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畔的硝烟——穆斯林兄弟会与埃及的恐怖活动 “不可思议……” 10 月6 日在埃及历史上本来是一个极普通的日子,但是,自1973 年以来, 10 月6 日却成了埃及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这一天就成了埃及国庆日。每 年这一天,埃及政府总要在纳斯尔城的无名烈士墓旁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纪念1973 年10 月6 日埃及对以色列的军事胜利。那一天,经过精心组织的埃及军队在他们 的统帅萨达特和总参谋长沙兹利的指挥下,渡过了苏伊士运河,攻占了以色列固若 金汤的巴列夫防线,打破了以色列不可战胜的神话。那场战争虽然埃及并没有取得 最终胜利,但是,埃及人民通过这一战却看到了自己的力量,看到了解决巴勒斯坦 问题的希望。自此,10 月6 日成了埃及举国同庆的日子。 1981 年是十月战争爆发八周年,按常规要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因此,这一 天萨达特总统早早起床,开始梳妆打扮。作为那场战争的发起者和指挥者,作为 埃及人民的最高统帅,今天他将在阅兵台上检阅他英勇的士兵。为了把自己最光辉 的形象留给自己的人民,萨达特特地为自己准备了一套精心制作的元帅服。笔挺的 军服,加上绿色的总统绶带,使他显得十分精神。对此,萨达特总统很是满意。他 的夫人贾汉以往看着他这副样子,总要嘲讽他一番,但是,今天她没有这样做。作 为共和国总统,他理应以最饱满的形象出现在国民面前。 检阅场充满了节日的气氛。为了迎接这次阅兵,政府已经拨出专款对纳斯尔城 进行了装饰,国民警卫队司令马斯里将军提前一个多月就在为这次阅兵作准备。这 几年,随着埃及对外开放程度的扩大,每年参加观礼的外国政要越来越多,因此, 安全因素总是放在第一位的。总参谋部专门组织了一个班子,挑选受阅部队,确保 每个受阅士兵都是对国家忠心耿耿的卫士。为防万一,士兵将持空枪参加检阅。 上午10 点,阅兵场上已是人山人海,萨达特在副总统穆巴拉克、国防部长阿 布·加扎勒等人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来到阅兵台。他的周围围坐着副总统、国防 部长、总统私人顾问赛义德·马雷,另外还有阿曼亲王。他的身后是手持手枪的卫 士及秘书哈菲德。他看到了爱资哈尔大学的校长和萨维姆主教,他们俩都坐得离他 较远,于是示意他们坐得离他近一点,这样可以显示出他亲近知识分子和宗教界人 士,以缓和最近因大逮捕而造成的紧张气氛。就在9 月3 日,他下令国家安全部门 紧急行动,对有可能危害国家安全的嫌疑分子进行大搜捕,搜捕的主要对象是知识 界和宗教界人士,结果共拘捕了3000 人。萨达特以为,如果人们见到爱资哈尔大 学的校长和萨维姆主教与他一起坐在观礼台上,对改善他的形象将有好处。他还在 如潮的人流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子贾汉和子女,原来贾汉说不出席这次阅兵庆典,但 她还是来了。自己的妻子毕竟懂得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希望她能在这个时刻来捧 场。 想到这里,他对妻子感激地笑了笑。 11 点,阅兵式开始。一位穆斯林长老朗诵了几段《古兰经》的经文,接着, 国防部长加扎勒也发表了简短的讲话,最后,萨达特怀捧一个红色的花圈,到离阅 兵台200 米处的无名烈士墓志哀。没有他们的流血牺牲,就没有埃及的光荣。 11 点25 分,阅兵式正式开始。受阅队伍开始向主席台行进,播音员介绍着 每支部队的情况。首先是骑兵方队,然后是军事院校的方队,接着是骑在驼峰上的 “骆驼部队”。12 点,天上响起了轰鸣声。人们知道,这是埃及空军的特技飞行 部队过来了。 仰头望处,四架一组的“鬼怪”式飞机首先从头顶掠过,接着是十多架的“幻 影”式战斗机,它们拖着五颜六色的烟柱,穿过长空。 观礼台上响起了阵阵欢呼声,许多人站了起来,连萨达特也不例外。精彩的飞 行表演使得人们几乎忘记地面上的炮兵方队正在向前开进。 12 点55 分,炮兵方队终于通过观礼台。不料,一直表演顺利的阅兵行动这 时却出现了一个差错。一个在炮兵方队前开道的摩托车手突然一个趔趄,在检阅台 前摔倒了。许多观众哈哈大笑,但这位摩托车手倒也不慌,他爬起来后向主席台毕 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军礼。这个小小的插曲让人们感到了一些乐趣。在军事训练日趋 严格的今天,这种差错已经很难见到了。不过,在十月战争以前,类似的错误几乎 是家常便饭,如果军事演习中不闹点笑话,那是不可想象的。今天这位摩托车手的 错误正好为这次检阅增添了一些笑料。检阅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坐在观礼台上的 贵宾也累了,再加上气温升高,人们早就想开小差了。这个小插曲倒让人们觉得看 下去还是有意思的,谁知道下面还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13 点零4 分,一辆炮车突然偏离行驶路线,停了下来。人们以为又出差错了, 因此,对这个现象谁也没加重视。突然,炮车上跳下4 个人,其中一个一下车就趴 在地上:另一人像离弦之箭,奔向检阅台,人们以为他会像刚才那个摩托车手那样, 向检阅台行礼,因此,大家也没在意他的举动。萨达特还特意站起身来,准备接受 他的敬礼,并向他还礼。没料到,这个名叫伊斯兰布里的家伙一面高呼“光荣属于 埃及”的口号,一面拧开了手榴弹的盖子,用力向检阅台扔了过去。几乎在同一时 刻,留在车上的阿拔斯·穆罕默德站起身来,举枪向总统射击,第一颗子弹便击中 了总统的颈动脉,后来证明,这是致命的一颗子弹。另外还有两人也向主席台作压 制性的扫射。伊斯兰布里投出了3 颗手榴弹,但除了第一枚爆炸以外,其余两颗都 没有爆炸。 一颗扔在国防部长加扎勒的脚下,另一颗砸在武装部队参谋长阿卜杜拉·哈菲 茨的脸上。随后,伊斯兰布里便举枪向萨达特总统射击,34 发子弹,弹无虚发, 全部射进了萨达特的身体,而总统的私人秘书哈菲德还想扑向总统,准备用自己的 身体保护他,他用手抓起总统的座椅想挡住子弹,但一颗手榴弹正好在他身边爆炸, 他的右手被炸断。同时正在进行现场实况转播的播音员作出的反应仅次于哈菲德。 在枪响十余下后,人们从电台里听到了他的哽咽声:“叛徒,叛徒,同胞们,埃及 ……”此后,他就泣不成声了,人们只听到广播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再也听不到 播音员的声音了。 当伊斯兰布里扔出第一颗手榴弹时,总统的卫队完全没有反应。他们根本没有 意识到受阅部队会暗杀自己的总统,此前他们一直盯着来宾的小包,看着总统的后 方,担心有人打黑枪。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问题,因此,几秒钟内都没 有反应。等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整个袭击事件也结束了,暗杀者扔出了所有的手榴 弹,打光了枪膛里所有的子弹,然后,他们准备逃跑了。伊斯兰布里首先奔向炮车, 并招呼他的同伴。就在这时,卫兵的枪响了,一个凶手当场被击倒在地,另外几名 也受了伤。整个过程不足30 秒。 萨达特倒下了,他根本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当第一颗手榴弹在检阅台前 爆炸时,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爱的共和国军队内部竟然有人向他扔手榴弹, 这太不可思议了!其他人听到爆炸声都吓得躲在椅子下面,而萨达特却毫无畏惧地 站着,总理毛希丁等人想把他拉下来也办不到。他对站在旁边的副总统穆巴拉克说 道:“不可思议……”这是他临终前最后一句话,人们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军用直升机把萨达特送往医院抢救。总统夫人贾汉·萨达特已经看到了刚才血 淋淋的一幕,她见到萨达特浑身是血,就知道没有指望了。因此,直升机没有立即 前往医院,而是在中途停留。贾汉向她远在美国求学的儿子和美国朋友打电话,报 告了这一不幸的消息。1 点20 分,直升机飞抵开罗医疗条件最好的迈阿迪医院, 医生立即对总统进行了检查。医生发现,萨达特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正式的医疗 报告是这样表述的:“阁下他处于完全昏迷的状况,脉搏、血压均不可测,听不到 心音,两眼瞳孔扩散,对光反射消失,检查表明,眼底未出血,腱反射消失……” 但尽管如此,医生还是作了最大可能的抢救。2 点40 分,医生正式宣布:阿拉伯 埃及共和国第二任总统安瓦尔·萨达特已经死亡。当医生把这一噩耗告诉贾汉时, 她禁不住流下了泪水。 她引述《古兰经》说:“只有真主是永存的。”阅兵场上的暗杀事件发生时, 向人们报告这一凶讯的播音员连同他的电台都被手榴弹炸毁了。25 分钟后,电视 台终于恢复正常工作。晚上8 时,埃及副总统穆巴拉克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向人们 报告萨达特去世的消息。他说:“我们的为千百万人所热爱的领袖、战争与和平的 英雄,在为崇高的原则而奋斗终生之后,现在去世了。罪恶的叛徒之手杀害了我们 的领袖。虽然我们失去了他,但我们感到欣慰的是,所有埃及人民,无论在城市还 是乡村,今天尽管非常悲痛,却站立起来公开宣布,我们将沿着他的道路——和平 的道路,不偏不倚地继续下去,相信这是通向权利、正义和自由的道路。”埃及内 阁宣布,将于10 月10 日为萨达特总统举行国葬。 10 日,整个首都处于悲痛之中。萨达特的灵柩由直升飞机运到纳斯尔城,安 置在一个炮车上。11 点45 分,灵车在6 匹马的牵引下向无名烈士墓前进。萨达 特生前曾对自己的夫人说过,希望死后安葬在西奈,再看看自己为之奋斗而收回的 国土。但贾汉认为,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该受到人们的顶礼膜拜,不应 该把他放在一个小地方,因此,决定违背他的意志,把他安葬在无名烈士墓旁,让 他和自己的士兵在一起。 紧跟在灵车后面的是埃及的国家领导人和来自世界各国的80 多位政要。他们 中有埃及临时总统塔列布,总统候选人、副总统穆巴拉克,美国的三位前总统尼克 松、卡特和福特也来了。引人注目的是,以色列总理贝京也出现在送葬的行列中, 而与埃及同文同种的阿拉伯兄弟则没有一个前来埃及为萨达特送葬。 下午1 点,在21 响礼炮声中,萨达特的灵柩被放入一座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 陵墓里,他的遗体仰放在沙土上,面朝着麦加天房。他的儿子贾迈勒和其他一些人 开始一问一答,在他的耳边念着坟坑考问的经文,好让他记住如何回答天使孟卡尔 和纳吉尔的问题,以便顺利地进入天堂: “你的主是谁?”“安拉。”“你的宗教是什么?”“伊斯兰。”“伊斯兰的 先知是谁?”“穆罕默德。”穆巴拉克亲自监工,为先总统特制了一块墓碑。黑色 的墓碑上刻着这样的墓志铭: 以普慈特慈安拉之名,别认为那种刺杀是为安拉,他虽死犹生,与万能的主在 一起。 忠实的穆罕默德·安瓦尔·萨达特总统,战争与和平的英雄。 他为了和平而生,为了原则而在胜利日牺牲。 盖棺论定,这是埃及政府对先总统的评价,它反映了大多数埃及人民的心声, 这种评价至今还能站得住脚。 但是,在埃及,也有一种截然不同的评价。在他们的眼中,萨达特不是真主的 信徒,而是真主的敌人,是一个暴君,一个魔鬼。对这件谋杀行为,他们不认为是 犯罪,而认为是代真主行事。伊斯兰布里说:“我是杀了他,但是我不是犯罪,我 杀他是为了宗教,为了祖国。”另一个凶手阿拔斯·穆罕默德认为:“我完全相信 这个人该杀,我祈求真主给我参加制服暴君的荣耀,让他付出犯罪的代价。”暗杀 组织者伊斯兰布里在回答“你为什么决定杀害萨达特总统”的提问时是这样回答的。 他说有三个原因决定他必须消灭萨达特,第一个原因是“国内实行的法律不符合伊 斯兰教义和法律,穆斯林们因而受尽了苦难”;第二个原因是“萨达特同犹太人和 解”;第三个原因是“拘押穆斯林学者,压迫和凌辱他们”。用通俗的话解释,萨 达特该死的第一个原因是埃及国内的经济和社会状况每况愈下;第二个原因是萨达 特访问耶路撒冷,与以色列单方面和解,签署戴维营协议;第三个原因则是,萨达 特得罪了宗教界人士的利益,直接的原因则是在9 月3 日进行了大拘捕。 三个原因结合在一起,萨达特非死不可。国际社会对他的评价同样是对立的。 阿拉伯世界把这次谋杀看成是真主对叛教者的惩罚,因此,对萨达特的死普遍 表现出冷漠甚至兴奋。在巴格达,伊拉克人民走上街头,载歌载舞;在利比亚,人 们挥舞小旗表示祝贺,利比亚国家元首卡扎菲敦促埃及人民行动起来,推翻穆巴拉 克政权,进军开罗,肢解萨达特的尸体,让他不得进入天堂;在德黑兰,伊朗宗教 领袖霍梅尼号召人民推翻“那位业已死去的暴君的继承者”,重建伊斯兰共和国; 在黎巴嫩,流浪的巴勒斯坦人又唱又跳,甚至痛喝狂饮。一位巴解组织的领导人甚 至说:“我们要握一下那只扣动扳机的手。”阿拉伯国家的首脑中,只有约旦国王 侯赛因向埃及发来了唁电,而其他人则不置一词。80 多位外国政府派特使出席了 萨达特的葬礼,许多国家是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亲自出席,而他的阿拉伯兄弟则一 个也没有露面,理由是: 以色列总理贝京也出现在送葬的人群中,他们不想与贝京行进在一起。 战争与和平的英雄安瓦尔·萨达特,1918 年12 月25 日出生于埃及曼努菲 亚省一个名叫迈特·阿布·库姆村的小村,家境贫寒,人口众多,因此,生活十分 窘迫。当时的埃及名义上是一个独立国家,但实际上大权操在英国人手里。萨达特 从小就目睹了英国人的殖民统治,从而种下了民族主义的种子。成年后的萨达特立 誓要为埃及民族的独立和复兴而奋斗。1936 年,他中学毕业后进入了开罗军事学 院,参加了埃及的民族主义组织“青年埃及党”,1942 年,由于从事反英活动, 萨达特一度被开除军籍,被捕入狱。1944 年他越狱逃跑。1950年他重新入伍。在 军队里,他结识了纳赛尔,并成为纳赛尔领导的“自由军官组织”的核心成员。1952 年,“自由军官组织”发动政变,推翻了法鲁克封建王朝,萨达特代表组织发表了 第一个声明。此后,他成为埃及共和国的一个重要领导人,先后任过《共和国报》 的主编、国务部长、埃及伊斯兰大会主席、国际伊斯兰协会秘书长、国民议会副秘 书长、议长,1969 年,他成为纳赛尔的副手,出任副总统。萨达特的前半生虽然 平步青云,官高爵显,但是他始终生活在纳赛尔的阴影之下。革命后的埃及是一个 巨星迭出的时代,萨达特在这群星中只是一颗默默无闻的小星而已。 1970 年形势突变。由于积劳成疾,再加上第三次中东战争的惨败的打击,纳 赛尔一病不起,萨达特成了共和国的总统,登上了共和国的权力顶峰。 此时的萨达特政权并不稳固,他接手的也不是一个太平盛世。国内,革命成功 几十年,但由于纳赛尔经济政策上的偏差,埃及的经济发展很慢,国民生活没有得 到明显改善。国外,埃及面临着头号敌人以色列。埃及共和国已经与以色列打了两 场战争,输得一场比一场惨,第三次中东战争竟然把埃及自己的西奈半岛也丢掉了, 苏伊士运河被迫关闭,埃及国民收入的主要来源丧失。国民怨声载道,内部矛盾激 化。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埃及还在与以色列进行消耗战,这种战争,国破民贫的 埃及是打不起的,但纳赛尔没有办法,还得硬着头皮打下去。萨达特接手的就是这 样一个政权,可谓内外交困。 但是,萨达特并不是一个庸人。在纳赛尔时期他的声名不显并不是因为他没有 才干,而是因为他缺少施展才干的机会。现在,他自己成了共和国的领导人,捆在 他身上的绳索已经不复存在,他可以大施拳脚,大干一场了。 牵牛要牵牛鼻子。埃及的关键问题是战争与和平问题。几十年的战争,不仅消 耗了大量的国民财富,而且丧失了许多建设国家的机会。这种局面不能再继续下去 了。埃及必须与以色列实现和平。几十年的战争证明,以色列这个民族是打不垮的, 阿拉伯国家不可能凭武力消灭以色列,因此,阿拉伯国家必须学会与以色列和平共 处,共同生活在中东这块土地上。因此,实现和平是当务之急。 但是,和平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萨达特意识到埃及需要和平,但他的对手, 还有他的同胞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色列人尤其如此。以色列的军事将领阿里尔· 沙龙说:“以色列现在已经是一个军事超级大国,欧洲哪一个国家的军队都不如我 们。我们能在一个星期内征服从巴格达到喀土穆和阿尔及利亚这一广袤的地区。” 以色列总理梅厄夫人也说,以色列的日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好过,阿拉伯国 家在军事上没有选择。以色列愿意与阿拉伯国家实现和平,但必须是按以色列的条 件签订和约。连美国总统尼克松也说,美国能强迫以色列所作的事情是极为有限的, 声称“在可以想象的解决方案中,埃及都不能达到它的最高要求,对此埃及不应存 有任何幻想”。 萨达特意识到,和平的时机没有成熟,现在还不是与对手谈和的时候。以色列 人狂妄,不愿坐到谈判桌上来;阿拉伯人自卑,不敢与对手坐到一张谈判桌上来。 因此,要实现和平,就必须消除以色列的狂妄姿态,消除埃及人的自卑心理。而这 一切,只能通过军事胜利才能达到。从此,萨达特不再谈论和平了,他开始一心一 意准备战争。他提出了战争的目的:打过苏伊士运河,在西奈半岛哪怕占有一英寸 的土地,这就实现了战争目标。在他的领导下,埃及军方进行了改组,不同意他的 战争方案的国防部长、总参谋长都被解除职务。在新班子的领导下,埃及军方开始 认真总结前几次战争的教训,摸索对付以色列人的方法。 1973 年10 月6 日,战争爆发了。出其不意的埃及军队渡过了苏伊士运河, 埃及的盟友叙利亚人也登上了戈兰高地。以色列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了。经过精 心训练的埃及小伙子并不弱于名扬四海的以色列士兵,埃及最高统帅部的指挥能力 也不比以色列人差。埃及取得了最初的军事胜利,实现了萨达特的政治目标。从此, 世人对埃及军队,包括它的统帅萨达特,开始刮目相看。连它的对手以色列国防军 也不得不研究埃及在第四次中东战争中的经验。这场战争以色列损失了1 万人,在 一个人口仅300 万的国家中,1 万人不是一个小数目。以色列人的傲气消了许多, 而埃及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恢复了许多。实现和平的时机成熟了。 1977 年,萨达特作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访问尚处于以色列控制下的耶路 撒冷。如果说萨达特发动第四次中东战争是一次军事上的突然袭击的话,那么,他 的耶路撒冷之行就是一场政治上和外交上的突然袭击,而且影响比前者更大。 自萨达特懂事起,他接受的教育就是,犹太人是埃及的敌人,犹太人和阿拉伯 人只能在战场上相见。自1948 年第一次中东战争失利之后,耶路撒冷就成了以色 列的首都,虽然是不合法的,没有得到国际社会的承认,但耶路撒冷确实掌握在犹 太人手中,多少阿拉伯人做梦都想回到耶路撤冷,到阿克萨清真寺做礼拜,但没有 一个能实现这种梦想。这次他能否打破常规,踏上耶路撒冷的土地,在阿克萨清真 寺与阿拉伯兄弟一起做礼拜,与犹太人进行面对面的谈话呢?萨达特小心翼翼地向 以色列发出了信号。1977 年10 月29日,他访问罗马尼亚。罗马尼亚虽然属于东 方阵营,但罗马尼亚总统齐奥塞斯库却是一个著名的国际争端仲裁人。1972 年基 辛格访问中国,就是齐奥塞斯库参与策划的。这一次,萨达特有没有基辛格的好运 呢?萨达特向齐奥塞斯库提出了这个问题,双方谈起了以色列政府的领导人。萨达 特问:以色列总理贝京是不是真心向往和平?齐奥塞斯库作了肯定的回答。萨达特 又问:贝京是不是有能力实现和平进程,并制定任何可实现的协议?齐奥塞斯库的 回答就更肯定了。贝京在以色列政界、军界素以铁腕著称,他是一只雄鹰,能够在 以色列起到戴高乐在阿尔及利亚问题上起到的作用。如果连他这样一个铁腕人物也 赞同与阿拉伯国家实现和平,并制定出任何协议,那么,没有任何一个政治家能责 备他。齐奥塞斯库建议,是不是可以让他与贝京在布加勒斯特进行秘密会谈?萨达 特拒绝了,因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秘密迟早都会泄露出去,到时他将更为 被动。齐氏又建议,可以举行有联合国安理会成员国参加的会议,贝京和萨达特都 出席。萨达特说,这种会议要放在耶路撒冷举行才行。这个建议吓坏了齐奥塞斯库, 因此没有成功。但是,亲自到耶路撒冷走一趟的想法在萨达特的脑海中已经成熟了。 1977 年11 月9 日,埃及新一届人民议会开幕,萨达特在议院发表演说。 此前,他已经派飞机把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领导人亚西尔·阿拉法特接到开罗, 出席人民议会。在议会的讲台上,萨达特突然向议员们宣布:“我准备到地球的另 一端去,到犹太教堂去。我要在以色列人的老家谈论我们的和平愿望。”他斩钉截 铁地说:“只要能使我的孩子们、士兵或军官免于受伤害,不仅是免于杀戮,而且 是免于受伤,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我现在说我愿去天涯海角。以色列如果得 知我现在当着你们的面说我愿意去他们的国家,到他们的国会去与他们谈判,他们 一定会目瞪口呆。”人民议会的议员们给萨达特回报以热烈的掌声,连阿拉法特也 不例外。但是,他们很快就明白,总统到底向他们讲了什么,于是,掌声消失了, 议员们愣在那里,而阿拉法特,则头也不回走出议会大厅,连夜离开开罗。他对送 行的人说:“萨达特给我蒙上了头巾。”大多数议员则认为,这是总统的戏滤之言, 甚至连总理迈哈杜哈·萨里姆也持这种看法。总理向报刊检查机构发布命令,要求 在刊登总统报告的前言或标题中不要突出这句话,副总理兼外交部长法赫米则要求 从报告中删去这句话。报纸的清样传到萨达特那里,他十分生气,于是向报纸发了 截然相反的指示:报刊必须全面突出报告中最重要的部分,也就是他愿意到天涯海 角去与以色列人谈判的部分。萨达特在国内、在国外刮起了一场外交风暴。埃及的 阿拉伯盟国大多作出了激烈的反应,他们甚至号召埃及人民起来推翻萨达特政权, 叙利亚领导人阿萨德在苦口婆心劝说无效后甚至动了杀机。埃及国内也是一片混乱。 外长法赫米辞职了,萨达特任命穆罕默德·利雅德为新外长。在访问叙利亚前,新 外长的行李已经上了飞机,但新外长人却不见了。不得已,萨达特任命布特罗斯· 加利,也就是后来的联合国秘书长,当临时外长,陪他一起出访耶路撒冷。 以色列虽然目瞪口呆,但它的反应是积极的。11 月10 日,贝京总理发表欢 迎萨达特的讲话,并提醒记者说,他早就说过想与萨达特会谈,无论是在开罗还是 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当天晚上,国防部长埃泽尔·魏茨曼会见即将访问埃及的美国 国会军事委员会成员,请他们向萨达特总统转达他的口信:欢迎萨达特总统访问耶 路撒冷。翌日,贝京总理的讲话录音发表。贝京在热情洋溢的讲话中欢迎萨达特总 统访问耶路撒冷,并说“为了同一个目标,我个人也愿意去贵国首都开罗。不要再 打仗,要和平,真正的和平,永久的和平……”11 月15 日,以色列政府正式向 萨达特总统发出了邀请。 1977 年11 月19 日,星斯六,一个历史性的日子。下午7 点59 分,萨达 特总统的座机降落在特拉维夫的本- 古里安机场。在机场上,以色列的政界名流向 萨达特伸出了欢迎之手。他们中有以色列现任总理贝京、前任总理梅厄、前总参谋 长伊扎克·拉宾、前国防部长摩西·达扬、前外交部长阿巴·埃班,还有那率军越 过苏伊士运河,使埃及军队腹背受敌的阿米尔·沙龙。面对着这个来自相互敌对几 十年的国家的领袖,以色列政要百感交集。后来同样为阿以和平献身的伊扎克·拉 宾在他的日记中记录了他当时的感受:“当我站在等待萨达特总统飞机降落的行列 中时,我心中萦绕着一种奇特的感觉……当萨达特总统出现在舱门,走向舷梯的时 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无比激动的时刻;这是一个永远铭刻在你 记忆中的时刻;这是人们所要求的标志着新的时代的时刻。当以色列军乐队奏起两 国国歌,尤其是当萨达特总统随着他的卫队检阅以色列三军仪仗队的时候,我仿佛 进入了梦境。尽管我耳闻目睹了这一切,但发生在我周围的一切仍是十分难以相信 的。”不仅犹太人如此,埃及人同样如此。在埃及人心目中,犹太人一个个都是青 面獠牙的怪兽,但是,这次他们随着电视摄像机的镜头,看清了与他们的总统在一 起会谈的犹太人的面目。梅厄、拉宾、沙龙……这些名字以前只是在报纸上见过, 从广播里听过,现在,他们一个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血有肉。心中的谜解开了。 萨达特的形象在埃及国民的心目中高大起来。他们希望这颗明星能带领他们走向和 平、富足的明天。现在,他们已经一只手抓住了和平,另外一只手就可以伸向富足 了。新生活开始了。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头。第二天,在卫士的层层保护下,萨达特和一群阿 拉伯人在阿克萨清真寺做礼拜,在这以前,萨达特一般都是在西奈做礼拜。全世界 都感到眼花缭乱,阿拉伯世界更是感到目瞪口呆。平素沉默寡言的沙特国王哈利德 不能掩饰自己的愤怒说:“那一天,在进驻阿拉法特山时,我去触摸那高贵的天房 石。我走进那庄严的天房。在真主的天房,我不习惯为一个人祈祷,而习惯于为许 多人祈祷。那一天,我祈祷真主让萨达特的座机在耶路撒冷从天上掉下来,摔得粉 身碎骨。这样可以不让阿拉伯世界和穆斯林为此丢丑。我在天房内为一个穆斯林如 此祈祷,我感到惊骇,但此人此举不容我有其他选择。”做完礼拜后,萨达特出现 在以色列国会大厅。面对鸦雀无声的议员们,萨达特开始演说:“今天,我以坚定 的步伐来到你们这里,为的是我们大家——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所有穆斯林、基督 徒、犹太教徒——起来为建立和平而创造一种新的生活”,“你们愿意和我们共同 生活在世界的这个地区,那么,我十分真诚地告诉你们,我们欢迎你们生活在我们 中间。”平实无华的语言感动了在场的以色列人,他们流泪了。这是一个阿拉伯人 第一次用确切无误的语言承认他们生活在巴勒斯坦的权利,为了这一权利,他们牺 牲了多少条生命,付出了多少代价!此中甘苦,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懂得。 对萨达特的演说,以色列议员报以热烈的掌声。实际上,普通犹太人比这些大 人物更能理解萨达特访问耶路撒冷的意义。当萨达特走上耶路撒冷的街头,50 万 犹太人自发上街欢迎,热情的人群齐声高呼萨达特的名字,许多人泪流满面。《耶 路撤冷邮报》印着这样的大字标题:欢迎您,萨达特总统。 而当萨达恃结束访问回到开罗时,百万民众迎立在街道两旁,欢迎他们的总统 归来。这种盛况,即使是当年十月战争取得胜利,萨达特也没有见过。此情此景, 使萨达特真切地理解到,他这一步真的走对了,人们需要和平。顺应民心的他,成 了一个和平英雄。 但是,对萨达特耶路撒冷之行的反应远不是一致的。少数阿拉伯国家,如苏丹、 摩洛哥和突尼斯,盛赞萨达特的访问是“一个勇敢的步骤”,“表现出一种真正的 政治勇气”。而更大多数的国家,则给予无情的抨击。叙利亚全国进步阵线宣布11 月19 日是叙利亚国葬日;利比亚宣布,不再承认埃及现政府,并组织10 万人抗 议示威。一些巴勒斯坦武装组织则把萨达特称为“卖国贼”、“叛徒”。利比亚、 伊拉克、阿尔及利亚和叙利亚等国还成立一个“阿拉伯坚定与抵抗阵线”,宣布冻 结与埃及的外交关系。阿拉伯国家联盟也把埃及开除出去。埃及赢得了以色列的好 感,但失去了大多数阿拉伯国家的支持,外交上空前孤立。 但是,萨达特已经铁下心来要沿着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埃及与阿拉伯国家的关 系处于冰点,而埃及与以色列的关系却迅速地热了起来。双边谈判一直在进行,1978 年9 月5 日,在美国总统卡恃的斡旋下,贝京和萨达特来到美国的戴维营,断绝与 外界的一切联系,专心致志地谈判,企图解决双边关系中存在的问题。经过艰苦的 谈判,双方最后终于达成协议,这就是所谓《戴维营协议》。1979 年3 月,埃及 和以色列签订双边条约,结束了两国之间存在30 余年的战争状态,建立了外交关 系,埃及也通过和平方式收回了失去13 年之久的西奈半岛。萨达特的努力赢得了 世人的称赞。为了表彰他对世界和平所作的贡献,诺贝尔和平奖评议委员会和国际 记者协会于1978 年12 月和1979 年11 月,分别授予他和贝京诺贝尔和平奖和 哈马舍尔德奖。 在谋求和平的同时,萨达特也在国内进行了一系列政治、经济改革,旨在把 埃及变成一个现代化的国家。在政治制度上,他放弃了纳赛尔时期的一党制而实行 多党制,并于1975 年释放了几千名纳赛尔时期未经审讯而被关押的政治犯。1978 年,他成立了民族民主党,其目标是实现埃及的繁荣和人民的富足,建立一个公正、 团结、民主的社会主义社会。在经济政策方面,他也作了一系列调整,在坚持国有 化的前提下,逐步放宽了对私有经济的限制;在发展国家资本主义的同时,也鼓励 私人资本主义的发展,并保证不对它们实施监管、没收、国有化。为了加快国家经 济建设的步伐,他决定吸引外资,引进先进技术。1971 年,埃及政府颁布了《阿 拉伯和外资投资及自由区法》,为外商投资提供保证,1974 年又颁布《关于外资 和阿拉伯资本投资及自由区法》,为外资提供优惠条件,放宽对民族资本的限制。 通过一系列吸引外资的举措,埃及70 年代的经济增长速度在发展中国家中名列前 茅,人民的生活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萨达特在人民心中的威望空前提高。 但是,萨达特在引导埃及人民前进的同时,也犯了一些错误。在他执政后期, 他变得过于固执,独断专行,听不进不同意见。领导集团内部一再进行清洗,建立 了一个绝对效忠于自己的领导班子。在他的庇护下,他的亲友大肆挥霍,聚敛财富。 埃及的国民经济是得到了发展,但社会贫富不均问题也更突出了,贫者愈贫,富者 更富,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人民生活困难,社会矛盾激化。一直被压制的反对派 也利用这个机会挑起事端,向政府施加压力。国内的反对派势力于1980 年2 月组 成全国团结阵线,要求实行议会民主制,限制总统权力。而流亡国外的前总参谋长 沙兹利则于同年3 月成立了埃及民族阵线,提出要用合法或非法的手段推翻萨达特 政权,废除埃以和约。 而对此萨达特却没有放在心上。 以真主的名义 萨达待遇刺后,对于凶手的动机,外电众说纷纭。合众国际社分析说,暗杀者 “可能属于利比亚等敌对方面或被它们所利用”,因为这些国家的领导人曾公开宣 布要以任何可能的方式除掉萨达特。美国国务卿黑格也有同感,因为利比亚电台在 暗杀事件发生后的几分钟内就报道了此事,动作之快,异乎寻常。如果利比亚不是 知情者,这种情况难以设想。法国的《费加罗报》则认为暗杀是以伊斯兰原教旨主 义组织为中心的一帮人干的。而事发之后,贝鲁特竟同时有三个组织承认,是他们 杀了萨达特,很明显不可能都是真的。 还是埃及军方提供了准确答案:暗杀主谋是哈力德·伊斯兰布里,现役军人, 中尉,另外两人也是宗教狂热分子。10 月24 日,已经上任的穆巴拉克总统向《 金字塔报》记者发表谈话,说筹划暗杀阴谋的是埃及一个名叫“赎罪与迁徙”的秘 密组织,其目标是要建立霍梅尼式的宗教共和国。 伊斯兰复兴运动在80 年代进入高潮时期。越来越多的穆斯林对现状不满,认 为统治者的所作所为违背了伊斯兰教义,因而他们提出一个响亮的口号:回到伊斯 兰去!用伊斯兰教法统治国家。这就是所谓原教旨主义。在埃及,这种极端宗教神 秘主义一直存在,只不过以前由于民族矛盾相对尖锐,从而使宗教矛盾不太明显罢 了。自1952 年埃及七月革命后,纳赛尔的声望大增,民族主义更是压倒一切,宗 教势力被压制。广大的穆斯林对此极为不满。 随着埃及社会矛盾的尖锐化,极端宗教势力也开始抬头。在埃及的城市和农村 中,清真寺的影响越来越大,清真寺的谢赫成了民意的代言人。在一些地方,谢赫 竟然成了政治领袖,他们所在的清真寺则成了说教的讲坛、反对派聚会的场所。他 们的说教不仅涉及宗教复兴,而且涉及到很多政治问题,如民主和自由问题、政治 腐败问题、与以色列单独议和问题、萨达特接待被伊朗人民驱逐的巴列维国王问题, 等等。随着霍梅尼在伊朗的胜利,埃及的原教旨主义组织也深受鼓舞。1981 年6 月,埃及爆发了严重的教派冲突,有10 人在冲突中死亡,45 人受伤,警方在冲 突中共收缴了43 件武器,拘押了113 名示威者。但是,矛盾并没有解决。穆斯林 兄弟会的《呼声》杂志发行量节节上升,最高时竟然达到8 万份。它经常刊登批评 时弊的文章,攻击萨达特政府的内外政策,要求在埃及建立类似于伊朗伊斯兰共和 国那样的宗教政权。1981 年8 月,原教旨主义者在总统府门前的广场上举行有10 万人参加的开斋节祈祷会,他们散发反对现政权的传单,提出宗教参与政治。这种 情景使萨达特大力震怒。1981 年9 月3 日,萨达特采取了断然措施,国家警察和 安全部门紧急出动,拘捕了反政府人士。这里面固然有真正的政治反对派,但更多 的是一些宗教极端分子。很多思想界、文化界、新闻界的名人,因为与萨达特政见 不一,或者发表过与萨达特相反的意见,都被抓进了监狱。 《呼声》、《伊斯兰文选》等7 种反政府的报刊被查封,14 个宗教组织被解 散,4 万个清真寺由国家接管,17 所大学内设置了警察。更糟糕的是,萨达特还 气急败坏,在公开场合与宗教界作对,批评宗教人士。他攻击谢赫·迈哈拉维,说 “这个人现在像狗一样被扔进了监狱”,其理由仅仅是因为谢赫曾经攻击过萨达特 和他的妻子贾汉奢侈。他攻击那些戴面纱的姑娘,说她们的衣服像活动的帐篷;他 嘲讽那些留胡须的人,但忘记了真主的使者、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也是留胡 须的。这些枝枝蔓蔓的攻击不会帮他解决任何问题,却在大众尤其是原教旨主义分 子面前大失水准。大逮捕不可避免地牵连无辜,因此,他的对立面更多了。他还警 告:如果再有人捣乱,他还要采取比这厉害十倍的行动。但是,这次行动不仅未能 真正解决埃及面临的社会、宗教问题,反而使矛盾激化。大逮捕的第二天在阿巴斯 的努尔清真寺就发生了7000 人的大规模游行。示威群众在做完礼拜后,浩浩荡荡 地走上街头,高呼“萨达特是真主的敌人”的口号。真主的敌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暗杀真主的敌人是替天行道,不仅没有罪,反而应该升入天堂。萨达特的处境已经 很危险了,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股暗流在悄悄地涌动着,他们在策划如何推翻萨达特政权,建立政教合一的 伊斯兰国家。鉴于政府控制得极端严厉,因此,这些非法组织行动十分诡秘,外人 根本无法得知。其中就有一个“赎罪与迁徙”组织,它属于穆斯林兄弟会的一个分 支。 穆斯林兄弟会在埃及已经活动了60 余年,一直处于非法状态。萨达特早年就 曾奉命打入这个组织,要把这个组织改造成政府的驯服工具。这个目标无疑没有达 到。在以后的几十年里,萨达特成了这个组织追杀的对象。“赎罪与迁徙”组织的 联络方法十分神秘。它采用了崭新的串形组织。整个组织像一棵大树的根,它由很 多须组成,这些须就是“串”,而各个“串”又由很多信徒组成,这些信徒是组成 这个集团的基本细胞。所有的“串”都通向一个根,“串”与“串”之间没有直接 联系,切断一个“串”对于“根”来说无足轻重。这样就保证了整个集团的安全。 “根”与“串”之间的联系一般在清真寺里进行。埃及的清真寺一般分成三种, 第一种是德拉尔清真寺,这种清真寺是为世俗目的而修建的,在真正的穆斯林眼中, 它们不是真正的清真寺,尽管富丽堂皇,但他们宁愿不到里面去做礼拜。第二种清 真寺是无名清真寺,不知道是何人建造,真正的宗教信徒对这种清真寺并不热心, 但也不摒弃它。真正得到信徒尊崇的清真寺是第三种,一种小而新的清真寺,它们 大都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如光明、穆罕默德之光、伊斯兰的荣耀,等等。它们是 由一些极端宗教教派修建,一般坐落在城市或农村的小巷,被信徒称为自强清真寺。 真正的穆斯林一般光顾这种清真寺,而极端宗教组织也在这些清真寺里完成联络。 联络时,你只见到他们的口中在喃喃自语,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知情的人以 为,他们在念祷告词。就在这些喃喃自语中,“赎罪与迁徒”组织定下了暗杀萨达 特的计划。他们曾经考虑过几种方案,一是在萨达特的家乡动手,但很多人认为, 萨达特虽然经常光顾那个地方,但是那里戒备森严,很难下手,下手后也不能确保 成功,更不能阻止萨达特乘直升飞机逃走,因此该方案被否决。 第二个方案是用导弹袭击萨达特的直升飞机,这个方案因可靠性不高也被否决。 第三个方案是在10 月6 日阅兵时动手,由组织的一个飞行员用导弹袭击阅兵台, 消灭萨达特和政界要人,但这个主意也被否决。最后,他们决定只好等待时机,先 放萨达特一马。 所有的密谋者都以为自己的密谋天衣无缝,殊不料隔墙有耳。哈力德·伊斯兰 布里就在祷告时听到了他们的耳语。好在他也是这些清真寺的常客,虽然不是组织 的核心人物,但无疑是组织的一个成员,因此,他们也没放在心上。言者无心,听 者有意。伊斯兰布里把他们的话记在心上,知道他们暂时遇到了困难,无法下手。 但是,当时他也没想到由自己去完成这个艰险的任务。 哈力德·伊斯兰布里1957 年11 月14 日出生于上埃及的一个小村,在家排 行第二,上面还有一个老大,叫穆罕默德。伊斯兰布里一家是拥护埃及革命的。他 的父亲也是纳赛尔的崇拜者之一。1956 年,埃及收回了苏伊士运河,纳赛尔在阿 拉伯世界的声望大增,一时成为万众崇拜的对象。伊斯兰布里的父亲就给自己的儿 子起了这个名字,它正好是纳赛尔一个儿子的名字,这是当时的时尚。高中毕业后, 伊斯兰布里没有当成飞行员,而是进入陆军的炮兵部队。他经历过埃及发生的一切, 对埃及国内存在的各种问题也曾耳闻目睹,对现状他也表示不满,因而经常光顾清 真寺。他的哥哥比他走得更远。他曾经在一个公开场合撕碎萨达特的画像,被警察 拘捕过。9 月3 日的大逮捕他也没有漏网。当伊斯兰布里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个不幸 的消息时,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安慰母亲说:“任何暴君都有末日。”但这个时候 他还未有暗杀的念头。他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报应迟早会降临到真主的敌人 身上。 1981 年9 月23 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对伊斯兰布里、对埃及,这都是一个 命中注定无法逃避的日子。10 点15 分,伊斯兰布里奉命来到333 炮兵团,团长 阿卜杜·阿勒对他说,他将带领12 辆炮车组成炮兵方队,参加10月6 日的阅兵式。 伊斯兰布里对这种形式不感兴趣,借口说要与亲人一起过古尔邦节,要求豁免。但 团长拒绝了他的要求。无奈,伊斯兰布里只得说: “那就按真主的意志办吧!”一句话决定了他自己和萨达特的命运。 “按真主的意志办”是穆斯林的一句口头禅。一个真正的穆斯林,他的任何行 为都可以被当作是真主意志的体现,是按真主的意志行事的。伊斯兰布里这句话, 是说他参加阅兵式是真主的意志,还是说不参加阅兵式是真主的意志?没有人明白, 反正事后他明白过来,他必须参加这个阅兵式。他本来不想参加这个仪式,但团长 不肯准假,这是真主意志的体现。是真主要让他在阅兵式上杀掉总统,他不能违背 真主的旨意。因此,说完这句话后,他的主意打定了,而团长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其他人,包括他所在的“串”组织的领导,也不知道他已经下决心替天行道,暗杀 萨达特。后来在受审时,他说:“我曾对参加军事检阅犹豫不决,但在团长阿卜杜· 阿勒的坚持下,我才同意了。我突然想起,这是真主的意愿,是真主给我执行这个 神圣任务的机会。”9 月24 日,他所在的部队进行了阅兵操练,他带着大炮和牵 引车经过检阅的主席台。主席台上空空荡荡,但是,伊斯兰布里知道,阅兵式当天, 这里不会是空空荡荡的,萨达特要出席这个阅兵式,他的左膀右臂要出席这个阅兵 式,一批外国政要也要前来观礼。他仔细研究了检阅场地的地形、检阅路线、方队 同主席台之间的距离,确定攻击是可行的。但是,他需要两个助手,光靠他一个人 难度极大。检阅完毕后,他前往姐姐家吃饭,大家都发现,今天的伊斯兰布里陷入 了沉思。 25 日晚上7 点,他会见了自己所在“串”组织的领导人阿卜杜·萨拉姆·法 尔吉,两人密谈了一天。他对法尔吉说了自己的详细计划,法尔吉兴奋不已。 当年他与伊斯兰布里结交,就看上了他是个现役军人,可能会有机会接近总统。 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其他人都束手无策,而他却想到了主意,实在不简单。伊 斯兰布里介绍完自己的计划后,问了法尔吉两个问题:你对这个计划有什么基本看 法?能否帮助找两三个可靠的助手?法尔吉让他第二天听回音。第二天,两人在约 定的时间,在法尔吉的一个朋友阿勒家中又见面了。 法尔吉果然带来了两个人,他们是阿塔·埃依勒·哈米戴·拉海勒,27 岁, 是毕业于工业学院的预备役军官,后来不干了,转而搞自己的本行。第二个叫阿拔 斯,是在民防学校负责火器训练的军士,连续七年获得军队投掷冠军。 伊斯兰布里见到他们两人,立即开门见山他说:“有一个需要牺牲的任务,你 们准备去吗?”没有任何人犹豫,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这个需要自己付出生命代价的 任务到底是什么。于是,伊斯兰布里向他们详细介绍了自己的方案。 计划极为简单。他将率12 门大炮组成一个方队参加阅兵式,他的大炮将由炮 兵班的牵引车牵引,而其他两个人将坐上他的牵引车,当牵引车行驶到离主席台最 近处的时候,他们应该向萨达特开火。他说,检阅方阵与主席台之间的距离是30 米,他们可以在牵引车上开火,其他人则在火力掩护下向主席台冲去,在最近的距 离内完成任务。讲完他的行动计划后,四个人一起发誓要保守机密,然后又用了一 个小时诵读《古兰经》,以便从真主身上吸取力量和智慧。伊斯兰布里要求法尔吉 提供一些武器,包括四枚手榴弹、一支手枪以及足够的弹药。以往的经验表明,检 阅者尽管会带武器,但都是空枪,不允许带子弹。27 日,法尔吉从组织那里搞到 了伊斯兰布里所需要的子弹。 到目前为止,暗杀密谋的知情者还仅限于法尔吉。法尔吉所在的“串”组织的 军事负责人泽姆尔中校还不知情。26 日,法尔吉通过信使向泽姆尔通报了伊斯兰 布里的计划,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这个计划却遭到泽姆尔的坚决反对。他认为 目前组织的力量还不足以夺取整个国家政权,实施伊斯兰化,即使刺死萨达特也无 济于事,因此,他认为最好再等一段时间,等组织做好接收整个国家的各项准备工 作后再开始行动。但法尔吉表示反对。他相信伊斯兰布里能实施自己的计划,杀死 萨达特。此外,他还认为,只要杀死萨达特,埃及的面貌就会焕然一新,组织有可 能夺取政权。再说,伊斯兰布里行动时可不是针对萨达特一人的,120 发子弹可以 消灭主席台上的大部分人,萨达特的整个班子将会消失,广大群众将从国家政权的 恐惧中摆脱出来,而这就是不久前伊朗发生的事。他指责泽姆尔犹豫不决,胆小怕 事。他通过使者转告泽姆尔,说:“我注意到你的作用导致阻止其他人发挥作用。 无论如何,我将执行我的计划。”反对无效,泽姆尔无可奈何,只得收回反对 意见,这样,伊斯兰布里的计划得到批准,他可以勇往直前去执行他既定的计划了。 接下来是摆脱一切有可能阻碍计划实施的人。首先是开牵引车的司机,他不是 组织的成员,伊斯兰布里认为,应该让他不能发挥作用。首先想到的主意是给他吃 一些安眠药,让他看上去生病了,这样,伊斯兰布里本人就可以开车。但是,买回 来的安眠药显示,这一招不一定能起作用,阿拔斯吃了一些安眠药,试服后效果不 佳,此举只得放弃。最后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伊斯兰布里决定铤而走险。他说他 将坐在司机的旁边,用暴力迫使他停车。 后来证明这个冒险是成功的。当牵引车靠近主席台时,伊斯兰布里突然亮出手 枪,喝令司机停车。司机从命,用力制动,结果汽车偏出跑道。在受审时,审讯人 员问道:“司机是不是组织里的人?”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为什么会服从命 令停车?”伊斯兰市里回答说:“因为他害怕了。”审讯人员又问:“他为什么害 怕?”伊斯兰布里回答说:“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胆小鬼。”到目前为止,阿勒 还没有被要求参加此次行动,但伊斯兰布里等入的密谋没有瞒着他,因此,大家都 认为,他一定会参加这次行动。事实也正是如此,阿勒已经用上了心,知道了自己 到时应该怎么办。这样,暗杀就由他们四人去完成。 按规定,一辆炮车上除掉司机和伊斯兰布里外,还有3 名士兵。伊斯兰布里设 法让两个士兵生了病,第三个人也被他派往其他地方执行公务,这样,他就为阿勒、 拉海勒和阿拔斯腾出了位置。他告诉炮连的其他人,外连将有3 个士兵参加他们这 台车,而且这3 个人可能来自军事情报部,是来负责检阅安全的。 10 月4 日,伊斯兰布里最后一次去了开罗姐姐家,在姐姐家扔了一封信,信 中说:“我请求你们宽恕我,我没有犯罪。我一点没有想到自己,也不要求提升和 奖励。如果因为我,你们中有人受到伤害,我希望你们能宽恕我。”一股神圣的宗 教热情驱使他走向死亡。后来他被关在狱中,他母亲前去探望。 她问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家人带来灾难。他回答说,他只想到 了真主,其他的事情,他就顾不得了。 10 月4 日,阿拔斯等3 人在家中念了一天的《古兰经》。天黑时分,伊斯兰 布里来了,他们一起换上旧军装,乘汽车进入检阅集合区。奇怪的是,卫兵没有要 求他们交进门许可证。第二天一早,伊斯兰布里的勤务兵发现自己的长官没有吃早 饭,而是把自己的饭让给了那3 位刚来的士兵,想到长官曾经说过,这3 个人来自 军事情报部,是负责检阅安全的。勤务兵没有怀疑,只是觉得长官过于讨好他们了。 吃完饭后,一位高级军官前来传达命令:一切小型武器均收入专门的帐篷中,随后, 另外一名共和国卫队的高级军官前来传达命令:拆除所有武器的击发装置,统统集 中到连队指挥官那里。伊斯兰布里忠实地执行了命令,让两名“新兵”去完成这个 任务。这种做法并不奇怪,因为秘密警察对国家安全负有更大的责任,让他们两人 去完成这个任务,可以证明上面对他们绝对放心。 6 日,检阅的日子到了。伊斯兰布里清晨3 点就起来了,向战士们发布命令, 上午6 点开始行动。在此之前,他去了存放武器的帐篷,取了4 挺机枪,放在装枪 的口袋里。长官进入武器库这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6 点前,整个连队已经做好准备,伊斯兰布里下一步要把手榴弹放在汽车的座 位下。他命令司机到餐厅去给他买三明治,趁此机会,他把手榴弹放在座位底下。 这样,一切准备工作就完结了。 在9 月3 日的大逮捕后,埃及安全机关认为问题已经解决,一切已经万事大吉 了。9 月23 日,内政部长还发表声明,说安全当局已经掌握了兄弟会的所有机密。 他引证穆斯林兄弟会一名发言人的话说,如果认为安全当局只了解兄弟会的旧成员, 而对新成员一无所知的话,那他们就是犯了最大的错误。他说:“我们确实了解他 们所有的人,老的和新的,我们很好地监视着他们,包括他们在1970 年之后的组 织发展。”他太自信了,而埃及将为此付出代价。 当暗杀刚开始的时候,谁也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一场有限的暗杀行动,还是一场 推翻现政府的政变阴谋的一部分。因此暗杀一发生,埃及政府就采取了必要的安全 措施,其中包括切断电力供应,进行戒严。事实上,泽姆尔等人虽然反对伊斯兰布 里轻举妄动,但暗杀成功后,他们还是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他们认为“暴君之死” 的消息会引起群众的反抗,埃及将会爆发一场革命,因此,他们准备用武力打开一 条通往省政府的血路,结果与警察发生了流血冲突,有100 人被警察打死。法尔吉 还在广播电台发表声明,要求武装部队以宗教的名义举行革命,如果他们不支持伊 斯兰革命,至少也要保持中立。但他失望了。这场叛乱没有得到人们的响应,两天 内就被平息了,泽姆尔也落入法网。 在主要的阴谋策划者落入法网后,情报局75 分队搜查了他们的住处,结果在 他们的家中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家家都有一个指南针,据说是为了在礼拜时 能面向克尔白神庙。家家都保存着一些谢赫的录音磁带,家家都有军装。除此之外, 他们还找到了一个共同的东西:被撕碎的贝京画像。所有的被捕者都对萨达特恨之 人骨,认为他的残酷统治已经无法忍耐。审讯者问法尔吉:为什么不再等一段时间, 给萨达特总统一点时间?他回答说:“圣战是不容拖延的事业,萨达特带给人们的 暴虐超过了人们所能忍受的程度,他侵犯了真主的权利。”“伊斯兰运动从1952 年革命以来在埃及一直受压迫,信徒们等了很久,任何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在军 队中发展成员有困难,毕竟军队是政府控制最严的组织之一,再说,军队和警察的 力量也是有限的,伊朗革命的经验证明,只要群众发动起来,军队和警察都是不堪 一击的。 埃及警方对罪犯进行了大审判,直接参与暗杀的伊斯兰布里等人被判处死刑; 另外,穆斯林兄弟会也有300 人被判处死刑,武装部队也进行了清洗,大约有100 人被开除出武装部队。但是,埃及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伊斯兰运动还在悄悄复 兴,穆斯林兄弟会还在活动,不过,它的攻击目标已经不限于那些赞同与以色列议 和的人们,而是以整个埃及政权为敌了。他们利用广大中下层群众对现状的不满, 先后成立了各种非法组织,埃及境内的极端势力急剧膨胀。他们在偏僻的乡村和小 镇,挑动教派冲突,暗杀政府官员和知名人士,仅1992 年他们就挑起冲突17 起, 制造暗杀事件几十例,埃及著名作家福达也死于他们之手。1992 年10 月,他们 又改变策略,认为小敲小打影响不大,难以对政府产生大的威胁,因此,他们把目 标盯住了埃及国民收入的重要来源——旅游业。从10 月开始,埃及接连发生了几 起袭击外国游客的暴力事件。只要是到埃及旅游的人员,不管他来自哪个国家,恐 怖分子都一样对待。结果,一些国家纷纷告诫本国公民,不要到埃及旅行,否则, 后果自负。恐怖分子的行动导致埃及的旅游业急剧衰退,几百艘游轮因缺少游客而 不得不在岸上停泊,直接经济损失达7 亿美元。1993 年2 月26 日,恐怖分子在 开罗一家咖啡馆制造了一起爆炸事件,七名外国游客当场被炸死,同时有十几名本 国人遭难。恐怖分子还扬言,要对外国投资项目开战,一时间人心惶惶。 针对恐怖分子的暴力行径,埃及政府也采取了针锋相对的斗争。1992年7 月, 埃及国会通过了《反恐怖法》,宣布对恐怖分子动用死刑。在内务部门的统一指挥 下,国家安全力量从南至北,开展了有计划的搜捕行动,共抓获了千余名嫌疑犯, 收缴大量枪支弹药。穆巴拉克总统还宣布,以后恐怖活动将交由军事法庭审判。原 先由私人管理的清真寺也收归国有。1993 年3 月9 日,军事法庭首次对49 名穆 斯林极端分子进行了审判,随后几天,保安部队又在开罗、吉萨、格勒尤比亚等城 市向恐怖分子的老巢发起了猛烈的进攻,200 余名恐怖分子被捕,另有10 余名被 击毙。政府的严厉打击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由于穆斯林兄弟会的影响已经深 入到埃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加上国际上伊斯兰复兴运动的影响,埃及政府打击 穆斯林兄弟会的行动是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的,在反恐怖斗争的道路上,埃及 政府依然是征程漫漫,任重而道远,唯有消除埃及面临的各种社会问题,才能清除 穆斯林兄弟会这种极端宗教势力滋生的土壤,也只有如此,埃及政府的反恐怖斗争 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