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
6 月26日 星期六
戈登·克拉夫:布雷恩,我们象以往那样从后往前,也就是从你前不久离开斯
坦利港谈起,好吗?我们听说那里缺水少电,房屋内部遭到严重破坏( 有些房屋只
剩残垣断壁) 。一言以蔽之,已是百事俱废。当你离开的时候情形是怎样的?
汉拉恩:他们正在迅速恢复到正常状态。现阶段的主要问题是服务设施不足和
住房紧张。因此家家户户都住满了部队——只要能遮风蔽雨的地方都睡满了人。不
过现在部队已开始撤回到船上,从而减少服务方面的压力。目前的主要问题是水和
电的消耗量过大,严重超过了供应能力。人们正在恢复自己的生活,成群的羊被收
购屠宰。道路也在平整中,泥浆从路面上清除。人们看到花坛的周围长满了小草后
对我说,在斯坦利港这样玲珑漂亮的小城里,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形的。
他们以一种极端厌恶的神情向我指出:小城被弄得太不整洁了。尽管瓦砾被清除出
去,室内仍然有些肮脏。但人们还是从远近地方回来,搬进屋里整理收拾。平时,
这里的人口只有400 多人,占领期间骤然增加到1000多人。人们正陆续返归故里,
但在部队数量减少和可以为他们提供住房之前,是不提倡他们搬回来进行整理工作
的。这个地方经过部队的清扫,相比之下危险少了一点。在清扫过程中,发现各种
弹药比比皆是,其中有些是布下的饵雷,因此总是有点不太安全。尽管有些饵雷莫
名其妙地爆炸了,但它们是饵雷这一点不容置疑。实际上已经发现了一两个延迟定
时器。我想这些定时器的样品已和我同一飞机送到伦敦,经过分析和研究之后,我
相信对付的办法是一定能够找到的。
克拉夫:所以我想,周围的雷区是很伤脑筋的,它对行动的限制很严重吧?
汉拉恩:在市区问题不大,那里比较安全。但出了市区以后,的确是处处埋藏
着危机。这些雷区在阿根廷人的地图上都有标记。但是有人却在不打算布雷的地区
布下了雷。有的部队在预定雷区以外另布了雷,却没有通知他人,因而这些地图很
不准确。在山区,没有什么正规的雷区,只有许多被部队丢在阵地周围充做防御阵
地的饵雷。我想这种雷的数目是不小的,人们曾经警告我,在山里要当心直升飞机
布下的地雷。假如这些雷落入草丛中就根本无法看到,它们几乎不可能被发现。所
以,重要的是到这些地方寻找地雷。总之,雷的数目是很多的,据他们估计,这个
地区附近大约有15000 多颗地雷。
克拉夫:让我们再退回到十到十一个星期以前,也就是你突然调离首席电视记
者的职务,被派往“竞技神”号那一天,当船队向南行驶,你们愈发感到要有大事
发生的时候,特混舰队内部的气氛是如何改变的?
汉拉恩:这是一种非常迟缓的转变。为了实现这个转变,又进行了一次演习,
然后他们( 或者说我们) 才开始领悟到——我觉得所有的人都是迟迟才领悟到——
我们需要认真一点。这不仅仅是演习,或许要成为现实。从此非常慢、非常慢地在
思想上发生了变化。人们变得有些冷酷了——开始更多地思考问题。但是,直到我
们通过阿松森岛以前,我一直认为没有谁会想到可能真的会大动干戈。直到那个时
候,他们才开始摆弄装有炸药的枪炮装备。所有关于正确使用和保管实弹的规章早
已被完全置于脑后,他们把武器放得乱七八糟,因为时间紧迫,谁都不去执行那些
规章。后来,这些武器被拖到甲板上,全部混堆在一起。为了能够迅速地装卸,无
暇细心堆放,许多武器的战斗部指着错误的方向。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认为才开始。
当然,我们最后到达那里,开始第一次空袭的时候,我觉得他们所有人的五脏六腑
都紧缩到一起去了。这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相信,凡是经历过上一次战争,
并且领略过这种声音的人都会讥笑我没有出息。而我之所以肝肠战栗,是因为我从
来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并且清楚地意识到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个人正在想方设
法杀掉我。所以我想,每一个人的神经都被绷得紧紧的,在此之后,“谢菲尔德”
号被击中了。
克拉夫:“谢菲尔德”号是被“飞鱼”导弹击中的。现在此间有一种看法,认
为海军也许小看了“飞鱼”,实际上防御系统并没有做好抗击的准备。
汉拉恩:我觉得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了解“飞鱼”的作用。事实上,几乎所有的
武器——我们的,对方的,以及各种导弹也都如此。它们全然没有经过战争的考验。
虽然有过许多次演习和各种射程的打靶,但谁也不知道它是否达到要求。假如出现
情况,我们就要把所有反导弹和反飞机防御武器统统拿来使用,而对方也要把他们
的所有防御措施,不论怎么称呼吧,都使用起来,结果是一场激烈的电子战。当双
方在一场真正的冲突中最初遭遇时,所有人都尽力使所有武器突防并打倒对方。除
了实战以外,不管你怎样做,也都不过是一场导演。“谢菲尔德”号是被偷袭攻击
的。这次偷袭是从超低空进入的,借着海面平静的有利条件,从雷达的盲区下进入
的。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飞行员,光天化日之下,他从非常低的高度偷偷地溜了进
来。各种系统都没有发现他,让他钻进来发射了导弹。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并非
所有人都明白即将发生的一切。所有过去取得的经验又都再次用上了。不一会儿,
军舰的上层建筑便被机枪保护起来,因为大家知道现代的方法已经在空中划分了防
守空域。由于我们的导弹性能特别良好,飞机在X 英尺和Y 英尺之间不可能飞行。
反过来说,你只有从特别低的高度进入才有可能取胜。这样,他们力图做的一切就
是以适当缓慢的速度从低空进入,以便在低空攻击中准确地发射导弹。这样一来,
他们自然而然地容易被机枪打中。于是乎我们的机枪突然间到处皆是,并且真的打
下了一些飞机。说起来这似乎有一些离奇,用机关枪怎么能打掉以超音速飞行的现
代化战斗机呢?但是他们这样做了,而且也确实打下来了。我认为世界上有些人,
例如以色列人,很早就已经得到了这条经验,而现在要做的则是你使用你的现代化
武器,制造一个严密的杀伤区,然后再回过头来用旧式的方法把射程内的一切敌人
消灭干净。
克拉夫:当人们耳闻目睹了“谢菲尔德”号发生的一切以后,此间对舰艇结构
表示的忧虑是否在舰队中也有所反映?
汉拉恩:完全如此。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认为所有现代的船壳,建造的方
法不同于老式的船壳。现代的船壳中含有较多的铝,结果使它们在大约达到老船壳
熔点的温度一半时,就熔化了。我想铝的熔点大约是摄氏700 度,而钢是1500度。
因此一旦起火,如果船壳是铝制的或者水线以上部位含铝的成分较多,火势就会迅
猛异常地蔓延,事实上正是如此。当然还有设计上的一些问题。“竞技神”号就和
“无敌”号迥然不同。从居住条件来看,“竞技神”号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船上
到处是舱门,布满了形形色色的管路,你得不断地擦过它们才能勉强挤进各个舱室。
总而言之,设计它的时候就没怎么考虑居住问题。这艘老掉了牙的军舰是上一
次大战行将结束的时候建造的。在那个时候,所有的舰船都要担当各种任务,所以
谁也不愿意浪费更多的时光去打扮它们。不过,这是一艘十分皮实的军舰。人们一
致认为,当然舰长也不例外,如果它被击中的话,仍可以继续生存下去。岂止是生
存,它还可以继续战斗哩。因此舰长拿定了主意:即使被“飞鱼”导弹打中,顶多
损失掉一些舰员和部分舰体,他还能让军舰继续成为一艘在特殊条件下生存的航空
母舰,担负保护舰队中其它舰船的使命。据我所知,“无敌”号的舰长也打了同样
的主意。不过他的军舰是一艘比较新一些的军舰。舰上有宽阔的过道和巨大的隔舱。
我不知道他的舰体构结如何,但这两艘军舰之间的差别尽可一目了然:一艘是毫不
考虑舰上的生活条件是否舒适,纯粹做为战斗工具而建造的军舰;而另一艘则是按
照更为先进的舰体设计图建造的军舰。
克拉夫:一些老而旧的军舰在抗击最先进的导弹武器时似乎更有作为,这不使
人感到难以理解吗?它使我想起了“格拉摩根”号导弹驱逐舰。他被“飞鱼”导弹
击中后又得以生还。
汉拉恩:“格拉摩根”号确有这番经历。我看到过它的图片。而且还找了一位
大难不死的人谈过——他在这次战斗中负了伤。他十分骄傲地向我展示了一帧“格
拉摩根”号的照片,这是一帧友人赠送给他的从空中拍下的照片。在舰的后部有一
个大洞,说明导弹是从后部尾端打进去的。飞行甲板被炸成两截,机库被掀翻,有
五、六名机组成员被炸死,但军舰上所有系统仍在工作,全速撤离了。它中了一发
“飞鱼“导弹之后又活了下来,真的没有遭到什么太大的损失。
克拉夫:布雷恩,我们现在应该撇开纯海军的作战,谈谈登陆战作开始的情况。
关于“特别空勤部队”和“特别舟艇部队”在正式进攻圣卡洛斯之前所起的作用,
曾有过种种传闻。他们究竟是怎样实施预先攻击的?
汉拉恩:他们一上岸就,噢,他在当时是绝对禁止我们谈论的,现在我想谁也
不会再介意了吧——他们做了大量的情报搜集工作。他们的一位领导人对我谈起第
一个上岸的人,就象是踏上月球一样,你根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你不了解敌
人的素质,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如何部署,更不知道他们能否将你抓住。第一
批人上岸不久便发回无线电报,我一直通过信号机注视着士兵们,他们守着设备坐
在上甲板上,收听来自岸上的报告。他们除了接收侦察分队发回的报告以外,谁也
不谈论他们正在干的工作或为什么要这样做。
克拉夫:这是正式登陆之前多久发生的事?
汉拉恩:说不太准。他们对我讲,第一批人员是在其他部队登陆之前一个多月
上的岸。
克拉夫:我的天哪!他们同岛上的居民们配合工作吗?他们得到帮助了吗?
汉拉恩:没有。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避开岛上的居民。其理由是:第一,容易
暴露。如果他们混迹于岛民之中,那么查一查岛上居民的名册,就会发现其中掺杂
了许多陌生的人。第二,担心岛上的居民受到连累。另外,岛上居民之间的谈论也
对特种部队不利。因此对他们的要求是:在山上潜伏。结果,他们之中有些人硬是
在那里潜伏了一个多月。他们在荒无人烟的野地里风餐露宿。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
地方支起收发报机,发回各种情报。他们陆续送回了关于敌军位置,部队编成和兵
力部署的情况,能够上岸的“特别空勤部队”和“特别舟艇部队”的队员越来越多,
他们提供了一幅真实的岛上写照。
克拉夫:这些准确的情报对于特混舰队司令官计划在圣卡洛斯作战具有极大的
价值。当“炸弹巷道”变成阿根廷空军的“死亡巷道”时,你和许多军舰都在海峡
里,当时是什么情况?
汉拉恩:由于我们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抗击,形势的确非常骇人。海峡中靠外一
点的军舰进行了抗击,但他们损失非常严重。
克拉夫:我觉得正是因为那次空袭的来势异常凶猛,人们才考虑让“堪培拉”
号进入海峡,然后又长时间把它留在那里的做法是否明智。
汉拉恩:是的,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主意变得太多。起初要让“堪培拉”号驶
进海峡,后来又不要它进去,最后还是进去了。“堪培拉”号的优越之处在于可以
安排所有部队迅速地一次下船。我觉得事情过后谁都会说让它留在那里是一桩大错。
部队一下船,它就应该立即离开那里。但在当时却是一件普通的事。那次令人胆寒
的猛烈空袭之后第二天,停泊在那里的许多船只几乎全都撤走了。留下的船只寥寥
无几。其中有两艘军需船正在卸载。舰队除了留下两艘军舰保护以外,其余的也都
撤离了。虽然也部署了导弹系统,但又出现了另外的问题。“轻剑”的确是一种效
果非常好的导弹,后来表现得极为出色。但在部署的时候却花了一些时间。例如弹
上的陀螺仪,操作手需要亲眼看看,熟悉熟悉。由于导弹造价昂贵,这些小伙子们
每年只能打一发弹进行练习。现在一下子要他们向左、向右、向中发射导弹,确实
需要熟悉一下这些系统。
克拉夫:当“加拉哈德爵士”号,还有“特里斯特拉姆爵士”号在布拉夫湾惨
遭毁灭性打击的时候,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吗?人们担心那里得不到空中掩护,是不
是航空母舰离得太远,或者……?
汉拉恩:不是的。他们得到了空中掩护。为了使每一个人都感到放心,母舰后
来在昼间派出了“鹞”式飞机在我们的上方穿梭巡逻。现在虽然言之已晚,但我仍
要指出尽管我们使用了一些防空系统,但在军舰的上空仍然出现了火力空白区。空
袭那天,“轻剑”导弹刚从船上卸下,还没有在地面装好。而装有“轻剑”导弹的
军舰又恰恰遭到了打击。仓促之下打了几发导弹,由于武器系统没有最后稳定,效
果也不甚理想。总而言之,阿根廷军这次空袭组织得非常周密,非常成功,没有任
何动静就钻进来了。我们的雷达丝毫没有发现它们。从我个人掌握的材料来看,这
是一次有引导的航空兵突击。因为阿根廷人在山中设置了观察哨,空袭那天恰好云
开雾散,他们可以向下嘹望,毫无疑问对我们的军舰了如指掌。因此我说这是一次
对精确目标实施的有引导突击。当然,阿根廷人在突击中也付出了一定代价。
克拉夫:但是,“加拉哈德爵士”号的悲剧却把我领入了一个我认为十分微妙
的领域。有些记者——当然不是指你而言,在报道中披露了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员们
对海军处理问题的方法的抱怨和不满。有些报道提到海军将领和陆军将领之间闹摩
擦,人们说伍德沃德将军的军舰位置太偏东了,应该授给他一枚缅甸星。这些是否
属实?你能经常遇到他们双方,并且和他们晤谈,你是否觉得有些问题本来可以轻
而易举地解决?
汉拉恩:我觉得他们二位都是十分谨慎的人,绝对不会当着我的面承认那种事
情。自从战争行动结束以来,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海军找特混舰队的人交谈。对于海
军距离远了一些,当然有理由抱有某些不友好的态度。但我觉得这种批评说明对情
况不够了解,做为特混舰队的司令官,他的主要任务是确保航空母舰的安全。因此
他的舰艇要在那里守卫航路,才能保持净空,保持空中掩护。在最初几天,唯一的
空中掩护兵力是从“竞技神”号起飞的“鹞”式飞机。假如这些军舰不在那里的话,
毫无疑问,情形会更加糟糕。尽管他派出了大批的“鹞”式飞机升空,但这些飞机
在阵位能够停留多久则是有限度的。正象我刚才讲过的一样,责备他怯弱是完全错
误的。不要忘记他的任务是保持不间断的空中掩护。据我所知,除了普遍指控他胆
小如鼠以外,还有一类批评是属于技术性的,持这种论点的人们认为特混舰队的军
舰还可以再前进一点,这样也可以采用不同的编队提供更有效、更严密的空中掩护
(在较远距离作战,确也是一个问题,如果你把航空母舰后撤到阿根廷空袭作战半径
的外沿进行防卫,你自己的飞机在岛上空中阵位停留的时间势必有所减少) 。另有
一种论点认为,他们再前出一些本来无妨,虽然会暴露在空袭之下,但采用不同的
兵力配置,不利方面是可以抵消的。我无法从字面上理解它。我觉得还有一个因素,
不知可否称之为“理论”,历来都有五花八门的理论满天乱飞,而在过去几个星期
中真正起作用的却是实践。在绘算图纸上,你可以划出无穷的“本应发生的”曲线,
但是那些不应发生的事情却正好相反地发生了,我们见到的这类例子是不胜枚举的。
克拉夫:关于这场战斗我们能谈的内容显然很多,但是有一件事是在伦敦工作
的我们和在南大西洋工作的你一直关注的——这就是BBC 对各种事情的批评。就拿
你来说,世界服务广播责难古斯格林的生活每况愈下,部队认为BBC 在某些方面冒
犯的想法强烈吗?
汉拉恩:部队中普遍对BBC 感到愤怒和不满。在这之前,我觉得我和他们大多
数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后来一个星期,不管谁遇到我都说他们十分想念我。我
只是到了怒不可遏的时候才说明BBC 并没有编造消息,都是别人送来消息,而且是
发表过的消息。但是,这有什么区别呢?他们说,反正都是BBC 发出的消息。后来
人们知道这些消息来自于伦敦,这种情绪才逐渐来了个大的转折,随即而起的是更
大的忿懑。我觉得在大多数军官当中仍然存在着强烈的不满情绪。他们对伦敦透露
出来的大量消息报以极大的关注,认为它们都是高度机密的消息。再举一个小小的
例子,说它小是不够恰当的,应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例子,它很能说明问题。关
于那些未曾爆炸的炸弹,绝对不允许在新闻中谈论这一方面的问题。可是几周以后
当我拿起一份伦敦送来的报纸时,竟在载有“羚羊”号护卫舰爆炸消息的那天报纸
上发现了一则报道,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个勇气非凡的人如何试图引爆一枚炸弹而
丧生的经过。这则消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因为这是任何人都禁止谈论的内容。
也许有些炸弹直到现在都确实没有爆炸,可是有许多炸弹从前就压根儿没炸。当时
炸弹落得遍地都是,各种舰艇都挨过臭炸弹的砸。“加拉哈德爵士”号和“兰斯洛
德爵士”号上都曾落有这种臭弹,他们花了一个多星期的功夫才把这些炸弹挪开扔
到一旁。每一个排除和清理臭弹的人都有许多感人的故事。但我们对此讳莫如深,
从战略大局着眼,谁也不愿意把这些情况向外界透露,然而毕竟还是从伦敦走漏了
出去。尽管从好的方面理解,他们是想歌颂那些英勇献身的人的业绩,但在那个时
间还是不讲为好。
克拉夫:昨天晚上,我看了你带回来的影片。其中你说到,你不但找了阿根廷
战俘,而且还找了福克兰群岛上的居民们进行了深谈。你从双方的态度中感到事情
并未就此了结。这可是一件十分发人深省的事啊。
汉拉恩:从战俘们的反映来看,问题并没有完结。他们认定这些岛是属于他们
的,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我们不要你们留在这里”。而住在那里的人们则坚
持群岛是属于英国的,这次只是进一步得到了加强。即使福克兰群岛与英国在地理
上相隔甚远,他们也绝不愿意在生活中染上半点阿根廷色彩。他们不妨考虑一下这
个问题,一些人对我说过,假如阿根廷人实行几年怀柔政策的话,人们或许会潜移
默化地顺从他们。他们原本可以缓慢地实现他们的目的。但是现在适得其反,没有
任何一个人会接受这种怀柔的。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高招,在双方都已经失去许多人
的生命的情况下,勿需细究双方的信誓旦旦,便可知道双方都不认为这个问题可以
轻易解决。
克拉夫:再不结束这次采访我就显得失礼了。让我代表新闻广播公司,对你和
你的小组,对伯纳德·赫斯基斯和约翰·齐克尔表示感谢,对你们所做的出色工作
表示感谢。
汉拉恩:我认为这两位先生表现得尤为英勇和出色。因为他们要把每一件事都
记录在胶片上,所以冒的危险比我大得多。同样,当我背着那个远不能同士兵们相
比的背包,感到步履维艰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却背负着一百来磅重的设备翻山越岭,
我是被背包的重量弄得左右蹒跚,而他们则是被装满技术器材的背包压得东摇西晃。
他们把摄影机、录音机和用于维护录相机的所有现代化高级设备都带上寒冷的山巅,
只要出了毛病,就设法修理。就这样,他们毫无怨言地工作了几个星期,直到最后。
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挺下来的。
克拉夫:现在向你提出这个问题或许为时早了一些,或许太有点涉及到个人,
你是否觉得你已经被这些生活改变了?
汉拉恩:我确实是不知道。我是说,昨天晚上我好象堕入五里雾中,我觉得我
考虑得有点多了,关于我想的内容是否正确、合适,关于它的意义,以及使用我的
时间等,我不能想得太远了。如果你有了机会,你就应该做你想做的一切,不要迟
疑,也不要考虑推到明年或后年再去做,没有什么可犹豫的——现在就要做。
( 布雷恩·汉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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