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宴(3)
是命令就要服从。嘉木大尉只得命令营部里的外科医生寺木去干这件龌龊的事
情。当时值班的战地医务急救员森江博后来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这样说:外科医生寺
木来到伤兵区,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另外两名士兵,他让我准备好一些医用工具,
但并没有告诉我要去干什么事情。我以为是别人打电话来说,发生了突然事故,便
准备了一个急救箱。寺木对我说:“跟我来。”
当我们到达墓地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有人告诉医生哪个是马弗的坟墓,然
后医生就让那两名士兵开始挖掘。
医生告诉我说这是的场少佐的命令,少佐命令我们分解尸体,取出马弗的肝脏。
由于我当时知道飞行员是昨天被干掉的,尸体早就腐烂掉了,所以我不愿意干,但
医生说这是命令。
那两名士兵将尸体挖了出来,当时尸体上仍穿着长袍子。人是被斩首的,尽管
脑袋和脖颈还有一点点的皮肤连着,但脖颈处已经被砍开了十分之七。
尸体被挖出以后,寺木医生便从我手中接过一把解剖刀,并告诉我说要马上解
剖尸体。
寺木随后命令我把马弗的一条腿砍掉。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这是的场
少佐的命令。”在日本军队内部有个惯常的做法,那就是当全尸得不到很好的安葬
时,便常常将其中的一只手或一只脚砍下来,给以很好的安葬。因此我当时以为这
次也一样,就开始砍他的一只脚。
这时寺木又对我说:“不应从脚跟处砍,而应该把他的整条大腿给砍下来。”
听后我便问:“为什么要这样?”他接着回答说:“这是命令,没什么好问的。”
我接着又问道:“我真要把他的整条大腿都砍掉,包括里面的骨头?”寺木回
答说:“不必了,只需要把腿上的肉切下来就行。”
寺木把马弗的胸腔打开,把肝脏从里面给割了出来。我则从他的大腿上割下一
块肉,那块肉有四英寸宽,一英尺长,大约有六磅重。
寺木用白玻璃纸把肝脏和那块肉包裹了起来。
从伤病员区来这里的时候,我随身带了纱布绷带和药用棉花。我把纱布放在腿
部的伤口处,便开始给它包扎。我取出针和线,然后问医生要不要把尸体的开口处
给缝起来,医生告诉我说天色已晚,他是不会干那事的。说完话后,医生转向士兵,
告诉他们把尸体埋起来。
肝脏和那块肉被割下来大约20分钟后,杉木中士来到了这里,并从寺木医生那
里把那一包东西取走。
后来杉木中士把这包肉送到了第307 陆军营的营部。人们把马弗的肝脏和大腿
肉切了切,放到了肉片火锅的旁边,好待会儿煮了吃。
“的场少佐和立花将军要吃那些肉,我便给他们送了上去,”福田说,“少将
说:‘要想成为一名强悍的士兵,就要吃这种肉。’”
将军一边命令其他人吃,一边说这也是表现一个人“最基本”的勇气的时刻。
少将说:“人肝是一种良药。”可是整顿饭并不是他说的这个样子。“将军和少佐
基本上把他们那份吃完的时候,防空警报就响了起来。”嘉木后来回忆道。
那时立花将军都喝的晕头转向了,嘉木迅速地把他转移到附近的一个防空洞里。
“的场少佐没有和将军一起躲到防空洞里面,他说什么子弹的,炸弹的,根本伤不
着他一根汗毛。”嘉木说。
“空袭过后,立花由于先前喝的太多,所以动弹不了。”嘉木回忆时说。当时,
这只“食人兽”不停打着呼噜,有人把他拖到了一辆轿车里,送回了司令部,在司
令部里他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酒。的场少佐则躺在指挥部的地上睡到了第二天才醒。
福田大尉说他睡得太死,甚至都不知道给自己盖条毯子。
第二天早晨,的场少佐命令别人把吃剩下的那块肉送到将军的司令部里。后来,
少将说他根本没记得自己曾下过这样一道命令,但他也承认说很有可能是下了道那
样的命令,因为第二天他一早又开始喝酒了,可能是他醉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吃马弗·梅尔尚的肉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叫什么犯罪。精神勇士吃人肉宴是合法
的。澳大利亚国家档案馆保存了这样的一份秘密命令的原件,这份和吃人肉相关的
命令是澳大利亚军队在新几内亚岛上找到的。澳大利亚档案保管员把它命名为“第
80.107号文件”,发布这份命令的是菊太郎少将,当时他是第四十一集团军的总司
令。命令的原件上面标有“绝密”的字样,发布的时间是1944年11月18日。命令是
下发给“各位指挥官”的。菊太郎少将解释说他发布此条命令的原因是“最近在各
支队管辖范围内各种犯罪时有发生,比如谋杀、抢劫和食人肉等。”在后面,他进
一步提出解决谋杀和抢劫等问题的办法,也就是惩罚措施。最后他提到时常发生的
吃人肉的问题,并写道“明知人肉(不包括敌人的)而食之者将被处死,因为没有
比那更糟糕的犯罪了。敌人的肉除外”。
这份文件多少让人感到些奇怪,倒不是仅仅因为它能证明食人肉现象的存在,
更是由于竟然有人就这个问题写了这样一份文件。就我所知,在英国、法国、德国
和美国的军队里,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只有日本军队里才有。
2002年8 月,我采访了一位名叫比尔·赫基斯的澳大利亚人,采访时他已80岁,
说话温和,当时他是澳大利亚驻新几内亚岛的一名下士。在训练时,他和列兵约翰·
布里斯建立起了友谊。比尔告诉我说约翰当时是一位来自乡村的快乐男孩,而他们
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睡在一个帐篷里面,他们俩那时都22岁,经常诉说彼此家乡
的事。
1943年年初,比尔曾和约翰在新几内亚岛上并肩战斗过,那可是世界上最可怕
的地区之一。比尔当时率领着40人侦察队前去参加战斗,在行军途中遭到了日本人
的伏击,那里的灌木丛非常茂密,所以很适合隐蔽打伏击。有六名队员在伏击中牺
牲,其中有约翰·布里斯,他们就这样在比尔的身旁倒下了。比尔当时并没有被打
中,但他不得不撤退,顾不上管约翰的尸体。
第二天,增援部队到达。第三天的时候,澳大利亚军队开始了反攻。如今茂密
的灌木丛有利于澳大利亚军队作战,他们可以隐蔽在灌木丛中给日军以出其不意的
打击。遭到突然袭击之后,日军开始逃窜,慌忙之中来不及带走装备和供给。
两天后,比尔惴惴不安地来到了弟兄们刚刚牺牲的地方。他来到布里斯下士倒
下的地方,发现他的尸体仍在那里——可是当时他的尸体已经成什么样子了!
“他身上的军服已被扯掉,胳膊和腿上的肉也被割了下来,”比尔说,“他们
把他的肉给切了下来。”
比尔又向前走了走,发现日本人的饭缸里有些肉比较可疑,一位澳大利亚医生
经过确认后说那是人肉。
此时此刻,比尔的心中既感到震惊,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被打死。“我们当时
真的有些受不了,”他说,“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时根本就没有别的人来安慰我
们。”后来,澳大利亚军队情报处责令比尔不要把当时的情况公布出来,并令他写
下保证书,保证今后25年内不会提起此事。比尔告诉我说他离开新几内亚岛后,当
时的场景就一直萦绕着脑海。而他的一些朋友在看到当时场景时,精神上受到了刺
激,以后就从来没有好过。他告诉我说他的那些朋友们在看到列兵布里斯尸体上的
肉被切下来后剩下的骷髅时“大脑受到了创伤”。我问比尔,敌人为什么要吃人肉
?他回答说不知道,但说听人说吃人肉会让人增长一些勇气,并让他们感觉到比敌人
优越。
现年80岁的比尔·赫基斯如今仍然时常做噩梦,他的脑海里也常常出现约翰·
布里斯被曝尸荒野的场景。比尔说:“事情都过去60年了,可当我脑中浮现出当时
的情景时,总感到恍如昨日。”
——转自泉石小说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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