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无线电静默(2)
“唔,敌人已经预先发现我们了!难道他们知道我们的作战意图?”
山本将军对幕僚们说,诡诈的眼神中含着恐惧。有人建议,应该立即将情况通
知前面大约600 海里的南云舰队。因为这些情报表明,敌人已经知道或猜疑到日本
舰队向中途岛移动,而且看情况,他们早已森严壁垒,严阵以待。
在山本部队前面大约600 海里的南云部队,6 月2 日这天进入浓雾笼罩着的海
区。雾霭弥漫,开始下小雨,看样子接着就要有大雾了。南云下令减速行驶。为了
看清队形中相邻的舰只,他吩咐打开强光探照灯。但灯光怎么也透不过浓雾,在这
种恶劣的天气下,舰队保持蛇形运动很困难。
南云和草鹿参谋长以下全体军官,都聚集在“赤城”号舰桥上,默不作声地望
着前方,每个人的神情显得非常焦虑和紧张,他们不时地端起望远镜,瞪大了眼睛,
尽力想把视线穿透前方迷蒙的雾墙。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太平洋好像有意阻止来犯
者,无情地撒下天罗地网。
南云是日本海军中响当当的将领,早在1933年就出任巡洋舰舰长。他是一个精
明干练的舰长,在舰队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是属于所谓“红砖派”的。这是
因为他曾在海军部供职过一个时候,由于海军部的房子是红砖建筑的,故有“红砖
派”的译名。他又曾在海军军令部和联合舰队参谋处做过事,而且还担任过海军大
学的教官。1934年他担任战列舰舰长,然后成为一支舰队的司令官。南云是个鱼雷
战的专家。他执行职务十分出色,在每次演习的会议上,他的言论明确而有条理,
使人油然起敬。他坦率、诚恳而又体恤下属,总想帮助年轻的军官。因此在日本海
军中享有较高的威望。1941年12月,山本决定偷袭美国的珍珠港,就选定他担任先
锋。南云不负众望,果然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然而如同大多数人一样,随着战事进
展,南云开始变得保守起来。他的一度旺盛的战斗精神似乎消失了,而且随之消逝
的是他的作为杰出的海军领导人的风度。身边的人常常发现,在指挥作战时,南云
不再表现出首创精神,往往当计划处于发展中时,他总是只批准他的幕僚的建议。
他的作战参谋玄田曾说:“每次当我起草计划时,总是被不加思考地批准了。这似
乎可以把我的工作弄得比较简单,但实则不然。相反地,每次当我看见我的方案原
封不动批准下来成为命令时,就感到不安。我是很自信的,但还没有自信到不承认
谁都会犯错误的程度。我常常为了解决一个重要问题而稀里糊涂起来。当我一想到
只要我一笔之差就会断送国家的命运,我几乎害怕得发呆……假如我当其他人的手
下,我所起草的计划一定会从每一角度进行彻底的研究,加以评语和意见然后退还
给我。那样一来,我就会感到更加踏实而且更加敢于把哪怕是极端的看法提供出来
了。”
南云担负的任务有两项。第一项任务是于6 月5 日空袭中途岛,为登陆作战铺
平道路,这一任务使他的部队在运动上受到严格的限制。第二项任务是搜索并摧毁
可能遇到的美军舰队,这就要求南云有完全行动的自由,同时在搜索的过程中还得
绝对保守行踪秘密。显然,这两项任务是互相矛盾的。惟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视情况
而定。
此时,越来越接近战区,形势却需要做以确定的决策,南云及其参谋人员不得
不考虑首先对付哪种情况的问题。可是关于美军部队的情报却仍然空空如也。
南云召集参谋,在甲板上召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研究有关情况。参谋处长大
石上校首先发表意见:“联合舰队的作战命令以摧毁敌部队为首要任务,和登陆部
队配合乃是次要的。但在上级明确规定我们在6 月5 日必须对中途岛实施空袭。我
认为,如在准备起飞之际还没有发现敌特混部队的话,我们必须按命令规定对中途
岛实施空袭。……假若我们不按照计划把以中途岛为基地的敌空中部队消灭掉,等
到陆军部队实施登陆作战时,必定遭到敌人强有力的反抗。那样就会影响整个计划。”
南云边听边点头,并以其惯常的坦率的语气向每一个人提出问题,他问道:
“假设在作战海域有一支美军舰队,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大石接着说道:“由于我方没有对珍珠港施行侦察,以致对敌人的舰队一无所
知。但假若敌人的舰队如今还在珍珠港,那么,他们只能在我们袭击中途岛之后才
能出击,这样一来,我方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应付。因为他们还得航行1,000 多海里
才能到达战场。”
“纵使他们已经获知我们的运动并已经出动来对付我们了,此时他们也不可能
离开其基地很远,同时肯定不会太接近我们。因此,我以为,首要的任务是按作战
规定空袭中途岛。”
说到这里,草鹿参谋长向情报官查问,在截获的无线电中有什么关于敌人行动
的迹象没有。当草鹿知道没有什么情况之后,他查问有没有从联合舰队旗舰“大和”
号收到什么情报。回答还是没有,于是他向南云建议:“既然我们无论如何也得贯
彻执行作战命令,您是否同意用低功率的、用于舰队内部的无线电来发出改变航向
的命令,以便我们展开?”
南云考虑了一会儿,认为也只能这样准备了。从下午到晚上,南云率领的机动
部队仍然为浓雾所笼罩。“赤城”号的舰桥上仍然十分紧张。在军官休息室内,无
思无虑的飞行员们正在纵声谈笑,他们只等一声令下,跳上飞机出发,别的便无所
用心了。对中途岛的空袭,早已准备就绪。天气恶劣,眼前没有其他飞行任务,所
以飞行员们便无事可做,只好玩牌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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