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当上了战地记者
6 月19日 星期六
“喂,我想你会说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广播记者的战争。”马科思·黑斯廷斯
是《旗帜》周刊的记者。这位学识渊博的同行搬出越南战争和中东战争的采访经验,
向我问道。他这番话既有对的一面,也有不对的一面。为了找寻从古斯格林、圣卡
洛斯、天鹅湾或斯坦利通往伦敦的宝贵通话线路,广播记者们在疲于奔命中经历了
许多重大战役。他们时而爬进直升飞机,死乞白赖地要求捎个脚;时而在风浪中乘
船赶到圣卡洛斯锚地;为了登上装有卫星电话设备的航船,他们曾假冒各种高低不
等的军衔。他们头脑里很快就装满了如何把消息发出去和发什么样的消息这一类通
信联络问题。
英国在福克兰群岛的部队是一支几乎与世隔绝的部队,很快就产生了一套完全
用缩略语组成,局外人无从知晓的内部语言。有时一支部队内的所有联系似乎一同
中断。在整个战役中最富有特色的是徒步跨岛行军。为了实现对斯坦利港的合围夹
击,第六伞兵营和第四十五突击队需要步行五十余英里,横穿东福克兰岛。行军时
队列长达两英里左右,一般的命令和文电无法通过广播传达,只好靠人依次向后传
递。一天下午,天气十分潮湿,突然接到一份“空袭警报,红色”的电报。当官兵
们蜷缩到凹地和山岩背后时,只见一英里以外担任后卫的士兵们把枪高高地抛向空
中,不断地欢呼雀跃,原来“空袭警报,红色”传到他们那里时变成了“加尔铁里
死了,好哇!”。
把英军战斗部队中的某些语言解释给外界听众是很困难的。H.琼斯中校和17名
将士战死在古斯格林后,第二伞兵营的那种哀荣交织的感情;在达尔文外围的荆棘
丛中躲上半小时,大有在迫击炮、地面火力和防空火力中了此一生的那种意味;医
生和团队卫生员们在战火中给予伤员和生命垂危者的关心和照料——所有这一切都
很难恰如其分地描绘出来。在冷若冰霜的报纸上,这些都被视为陈腐过时的题材。
为了让8000英里以外的观众做到一目了然,所有的场面和事件都要按先后顺序
编排,并从中挑出引人入胜的场景。完全撇开这个不谈,如何把材料可靠地发回伦
敦是一个技术上难以解决的问题。为了做到这—点,直升飞机和那个叫做“Marisat”
的卫星通讯系统是一对不可缺少的工具。在圣卡洛斯,从船上通过卫星往伦敦打电
话,要比在“Bognor”或“Brightor”的电话间里清楚得多。在整个白天时间里,
陆战队、陆军和海军的飞行员用直升飞机把伤员、弹药和零零散散的记者——我希
望按照这样的顺序,运过最困难的飞行地带。古斯格林投降后几个小时,一架侦察
直升飞机送我到圣卡洛斯去。刚一钻进驾驶舱,驾驶员就从耳机中对我说:“伙计,
我今天没有副驾驶,要是看到阿根廷飞机向我们射击,就大声招呼一下。”
即使你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圣卡洛斯,也可能会碰到其它意想不到的倒霉事儿。
有时,带有卫星接收设备的船刚好出海,只好把电传稿一笔一划地用手写成印刷体
大写,让密码员用电报发到国防部转广播电台。身在当地和坐守伦敦的国防部代表
们随着战役的发展,愈益成为天真的记者们不可逾越的障碍。
但在另一方面,我也从特殊语言中得到了终生难忘的乐趣和诧异。至于通信联
络,我和我的同事们是否已经把这场离奇而又遥远的战争中所发生的一切戏剧性事
件、珍闻、乐趣、恐惧和痛苦,无私和纯属人性的行为一无遗漏地讲述给你们,对
此我无从知晓。我觉得我个人最严重的一次通讯危机是在古斯格林战斗之后的一个
晚上,我穿着单薄的战斗衣装,不知道大脑和四肢间的通信联络能否保证我的脚趾
不被冻坏。直到后来,我仍有些疑神疑鬼。
( 罗伯特·福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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