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对罪恶的胜利——哥伦比亚的可卡因大战 向正义宣战 1989 年8 月18 日晚上8 点多钟,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西郊的索阿查广场。 万余群众在此集会,聆听执政的自由党总统候选人路易斯·卡洛斯·加兰的演 说。加兰是现任参议员,在哥伦比亚是一颗正在冉冉上升的政治明星,前途看好。 据说,加兰在此次竞选中极可能胜出,取代现任总统巴尔科。他的主要政治纲领针 对哥伦比亚面临的最大问题——毒品。加兰在竟选中提出,毒品是哥伦比亚面临的 最严重问题,是人类的最大威胁。如果他当选总统,一定把扫毒作为首要任务,加 大扫毒力度,还哥伦比亚人民以安宁。加兰这个纲领并不是批评巴尔科总统扫毒不 力,自由党这几年在扫毒问题上态度是很坚决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毒品问 题在哥伦比亚积重难返,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可以奏效的。因此,此次加兰接替巴尔 科为自由党出马竞选,自然要把这个问题列为第一条纲领,以争取民心。 加兰在讲台上娓娓而谈,捧场的听众也听得入了迷,但人们不知道,就在几米 远的地方,一桩阴谋正在悄悄地进行着,而目标就是加兰。据电视摄像表明,当时 起码有5 名凶手在实施这个罪恶计划。两名凶手伪装成加兰的支持者,高举着支持 加兰的大字标牌,不时地晃动着,以混淆视听,另一名凶手则在距加兰仅二米的地 方,对准加兰的腹部就是一阵狂扫,其他两名凶手则一齐对空鸣枪,惊散人群,然 后乘机逃脱。刚才还面对人群侃侃而谈的加兰,顷刻间便命赴黄泉,成为哥伦比亚 又一位死于毒品问题的政治家。 这是近三天来第三起因毒品问题而发生的谋杀事件。8 月16 日,哥伦比亚39 岁的高级法官马斯特拉斯·卡洛斯·巴伦西亚在他的汽车上被4 名从后面赶上来的 摩托车手开枪打死。 巴伦西亚被杀的原因就是他执行政府打击毒品犯罪的指示,公布了对大毒枭巴 勃罗·埃斯科瓦尔的逮捕令。8 月17 日,49 岁的警官瓦尔德马·富兰克林·金 德罗也困同样原因被害。加兰是三天内的第三位受害者。而就在十几天前,加兰已 经遭到过一次暗杀,只是因为警方得到情报后,反应及时,加兰得以死里逃生,但 是他终未逃脱毒品罪犯的死亡追杀。 作为总统候选人遇害,加兰绝不是一个孤魂野鬼,只是他先走了一步,此后的 几个月中,又有两位总统候选人遇难。 1990 年3 月22 日,哥伦比亚爱国联盟推出的总统候选人贝尔纳多·哈拉米 略在他的妻子玛丽亚及10 多名青年保镖的陪同下出现在哥伦比亚的国际机场售票 厅。一名腋下夹着一卷报纸的青年人向他们打招呼,并伸出手来准备与他握手。哈 拉米略不知对方是谁,正在思考是否与他握手。就在这时,青年人突然将手抽回, 同时从腋下拔出一支微型冲锋枪,对准哈拉米略就是一梭子子弹。哈拉米略立即倒 在血泊之中。6 发子弹击在他的胸口,2 小时后他死在医院的抢救室里。而那名行 刺的安德烈斯·古铁雷斯只有17 岁,他既不是哈拉米略的信徒,也不是他的反对 者,在此之前,他对哈拉米略还一无所知。只是在21 日,有人找到他,愿意出650 万美元,让他第二天在机场干掉哈拉米略。在这个贫穷的国家,650 万美元是个天 文数字。一般情况下,人们只要出10 美元就可以雇到一个杀手,出200 美元就可 以雇到一个职业杀手,而古铁雷斯什么都不是。因此,他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收下 了他的钱和冲锋枪。一个总统候选人就这样死于非命。暗杀事件发生后,一男于打 电话给电台,声称暗杀事件是贩毒组织麦德林卡特尔所为。 一个月后的4 月26 日,上午9 点半。哥伦比亚一架飞往西部城市巴兰基利亚 城的波音707 客机已经起飞,突然,从飞机尾部传来一阵激烈的射击声。 一位20 多岁的青年人从机舱的厕所里取出一支微型冲锋枪,对准20 号座位 上的乘客一阵狂扫。名叫卡洛斯·皮萨罗的“四·一九”运动总统候选人立即血流 如注。他的保镖立即开枪还击,但已经迟了,凶手尽管被击毙,但他们的主人也在 送往医院的路上断气。皮萨罗的遇刺在哥伦比亚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四·一九” 运动在哥伦比亚曾是一个游击队组织,也是一个恐怖主义组织,哥伦比亚政府费尽 力气也没有把它剿灭。只是到1990 年3 月,它才与政府达成协议,交出武器,成 了一个合法的政治组织,成为哥伦比亚政坛一支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它的领导人 皮萨罗因而成为几个政党联合推出的总统候选人。皮萨罗的被害,在哥伦比亚引起 强烈反响。各界人士纷纷走上街头,谴责这一暴行。哥伦比亚政府不得不宣布中小 学停课,由最高法院和警方联合调查此案。后来发现,这一事件又是麦德林卡待尔 所为,只不过它没有亲自出手,而是假手于哥伦比亚某极右的准军事组织。这一行 动对哥伦比亚的和平进程毫无疑问是一次沉重打击。 当然,上面列举的仅仅是麦德林卡特尔所干的几件较为突出的非法勾当。至于 说死于它手上的其他次要一点的人物,就更多了。据统计,从1982年至1987 年, 死于与毒品有关的政治家有108 人,法官157 人,新闻记者17 人,警察1536 人, 军人408 人,游击队员118 人,其他公民3100 人。这7 年因而获得“死亡的7 年” 的外号。其他年份是否就好一点呢?远非如此,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糟。 1989 年发生了88 次大屠杀,每次屠杀至少有5 人遇难。1992 年11 月8 日, 哥伦比亚政府宣布全国处于国内动乱状态,1993 年2 月6 日又宣布将动乱状态延 长90 天。为了对付毒品犯罪,哥伦比亚政府宣布设立“特别程序”法庭,并颁布 法律,认可了这种特殊体制。在这种特别法庭上,对罪犯的审判是不公开的,你在 这个法庭上看不到一个主控官,也看不到威严的大法官,更看不到为正义举证的证 人。没有一个大法官不怕死,更没有一个证人为了举证一个罪犯而愿意在法庭上露 面。 一个公开声称要与毒品贩于作对的人是一个了不起的勇士,作出这项决策是要 有非凡勇气的。像加兰这样公开与毒品分子为敌的人实在难见。也正因为如此,他 们才得到人们的极大尊重。但是,在死亡面前,敢于作出这种决定的人太少了。美 国政府公开宣布,在哥伦比亚这块土地上,没有一个法官能够安全地避开贩毒集团 的威胁。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哥伦比亚,法官、警察、政治家是恐怖分子“优先”考虑 的目标,因为只有这些人敢于同他们作对,或是出于职责,或是出于良知。因此, 死于恐怖分子之手的司法人员屡见不鲜。 1984 年4 月30 日,力主扫毒的司法部长罗德里格斯·拉腊首先罹难。 正是他首先揭露身为哥伦比亚议会候补议员的巴勃罗·埃斯科瓦尔是麦德林卡 特尔贩毒集团的第一号人物。他力主将那些毒品巨商引渡到美国受审,因为在哥伦 比亚已经找不到一个地方能对毒枭进行公开审判。结果,他被认为是对麦德林卡特 尔威胁最大的人物。这样,死亡之神也就光顾了他。 1985 年11 月,麦德林卡特尔支持的暴力组织占领了哥伦比亚的最高法院大 楼,11 名大法官落入敌手,惨遭杀害。最后,政府不得不出动装甲车才冲进大楼, 消灭了这帮歹徒。 1985 年12 月17 日,哥伦比亚第二大报《旁观者报》的记者吉列尔莫·卡 诺因为著文抨击毒贩,批评最高法院不执行美国与哥伦比亚之间的引渡协议而被列 入死亡名单。 1987 年,哥伦比亚最大的左派政党爱国联盟主席帕尔多·莱阿尔惨遭杀戮。 1988 年1 月24 日,哥伦比亚总检察长卡洛斯·毛罗·奥约斯在路上遭持枪 歹徒的袭击,奥约斯身受重伤,苦苦哀求歹徒将他打死,但歹徒连他这个最起码的 要求也没有满足。当天晚上,人们在麦德林郊外发现了血肉模糊的总检察长。两天 之后,另外一位著名的反毒人士、库库塔市的市长拉蒙·迪亚士及其夫人也“荣幸” 地进入死亡名单。 接下来的是加兰、哈拉米略、皮萨罗…… 面对恐怖分子的威胁,有人坚贞不屈,也有人在死神面前退缩了。 1989 年7 月26 日,莫尼卡·德格雷夫就任哥伦比亚司法部长。这位年仅32 岁的女性是3 年中第11 位司法部长,她的前任,不是罹难,就是辞职不干。她明 知接受这一任命意味着什么,但是出于良知,出于正义,她还是挺身而出。上任伊 始,哥伦比亚开始了新一轮反毒高潮。全国军警紧急出动,大肆搜捕贩毒分子,约 有1 万余人被捕,2 亿美元的资产被没收,200 架飞机被查封。德格雷夫的举动激 怒了贩毒分子。8 月26 日,她的家门口出现了一辆装着炸药的汽车。二天后,恐 吓电话直接打到了她的府上。恐怖分子威胁她:“你已经成了我们下一个目标,再 干下去,我们就杀了你全家!”面对威胁,女司法部长没有退缩。她在记者招待会 上慷慨陈词:“国家的法律正在遭到践踏,尽管有死亡的威胁,但我绝不辞职!” 她还说:“我要维护法律的尊严!”人们为女部长的勇气鼓掌。 但是,9 月21 日,人们得知,这位以勇气著称的女部长已经向总统递交了辞 呈,并谢绝了总统挽留她出任驻外大使的邀请。人们对这并不惊奇,因为再严密的保 护也不可能保障她的生命安全。她有丈夫,也有小孩,食人间烟火,有七情六欲, 因此不可能没有自己的考虑。 由于毒枭的暗杀,哥伦比亚的法官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职业。哥伦比亚是一个 法制国家,政府要对贩毒分子采取行动,必须要法官的配合。但是,究竟有多少法 官不怕死呢?在哥伦比亚,有勇气、有胆量签署毒枭埃斯科瓦尔逮捕令的法官屈指 可数。桑切斯是第一位,但他于1988 年11 月离开了哥伦比亚,前往美国避难, 如果呆在哥伦比亚,他将性命不保。鉴于他在反毒斗争中表现出的非凡勇气,美国 政府对他提供了可能做到的最好的保护。 接下来是玛丽亚·迪亚士,一个年仅34 岁,有一个1 岁小孩的母亲。她的运 气没有她的前任那样好。在与犯罪分子作对后,1989 年6 月,她驱车前往麦德林, 被毒枭的枪手打得像一块蜂窝煤。 大法官巴伦西亚佩服迪亚士这个女性,因此,在她遇难后,毅然决定,完成女 法官的未竟之业。为了一心一意对付埃斯科瓦尔,他把自己的妻、女儿安排到危地 马拉,在那里,她们的生命安全可能得到保证。巴伦西亚不愿作无谓的牺牲,因此, 身上一直穿着防弹背心,自己每个晚上的住宿地点都要更换。但是,他终究没有逃 脱毒枭的毒手。 那个在哥伦比亚欠下无数血债、令哥伦比亚人民切齿痛恨的毒枭到底是什么模 样?哥伦比亚的毒品问题为什么会变得不可收拾?还是让我们来看看毒王其人吧! “大善人巴勃罗”与“杀人魔王” 哥伦比亚位于拉丁美洲西北部,北濒加勒比海,西临太平洋,东面是委内瑞拉、 巴西,西北角与巴拿马接壤,南部是厄瓜多尔、秘鲁。这里气候温暖潮湿,适宜植 物生长。60 年代,美国的“和平队”来哥伦比亚扶贫,他们看中了哥伦比亚得天 独厚的气候条件,因此,建议哥伦比亚种植古柯。古柯的叶子经烘干进行化学反应 后可以生产出一种粉状物体,这就是可卡因。它有麻醉作用,吃了它人可以飘飘欲 仙,进入离魂状态。过去,这种植物一直被印第安人当作药品使用。“和平队”的 建议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从此,古柯成了哥伦比亚的主要植物,原先的咖啡被古 柯所代替。从70 年代起,哥伦比亚种植古柯的面积不断扩大,到80 年代后期, 古柯的种植面积已经达到5 万公顷,另外还有3 万公顷的罂粟,2 万公顷的大麻。 古柯的产量节节上升,达到3 万吨,仅次于玻利维亚和秘鲁。这样,哥伦比亚成了 世界上的毒品生产大国。 哥伦比亚不仅种植毒品,还对毒品进行来料加工,全国有大小500 处加工点, 成了名副其实的毒品工厂。这些毒品经加工提纯后,运往世界各地,主要是美国。 据说,在美国的毒品市场上,有70%的可卡因是由哥伦比亚提供的,总金额约50 亿美元。毒品生产带来了哥伦比亚的繁荣。在这个国度,每9 个人中就有一个人与 毒品生产有关。埃斯科瓦尔曾说:“在所有行业中,来钱最快、最容易、最多的, 只有贩毒。”暴利吸引着千百万谋利的人们。 今天提到哥伦比亚,人们不一定知道它的首都波哥大,但是,却没有多少人不 知道麦德林。本来,麦德林在哥伦比亚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虽然这里气候宜 人,却不生产毒品,这里遍地都是兰花,全无半点毒品的气息。 可是,今天人们提到哥伦比亚,总会想起一个名词:麦德林卡特尔。一个地名, 一个机构,奇怪地联系在一起了。 是麦德林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使它成了千百万瘾君子向往的地方,也是它得天 独厚的地理条件使它成了更多的怀有正义感的人们切齿痛恨的地方。 这里四周群山环抱,陆路交通闭塞。而另外一方面,这里的航空业却十分发达, 四通八达的航空线把麦德林同哥伦比亚全国乃至整个世界联系起来。因为闭塞,军 警不易进出,这里成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毒品贩子看上了这块宝地,可以在这里 进行毒品加工。因为航空业发达,毒品贩子可以从这里把毒品运往世界各地。 麦德林的传统工业是纺织业。70 年代开始,纺织业开始衰退,成为夕阳产业, 麦德林出现了成千上万的失业大军。这些生活无着的流浪大军,极易为蝇头小利所 吸引,加入毒品生产、贩卖的行列。正因为这些条件,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麦德林 就出落成世界知名的毒品之都了。 时势造英雄,这句话用来形容巴勃罗·埃斯科瓦尔·戈维利亚这个著名的毒品 大王也同样适用,虽然他不是什么英雄,但却是一个枭雄,一个令世人胆寒的枭雄。 埃斯科瓦尔本来也是一个良家子弟,父亲是本分的农民,母亲是个小学教师。 1949 年12 月1 日,他出生于麦德林西南的小镇恩维加多,在三兄弟中排行老二。 由于家道贫寒,埃斯科瓦尔的童年岁月想必不会很幸福。 印度电影《流浪者》的主题是反对血统论,法官的儿子未必是法官,贼的儿子 也未必是贼。这个结论在埃斯科瓦尔身上再次得到印证。埃斯科瓦尔的父母还算本 分,但埃斯科瓦尔从小却出落成一个无赖、一个泼皮。他从小就喜欢偷鸡摸狗,据 说,他还偷过墓碑,盗过自行车,尽管都是些小本生意,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如 果他就这么折腾下去,麦德林最多多一个小贼,说严重一点也就是多了一个强盗头 子。 可是今天人们却知道哥伦比亚有一个麦德林,麦德林有一个埃斯科瓦尔。而这 一切都是因为埃斯科瓦尔生活在一个毒品世界。 有句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只好做推磨鬼。埃斯科瓦尔就做过这种推 磨鬼。偷自行车虽然风险很小,但毕竟获利菲薄,不能使埃斯科瓦尔暴富。眼看着 周围的人们因毒品生产和贩卖而暴富起来,埃斯科瓦尔的眼也红了。他决定也从事 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枪击训练后,埃斯科瓦尔踏入了这一万 劫不复之路。1976 年,他带着20 公斤的可卡因意外失手。如果在今天,等待他 的将是断头台,但当时的麦德林却没有毒品犯罪这一说。因此,埃斯科瓦尔不仅没 有得到应有的审判,反而雇人杀死了逮捕他的警察和接手审理此案的法官,最后, 竟然一把火把法院烧了,这样,存放着他罪证的材料统统被付诸一炬。由于缺乏证 据,法官眼睁睁地看着埃斯科瓦尔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拘留所。此后,他带领农民精 心种植古柯,并进行技术革新,原来每年最多收获两次的古柯,在埃斯科瓦尔的调 教下,竟然能收获四次。这样,埃斯科瓦尔声名大噪。此后,他不断罗织羽翼,势 力不断扩大。 1981 年12 月2 日,一个历史性的日子。这一天,埃斯科瓦尔刚过31 岁生 日,就被推举为麦德林卡特尔的首领。在他的经营下,麦德林卡特尔规模更加扩大, 组织更为健全。大量的毒品工厂有了现代化的设施,卡特尔有了一批精通走私之术 的技术专家,更有了一支装备精良的私家军队。埃斯科瓦尔成了世界头号毒王,麦 德林卡特尔则成了一个从事毒品生产、贩运的跨国公司,其管理水平足可与世界最 杰出的跨国公司比肩。不义之财滚滚而来,埃斯科瓦尔有了自己的飞机,其数量足 可让哥伦比亚国家的空军黯然失色。 他还在南美几个国家拥有宾馆,在美国拥有200 套公寓,在麦德林还有一个动 物园,即使是哥伦比亚全国的动物园里的动物数量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的动物园。 埃斯科瓦尔成了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几个富人之一。 富起来的埃斯科瓦尔不忘他童年时期的苦日子。他拿出不少钱来帮助那些没有 能富起来的穷兄弟们,他有过一项“宏伟”的计划:消灭麦德林市的贫民窟。从1935 年开始,凭藉贩毒带来的雄厚经济实力,他出资收买了麦德林西面的一块丘陵地带, 由一位神父经营,在这里修建了600 栋设施齐全的单元住房,供麦德林市的贫民居 住。这样,世界上最大的贩毒集团首脑就赢得了“大善人巴勃罗”的美称。即使是 受过高等教育、了解毒品危害的知识界人士,在埃斯科瓦尔的善举面前,也不得不 承认他的慈善行为确实拯救了一批贫苦人民。有一位麦德林大学的法律系学生就说 :“其实我的父母也是流入麦德林的农民。贩毒集团虽然是一种罪恶的存在,但他 们给失业者以救济,给贫民以住房,这都是政府难以做到的。我有时认为这是一场 旨在摧毁政府特权的革命,我也许有一天也要参加他们的行列。”至于埃斯科瓦尔 自己就更大言不惭。在他的信念中,贩毒不仅解救了一大批无家可归、失业失学的 贫民,还给国家的财政增加了收入,因此,他是国家的有功之臣。他振振有词地说 :“我们的行动是替国家分忧解难,是弥补政府的无能。我们的存在,正是给广大 的工人和农民提供机会,带来实质的利益,但现在反而有人要消灭我们!我们对国 家、对民族,到底是有罪,还是有功?”这个问题恐怕是很难用一句话来回答的。 在哥伦比亚,可卡因的出口已占国民生产总值的一半以上,哥伦比亚有九分之一的 国民在从事毒品生产,每年因走私、贩毒带来的外汇收入达到数十亿美元,毒品已 经取代咖啡成为哥伦比亚出口的大宗商品。贩毒集团把一部分资金投入哥伦比亚, 进入生产领域,为哥伦比亚创造新的国民财富。麦德林和恩维加多有不少建筑是毒 品集团兴建的。当年的恩维加多不过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小镇,由于出了埃斯科瓦尔 这么一个“善人”,现今的恩维加多已经是一个拥有10 万人口的中等城市。这里 建起了32 所幼儿园,23 所小学,18 所中学,6 所大学。恩维加多已经消灭了 文盲,而哥伦比亚全国尚有13%的人目不识丁。由于埃斯科瓦尔是个体育迷,恩维 加多的体育设施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这里有18 个网球、足球和旱冰球俱乐部, 它还拥有一个甲级足球队,这在哥伦比亚也是绝无仅有的。思维加多也是全国唯一 实行失业和老龄补贴的地方,其公共服务除得到补贴外还泽及99%的居民,这在哥 伦比亚也是独一无二的。麦德林市的情况与此类似。有一位参议员曾坦率地说,如 果没有毒品利润的注入,麦德林市的失业率将上升到25%。这个数字对广大麦德林 市的居民是不可想象的,埃斯科瓦尔赢得“大善人巴勃罗”的美誉并非偶然。普通 的百姓评价说:“感谢亲爱的巴勃罗先生,使这里变成了天堂的一部分。”因此, 1982 年,埃斯科瓦尔居然步入政界,成为自由党的国会议员候选人。 但是,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如果埃斯科瓦尔致富的源泉不是毒品而是其他 什么生意,那么,埃斯科瓦尔理所当然地应当得到人们的尊敬。但是,情况恰恰相 反。埃斯科瓦尔是当今世界第一号毒王,是世界上最大的贩毒集团的头子。 美国毒品管制局前局长威廉·尤特对埃斯科瓦尔的组织曾有过这么一个评价: “它是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凶恶、最危险、最残暴、最大胆也是最有钱的犯罪组织。 与这个集团相比,美国的黑手党就像小学生,日本的山口组织就像教堂里的唱诗班。 他们的所作所为正危害着全世界人民的健康与幸福。”这就是世界各国禁止毒品贸 易,并将类似埃斯科瓦尔这样的贩毒集团称为犯罪集团的真正缘由。正因为有了 埃斯科瓦尔,今天的哥伦比亚成了世界毒品之都,而哥伦比亚政府也成了习惯于对 别国事务指手画脚的美国政府的攻击对象。 哥伦比亚也不纯粹是毒品贸易的受惠者,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自有 毒品贸易以来,哥伦比亚的谋杀案直线上升,死于毒品的人数也有增无减。哥伦比 亚的首都波哥大是世界上最不安全的城市,而贩毒之都麦德林则有“杀人城”、 “谋杀之都”及“拉丁美洲最危险的城市”之称。在麦德林,发生谋杀事件不是新 闻,相反,如果哪一天未发生谋杀事件,那么这条消息完全可以成为各大报刊的头 条新闻。更重要的是,毒品已经渗入哥伦比亚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埃斯科瓦尔的 私家军队已经控制了哥伦比亚全国十分之一的土地,麦德林市已经成为一个“国中 之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哥伦比亚整个国家到处散发着毒品的气息,毒品成为 危害哥伦比亚社会稳定的一个毒瘤。这也是哥伦比亚有识之士誓死禁毒的原因。 “革命行动”加兰遇刺迫使哥伦比亚政府向麦德林卡特尔开战,当天夜间,哥 伦比亚政府召开全体内阁会议。总统比尔希略·巴尔科·巴尔加斯在会上表示: “我们将致力于清除这种即将摧毁我们整个国家的超级癌症!”随后,他通过电视 台向全国发表讲话,宣布:暂时限制公民的行动自由,全国实行戒严,出动军警对 贩毒分子进行围捕,军警有权进行非正常理由的搜查,没收犯罪分子的财产,冻结 他们的银行帐户,恢复1979 年签署的引渡毒贩条约,把贩毒分子引渡到美国进行 审判。这一措施触动了贩毒集团的神经。因为哥伦比亚已经成了毒品天堂,正常程 序根本无法对贩毒分子进行审讯。因此,贩毒分子根本不怕逮捕。但是,如果把他 们引渡到美国去,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因此,他们拼命反对这项引渡条约。 本来,哥伦比亚是执行这项条约的,但是,美国竟然将这项条约看作它有权干涉哥 伦比亚事务的证据,提出要派兵到哥伦比亚帮助扫毒,因而遭到哥伦比亚的拒绝, 后来这项条约也没有得到执行。现在,巴尔科总统没有办法,只好再次祭起这个利 器,向贩毒分子开战。 在政府的部署下,哥伦比亚的军警大批出动,封锁了贩毒分子所有可能的外逃 路线,开始了大搜捕。 1989 年10 月17 日下午3 点,哥伦比亚国家安全局局长米盖尔·马萨接到 情报:麦德林卡特尔的三大毒枭准备聚会埃斯科瓦尔的“黄金庄园”,召开麦德林 卡特尔的“最高级会议。”他认为,这是对麦德林卡特尔难得的一次一网打尽的机 会。于是,巴尔科总统立即召集国民军司令、特种部队司令和警察司令到总统府开 会。经过两个小时的布置,总统决定,出动200 名士兵,乘运输机直插“黄金庄园”, 同时切断贩毒集团的陆上和海上通道,力争一网打尽。结果,贩毒集团措手不及, 交战中,埃斯科瓦尔也受了伤,但乘夜逃脱,100 余贩毒分子被打死。三天时间内, 警方共抓获毒品贩子或有贩毒嫌疑的人员1 万余名,缴获了价值1000 万美元的黄 金、珠宝和武器,没收了2 亿美元的贩毒分子的财产,封存了1000 多辆汽车,200 多架飞机。杀害加兰的犯罪分子也在此次搜捕中落网。12 月15 日,麦德林卡特 尔第三号人物加查在交战中毙命。麦德林卡特尔元气大伤。 面对政府的搜捕,贩毒集团也进行了疯狂的反扑。麦德林卡特尔于8 月24 日 在全国张贴了一份公告,声称要对政府的缉毒行动进行暴力报复,向“政府,向那 些工业寡头、向那些攻击和破坏我们生计的新闻记者、向那些向政府出卖我们的法 官、向那些签署了引渡条约的行政司法官员、向那些对我们提起公诉并攻击我们的 法庭庭长、院长们发动全面的无限制的战争”,政府每引渡一名贩毒分子,他们就 要处死10 名法官。为了表示自己说话算数,麦德林卡特尔用炸弹袭击了自由党和保 守党总部。11 月27 日,一架满载旅客的波音客机在起飞5 分钟后在波哥大上空 爆炸,机上100 余名乘客遇难。麦德林卡特尔称,制造这起爆炸事件,是为了处死 机上的5 名告密者。面对贩毒集团的报复,哥伦比亚政府又宣布,由陆军接管全国 46 个机场,由空军封锁领空,对飞越禁区、不听调度的飞机可以击落,在波哥大 和麦德林实行宵禁,服役期满的军人超期服役。 在政府的严厉打击下,麦德林卡特尔顶不住了,他们提出与政府和谈。 为了顺利解决毒品问题,减少人力财力的损失,巴尔科总统也表现出一定的灵 活性。他表示,只要埃斯科瓦尔自首,政府不会把他引渡到美国受审。1990年4 月 5 日,他在访问法国时再次宣布了这一政策。1990 年6 月,加维利亚就任总统。 他继承了巴尔科总统的策略,对犯罪集团开展攻心战。政府颁布了一项法律,政府 将对毒品分子宽大处理,只要他们向政府自首,就不向美国引渡。这项政策对贩毒 分子颇有吸引力。1990 年底和1991 年初,与埃斯科瓦尔同为麦德林卡特尔首脑 人物的奥乔亚三兄弟先后向政府自首,政府履行诺言,没有将他们引渡到美国受审。 埃斯科瓦尔心动了。 1991 年5 月22 日,在84 岁高龄的天主教神父加西亚·赫瑞罗斯的斡旋下, 埃斯科瓦尔同意在15 天内向政府投降,同时,他要求政府保证他的财产不被没收 ;惩办侵犯过毒犯及其家属人权的警察;建造一座专门监狱来关押他,用正规部队 守卫,以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经过反复考虑,政府同意了他的后两个条件,但坚持 没收他的几十亿美元的家产。5 月30 日,埃斯科瓦尔致信新闻界,表示愿意向政 府投降,但没提大赦及私有财产合法化的事。 1991 年6 月19 日,哥伦比亚议会通过议案,禁止向外国引渡哥伦比亚人。 埃斯科瓦尔终于下定决心,向政府投降。在麦德林市郊,他交出了自己的手枪,带 上了手铐。在国家警察总监阿里埃培、刑事审判局长梅西亚和赫瑞罗斯神父的陪同 下,埃斯科瓦尔登上了直升机,前往麦德林市南部60 公里处的恩维加多监狱。其 时,哥伦比亚全国的空中航线一律停航,为埃斯科瓦尔让路。在两名保镖的陪同下, 埃斯科瓦尔步入了监狱的大厅,开始了他的牢狱生涯。一直紧提着一颗心的阿里 埃塔总算舒出一口气。他说:“对国家来说,这是件好事,但对我的良心来说,并 非如此。”毒王放下武器意味着困扰哥伦比亚的毒品战争已经结束,但是,凶手没 有得到惩治,正义没有得到伸张,身为国家警察总监,阿里埃塔心犹不甘。但是, 对哥伦比亚来说,这恐怕是最好的结局。 虎脱囚笼 1992 年7 月22 日晚上,人们惊奇地发现,本应飞赴马德里出席伊比利亚美 洲首脑会议的加维利亚总统又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是什么大事使得总统放弃这个重 要的外事活动,来对国民发表讲话的呢? 加维利亚总统在电视上宣布,囚禁已经有一年时间的巴勃罗·埃斯科瓦尔已经 于21 日夜间越狱,虽经严密搜查,但至今下落不明。总统在讲话中重申,政府决 不会让毒犯重新作恶。不过,他在讲话中又表示,只要埃斯科瓦尔重新自首,政府 将保证其生命安全,并进行公正的审判。 哥伦比亚舆论哗然。重兵看守之中的囚犯竟然会越狱?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但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恩维加多监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让我们回到一年前,去追溯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吧! 恩维加多监狱坐落在离麦德林市20 公里、海拔2600 米的群山之中,占地6000 平方米。前面我们已经说到,恩维加多是埃斯科瓦尔的故乡,埃斯科瓦尔在这里乐 善好施,颇有一些名声。哥伦比亚政府将埃斯科瓦尔囚禁于此,恐怕也是不得已而 为之。监狱的四周没有人烟,但这里群山环抱,郁郁葱葱。 如果不是周围铁丝网、电网密布,岗哨林立,这里无疑是休假的最好处所。 为了看管埃斯科瓦尔,哥伦比亚政府动员了200 名经验丰富的看守,可以说, 哥伦比亚最忠于职守的看守恐怕都已在恩维加多监狱齐集。另外,哥伦比亚政府还 在监狱外边部署了一个团的特种部队。恩维加多监狱本身所处地理位置险要,整个 监狱只有一条盘山公路与外界相连。如果堵住这条公路,那么上山、下山的道路都 会被封死,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哥伦比亚政府在这里设立了两个哨 卡,戒备森严。用监狱长的话说,埃斯科瓦尔关在这里,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埃斯 科瓦尔不用担心仇家前来寻仇,哥伦比亚政府也不用担心囚犯越狱。双方皆大欢喜。 埃斯科瓦尔囚禁的地方,如果没有一个监狱的名称和密布的岗哨,倒像是一座 庄园。这也难怪,这里本来就是一座牧场。据说,埃斯科瓦尔得势后在这里大兴土 木,把这里改建成一座豪华的五星级宾馆。埃斯科瓦尔的囚室决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的。里面有豪华的套房,有大屏幕的电视机,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此外,埃斯科瓦 尔在监狱里还有自己的办公室、一个足球场,以及其他一些娱乐设施。除了不能随 便外出,埃斯科瓦尔可以在这里与外界通电话,接待来访者,还可以与应召女郎厮 混,解决他的生理需要。这种局面当然不是哥伦比亚当局的本来意愿,但是,在这 个世界上,钱能通神。埃斯科瓦尔有的是钱,而那些看守,除了一颗忠心外,最缺 乏的恐怕就是金钱了。 为了获得金钱,他们只有出卖一点忠心了。因此,埃斯科瓦尔在监狱里得以极 尽奢华,也就不足为怪了。因此,最初一段时间,他生活在这里还是无忧无虑,甚 至“乐不思蜀”了。麦德林集团的事务已经交由加莱亚诺和蒙哥达两兄弟掌管。两 兄弟答应,每月支付埃斯科瓦尔一亿美元的损失费。坐在监狱里还有一亿美元的月 收入,埃斯科瓦尔何乐而不为?如果不是麦德林卡特尔集团内部出现变故,埃斯科 瓦尔恐怕愿意把牢底坐穿。 但是,埃斯科瓦尔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加莱亚诺兄弟也不是傻瓜。 他们俩在麦德林卡特尔能混到这种地步,肯定也有一些过人的手段,否则不会 受到埃斯科瓦尔赏识。钱是个好东西,这一点,埃斯科瓦尔自无异议,而加莱亚诺 兄弟俩也不会持反对意见。他们在监狱外边拼死拼活地挣钱,冒着生命危险,而 埃斯科瓦尔舒舒服服地住在监狱里还坐享其成,这是绝对不公平的。因此,加莱亚 诺兄弟也不打算把这一亿美元如数送出。这可惹恼了埃斯科瓦尔。老子好心把生意 交给你们兄弟掌管,让你们也发发财,谁想到你们竟然见利忘义,想架空我,没门! 因此,埃斯科瓦尔就向自己的亲信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下。于是,加莱亚诺兄弟俩保 险箱里的钱就少了1000 万,算是给他们的一个警告。加莱亚诺兄弟自然也不是省 油的灯。有谁敢到老虎头上抓虱子,这件事是谁干的,不是明摆着的嘛!加莱亚诺 兄弟气不过,偷偷进入监狱与埃斯科瓦尔理论。双方互不相让,发生了争吵。加莱 亚诺兄弟威胁要放弃毒品生意,埃斯科瓦尔置之不理。当下无话,但加莱亚诺兄弟 不知道,埃斯科瓦尔已动了杀心。犯上作乱,这还了得。杀!一声令下,加莱亚诺 兄弟人头落地。据说,埃斯科瓦尔曾指派手下在监狱外边绑架了22 人,其中有8 人被带进监狱面见埃斯科瓦尔,接受毒王的审讯,后被抛尸野外,作为对叛徒的一 点惩戒。 埃斯科瓦尔一时兴起,杀了加莱亚诺兄弟。但是,加莱亚诺兄弟手下也有一帮 人,见主子被杀,他们也要向埃斯科瓦尔复仇。于是,接二连三的事件就出现了。 首先是埃斯科瓦尔母亲的农场被炸,接着他妻子和岳母的住宅前也发生了爆炸事件。 这几起事件虽然没有给埃斯科瓦尔家族造成什么人身伤亡,但已经向埃斯科瓦尔发 出了一个明确的警告:你已经触犯众怒,结下仇人了!一个自称为“受埃斯科瓦尔 迫害者”的组织在报上发表声明:“我们要为彻底消灭埃斯科瓦尔及其亲信、合伙 人而奋斗!”埃斯林瓦尔的日子难过了。 毒品集团的内证惊动了政府。政府怎么也想不明白,身陷囹圄的埃斯科瓦尔竟 然还能生出这么多事来。自埃斯科瓦尔放下武器以来,麦德林卡特尔的军事组织已 经解散,怎么可能还会发生这些暗杀事件呢?再说,处于重重监视之下的埃斯科瓦 尔是如何操纵这些暗杀事件的?7 月21 日上午10 点,哥伦比亚政府又召开国家 安全委员会紧急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哥伦比亚总统加维利亚、内政部长、国防部长、 总检察长、司法部长及警察总监。会上,总检察长汇报了埃斯科瓦尔在监狱里继续 作恶的情况。他说埃斯科瓦尔在监狱里操纵了这些暗杀事件,埃犯在监狱里极为自 由,有一辆夹层汽车,可以带着人在监狱里进进出出,这些罪行就是这样犯下的。 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埃斯科瓦尔存在越狱的可能,固若金汤的恩维加多监狱 并不保险。总统当即决定,拨款400 万美元,加强恩维加多监狱的警卫,同时将 埃斯科瓦尔等案犯转移到一座军营中。为防止走漏风声,总统当场决定,立即进行 转移。 21 日中午12 点,哥伦比亚三军代司令穆里喀接到将埃斯科瓦尔转移到军营 的命令,立即通知驻守在麦德林的第四旅旅长帕尔多加强恩维加多监狱的保安措施, 控制整个监狱。下午1 点半,帕尔多带领400 名士兵来到山上,发现监狱的电网有 缺口,当即下令补上。随即,他发现有两辆吉普车进入监狱,连忙追问这是谁的车 子。监狱警卫回答说,这是埃斯科瓦尔律师的汽车,进入监狱与埃斯科瓦尔详谈。 帕尔多意识到,在他接到命令前,消息也已传到埃斯科瓦尔耳中,否则,律师的行 动决不可能如此迅速。帕尔多要求进入监狱,但被监狱警卫拒之门外。 3 点钟,哥伦比亚国家安全委员会命令,由军队接管监狱,负责监狱内外的安 全保卫工作。4 点半,命令传达到帕尔多旅长。穆里喀命令帕尔多亲自到恩维加多 监狱,替换下监狱的警卫,承担起监狱内外的全部责任。 7 点50 分,此时已经是晚上,不知何故,军队到现在还没有采取行动。 从首都乘飞机赶来的司法部副部长爱德华多·门多萨、国家监狱局局长纳瓦斯· 鲁维奥及恩维加多监狱的监狱长罗德里格斯来到监狱门前。鲁维奥和罗德里格斯进 入监狱通知埃斯科瓦尔政府将他转移的决定。看守人员首先不同意,鲁维奥等人费 尽口舌还是无济于事,只得出来请门多萨亲自进去向看守人员解释。10 点50 分, 门多萨进入监狱内部,向看守人员和埃斯科瓦尔解释政府的决定。埃斯科瓦尔气急 败坏,大骂政府不守信用,更换监狱,使他无法享受特殊待遇,生命安全也无法得 到保证。他说:“要我们从这里搬走,就意味着死亡!”此时,当军队要进入监狱 时,监狱警卫鸣枪制止。门多萨等人见势不对,准备起身告辞。埃斯科瓦尔一声令 下,他的保镖扣住了门多萨等人,并从看守手里夺过枪支,随后,他们把门多萨等 人带进了监狱长办公室。一个罪犯用无线电与潜伏在外边的歹徒联系,要他们配合 行动。一个小时后,埃斯科瓦尔等人带上了防毒面具,匆匆离开了监狱,只留下5 名案犯与军队周旋。这样,原本准备接管监狱的军队变成了解救人质的军队。此外, 哥伦比亚政府还向恩维加多监狱派出特种部队。但是,哥伦比亚军队平素训练不严、 作战力不强的缺点此时暴露无遗。原来规定用两架飞机送特种部队成员空降,但只 有一架飞机作好了准备,另外一架就是起飞不了,部队的集结时间大大延长。第二 天凌晨6 点多钟,哥伦比亚特种部队向监狱发起进攻,一阵交战后,军队控制了监 狱,5 名案犯束手就擒,人质也获得解救,但是,埃斯科瓦尔等9 名案犯却不知下 落。 埃斯科瓦尔跑到哪里去了呢?如果他跑掉,这次行动等于失败。因此,哥伦比 亚政府命令,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埃斯科瓦尔。有人说,埃斯科瓦尔在逃跑前带上 了防毒面具,因此可能是从暗道里逃走了,司法部副部长门多萨就如此估计,因为 他看到了埃斯科瓦尔带上了防毒面具。埃斯科瓦尔的一个侄子也说,埃斯科瓦尔正 躲在一个有自卫能力的地道中,那里面储藏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埃斯科瓦尔在那 里面躲几个月没问题。但是,特种部队对监狱内外进行了仔细检查,这条地道还是 没有找到。 军方对这件事另有说法。负责接管监狱的第四旅认为,埃斯科瓦尔等人在凌晨 1 点化装成农妇、看守人员,在一个军官和10 名士兵的配合下,逃出了军队的包 围圈。有一个士兵甚至说,其中有一个女人打扮,穿着很讲究,戴着假发,很像 埃斯科瓦尔。哥伦比亚政府后来发表公告说,当时曾断电三分钟,埃斯科瓦尔很可 能就是这个时候逃掉的。很明显,他的逃跑得到了看守的配合。但是,这些人是如 何混过检查,那些军人属于哪个部队却又不得其详。不过,此种说法后来得到一个 监狱看守的证实。看守达科塔说,埃斯科瓦尔早在突击队进攻前就作好了逃跑准备, 他向看守行贿100 万美元,因此得以从大门逃出。另外有一支70 人的队伍在外面 接应。所谓防毒面具和留下的5 个人,都是埃斯科瓦尔有意安排的障眼法。 埃斯科瓦尔的出逃在哥伦比亚引起强烈震动。贩毒分子越狱在哥伦比亚已非首 次。早在埃斯科瓦尔前自首的奥乔亚就是通过越狱逃跑的。1988 年12 月30 日, 这位号称四大毒王之一的奥乔亚就用金钱开道,以42 万美元向律师行贿,腐蚀监 狱长、大法官,拿到了释放令,最后逃之夭夭,至今不知下落。后来发现,这些律 师、法官总共得到了150 万美元。从奥乔亚一案,人们不难想到埃斯科瓦尔的手腕。 毒品经济对哥伦比亚的危害再次得到了证实,钱能通神,哥伦比亚还有不受腐蚀的 净土吗?人们对政府的忠诚持怀疑态度。加维利亚总统也表示震惊,下令追查有关 人员的刑事责任。监狱长罗德里格斯、国家监狱局局长纳瓦斯·鲁维奥及司法部副 部长门多萨、第四旅旅长帕尔多被解除职务,空军副司令因直升机姗姗来迟也递交 了辞呈。最后,与埃斯科瓦尔越狱有关的31 人被捕,其中大多数是恩维加多监狱 的看守。哥伦比亚内政部长说,恩维加多监狱已经被埃斯科瓦尔用金钱征服了。 最后的调查显示,埃斯科瓦尔在越狱时确实得到了军人和看守的帮助。 22 日零点,埃斯科瓦尔与值班的军士长菲利韦托·霍亚商量,请霍亚网开一 面,放他们一条生路。埃斯科瓦尔的酬报是,放走他的人将会是一个百万富翁。霍 亚不能抵挡这个诱惑,因为他在这高山上看一辈子监狱也不会成为百万富翁。在重 利引诱之下,他动心了。埃斯科瓦尔见此情景,立即摔出100 多万美元,霍亚当即 分给了自己的士兵。埃斯科瓦尔等人就开始行动。霍亚对他的士兵要求:“即使被 挖去双眼,或废掉男人的家伙,也不能说出去!”就这样,埃斯科瓦尔不慌不忙地 作好了准备。2 点钟,霍亚对接班的卫兵说: “平安无事。”埃斯科瓦尔就这样逃离了法网。等特种部队的士兵冲进监狱时, 他们面对的只有5 名人犯,此外就是这空荡荡的监狱。 法律对罪恶的胜利 哥伦比亚再次向埃斯科瓦尔宣战。加维利亚总统命令军警在全国范围内搜捕 埃斯科瓦尔。哥伦比亚的邻国也进行配合,委内瑞拉的国民警卫队已经作好准备, 防止埃斯科瓦尔窜入本国。美国也一反过去对哥伦比亚的批评态度,积极支持哥伦 比亚向埃斯科瓦尔宣战。大批高新技术仪器运入哥伦比亚,帮助缉毒大军侦查埃斯 科瓦尔的踪迹。哥伦比亚对埃斯科瓦尔悬赏140 万美元,后来又追加到600 多万美 元,再加上美国原先许诺的200 多万美元,埃斯科瓦尔项上人头的价格已经达到800 多万美元,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值钱的一颗脑袋。但是,搜捕的军警连埃斯科瓦尔的 影子也没有见到。 说埃斯科瓦尔全然不见踪影当然是不完全符合事实。事实上,哥伦比亚人处处 感受到了埃斯科瓦尔的存在。7 月22 日上午10 点钟,埃斯科瓦尔通过麦德林的 一家广播电台向人们宣告:埃斯科瓦尔又出来了。他在一盘录音带中宣称,他不会 投降,也不打算离开监狱,而要与哥伦比亚政府誓死周旋。 23 日,他又宣布,目前他呆在哥伦比亚西北部某处丛林中,暂时不会采取暴 力行动。他向哥伦比亚政府传递信息:只有让他重回恩维加多监狱,由多国部队看 守,他才打算自首。看来,毒王迷上了故乡的山水。 对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犯罪集团首脑来说,光靠录音带向世人传递信息未免太 斯文了。因此,几个月后,埃斯科瓦尔故态复萌。1992 年10 月28日,数十名缉 毒人员盯住了麦德林卡特尔的头号杀手、贩毒集团非法军事组织头目布朗斯·穆尼 奥斯。经过激烈的枪战,穆尼奥斯毙命。这对埃斯科瓦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穆尼 奥斯追随埃斯科瓦尔几十年,枪林弹雨中几十进几十出,对埃斯科瓦尔忠心耿耿, 是埃斯科瓦尔的左膀右臂。埃斯科瓦尔发誓要为穆尼奥斯复仇。29 日,贩毒集团 雇佣一批杀手从出租车上向四名特工开火,当场打死三名。当天晚上,又有六名警 察受伤。 更大的报复还在后面。12 月30 日,波哥大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上人头攒动, 人们正在忙着购买年货。谁也没想到,恐怖分子把目光盯住了忙于过年的人们。傍 晚时分,一辆停在商业大楼前的汽车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声震天动地,人群倒下了 一大片。这次大爆炸共有20 人死亡,60 余人受伤。这是近年来少见的大爆炸。 事后调查发现,炸弹是事先安装在汽车上,由恐怖分子遥控引爆的。警方认为,这 次大爆炸具有典型的埃斯科瓦尔特征。第二天早上,波哥大的救援人员还没来得及 歇一口气,麦德林又发生了两起爆炸事件,巨大的爆炸掀翻了五幢建筑物,幸喜这 次无人死亡。这些爆炸炸得加维利亚总统坐立不安。埃斯科瓦尔还通过不同途径向 政府提出他自首的新条件,如由海军、空军或联合国部队对他进行看管,麦德林卡 特尔的人员必须集中关押,不得进行隔离,服刑地点由他自己选择,麦德林的警察 部队必须进行改组,指挥官要撤掉,等等。他还声称,如果不同意他的要求,他将 绑架驻哥伦比亚的外交官,用炸弹袭击哥伦比亚的执法机构和新闻单位,使哥伦比 亚国无宁日。 面对埃斯科瓦尔咄咄逼人的反扑,政府采取了更严厉的打击措施。1992年11 月8 日,加维利亚总统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1993 年1 月27 日,总统亲临 贩毒集团的老巢麦德林,召开特别安全委员会会议。他宣布,政府将向麦德林增派 1600 名军警,组成一个新的战斗营,以加强打击力度。他重申,政府绝不会屈服 于贩毒集团的压力,绝不同埃斯科瓦尔讨论自首的条件。 军警在麦德林、恩维加多等地区不断进行拉网式搜查,为埃斯科瓦尔布下了天 罗地网。因此,一段时间内,有人竟然谣传埃斯科瓦尔已经死了,只是这个大毒枭 的母亲时不时地出来辟谣,说她的儿子一直藏身于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警方进行的9000 次搜捕都没有发现埃斯科瓦尔的踪影,埃斯科瓦尔到哪里去 了?莫非他还真能上天入地?实际上,他一直藏身于他的家乡恩维加多。埃斯科瓦 尔本质上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乡土观念极重,麦德林和恩维加多是他发迹的地方, 是他福星高照之地,他怎么会轻易离开这块宝地呢?因此,恩维加多的居民发现, 被政府缉拿的大毒枭,他们的大好人巴勃罗一直与他们在一起,他们经常可以看到 他在恩维加多的大街上散步。这并不是说恩维加多所有人都被埃斯科瓦尔毒化了。 但实际上,警察确实没有得到举报,尽管赏金高达几百万美元。大街上遍布埃斯科 瓦尔的打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你也许真的可以通过举报拿到政 府的赏金,但是,在埃斯科瓦尔打手遍地的情况下,政府能保证你的安全吗?也许 你只能当一天百万富翁,然后就要准备极其奢华的葬礼,这种买卖是不会有人做的。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埃斯科瓦尔的项上人头越来越值钱,很多人 看上了这笔致富的买卖。很多人心存侥幸,万一能逃过埃斯科瓦尔的毒手,岂不是 可以独享这800 多万美元!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通风报信者的行列。八个月 时间内,警方收到8.6 万个举报电话,1 万封举报信件。 警方根据这些举报频频出动,先后逮捕了1300 名嫌疑分子,击毙了48 名毒 品贩子。埃斯科瓦尔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更厉害的一招还在后面。政府记起1992 年埃斯科瓦尔越狱前毒品集团的内证, 决定对麦德林卡特尔采取分化策略,即对一般的毒品贩子网开一面,重点打击埃斯 科瓦尔,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这一招果然见效。警方如影随形的追踪使埃斯科瓦 尔觉得内部出了叛徒,因此不断对下属进行清洗。只要埃斯科瓦尔觉得谁不可靠, 那么,他的死期也就到了。1992 年12 月,埃斯科瓦尔就处死了30 名保安人员。 渐渐地,埃斯科瓦尔身边的亲信越来越少了,剩下的几个人也不知道哪一天轮到自 己,因此,为谋生路,他们纷纷向政府自首。与埃斯科瓦尔一起越狱的九个亲信, 有七个向政府自首了。哥伦比亚一位法官说:“埃斯科瓦尔的手下人为了金钱出卖 他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1993 年2 月17 日,埃斯科瓦尔的卫队长、政府悬赏 13 万美元通缉的卡洛斯·阿尔萨特投降。几天之后,麦德林卡特尔手枪队队长希 奥万尼·洛佩拉也放下了武器。3 月5 日,与埃斯科瓦尔一起越狱的弗雷迪·冈萨 雷斯也向政府自首。埃斯科瓦尔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到这时才明白,他过 去在麦德林卡特尔树立起来的权威在政府的攻心术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现在,除了几个贴身卫士和自己的亲属外,他几乎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 这下子,他真正尝到了被政府追捕的滋味了。他只能像一只老鼠似的,隐伏在黑洞 里,靠自己的亲人送饭。生命无法得到保障,一切娱乐活动都无法进行了,连胡子 也没法刮。这种日子与当年在恩维加多监狱的生活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哥伦比亚政府为了追捕一个埃斯科瓦尔,出动了大批军警在麦德林地区反复清 剿,但就是不见埃斯科瓦尔的踪影。最后还是借助美国的先进仪器,才抓到了埃斯 科瓦尔的尾巴。1993 年11 月28 日,由于哥伦比亚政府宣布不再保证埃斯科瓦 尔亲属的生命安全,埃斯科瓦尔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害怕埃斯科瓦尔的敌人前来寻仇, 不得不离开哥伦比亚,前往德国避难。但是,鉴于他们的特殊身份,德国政府竟然 不许他们入境。无奈,他们只得随机返回。 埃斯科瓦尔闻讯大怒,先把妻儿安慰一番,然后又打电话给一家电台,请它代 己发言,将德国政府痛斥一顿,指责德国政府“不人道”,这才稍解心头之恨。不 料,哥伦比亚的情报部门却监听到这个电话,从而初步确定了他的藏身之地。包围 圈在一点一点地缩小。 12 月1 日,埃斯科瓦尔度过了自己44 岁的生日。第二天下午,他按捺不住 心中的寂寞,又向自己的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几乎在电话接通的同时,哥伦比亚警 方也确定了他的藏身之处。一声令下,由17 名军警组成的突击队包围了埃斯科瓦 尔藏身的麦德林市拉阿梅里卡区79 大街的一幢两层小楼。 2 点40 分,埃斯科瓦尔的侄子按响了小楼的门铃,他来给埃斯科瓦尔送饭。 就在这时,埋伏在四周的突击队员一跃而起,埃斯科瓦尔的侄子发出一声惨叫。正 在室内的埃斯科瓦尔一听声音不对,立即反应过来。毕竟是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 埃斯科瓦尔的身手确实不凡。他鞋子没穿,爬上了屋顶上的平台。与此同时,与他 同时作出反应的贴身保镖阿古德洛和埃斯科瓦尔的内弟马里奥·埃瑙与突击队员交 上了火。 埃斯科瓦尔被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都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逃遁。 因此,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逃出法网。突击队员不想抓到一个活的埃斯 科瓦尔向政府献俘,埃斯科瓦尔一生作恶甚多,他的死期也该到了。因此,不容分 说,突击队员向负隅顽抗者开火,管他是谁,只要他不放下武器,就要击毙他! 20 分钟的枪战后,平台上已经血迹斑斑。突击队员发现,已经没有人抵抗了, 于是进行搜查。平台上留下了三具尸体,这里面是否有埃斯科瓦尔,不得而知。法 医紧急赶到,经鉴定,那个小个子男人就是巴勃罗·埃斯科瓦尔,他身中数弹,但 手里还握着手枪,两眼直瞪瞪地望着天空,似乎在问老天,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击毙埃斯科瓦尔的消息在全国传开后,哥伦比亚人民的反应是不同的。 大部分国民都对这个消息感到兴奋。这是政府对毒品宣战以来取得的一个决定 性的胜利,在哥伦比亚的毒品史上,它至少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长期生活在毒 品阴影下的老百姓终于可以安下心来过几天安稳日子了。哥伦比亚政府更是松了一 口气。埃斯科瓦尔的击毙,标志着哥伦比亚“国中之国”的消失,哥伦比亚终于可 以统一了,政令、法令从此将会贯彻下去,政府的威信得以恢复,哥伦比亚的国际 声誉也会恢复,这是加维利亚总统及他的前任孜孜以求的目标,现在目标实现了, 他们可以放心了,自己的宝座也坐稳了。 加维利亚总统将以禁毒总统载入史册。难怪,他在对国民的广播讲话中,将击 毙埃斯科瓦尔说成是哥伦比亚反毒品斗争中的决走性事件,足可以载入世界禁毒史 册。他兴奋地告诉他的人民:“我们向全世界宣布,任何罪犯,不管他有多么强大, 都不能摧毁一个勇敢的民族的意志。”哥伦比亚自由党总统候选人桑佩尔也说,近 10 年来,埃斯科瓦尔针对哥伦比亚人的生存发起了一场最残酷的战争,它夺去了 许多优秀公民的生命。击毙埃斯科瓦尔标志着哥伦比亚现代史上最痛苦的一页已经 结束。保守党总统候选人帕斯特拉纳也说,这是法律对罪恶的胜利。 但是,也有很多人并不这么看,这在埃斯科瓦尔的家乡麦德林尤其如此。 埃斯科瓦尔毙命24 小时后就被安葬在麦德林城南一座小山上的公墓里,埃斯 科瓦尔的母亲、妻子和女儿参加了他的葬礼。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的是,麦德林市竟 然有2 万市民自发地参加了葬礼。在麦德林市,有三个埃斯科瓦尔出资兴建的贫民 区,居住在这里的贫民都把埃斯科瓦尔当作恩人。因此,他们自发地举行了悼念活 动,口中念叨着埃斯科瓦尔的名字。其情景,活像在追悼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 埃斯科瓦尔的母亲也不愿人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政府击毙的,尽管这是一个世人 皆知的事实,但她还是不断地告诉人们,埃斯科瓦尔是在被政府军包围后,自忖无 法脱身,这才开枪自尽,似乎自尽比击毙要光荣一点。她说:“埃斯科瓦尔自己在 信中说,他永远不会让他们击毙或抓住,他不会给他们这种快感。”埃斯科瓦尔的 儿子先是发誓要向击毙他父亲的凶手复仇,在得知奶奶这一表态后也改口向人们道 歉,说自己是一时冲动,井呼吁麦德林集团的残部不要采取任何报复行动。 战斗没有穷期…… 埃斯科瓦尔死了,但哥伦比亚的毒品问题、世界的毒品问题并未随着他的死而 带到棺材里去。美国毒品管理局又传出另一条信息:在哥伦比亚还存在另外一个贩 毒集团,这就是所谓卡利集团。 卡利集团的总部在哥伦比亚第三大城卡利。据说,这个集团最初是由一个外号 叫“猫”的军官策划组织的。这个集团与埃斯科瓦尔的麦德林卡特尔有些不同。在 麦德林卡特尔,埃斯科瓦尔是一统天下,集团内部无人能与他争雄,但是,卡利集 团却是由四大家族控制的。这四大家族是:赛特克那兹家族、罗德里格斯家族、卡 拜勒鲁家族、犹尔地诺拉家族。在这四大家族的控制下,卡利集团形成了产供销一 条龙。它既有生产企业,也有金融机构;既有国内据点,也有海外市场。与麦德林 卡特尔一样,卡利集团生产的可卡因也大部分销往美国。不过,卡利集团在可卡因 生产上是趁着麦德林卡特尔受挫后才发展起来的,是典型的后来者居上。卡利集团 在经营毒品上也含而不露,不像麦德林卡特尔那样咄咄逼人,最终成为众矢之的、 过街老鼠。卡利集团一般不从事暴力活动,当麦德林卡特尔覆灭后,卡利集团获得 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扩展良机,它迅速填补了由于麦德林卡特尔覆灭后而出现的毒品 真空地带。它垄断了美欧80%的可卡因市场,每年获得的利润在30 亿美元以上。 罗德里格斯兄弟每年的非法收入更在50 亿美元以上,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福布斯 》杂志的富豪排行榜。为了毒品贸易方便,他们开始大肆向公职人员行贿,获取毒 品交易的保护伞。因此,哥伦比亚政府和人民任重道远。 继剿灭埃斯科瓦尔后,哥伦比亚政府再接再厉,继续向毒品犯罪发动进攻。 仅1995 年,哥伦比亚的军队、警察和缉毒部队一起出动,共采取了2964 次 缉毒行动,缴获了可卡因42 亿包,捣毁了2.5 亿公顷古柯,4000 多公顷罂粟, 摧毁了500 余家毒品加工厂,没收运送毒品的飞机30 余架,汽车几百辆,抓获毒 品贩子2634 名。6 月,哥伦比亚在剿毒战争中又取得了另一个决定性的胜利。9 日,政府军在接到匿名举报后,直捣卡利集团的老巢——卡利市圣莫里卡区。在一 座破旧的公寓里,缉毒人员无意中发现了一间密室。面对缉毒人员的枪口,卡利集 团的头号人物希尔伯特·罗德里格斯说了句“枪下留情”就束手就擒。8 月6 日, 他的弟弟米格尔也在梦中被擒。这样,卡利集团的大头目只有一人在逃,桑佩尔总 统说,这一成果意味着卡利集团的未日和哥伦比亚新时代的开始。 在麦德林卡特尔覆灭后,记者曾采访了卡利集团的财务总监吉尔伯特。 在问及可卡因贸易的未来趋势时,吉尔伯特所说的一段话发人深思。他说,经 济活动有其自身的规律,即供给是由需求决定的,什么时候毒品的消费停止了,什 么时候毒品的生产也就停止了。 但是,毒品的消费能停止吗? 据统计,哥伦比亚是当今世界最大的毒品生产基地,而当今世界最大的毒品消 费国就是美国。据说,哥伦比亚每年加工的毒品,大部分都流入了美国。在美国, 卷入贩毒与吸毒的人数之多、范围之广已经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美国政府曾 发表过一份《1938 年全美家庭滥用药物的调查报告》,内称一生中至少用过一次 毒品的美国人已经达到8700 万之巨! 据科学家研究,毒品之所以称为毒品,是因为它一经吸食,即容易上瘾,而一 经上瘾就很难戒除。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未看到有哪一个瘾君子真正在戒毒所的帮 助下彻底戒除了毒瘾。这就意味着,在这为数众多的毒品吸食者中,已经有不少成 为必须终身与毒品为伴的瘾君子,因此,客观上存在一个广大的毒品市场。这是毒 品屡禁不止的真正原因。吸食毒品一天不止,哥伦比亚将一天国无宁日。正如巴尔 科总统在会见美国记者时所说,只有美国政府采取更有效的禁毒措施,根除本国的 毒品市场,这场毒品战才可能最终取得胜利。“只有当人们都理解,可卡因不仅仅 是哥伦比亚的问题,同时也是所有受到它影响的国家的问题时,我们才能取得最后 的胜利。”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