来,转眼间又逝去了。 “刘雷!你快说,这是真的吗?”曲嫫也顾不得羞涩,甩掉被子,赤着脚跳下 地,用手使劲地擂着刘雷的胸脯问。 刘雷一声不吭,任曲嫫捶打得没劲了,扑倒在自己怀里,这才轻轻地把她揽住。 “曲嫫,我想我们该有个后代……” 阿弟的话还没有说完,刘鸣低着头默默地走出了门…… 天亮了,刘雷走进阿哥住的屋了,发现阿哥不见了,那头鹰也不见了。 “曲嫫,快来,阿哥不见了。” 曲嫫一看,安慰道:“可能为昨夜的事,阿哥出去散散心,说不定他在地里劳 动着呢?” 他俩来到地边,问守秋的老人,老人摇摇头说:“没见着,没见着。” 太阳落山了,山里的鸟都飞回窝了,仍不见阿哥的影子。 这下他俩可急了,到处找,硬是不见阿哥。 一星期后,人们看到那头鹰撞死了在岩石上。 他们找遍了三山五洼,仍不见刘鸣的身影,刘鸣啊,你去了哪里?……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