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周小山确实有三次机会杀死张胖炎,但是他只是动了动念头,虽然恨张胖炎, 也骂他是狗汉奸,终究放了一把,不杀。 马来顺就把周小山有三次机会杀死张胖炎而又没有动杀人之刀的来龙去脉讲给 四儿听。 第一次,周小山装成算命的瞎子,入之平镇看耍游玩。 周小山喜欢逛妓院,之平镇有妓院,正是满足他寻欢的好处所。当然,除了逛 妓院外,他也寻机打探日本人的行情,好找机会下日本人的手。之平镇的妓院是日 本人常到的地方,大到长官,小到士兵,来来去去,把身体弄得十分繁忙,有时还 成队列开进开出,把队伍弄得十分疲惫。 汉奸走狗,有钱人,也常光顾。只是有日本人在场时,必须给日本人让道,日 本人说你们也可以快活快活的,这些人就会屁颠屁颠。 不过周小山逛妓院有时还真是为了消遣,不是逛一回就打日本人一回,玩和打 都要看时候,该玩就玩,该打就打,有张有弛,有放有收。 周小山一向是胆大包天,他与张胖炎有一些共性,就是拿命不当数,两人都拿 命不当数,就敢作敢为,就是立场不一样。这两个人把命不当数的想法差不多一样, 战乱年月,好多人的命就这样和那样不了了之,说不定自己的命也哪天这样和那样 不了了之,不如活着一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图个痛快,干到躺下不能动为止, 比那不明不白死了要好得多。周小山在这样的想法驱动下,就三不知一个人或带一 二个人摸下山,干些偷鸡摸狗的打杀日本人和汉奸的事,落得痛痛快快,倒也闹得 日本人鸡犬不宁。但他胆大不妄为,虽然日本人画图形描特征悬赏想把他逼到无藏 身处的地步捉拿他,特地突出他脸上有两颗大麻子,到处都张帖捉拿他的文告,但 他所到之处,从来没有人能认出他。不过有时也认出来了,但他有通天的脱身本领, 常常在日本人和敌人眼皮底下眨眼不见。故而周小山有“人鬼”的称号。有人怀疑 之平镇的闹鬼与他有关,如果是他干的,那也没有办法,因为天生了这样的活宝, 他就是个鬼呢。 其实,之平镇的闹鬼,都是八路军领导的地下反日而组织干的,他们散落在民 间,在暗处跟日本人较劲,把日本人搞得神经兮兮,个个出现精神病症。却给周小 山脸上贴金。当然,周小山也有一些配合,因此也有一些功劳。 这里还穿插一段故事。一九三九八月中秋,屠州山的军民快快活活地过着中秋 节,却不见他们的司令周小山。当日,之平镇的日本人也按中国人的习惯过起了中 秋节,倡导者自然是张胖炎,唱主角的也是张胖炎了。节日宴会设在马这家大院。 张胖炎,吴睡莲,戴风来,山本寿夫,妓院的总管由美子,田本等日本人共一席。 正当一群乌合之众兴高采烈频频举杯狂欢时,突然不知从何方飞来一颗血淋淋的人 头,稳稳地落在山珍海味中的龙凤汤碗里。腥臭的血水和****的汤水溅了米把高, 乌合之众的身上,脸上,无不沾上了血水光。吓得这堆乌合之众个个往桌子底下钻, 连一向老奸巨滑的山本寿夫也钻到了桌子底下,贪生怕死的心原形毕露。 毕竟是一群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他们惊慌之后立即安定下来,每个人把枪都 掏出来捏在手上,准备应战辟辟啪啪打来的枪声。过了好久,见没有任何动静,就 一个个钻出来,把枪插回身上,围着桌子观看在汤水中泡着的人头。张胖炎提起那 颗头,正反前后瞧个仔细,摆了摆说:“山本寿夫司令长官,是皇军士兵的头呢, 被砍得好利索的。”说罢,将头放进汤碗里,捋捋袖子,拿起筷子伸进菜盘子里夹 了一筷子菜塞进口里,显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戴风来此时也不甘落后,端起酒杯咪了一口酒说:“肯定是周小山干的,我知 道他只会玩这种把戏,只会干这些偷鸡摸狗的活路!” 田本跳起来吼道:“不用多放屁,我们当然知道是周小山干的,问题是,我们 要知道他是怎么干的?是怎么偷鸡摸狗的?” 山本寿夫“啪”地逛了戴风来一嘴巴:“你的用词要恰当的,什么偷鸡摸狗的 干活?皇军不是鸡不是狗的干活!” 戴风来敢紧把自己的另一边脸刮了一巴掌:“嘿,我的该死的干活!” 山本寿夫问吴睡莲:“我想听听你的,他是怎么干的?” 吴睡莲惊魂未定说:“当然是用刀砍,这刀口这么齐还看不出来?” 张胖炎说屁话,谁不知道是用刀砍的?皇军的意思是怎么用刀砍的,他要知道 详细情况的! 吴睡莲瞪了张胖炎一眼说你少跟老娘插嘴,老娘坐在这里怎么知道详细情况? 山本寿夫挥一挥手,首先在桌子边坐下来,眼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后,慢条斯 理说:“诸位,请继续用餐,品尝人头汤的干活。”说罢,用汤匙伸进龙凤汤里, 舀了一口血水汤喝下。 其他人咂咂牙,不敢动。山本寿夫脸色开始变阴。张胖炎见状,抬起胯子蹲在 椅子上,端起盛有血淋淋的头的汤碗说:“诸位,我们不要辜负了山本寿夫司令长 官的一片希望,喝吧,这么好喝的汤。”说罢,嘴就岔进汤碗里,咕噜咕噜一连灌 了几大口,放下汤碗,咂咂嘴说:“好喝,好喝。叫我们喝这日本人的血,可不正 中了那些恨日本人的意愿?他们就是要喝日本人的血呢!” 山本寿夫恶狠狠地瞪了张胖炎一眼,吓得张胖炎在自己脸上刮了一下。山本寿 夫看看戴风来说:“戴君,你?” 戴风来慌忙跪下来说:“司令,风来不敢。” “哟西!你?”山本寿夫脸转向田本,“你还等什么?” 田本端起汤碗一口气将汤灌干,灌得眼睛生出一道道红红的血丝。 山本寿夫一抬手,酒席翻了,碗,杯,盘,碟劈头盖脑地砸向戴风来,把戴风 来砸得鼻青脸肿,。 戴风来说:“太君饶命!” “没有人要杀你的,笨蛋!”山本寿夫站起身,接过侍卫官递上来的军衣,战 刀,手套,穿戴好,一言不发,大步走向门外。 被杀的是在一家餐馆里喝酒的鬼子兵。一起喝酒的有三个,还有两个是伪军。 两个伪军为了讨好这个鬼子,利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请这个鬼子喝酒。拉着在街上 闲走的这个鬼子说太君,今日个是中国人的中秋节的,司令长官都在过节,吃香的 喝辣的好香的,让你们当兵的没有油水揩的,这样不公平的,我们看不下去的。我 们也请你一起和我们过个节吧!咪西咪西的干活?这个鬼子说你们俩的大大的好, 将来保你们升小队长的干活。当个汉奸一般的小士兵命不保的干活。说得两个伪军 眼睛喜眯成缝。 今天餐馆的人特别多,都是些做小生意的人,抑惑也有八路军和游击队混在里 面也不稀奇。三个坏蛋一进餐馆,马上有好些个怕事的人溜出去了。三个坏蛋大模 大样地往正当中的别人主动让出来的桌子边一坐。老板就搭着围巾满脸堆笑地跑上 来,嘿嘿,老总们赏光来了?荣幸荣幸,各位要享受一点什么?伪军李三说,照旧。 伪军李四说,今天是八月中秋,赶好的供奉!老板说好哩,小辈们哪敢还马虎总爷? 这日子都是总爷你们保佑着才算过得下去呀!老板到了厨房后,吩咐大师傅,做五 六个好菜上去,每个菜做好后别忘了吐涎里面,妈妈的,这些狗日的们恁坏的!吃 了肯定不给钱,他们让我们吃明亏,我们就让他们吃点闷亏!大师傅说又是狗们来 了吗?那就只当喂狗吧! 老板是看着大师傅把又浓又绿的痰吐进菜里的,又看见大师傅用棍子搅和得看 不出来了。老板一阵恶心感,差点没吐出来。 跑堂的很快把菜端上桌,香的辣的甜的都有,就是看不出脏的。 老板站在柜台后面看见三个坏蛋吃得满嘴油糊糊,想着大师傅的绿痰都被他们 吃进去了,不禁恶心起来,赶紧到茅坑里翻胃去。 两个伪军为了讨好鬼子,不住地往鬼子的碗里夹菜,端杯敬酒。鬼子忙得招架 不住,就三不知说句把“不要客气,我自己来的干活”。两个伪军点头哈腰说,皇 军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帮中国人打中国人,真是辛苦了,我们的理当的孝敬的干活。 轮到鬼子眼睛喜眯成了缝,就像用墨线划的一样。 三个人吃到七八分醉,就开始嚎起来,个个声如雷吼,把个餐馆吵翻了天,吵 得其他进食的人个个头皮发麻。但没有谁敢说他们不是,敢怒不敢言吧。 小鬼子说你们两个大大的好,大大的好的!你们两个是哪个排哪个班的?哦, 不是的,你们两个是哪个队的哪个排的?哪个不对的?不是队的?真的的?你们两 个的,是哪个班的哪个队的哪个排的?都不是的?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是的? 你们说清楚的?什么的?我的糊涂了的?说清楚的,我的明天的好向你们的队长, 排长,班长的报告的,好好晋升你们的。你们的一个当队长的,另一个也当队长的。 没副队长的,统统的是队长的。哈哈哈哈的。你们的统统的是官的干活,不要兵的 干活!好好的经常的孝敬我的干活!官少不了你们当的干活! 李三毫不遮掩奴颜婢膝的表情说,太、太君,我们的爹娘啊,再生、生父母啊, 我、我是三大队的,二排、排的,我的叫、叫周小山的,啊不,叫李三的,啊不, 叫周小山的,咦,我的,到底叫什么小山的?我的已经不知道了的。他的叫、什么 来的,马顺来的?不对的,他的叫马来顺的,是不是?反正的,来顺的和顺来的都 是一、一个意思的,管他叫他妈的、的什么的。谢谢太君的,喝酒的,酒的。 小鬼子说,你们两个的真的会开玩笑的,不、不许你们两个开这种玩、玩笑的! 我们的喝酒的、喝酒的,我、我已经喝醉了的干活的。但、但再怎么醉、醉的,听 见周小山的名、名字的,我的不会醉的、的。周小山大大的厉害的,皇军拿他没办 法的。你你们两、两个不要吓着我、我的。喝酒酒的。咦?我的眼、眼睛的开始晃 起来的、会发生错觉的,发生错觉的。怎么的?你们两个的,把帽子一脱的,就像 周小山的?不、不,你两个当中的,有一个怎么像周小山的?啊? 鬼子的眼睛发直,举到半空中的筷子“咣当”一声就掉进盘子里。 叫李三的伪军说,是的,我的就是像周小山的,我从不开玩笑的,我就是周小 山的! 我就是屠州山的司令周小山的!太君,你万万没想到吧?你现在吃的是周小 山接你吃的。你的,高兴的不高兴? 小鬼子酒吓醒了一半,站起身打了个大大揖说,周司令啊,我我没有做太多的 对不起中国人的坏事啊!我就是****了几个民女的干活。中国妇女的,我的****的 …… 周小山说你从日本扛枪来到中国就是罪! 叫李四的伪是马来顺扮的,马来顺说,你现在吃我们的饭就是罪! 饶……命字还没说出口,马来顺的快刀已经把他的头割在手中了。 餐馆里所有的人都傻了。老板的金丝眼镜掉在地上,他自己身不由己又在上面 加上一脚,踩成碎片。 周小山起身一只脚踏在凳子上,笑嘻嘻地说,怎么了?没没有一个表示欢迎吗? 嗯?我们杀了你们咬牙切齿痛恨的日本人,你们连喝彩一声都没有?嗯?害怕了是 吧?一群奴才狗! 没有一个敢做声,有些人已经缩到了餐桌子下面。还有两个没敢钻到桌子下面, 却已经尿了裤子。这两个人是穿便服的伪军,生怕周小山、马来顺发现了他俩的身 份。 却看见周小山指着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汉奸,今天我不杀你们,滚起走! 报告日本人去,就说我周小山来了!” 两个伪军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餐馆。 周小山对老板喝道,拿一只塑料袋子来。 老板急忙递上一只塑料袋子。 马来顺将鬼子的头装进袋子里。两人起身就走。 老板急忙拦住他俩说,长官,请你、你们把这、个身子弄起走好不好? 周小山瞪着眼睛发出绿光看着他,他不敢做声了。 两人很快消失在街上人流中。 山本寿夫听了两上伪军的报告,带着一帮人来到了餐馆。老板吓得又复述了一 遍,山本寿夫因此深信不疑。老板诚惶诚恐地说,太君,我的良心是大大的好,我 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屠州山的人的干活。太君,你要放过我的,今后的我再也不 敢开这个餐馆了的。太君,你要主持公道啊! 山本寿夫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紧的,不怪你的,你的继续开这个餐馆的干活。 我的不怪你的,我的都认不出周小山的变化诡计的,不要说你的就更认不出的。不 过今后有什么事要及时向皇军报告的干活,免得贻误了战机的干活。老板装着泪流 满面说,谢谢太君比再生父母之恩的,我的一定好好开好这个餐馆的,好让真正的 皇军来吃个痛痛快快的!不要让皇军被多多砍头的,只砍一两个头的,啊不,我的 说错了的,不砍头的最好的。 山本寿夫回头问田本,你的认为的周小山的,现在还在之平镇的? 田本说现在他们两个肯定在之平镇的。 山本寿夫说马上全镇的戒严,不要让一个人出镇的。外面来的人也不要放进的, 免得人多了不好查的。给我一家家的盘查,是嫌疑的一律抓起来的干活!反抗的一 律格杀勿论的。 上千名鬼子,伪军,开始大规模的搜查行动。整个之平镇顿时像开了锅一样沸 腾了。到处是砸铁捶锅的响声,到处是悲悲戚戚的哭叫声。鸡飞不止,狗叫不停。 鬼子伪军穿梭往来,良民百姓让躲闪不及。 山本寿夫,田本,张胖炎,吴睡莲,戴风来,分乘三辆摩托车,满街冲刺,带 得灰尘四起,狼烟一片。 此时,周小山、马来顺二人确实没有离开之平镇,他们又回到了那餐馆里,正 在喝酒。不过他们又换了装,扮成了商人模样。周小山戴了顶狗皮帽,除了压低遮 住眉宇间的两个麻子洞外,脸上大部分都露出本来面目。马来顺将长辫子盘起来, 戴了顶礼帽。鬼子的摩托车来来去去,鬼子伪军跑来跑去,就是不进这家餐馆搜查。 鬼子们不敢想象,两个义勇军敢杀回马枪,他们认为,两个义勇军一定躲在哪一家 百姓的地窖里。 老板也不敢相信,周小山,马来顺又折回餐馆里了。老板说哎呀,你们二位长 得好像周小山和马来顺那两个乌龟王八蛋!当心鬼子把你们二位当他们二位抓起来 丢进水牢里去。二位要吃点什么?我看你们二位还是到里面去吃吧,免得当那两个 人抓起来多一些麻烦呢!弄不好命都保不住! 周小山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忙得这么忙?老板说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刚 才屠州山的土匪周小山、长辫子马来顺就在我的餐馆里,他们装成伪军,请一个鬼 子吃什么饭。我真以为他们是鬼子和伪军了,还往菜里吐了浓痰,哇,胃好不舒服。 他们三个不知道就都吃进去了。哇,胃好不舒服。你看,他们有两个是周小山和马 来顺装扮的,他们就把鬼子的头给抹了。现在,鬼子到处在搜查他们,要捉他们。 你们看,你们二个人长得像死他们了,就不要在这儿露脸了,进里屋去吧。周小山 说原来如此!不要紧,他们抓的是周小山、马来顺,又不是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吃, 快上菜!老板说还是小心些好。周小山说哆嗦什么,快上菜!老板说是是是。 日本人、伪军忙得不亦乐乎,周小山、马来顺吃得悠闲自在。老板在一边偷看 他们,边看边悟,终于悟出道道来。心想,好厉害的周小山,难怪老百姓称他为 “人鬼”呢!他原来就是周小山,就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厉害呀厉害!胆大呀胆 大!怎么办?告诉不告诉日本人呢?告了,简直没有中国人的良心,而且弄不好死 在他周小山的枪口下;不告,要是日本人发现了他在我这儿,岂不说我庇护他,也 要我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这这这,如何是好? 周小山说,老板你不要怕,本司令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你安心算你的帐, 没有日本人会认出我们,也没有日本人会知道我们在你这里。我们是神人,神早就 用神法子蒙住了日本人的眼睛,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不信你走着瞧。老板吓得冒出 一身汗,连连点头说二位你们慢用我不知道你你们二二位是谁谁。 这时,有几个日本人冲进来,在屋里转着圈,看也没看周小山、马来顺一眼, 转了一圈后就出去了。 周小山说老板怎么样?日本人是不是看不见我们? 差不多尿了一裤子的老板正要回答,忽然又有两个日本人闯进来,气势汹汹冲 向服务台,一个日本兵对老板吼道,八格,看见两个长胡子的人进来没有? 老板矮了半头说,太君,我、我没有看见的。 另一个日本兵说你的要是看见两个长胡子的人进来的,就快快告诉我们的,他 们是周小山和马来顺的,他们两个人的胡子都是假的干活! 老板说是是,要是看见两个假胡子人进来,立即告诉皇军的干活! 两个日本人走到周小山、马来顺桌子边,仔细打量他们两个,一个鬼子说,你 们良心大大的坏了的,现在的全部的戒严,皇军的正在流血流汗的,大搜捕的!你 们却在这里的快活的,喝酒吃肉的。死啦死啦的!八路的干活的? 周小山一下子滑坐在地上,并钻进桌子底下,哆嗦着嘴巴说,太、太君,我们 是、大大的、大大的、良民的,我们的是生意人的、干干活的。 一个日本人看着马来顺说,你的,怎么还不钻进桌子底下的? 马来顺也一下子就钻到桌子底下了。 两个日本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半天后,一个鬼子用脚踢踢周小山的屁 股说,怕死鬼的,东亚病夫的。说罢,对另一个鬼子摆摆头,开路的。 然后这个鬼子卷起桌子上还未动筷子的烤全鸡,“大大的香,大大的香!我们 两个好好的饱餐一顿的干活!”两个鬼子就笑咪咪地离开了餐馆。 良久,老板才敢把头从柜台后面伸出来,结结巴巴地问,他们两个,没、没、 认出来你吗、你们吗? 马来顺说幸亏他们没认出来,不然他们已经到阎王那儿报到了。 神、神人啦!你们二位!老板竖起大拇指。 周小山往柜台上丢了几块大洋:我们也不是神人,也不是正常人,在鬼子面前, 我们就是打鬼的“人鬼”! 对对!是是!老板抓起大洋说,大爷,哪能要你们的钱? 却见周小山、马来顺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据长辫子马来顺说,周小山的游击队,正规正矩的没有与日本人打多少仗,多 半是与日本人偷鸡摸狗地干。虽然如此,也许比正式打几场仗的效果还要好,常常 搅得日本人日夜不安宁。周小山的暗杀活动格外多,而且都是十拿九稳,比活动在 夜巴山和九华山一带的孙玉良的八路军武工队名声不得差。日本人怕八路军和武工 队,但八路军和武工队活动有一定规律,有时正正规规地打一打,以成败论英雄; 而周小山从来没有规矩,不讲战略眼光,乱来,所以日本人更头痛他们。之平镇的 敌人一般夜间不出来活动,主要是怕周小山没规矩地把他们摸了。要活动,也是一 大排出来,但这个时候又有孙玉良的八路军武工队对付他们,常常也吃不少的亏。 山本寿夫曾经叹,这场战争,已不在游戏规则之列了,大日本帝国的危机大大的! 周小山有如此的本领,要除掉张胖炎岂不是太容易了?缘何不除?马来顺说这 事我也说不清楚。 话说周小山装成算命的瞎子,混入之平镇,一是要寻花访柳寻开心,二是要摸 摸之平镇的情况,见机行事,看能不能闹鬼子一趟荤。很顺利地通过了检查站。日 本人设的检查站混帐到了如此地步,查了周小山的良民证,摸遍他全身上下,一些 细小的东西都没放过,例如一包香烟,被他们拿去了,就是没有发现他的手枪,这 么大的沉重的玩艺,他们居然没发现,岂不是混帐到了极点!那么,周小山的枪放 在哪儿他们没发现呢?当然放在日本人的身上。原来检查站上配了三种枪,一挺机 枪,每人一支三八大盖,每人一支手枪。日本人将周小山的身体查完后,许他进之 平镇。他点头哈腰说谢谢皇军的。便弯下腰去捡被鬼子抖散了的包袱。乱七八糟的 抱在手上,直起腰来的一瞬间,篷松的包袱从鬼子的腰间擦过,鬼子腰间的手枪就 不知不觉地到了他的手上,夹在乱七八糟的包袱中进了之平镇。 等哨兵发现手枪不在腰上时,只好痴呆地蹲在路边流泪,等待山本寿夫来索命 走。 周小山进得之平镇,便敲打着算命铜铃满街晃悠。有日本人汉奸在眼前走动时, 他就是瞎子,没有日本人汉奸走动时,他就是睁眼瞎。晃荡了半天后,遇到了两个 汉奸在他面前堵住了他的路。 “你真能算命吗?”汉奸陆百千问。他是张胖炎的帖身保镖之一。 “我看他是个骗子!”汉奸李千百说。他是张胖炎的帖身保镖之二。 两个汉奸的枪吊在屁股上,威风八面的神气。张胖炎跟在后面,也走上前来。 左看看瞎子,右看看瞎子,说:“看来看去你好面熟的。你能算哪方面的命?”瞎 子说哪方面的命我都能算,你要算哪方面命呢?张胖炎说老子从来都不信命,你要 会算的话,你就看着办。老子就听听你给老子算算!张胖炎就令李千百从一家店铺 里拖来一条长凳,一屁股塌在上面。两个汉奸一左一右在他身边。 瞎子说两位兄弟的命……张胖炎说谁要你他妈的给他们两个算命?给老子算! 瞎子说先给他们两个算,后给你算。这叫做小命不能压大命,你的命大些,自然应 在后面压着他们了。张胖炎听了说也罢,就听你先给他们两个走狗算一算,看他们 两个是什么狗屁命。瞎子说这两位兄弟的命……陆百千打断瞎子说谁跟你他妈的是 兄弟?别拿老子们往你自个儿脸上贴金!瞎子连忙改口说两位总爷命……陆百千截 住话问你怎么知道老子们是总爷?你又看不见!瞎子说两位总爷,我是算命的,一 算就算出来了,你们三位都是总爷,比我过去没眼瞎时还看得清楚!两位总爷的命 是富贵齐天的命呢!陆百千说怎么个富贵齐天法?乱世年月我们的命都提在裤带上 玩。瞎子说两位总爷是“头大耳朵宽,长大要当官”。两位总爷头奇大,耳垂奇长, 天生之贵也!做官发财是命中注定的事。两位总爷上停短,下停长,“上停短兮下 停长,必为宰相侍君王”。两位总爷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是“必为宰相 侍君王”了?李千百说现在是民国时代,更兼有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在中国建立大东 亚共荣的秩序,哪有什么君王可言?陆百千说你不懂就莫乱插言!我已经听出一点 门道出来,瞎子讲的蛮在道理。你继续讲瞎子。瞎子说两位总爷口阔齿白,乃为龙 口也!“龙口两唇长且坚,呼聚喝散权通达;光明口角更清奇,玉带缠腰世所稀”。 两位总爷龙口大,双唇宽,且坚且厚,口角润泽与众不同,是世间的少有的大富大 贵之相啊!弄不好将来二位可以弄个正副皇帝当当!李千百忽然吼道放屁,自古以 来皇帝哪有正副之分?老子没有学历史也多少懂一点。你他妈的根本不会算命,纯 粹是想骗人钱财!再说,算命哪有把两个人的命堆在一起算?嗯?你究竟是干什么 的?瞎子说总爷莫急,在算命行当,你好多的东西不懂!皇帝虽然没有正副之分; 司令则有正副之分,天下之人万万之多,命则没有万万之种,无非死生皆同,富贵 皆同,荣辱皆同,贫苦皆同,病疾皆同而已。莫说两人的命相同,一场仗打下地, 多少人命赴黄泉?命岂不相同?陆百千说对对对,瞎子说的全在道理!李千百你晓 得个狗屁?瞎子往下说,再往下说!我爱听!李千百不服说,我不懂?我疑他是个 探子,是个假瞎子!他怎么知道我们两个的口大?妈的老百姓骂我们是马桶口,他 倒会拍马屁说我们是龙口!我看他八成是屠州山下来的义勇军,说不定是周小山那 个王八羔子亲自装的也不为奇!我看先把他抓到局子里再说。陆百千说你别胡说八 道,操多了心要屙夜屎床上的。哎瞎子,你听说过屠州山的周小山没有?瞎子说怎 么没有听说呢?听说他蛮有本领杀日本人,日本人想一切法子抓他却没有一个办法 能抓住他。陆百千说就是啊,最近日本人用五万块大洋悬赏他的命,三万块大洋悬 赏他的两条腿,二万大洋悬赏他的两条胳膊,一万大洋悬赏他的两只耳朵。你算算 我有没有这个运气发这个财?瞎子说有有。老总只要下决心,哪有不发财的道理? 世上的财都是靠下决心发的嘛!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锈花针!陆百千说那什么时 候能发?瞎子说快了快了,近一二个月可以发。不过我听说过周小山这人艺高胆大, 一般人很难对付。老总你有这个把握吗?陆百千说我有,我有绝对把握。我有飞檐 走壁的本事,有一枪能打断三根电话线的本领。瞎子说这算什么玩艺?我是没有碰 到他,我要是碰到他了,隔他五米远我都可以把他的心挖出来。李千百说你吹牛, 只怕周小山当了你的面你都认不出他,你是个瞎子。瞎子说我会算啦, 一算就准。 陆百千说杀周小山不是你的事,你别吹牛了,你就算好你的命吧。哎,你继续往下 讲!瞎子说算完了。请老总给钱吧!陆百千说啊不,我今天还没带钱。不忙,你还 没有给我们的大命压小命的人算?怎么就要钱了?瞎子说他的命我不能算,他是个 乌龟王八命。张胖炎听了半天,又听了这一句话,冷笑道,瞎子,你他妈的真的是 艺高胆大不怕死吗?老子的命就不要你算了。你呢,也别他妈的在这儿卖弄了,快 滚吧。又对陆百千说你给他钱!陆百千就掏出一点钱,递给瞎子。拿去,快点滚! 瞎子就接过钱,摸着走了。 李千百说,大队长,你怎么不要他给你算?他骂你乌龟王八命你怎么就忍了? 张胖炎说你们他妈的真是蠢,他已经给我算了。陆百千问怎么个就给你大队长算了 呢?张胖炎说你们没听他说你们两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这一人之下,就是 在我之下,这万人之上,就是在之平镇的老百姓之上。你们他妈的真的不懂还是装 不懂?我的命,比你们还高还好!至于他说我是乌龟王八命,是说老子我长寿呢! 你们他妈的连这也不懂吗?陆百千说是是是。李千百说是啊,这个瞎子还真是他妈 的一箭三雕!放屁!张胖炎骂道,他是一算三命,我的命在你们之上,压死你们! 二个汉奸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瞎子就是周小山装的。到了傍晚,周小山就到了香花楼门前。香花楼是之平镇 的妓院,实际上就是慰安妇的场所。老板是日本女人由美子。香花楼当然也对有钱 人开放。妓院中除了少量的日本女人外,多数是附近村庄抓来的女人,经过枪、刀、 鞭子、乃致挖心剐肝的酷刑,迫使她们就范。少量的女人不就范,就当众杀掉后奸 尸,奸尸后就当众剁碎,剁碎后就当众喂日本人的狼狗。残酷至极。 由美子下得楼来,见瞎子站在门前,就说瞎子怎么了,你也想吃一餐叉腿肉吗? 瞎子说,什么叉腿肉?我是算命的。能赏一口饭吃吗? 由美子说,我看你身强力壮,不像要饭算命的,倒像是扛枪打仗的。 瞎子说,老板啊,你不想赏口饭吃就算了!你怎能说我是扛枪打仗的呢?我虽 然是瞎子,也算是条命啦!我还想活几天听听这场战争的结果呢。老板,你是干什 么的?你是之平人吗?之平人对我都好,就不像你这声音这么好听,说出的话不好 听。要是说到日本人那儿去了,那东洋刀不就砍下我的头了? 由美子说,你这个瞎子,说话还蛮牛呀。我越看你越不像瞎子,倒像个睁眼瞎, 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来吧,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瞎子,反正我是之平人,心肠最好, 就算你是周小山,我也不会说给日本人听。你要一口饭吃,我就给你一口饭吃。说 罢将瞎子扯进屋里。 进得屋里,安排瞎子坐下,叫女侍端来一碗猪头肉,叫瞎子吃,说你吃完了就 给老娘算算命。老娘的命是福大还是祸大你可要说好!哈哈! 瞎子说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听你的声音又嫩又水灵,怎么能以老娘自居? 怎么,你还不服老娘? 你是他妈的什么老娘?就冲你这么粗鲁,老子不吃了。瞎子显然来了气,把猪 头肉往地上一丢,碗碎肉散一地。 哎也,你这个恶心鬼!你这个讨饭的还嫌锅巴呀?居然在老娘这儿耍起泼来? 趴下,给老娘舔着吃进去!由美子叉起腰,尖叫道。 老娘,瞎子要是不吃呢?瞎子傲慢地问。 你知不知道老娘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老娘。瞎子只晓得到处算命骗钱糊口要饭填肚子,从来不打听别人是 干什么的。 老娘告诉你,你现在是在香花楼里。 香花楼?咦,我早就有所闻。不过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我又看不见,又不知道 方向,我是被人糊里糊涂请进来的。瞎子说。 既然你知道香花楼的名,就应该知道香花楼的厉害。还不赶快趴在地上把猪头 肉舔着吃了? 做不到做不到,由美子,我瞎子还有更高的要求,我想吃叉腿肉如何? 啪啪啪。周小山挨了三巴掌,是由美子甩上来的。 啪啪啪。由美子也挨了三巴掌,是瞎子甩上去的。 妈的,哎也,你敢打老娘?敢还老娘的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眼瞎心也瞎 了?下来下来!这里有人打老娘呢!你还不死下来?由美子尖叫着,脸朝楼上看着。 香花楼的好多女人从楼下楼上探头看。过了一会,只听见有人趿着拖板踏响的 声音。原来张胖炎敞开着亮闪的黑绸衫摆着亮闪的大黑裤脚下楼来了。 怎么回事?我的心肝?又是哪个皇军欺负你了?之平镇的皇军也真是的,真他 妈的不要脸。我早就声明你是我独有独占他们不能沾边他们他妈的就是不听!迟早 我要嘣个把人吓吓猴的。妈拉个巴子!张胖炎气呼呼地边走边骂。 天杀的不是皇军欺负我!皇军要是欺负我还有个名目,天杀的今天这事一点名 目也没有!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是叫花子想吃天鹅肉呢! 要得呀!张胖炎刚才和一个四川女人睡下地,就汤下面说了句四川话。就到了 瞎子面前了。叫花子,你姓甚名谁?是哪方的豹子胆给你吃了?我的枪口下不死无 名鬼。 瞎子鞠了一躬说,张队长啊,小的说实话,实在是没有吃什么豹子胆啦!如果 有什么冒犯的话,还请张队长海涵啦! 咦,是你呀,白天你还没有把麻烦惹够,晚上你还找上门来?你先自己打自己 的嘴巴,打五十下再说。张胖炎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做不到做不到。瞎子头直摇。 由美子,你的尖刀呢?拿来把他的小二挖下来,赏给香花楼的黑大脚。也是的, 这黑大脚太可怜了,半年没个主儿问她讯,天天独守空房。也只有这瞎子的东西给 她凑合着用一下。张胖炎看着由美子说。 由美子扭捏着说,天杀的呀,他好健壮呢,我还想要呢,赏给黑大脚多可惜了? 就赏给我吧。 行行行!就赏给你了。把尖刀拿来。张胖炎的手挥了挥说。 由美子拿来尖刀,叹了口气说,可惜了,他是个瞎子,看不见这把尖刀的亮度, 要是他能看见刀的亮度就好了,他就会样子难看死,屎尿一起来。瞎子,这把刀可 亮呢,像雪,比雪的亮度还要冷,泛着青光。快点,自己把裤子脱了! 瞎子一脸笑:这就,要我的东西了? 呸!要你的东西?是要残了你,然后煮着你吃掉!由美尖笑道。 怕你没这个本事。瞎子依然是一脸笑,那双瞎眼在慢慢地变得有神彩。 张胖炎不耐烦起来,抢过刀子,就要往瞎子裤裆里捅。 张胖炎!瞎子突然睁开双眼,直视张胖炎。 张胖炎一愣接着吓傻了,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把他最熟悉的人都一下子记不起 来。结结巴巴地问你是、是、是、什、什、么、么人的? 连你爷你都忘记了? 你是周小山?张胖炎吓醒过来。 周司令!你这个汉奸,连周司令都不会喊? 周小山,你狗胆包天,居然敢到我的大日本帝国的香花楼来?我正在到处找你, 正是踏破鞋底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由美子,还傻站着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还不赶快献茶周司令喝?去弄点好酒好肉来款待周司令?说罢递了个眼色给由美子, 意思要她找个借口脱身去报信。 别动,这儿的人一个都在原地不许动!香花楼的人不许出只许进,进来多少我 都不怕,出去一个就让这把尖刀先插在他的胸口上!周小山把尖刀从张胖炎手上拿 过来晃一晃说。 张胖炎上下牙齿直打嗑,周兄周兄,念及我们是拜把子兄弟的份上,手下留情! 请你把枪收起来,看着那枪口对着我好吓人。有话好说。再说,亲不亲故乡人,我 们还是本乡本土…… 别动,让我先把你的武器解决,我们再坐下来谈。老帐新帐一起算,我算命先 生今日个就是来算帐不是算命的。在街上你人多,又太醒目,我没算成,现在有的 是条件,我们要好好算算了。周小山边说边下了他的枪。把子弹退光后又交给他。 好说好说。张胖炎鸡啄米样地点着头。 由美子,你没有看错,我是身强力壮,真的是扛枪打仗的。你好眼力!要是张 胖炎和日本人都像你一样好眼力就好了,我就找到真正的对手了。唉,个把娘养的, 他们都是一些睁眼瞎,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认不出来,还说悬赏我。浪费纸张! 怎么,还不找个位置我和张队长休息? 还不前面带路?上楼!张胖炎对由美子说。 由美子眼中露出惊喜的、色淫淫的光彩。伸出手勾住周小山的脖子说,周司令, 我是不管战争不战争的,你们之间狗屁之争,我一点也不关心。我作为女人的本色, 请周司令跟我上楼! 周小山说你前面带路。 由美子便在前面走,周小山跟在她后面,张胖炎走在最后。三人上了楼。由美 子对看热闹的妓女们吼道,你们看什么看?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去!想要跟周司令睡 觉等会儿报名,有你们的机会,当然,还要周司令挑! 周小山,张胖炎,由美子三人进了一间房。由美子大献殷勤,给周小山沏茶、 上烟、捶背、搓脸、揉胸。周小山说够了够了,我不要这些,我要你他妈的把衣服 脱光站在一边,让我好好看看你有些什么东西长在你身上,让那么多日本人感兴趣, 也让张胖炎像蚂蟥一样搭在你身上不放。快脱! 由美子慌忙把衣服脱得一干二净。张胖炎阴笑道,周司令,仍然是当年的花花 本色,英雄不减当……周小山说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不然你那臭舌头就成两半! 张胖炎便耷拉着脑袋不敢作声。周小山又将由美子全身上下看了个全全面面,赞扬 道,说真的,鄙人还没有跟日本女人困过觉,以为东洋人女人多长些不少的东西呢? 特别听人说,东洋女人长的****是一大排,像中国的母猪。不想也是两只,不过还 是要大些。至于屁股,怎么那么红?红屁股!哈哈哈哈哈!过来,让老子摸摸!周 小山伸出一只手,像迫不及待似的。由美子连忙走到周小山跟前,脸上有些迷人的 红荤。不过死皮子还是占绝大部分。由美子娇滴滴说,周司令说话真幽默,日本女 人怎么会长一大排****呢?听说日本人还是中国人的种呢。周小山一把将由美子扯 进屋怀里,动起老虎爪一样的手来,一抓就是一条血印子。由美子被抓得心跳气喘, 皮肉发抖。由美子说,周、周、周司令,真、真、真是行啊!张胖炎不、不及也! 张胖炎在一旁气得白眼直翻。 周小山说,张老弟,不服气么?有什么不服?不服也得服嘛!你的命现在由我 掌管着,不好意思喽,只要我小指头一动,你小命就没了!就享受不到由美子这样 的西洋女人,啊不,东洋女人了。娘西皮,快舔由美子的屁股! 周、周、周司令,何必要在这种场合呢?现在就、就就免了吧! 还不行动? 张胖炎只得跪在地上,伸出舌头,难堪地在由美子的红屁股上舔起来。由美子 被舔得笑兮兮的。好过瘾啦!好过瘾啦! 张胖炎哭笑不得说,周司令,饶了我吧,我跟你毕竟是拜把子兄弟,何何必叫 我我在日本女人面前掉底子。 周小山冷笑道,你不是早就自诩为日本人吗?你连祖宗户部员外郎都不要了, 你还怕掉什么底子?还想保全什么面子?哈哈!舔,用力舔!要舔得吱吱叫!你这 靠舔日本人的屁股起家的汉奸走狗! 周小山将子弹推上膛,枪口顶在张胖炎的脑门心上。 别别别,我舔,我用力舔。我会舔得吱吱叫的,要让你周司令像听音乐一样舒 服!我用力舔就是了。说罢,果真舔得像琴弦的声音直叫。 如果说周小山在此以前尚有心要处死张胖炎的话,那么现在他不打算处死他了。 他认为处死张胖炎这样的人,太蚀他周小山的身份。张胖炎是一条没有主子的狗, 处死他又有什么意义?他飞起一脚,将张胖炎踢到了墙角。 接着在张胖炎面前****由美子,就是要让张胖炎看全场。 虽然如此,张胖炎讥讽他,周司令,八路军的抗日英雄可不像你这样子,他们 不贪荣华富贵,不沾色相。我们抓了好些个八路军人,用女人色相勾引他们投降合 作,他们像没有长心长眼睛和长这下面的玩艺一样。 少放你娘的屁!你还打不打算活下去?周小山虎眉一扬。 张胖炎冷笑道,我说的是大实话,若论抗日英雄,八路军才是真正的抗日英雄! 周司令不能与他们相匹敌! 周小山说,但八路军现在杀不了你,而现在,我周小山杀你易于反掌。我周小 山有我周小山的几下子,不跟八路军比。 张胖炎自信地说,你周小山也杀不了我。 什么?我杀不了你?你现在在谁的手上?你大概还没有得神经病吧?我一枪就 送你走!周小山举起枪。 别别别!张胖炎连忙打揖磕头,周司令我刚才是信口开河,想我与周司令是拜 把子兄弟,周司令不会与我计较说话没个深浅,我只是说说而已,不敢有小看周司 令之心。说老实话周司令要杀我还不是如杀小鸡一样容易?我这命是狗屁不值,在 周司令眼里,就是一只小鸡也不如啊! 忽然有一妓女破门而入对由美子说,老娘,太君们都来了,叫你下去迎接。 去吧,别他妈的看着我。周小山令由美子。 由美子使了个万福道,周司令,我绝对不会说出你在这儿的。 说出来也不要紧,我把他们统统的报销。周小山吹吹枪口说。 不说不说说不得。张胖炎对由美子叮嘱说。 我不说,我不会蠢到你那种地步!还要你多说一些话教我?由美子说罢就出门 下楼去了。 由美子一下去就告诉前来寻欢作乐的田本说,田本队长,周小山挟持了张胖炎 这个汉奸,正在楼上。田本在内的十多个鬼子马上如临大敌,清一色握手枪往楼上 冲,到楼上后各占一位置,盯住房门。田本喊话,周小山,你被包围了,逃不出去 啦,举手投降吧。皇军优待俘虏,并赏美女享乐受用大大的。 喊了半天没有动静,田本的武士道精神发作起来,居然扔掉枪,一把抽出东洋 刀,号叫一声,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猛冲进房间里,立在房中央,来了个三百六十 度的扫描,在眼球里反应的却是空无一人。 由美子!田本吼道。 由美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田本队长,有什么事? 什么人的有?连个屁人影的都没有的?你的胡说的什么的?差不多把东洋刀架 到她的脖子上。 由美子说,啊?啊?怎么一眨眼就没有人了呢?刚才确实是在这个房间里呀! 队长息怒,别把刀砍着我了,我还可以供你享受呢!这次可以免费,全免费! 你的,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嗯?田本的刀子晃了晃,就收起来。 由美子说队长你别冲动,别啊!我的找找的。说罢就小心地在床底下、柜底下、 桌底下四处看。看到另一张床底下时,大叫起来,并连滚带爬地跑到另一个墙角发 抖。 田本一点也不害怕,一股怒气冲顶,冲上前,伸手把床掀了个底朝天。 原来是张胖炎被打昏了塞在床底下。 这么说,周小山确实在这儿的干活?现在已经跑人的干活?田本说。就抬头看 窗子,窗子半开着。田本走到窗子边,窗台上有脚印。显然是跳窗子逃跑了。 田本下令,立即全镇戒严,不要让一只鸟飞出去。 由美子说队长现在是晚上,没有鸟飞,有鸟飞也看不见,有鸟飞你也拦不住。 田本甩给由美子一巴掌,你的,蠢母猪的干活!为什么不早报告的?张胖炎的, 也是个怕死鬼的干活,为什么不反抗的?蠢驴的干活!说罢,手一挥,鬼子立即都 下楼去,到门外去,到镇上去,满街咚咚咚去了。 由美子走到张胖炎身边,说你个狗日的你一下子就耽误不起周小山吗?只要耽 误分把钟就可以捉住他,硬是让他跑了? 张胖炎慢慢醒来,他、他跑了? 忽然顶子上跳下一个人来说,我还没有跑!跑是我的事吗?本司令从来临危不 惧,不谈跑,只谈斗智斗勇。 你你你……由美子一下子就昏瘫在地。 周小山将如泥巴样的张胖炎的嘴巴塞上,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杀你的。你 今晚就看我如何享受由美子吧。 周小山把由美子拎到床上,打了她两耳光说你给老子醒来,别装模作样骗老子, 老子还不晓得你是个间谍?见人做人见鬼做鬼? 由美子醒来说周司令我我我是说了你在这儿,不不不,我是不说你在这儿,不 不不我是说了你想在这儿的…… 算了算了,我又没有怪你说我在这儿?说不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你 们日本人总是这样,本性难改,我早就有两手准备。看,我把鞋子在窗台上按了两 个鞋印,他们就认为我是跳窗子跑了。真是蠢驴一群!周小山把手指在她的脸上划 着弧线。 是吧,由美子?我周小山玩日本人像玩猴把戏一样吧。由美子,你以后得悠着 点,不然你的小命就会断送在我的脚上,我杀你这样的人不会用手,只用脚。用手 脏了我的手实在是划不来。 由美子眼里冒出神采,今日你不杀我了? 今日杀你干什么?杀了你张胖炎就不会吃醋了。 谢周司令不杀之恩!今后周司令任何时候光顾香花楼,由美子会尽力侍候周司 令开心畅怀。 哈哈,自古最毒妇人心,我听不进你放屁。今夜你得想办法安安全全地侍候我, 不管今后怎么样,今后的事今后再说。今天我只来现的,要让我最开心。不过,你 要是再算计我,那么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哪怕你是天仙我也要把你拉成片子成 血筋子。 今夜包你开心!今夜包你开心!由美子正是求之不得。 于是日本人在大街小巷疯狗样地乱窜,周小山却在香花楼哼哼哈哈睡大觉,欢 娱着花色共枕的夜晚。日本人白白倒腾了大半个晚上。 自此,周小山闲时就到香花楼逛一逛,寻寻开心。由美子虽然是日本女人,也 搞大东亚圣战,巴不得周小山被日本人逮住,但周小山来无影去无踪,着实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把不住周小山的行踪,因此不敢随便报告给日本人,只 得听之任之,来了,就好生侍候,走了,就当没来。反正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因 为自己的命可以逗来好多的身心满足,有那么的男人冲她而来,真是快乐极了,打 个什么仗啊! 周小山入之平镇如入无人之境,搞暗杀活动得心应手,搅得日本人鸡犬不宁。 然而也给之平镇带来了不少的灾祸。日本人被周小山惹得受不了时,就拿之平镇人 出气,抓些之平镇人故意冤枉他们藏过周小山和义勇军,杀害无辜的之平镇人。高 峰时达到一比十的比例。好多的老百姓为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周小山听说后说:“这些人的血不会白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