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恶战 1945 年2 月19 日6 时,特纳中将同远征军的主力到达硫黄岛海面,接替布 兰迪少将,担负起对第52 特混编队的指挥责任。这天的天气是少有的晴朗,微风 吹拂着天上的薄云,显得异常的宁静。 天刚亮,登陆前的直接火力准备便打破了这宁静。6 时40 分,第54 特混编 队和第58 特混编队的军舰便开始轰击硫黄岛的沿岸及已确定的军事设施。8 时5 分开始,第58.2 和第58.3 特混大队的飞机开始实施空中轰炸,他们用火箭、炸 弹和凝固汽油弹攻击了折钵山东面山坡上以及登陆滩头北面的高地及飞机场。这次 登陆前的直接火力准备,时间虽短,但效果却较前几天的好得多。由于此次目标更 加明确,所以击毁了大量火炮阵地,但日军躲藏在地下的掩体中,却安然无恙。8 时59 分,舰炮火力开始向岛内延伸,以配合登陆部队向岛内推进。 登陆地点选在硫黄岛的东海岸,从折钵山的山脚起一直到东北约3000米处,每 450 米划分为一个登陆滩头,从南到北分别为绿1 、红1 、红2 、黄1 、黄2 、蓝 1、蓝2 七个滩头。计划由第5 师在绿滩和红滩登陆,然后穿越该岛,并用一部分 兵力夺取或孤立折钵山,其余兵力则同陆战4 师一起向前推进。陆战4 师在黄1 、 黄2 和蓝1 海滩登陆,然后向1 号机场进攻,并向北推进,以保障登陆部队的右翼 安全。 开始是极其顺利的。第1 登陆波的68 辆水陆坦克,于8 时30 分离开出发点, 9 时准时登陆,接下来后续艇波也都顺利登上了滩头。9 时44 分, 12 艘装有中 型坦克的登陆舰靠上了海滩。部队源源不断地登上了滩头。但这并不意味着硫黄岛 战役会一帆风顺。 由于火山灰烬和岩烬覆盖地面,使登陆的陆战队员和上陆的坦克难以行动,都 拥挤在滩头。栗林中将在美军登陆的前几分钟并没急于攻击,只有零星的枪炮射击。 当美军支援炮火向岛内延伸后,他马上把部队从地下掩体调回阵地。一时间,永备 发射点和火炮阵地一齐向滩头猛射,顿时,登陆部队被压制在滩头,损失严重。日 军构筑的十分巧妙而且隐蔽得极好的工事开始发挥作用,美登陆部队只好迎着敌人 的炮火,像蜗牛一样缓慢前进。 陆战第4 师的登陆地带最早受到了日军的抵抗,接着陆战第5 师也未能幸免, 20 分钟后,日军的炮火落向陆战第5 师的全线。由于第5 师比第4 师多了一些喘 息的机会,而且日军炮火也比第4 师地域的轻微,第28 团的第1 营因而能够从该 岛的最狭窄处穿越该岛,第2 营紧随其后,向左转向折钵山。 虽然美登陆部队一上岸便被日军火力压制在滩头,很难前进。但登陆的行动仍 在按计划进行,登陆部队作战所需的各种物品已运上岸,炮兵也冒着日军猛烈的炮 火,在滩头架起了大炮,准备作炮火支援。就在登陆部队处于日军的炮火轰击之下 而寸步难行之时,舰炮火力给予了及时的支援。在硫黄岛登陆战役中,每个登陆营 均设一个舰炮火力岸上控制组,以便及时召唤舰炮火力的支援。另外,利用飞机测 定日军的炮阵地位置,并进行召唤射击,效果也非常好。在过去的太平洋诸岛登陆 战役中,舰炮支援从没有像硫黄岛战役这样行之有效。从登陆一开始,“圣太菲” 号巡洋舰就把它127 毫米和152 毫米舰炮的火力,射向陆战第5 师的左翼,不断为 登陆部队扫清前进道路上的重要障碍。“内华达”号战列舰也是一艘出色的火力支 援舰,它发现目标后及时攻击,先后摧毁了红1 滩后的一个混凝土地堡和海滩东面 高地上的一个火炮阵地。 登陆部队仍在艰难地向前推进。陆战第5 师右翼行动受阻,但左侧的第28 团 却于11 时30 分进入1 号机场并越过机场南端。第27 团于15 时抵达能够俯瞰 西部海滩的峭壁上,这样就将折钵山与岛上的其他防御割裂开来。陆战第4 师的行 动远没有陆战第5 师顺利,第23 团直至中午才前进了450 米,14 时5 分,终于 到达1 号机场边缘,但未能通过或攻占机场的任何地方。第25 团则分两个方向进 攻,一部分进攻内陆机场,一部分攻向北部高地。然而,日军在“东艇港”(蓝2 滩东北部的一个小艇用港)的峭壁上修筑了大量的永备发射点,第25 团行动受阻, 伤亡严重。为了摧毁这些永备发射点,在硫黄岛战役中使用了新的校正弹着点的方 法:大型支援登陆艇LC- SL—51 进入“东艇港”约600 米处,为“维克斯堡”号 巡洋舰修正弹着点。它首先向目标发射曳光炮弹,巡洋舰则瞄准曳光弹的弹着点, 发射炮弹,击毁目标。实践证明,这种修正舰炮弹着点的方法是切实可行的,而且 效果极佳。到下午,这些永备发射点对登陆部队已不再构成威胁,但第25 团在登 陆的当天仍无大的进展。 到中午11 时左右,风向由北转向东南,且风力越来越大,给登陆工作带来了 极大的困难。这时,军火、口粮、淡水等大量必需品急于上岸,这项工作大部分由 履带登陆车来完成。中午,各团的预备营开始登陆,他们是靠车辆人员登陆艇(LCVP) 和机械化登陆艇(LCM )运送上岸的。由于风力变化,许多登陆艇被冲转横,加之 炮火的袭击,到黄昏时,被损的LCVP 和LCM 挤满了海滩,已很难找到登陆的地方。 物资仍源源而来,都被卸在海滩上,使整个海滩拥挤不堪。 2 月19 日这天虽然困难重重,美军仍有3 万人登上了硫黄岛,守住了一条不 规则的防线:大致从北面的高地向西南,沿1 号机场下端、直到西部海岸,长约3600 米,纵深从650 米到1000 米不等。在这个狭小的登陆场上拥挤着6 个步兵团、6 个炮兵营和2 个坦克营。这天夜里可说是太平的。按日军惯例将在夜晚进行的大规 模反击并未出现。 美军在硫黄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登陆队员们以自己的鲜血来换取战役 的胜利。2 月20 日清晨,舰炮按登陆部队所选定的目标进行了火力准备。这一天, “华盛顿”号战列舰对2 号机场南端一个坚固支撑点内的300 余个永备发射点进行 了连续10 个多小时的炮击,将其大部分摧毁。陆战第5 师的28 团在舰炮火力支 援下,开始向折钵山的敌人逼近,但舰炮根本射击不到日军隐蔽良好的岩洞,第28 团遭到来自岩洞中日军的抵抗,一直到11 时坦克到来后,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但直到黄昏,第28 团仅向山脚下前进了约180 米。登陆场右翼的登陆部队于8 时 30 分发起进攻,陆战第4 师进展极小。陆战第5 师虽进展较快,但伤亡严重。这 一天,美陆战队占领了包括1 号机场在内的横断该岛的一条线。这样,下一步美军 所要攻克的难关将是日军设在高地上的防御线了。 从2 月21 日起的三个星期内,每天清晨,舰炮和岸炮都要对登陆部队所选定 的目标和前进的道路进行猛烈的火力准备,然后陆战队才发起进攻。战斗正在按计 划逐步实施。这时,天气却变得越来越坏,强劲的东北风使得海面上波涛汹涌,供 给品的运载上岸更加困难。然而海滩工作队没有因天气恶劣而影响工作,被损坏的 小艇、车辆和坦克大都被打捞上来,滩头的混乱、拥挤状况已解决。由于风浪太大, 卸载工作只能在大型登陆艇和中型登陆舰上进行。 在硫黄岛战役中,比耳里海军少将的后勤支援群做了大量工作,而且有很多创 新,被以后的登陆作战所借鉴。2 月19 日,这支勤务大队的两艘军火船首次通过 在海上互靠来转送军火试验成功,另外一艘军需船则首次试验成功用缆车在海上递 送干货、小型军需品及被眼。在硫黄岛战役中,这支勤务部队为参加战斗的舰只、 车辆运送了大量的燃料、军人及生活必需品,甚至为航空母舰补充了254 架新飞机、 65 名驾驶员和空勤人员,为战役的胜利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2 月22 日,阴雨连绵,部队休整一天。23 日,陆战队以2 号机场为主要目 标发起了进攻,但前进的道路上,地雷、陷阱、永备发射点、岩洞、地堡纵横交错, 遥相呼应,使美军寸步难行。当天登陆部队的右翼仅前进了不到300 米,而中间和 左翼则毫无进展。但是,在23 日这天,美军也有一个重大的突破,第28 团的一 个40 人的战斗队,在10 时20 分攻取了折钵山。但是同折钵山的山坡上的岩洞、 坑道里的1000 余名的日军的较量并未结束。就在这一天,美海军部长福莱斯特尔 和陆战队中将霍兰·史密斯抵达硫黄岛。 2 月24 日战斗更加激烈,战果也很显著。在海空炮火支援下,坦克在崎岖的 高地上开路,并排除了地雷。陆战队终于在2 号机场中心附近攻占了一个据点,左 翼进展了700 多米。这天,陆战第3 师也已全部登陆完毕,准备加入最后攻击。 2 月25 日起,硫黄岛上的3 个陆战师开始并肩作战。陆战第4 师在右,第3 师在中,第5 师在左,并列前进,岛上的战势已基本稳定,登陆部队开始有条不紊 地按计划前进。到3 月9 日,日军已被赶到岛的北部和东北部沿岸的一条狭长地带。 3 月3 日,美军在硫黄岛的1 号机场第一次降落了1 架双引擎的C-47 型运输 机,第二天又降落了1 架自日本返回的已耗尽汽油的B-29。后来陆军航空兵的战斗 机及巡逻机(PBIY)也在这里起降。从这时起,攻占硫黄岛的价值已得到了体现。 美登陆部队在硫黄岛虽连连受挫,但仍信心百倍;日军虽已龟缩在一个狭小的 地带,却不曾有过动摇,他们相信依靠硫黄岛北部坚固的防御工事,完全可以抵抗 美军。其实,栗林并没有把他的主要兵力布置在第二道防线,他所采取的战术是诱 敌深入,凭借北部的防御工事和主要兵力歼灭美军。所以,硫黄岛战役的尾声并不 轻松,仍意味着要流血牺牲。 日本人利用这种特殊的地形和防御体系,使其效力发挥到最高点。他们也已熟 悉了美军的作战方式,每当炮火准备时,日军便躲进了山洞或地下掩体,炮声一停, 他们便迅速返回阵地,等待美军的到来。 美军的3 个陆战师面对这些顽固而训练有素的敌人,只有步步为营、一点一点 地推进。因此,激战是不可避免的。右翼的陆战第4 师经过的地形极其恶劣,硫黄 岛上第二制高点——382 号高地是他们攻占的主要目标,该高地的位置在2 号机场 北端的正东。为夺取它,陆战第4 师进行了几天的浴血奋战,他们必须逐一清除日 军的支援阵地,才能够站稳脚跟。直到3 月2 日,第24 团的2 营才攻上了山顶, 但伤亡惨重。 左翼的陆战第5 师在2 月26 日遇到了与第4 师同样的情况:攻打一个高地。 当美军轻而易举地攻下这个高地时才发现中计,只好撤出,逐一攻克高地下的工事。 2 月30 日,他们沿山峰掘壕,固守在那里。3 月5 日5 时,第5 师采取突然袭击, 他们没有用炮火准备,突然冲入了敌阵,打得日军措手不及,很快就攻下了这个一 直阻挡美军前进的阵地。 这时,美军的减员已很大,而且陆战队员长时间作战,得不到休息,已疲惫不 堪。日军也已消耗殆尽,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但苦战仍然在继续。 3 月9 日,美军开始了最后的突破,这次又是陆战第3 师首当其冲。他们绕过 了许多据点向前冲去。在夜晚来临时,他们已守住了大约700 米长的海岸线,把日 军切割成两个孤立的部分。日军的反击也极快,也可以说是绝望的。栗林亲自指挥 了这次逆袭。日军攻击目标是23 团的防守地带,他们使用机关枪。迫击炮和剩余 的火炮开路,想渗透美军的防线。日军冒着美军的炮火,疯狂地冲过来,于是一场 肉搏战开始了。虽然有的日军渗透过了第一道防线,仍被严阵以待的美军消灭掉了。 打扫战场时,发现美军阵地前被击毙的有1000 余人。此次战斗,标志着日军在硫 黄岛上的有生力量已被消灭,硫黄岛的战役已进入了扫尾阶段。 美军在3 月16 日宣布占领硫黄岛,并于26 日8 时宣布战役结束。但这期间, 硫黄岛的战斗并未停止,有时还相当激烈。据统计,从3 月11 日至26 日,美陆 战队在硫黄岛上死伤人数仍达3885 人之多。日军已失去组织的小股部队仍固据点, 伺机向美军进攻。直至4 月份,扫荡工作仍在进行,少数日军仍在与外界隔绝的岩 洞内坚守着。 硫黄岛战役对美军来说,也是一场残酷的战斗,整个登陆部队有30%的人员伤 亡。陆战第3 师的步兵团有60%的人员伤亡。陆战第4 和第5 师伤亡人数高达75%。 共有5324 名陆战队员永远长眠于此,有的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战役结束一年后, 仍有25 个下落不明的失踪者。可以说,硫黄岛是美军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但这 个代价的付出应该说是值得的。硫黄岛被建成一个空军基地后,为进攻日本作出了 巨大的贡献。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