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灭绝 迫害犹太人和非雅利安人,剔除“种族价值“低劣者,是纳粹德国骇人听闻的 暴行。希特勒和纳粹党鼓吹反动的种族优劣论,宣扬“雅利安一日耳曼一德意志种 族”是优等种族,继承了人类的一切优秀品格,创造了历史上全部文化,应该攫取 “生存空间”,成为“统治欧洲和世界的主人”。其他一切或多或少的混合种族, 均为低劣种族。犹太人是头等低劣种族,构成对雅利安人统治的严重威胁,应对德 国种种不幸负主要罪责,必须予以彻底清除。所谓其他低劣混合种族,例如斯拉夫 人,是“犹太人世界强权”的顺从辅助队,应在“未来的大德意志帝国作为奴隶使 用,但要对其繁殖进行限制”。同时,为了保持雅利安优等种族的纯正与强大,还 应该剔除本种族内“价值低劣者”。纳粹党狂热宣扬种族论和一再掀起反犹运动, 目的在于把德国民众对纳粹统治的不满情绪引向反动的民族主义和对外扩张侵略。 犹太人在德国定居已有一千多年历史,1933年有50.3 万人,占人口总数的0 .76%.绝大多数犹太人集中在大城市(仅柏林几乎占三分之一)和一定职业范围 (商人、律师、医生等),多属中等阶层。在德国,从某种程度说,犹太文化与德 意志文化的融合,比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都要紧密。德国许多著名的文化与科学巨 匠,都是犹太人,他们为德国科学、文化的发展作出巨大贡献。至1936年止,全世 界183 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中,犹太学者占11% ,其中德国和奥地利的犹太学者几 乎占9%. 反犹主义并不是德国特有的现象,在其他国家,由于种种政治和经济的原 因,反犹主义也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但纳粹德国的反犹主义肆虐最甚,走向违反 人类良知的最全面、最彻底和最野蛮的境地,从对犹太人的日常迫害,强制迁居国 外,投入集中营从事奴隶式劳动,直到从肉体上消灭的“最后解决”。 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迫害大致可分为三个发展阶段。 1933—1938年主要是掀起排犹和反犹恐怖活动的阶段。 1933年希特勒执政不久,戈培尔就在3 月30日向新闻界声明:“德国政府决定 对犹太商人进行抵制”,宣布4 月1 日为全国“抵制犹太人活动日”,对犹太商人、 医生和律师的经营进行抵制,掀起第一次排犹运动。随后,纳粹当局颁布法令,规 定从国家机关清除犹太官吏,从文化领域清除犹太艺术家。数以千计的犹太公民被 排斥出公共机构和文化领域,犹太教师被清除,许多犹太儿童被迫辍学。 1935年9 月15日,希特勒在纽伦堡纳粹党代表大会上宣布新的反犹法令,史称 “纽伦堡法令”,进一步对犹太人进行迫害,掀起第二次反犹高潮。根据此法令, 剥夺德国犹太人的公民权,禁止担任公职,禁止同“雅利安人”通婚。一时间各种 商店、旅馆、啤酒店和公共娱乐场所,都挂出“犹太人恕不招待”的牌子。 不过在如何处置被剥夺生活条件的德国犹太人问题上,纳粹党内还存在分歧。 党卫队保安处和盖世太保头目海德里希主张尽快把犹太人全部赶出德国,主持4 年 计划的戈林担心驱逐犹太人出境会造成外汇损失。1936年奥林匹克运动会将在柏林 举行,纳粹当局对反犹排犹暂时有所收敛。 1938年一名被驱逐出境的17岁犹太青年在巴黎枪杀德国大使馆三等秘书,纳粹 当局趁机掀起更大规模的反犹运动。11月9 —10日,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暴力攻击 犹太人,制造了“全国砸玻璃窗之夜”(因那夜碎玻璃满街,又称“水晶之夜”)。 仅在柏林,91名犹太人被法西斯暴徒残害致死,2 万人被关进集中营,7500家商店 被捣毁,28座犹太教堂被焚毁,200 座其他犹太人设施被破坏。11月12日纳粹政府 公布法令,将犹太人排斥出德国一切经济部门,关闭全部犹太人商店,强行对犹太 人经营的一切企业实行“雅利安化”。犹太人的企业以极低廉价格贬售,德国垄断 集团由此获得额外致富之机。被剥夺的犹太人财产达10亿马克。除此之外,还禁止 犹太人上公共浴场、旅馆和一切娱乐场所;禁止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取消犹太儿童 享受义务教育的权利,最后强令每个犹太人佩带一颗黄色六角星,公开进行人身侮 辱。 1939—1941年是纳粹德国强制犹太人大规模迁居国外的阶段。1938年德国吞并 奥地利之后,纳粹当局开始强迫大批居留奥地利的犹太人(约有18.5 万人)迁居 国外,在维也纳设立一个由阿道夫·艾希曼主持的犹太人出境办事处。1939年2 月 在柏林设立犹太人出境中央办事处,隶属于海德里希领导。大批犹太人被迫迁居国 外或被强制驱逐出境。到1939年9 月战争爆发时,德国境内(包括奥地利)剩下的 犹太人只有27.5 万人。同年10月艾希曼接任犹太人出境中央办事处领导职务。由 于爆发战争,犹太人迁往国外的难度增加。留在德国的犹太人,不是被投入集中营, 就是受到秘密警察的严密监视。 从1941年7 月起,纳粹德国的反犹种族迫害发展到所谓“最后解决”即实行种 族灭绝的阶段。一般来说,纳粹德国以前迫害犹太人行动大多是在公开场合进行的 ;1941年7 月以后,特别是实施“最后解决”,是在严格伪装之下进行的。 1938年11月,纳粹党卫队报刊《黑色军团报》公开提出消灭犹太人的口号。1939 年1 月30日,希特勒在他当政的周年纪念发表的演说中,公开宣称在即将到来的战 争期间,“欧洲犹太种族将被消灭”,纳粹当局讨论过一项解决犹太人问题的方案 “马达加斯加计划”。根据这一计划,一旦德国取得在欧洲的统治地位,将把全部 犹太人遣送到马达加斯加岛,在德国人监督下强制劳动,使该岛成为犹太移民区。 后因战局的发展该计划未能实施。 在侵略波兰的战争中,纳粹党卫队大规模屠杀波兰犹太人。 这种公开的暴行,甚至引起德国国防军军事指挥官的异议,认为屠杀敌国平民 不符合德国军事传统。纳粹当局在波兰东部卢布林附近划出一块约90—100 平方公 里的地方,作为犹太人保留区。1939—1940年冬,从奥地利和捷克向波兰遣送第一 批犹太人。1940年2 月开始,从德国向波兰遣送犹太人。同年秋天法国败降之后, 又开始从阿尔萨斯一洛林、萨尔地区和巴登,向法国南部遣送犹太人,再从那里遣 押到灭绝营。 1941年6 月22日德国法西斯军队入侵苏联,开始在苏联地区大规模根除犹太人。 大屠杀进一步升级。由于采取集体枪杀方式过于暴露,引起种种麻烦与障碍,希姆 莱根据希特勒的指示,下令奥斯威辛集中营建立大型毒气杀人设施。同年7 月31日, 由戈林直接向海德里希下达命令,从组织上准备和执行“最后解决犹太人问题”。 1942年1 月20日,海德里希主持召开柏林汪湖会议,出席的有党卫队、司法部、 内务部、外交部、东部占领区行政署和总理办公厅的领导人,讨论遣送和灭绝欧洲 犹太人的计划。与此相适应,从1941年底起,继奥斯威辛之后,又在一批集中营里 设置毒气室和焚尸炉等大规模杀人工具,改造成为“灭绝营”。另外有一批无毒气 室装置进行屠杀的小型灭绝营。 “最后灭绝”犹太人政策,并不局限于德国,而是涉及被德国占领的所有国家 ——波兰、苏联、东南欧、西欧等国的犹太人。 他们或在当地被杀害,或被驱赶到犹太人保留区和押送到灭绝营,实施所谓 “无痛而终”(Euthanasie)。 纳粹德国屠杀犹太人的数字实际上是无法统计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纽伦堡 国际军事法庭曾经以世界犹太人大会计算的572 .1 万人为依据。另一个可参考的 数字是根据人口统计,1939年全世界约有1500万犹太人,其中欧洲为920 万,到1945 年全世界仅剩900 万,而欧洲仅剩310 万。在德国国内(不包括奥地利),犹太人 的数目从1933年的50.3 万减少到1939年的20万,到1945年仅剩1 .2 万。 吉普赛人、黑人以及斯拉夫人也被纳粹德国列入根除和灭绝之列。根据近年研 究成果表明,吉普赛人是纳粹分子试图灭绝的第二大群体。1935年纽伦堡种族法令 公布之后,纳粹德国对吉普赛人采取一系列迫害措施,强令吉普赛人和吉普赛混血 儿迁入集中区。战争结束之前,约有21.9 万吉普赛人被杀害。 希特勒从反动的种族优生学出发,将“种族价值低劣者”(包括德意志人)也 列入剔除之列。早在1929年,希特勒便在纽伦堡党代会上宣称:“假如德国每年生 育100 万个孩子,消灭70—80万个最懦弱者,那么最终也许会使民族的力量增强。” 纳粹政府于1933年7 月14日颁布《预防遗传病患者新生儿法令》,将德意志种族之 内的社会不合群者,“无共同体能力者”、“价值低劣者”、职业低能者、无成就 者、精神病患者、癫痫病患者、残疾者、弱智者、妓女、同性恋者、懒汉、酒徒等, 都关进劳动教养营和集中营。至1941年,约有20—35万人被强制做了绝育手术。 在战争期间,“种族价值低劣者”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儿童,也被列入“无痛而 终”灭绝计划的范围之内。他们被强行带到医疗机构或设有毒气设备的火化场,通 过药物或毒气方式处死。 20世纪即将过去,当人们总结这个世纪的历史和展望下一个世纪的时候,认真 地考察这个给德国人民、也给欧洲人民和世界人民带来反动、黑暗、野蛮和战争的 纳粹体制,是十分有教益的。当这个体制刚刚出笼的时候,很多人被它的表面假象 所迷惑,并没有认识其本质,更没有采取坚决的行动予以阻止和反对。 历史当然不会简单地重演,但是很难担保下一个世纪不会在某些国家中出现类 似的情况,只要产生这类体制的“根基”还在。 如果能够通过剖析纳粹体制,认真吸取其所留下的历史教训,相信是会使人们 聪明起来的。 (本节撰稿人:李巨廉,邸文)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