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大日本第一"良民"(3) 倪志仁似乎没听到贾九说的话,依然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贾九 越来越觉得可怕,他猜测倪志仁一定是在等日本人,然后好剥自己的皮!贾九正 胡思乱想着,倪志仁突然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骂道:" 妈了个巴子的!先抽五 十鞭子!" 贾九被吓得一激灵,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鞭子。 贾九的嘴要比大脑反应得快许多,第二鞭子还没落下来,贾九便喊开了:" 别打 了!我招啊!我什么都招啊!我现在就可以画押!" 打手手中的鞭子突然停在了空中,回头看着一旁的倪志仁,寻问是否还需再 打。倪志仁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把夺过打手手中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抽了 起来。贾九如杀猪般号叫着,这一次他几乎把自己家的祖宗奶奶求了一个遍,吃 奶的劲都用在了号叫上。最后连屋里的人都听呆了,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犯 人。 倪志仁足足拼命抽了五分钟,最后终因体力不支,败下阵来。他将鞭子扔在 地上,躬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贾九却没有停还在胡乱地号叫着。 又过了两分钟,贾九突然静了下来,因为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一种炽热。他 还没来得及害怕,便闻到了一股焦煳的味道,与此同时一声歇斯底里的号叫声从 他的喉咙里冲了出来。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倪志仁今天算是出了这口恶气,他将这些年来内心的压抑与愤懑全部发泄在 贾九身上。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贾九不可能是杀害山本严二的凶手。但既然 贾九承认,那么自己除了出气之外还可以踩着贾九高升一步。 贾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扔进了牢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画过押。 贾九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虽然提前承认却还是捞了一顿暴打,早知这样还不如不 承认呢。贾九第一个念头便是剥皮的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摸到的是 开裂的皮肉与黏稠的血迹。贾九如触到了电门,猛然从地上跃起,胡乱地摸索着 自己的全身。一分钟之后,他又倒在了地上,因为全身的剧痛已经让他无法站立。 但他的内心是无比兴奋的,因为自己的一身皮还在。 贾九这两天简直是生不如死,除了全身的剧痛外,还要承受内心的煎熬。他 明白了一句话——死并不可怕,等死最可怕。他现在似乎开始盼望着日本人快点 来剥他的皮,好让他免受这份非人的折磨。贾九没事的时候便小哭一通,而且不 分时段,想哭便哭。他又想起了死去的诸家老两口、李细粮老婆、周永林、老秦、 送金子的人;想起了王超、老许、周亚丽;想起了宋云生、周天龙。这些人都为 什么死,又都为什么活着呢?贾九似乎找到了答案——日本人。是日本人来了之 后,这一切才改变的,包括那个挨千刀的倪志仁如此猖狂,都是日本人造的孽! 一周之后,贾九被日本兵套着头罩带走了。贾九觉得剥皮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虽然心里如释重负,却又害怕得要命。他几乎是让日本兵拎到车上去的。贾九觉 得日本兵的汽车是湿的。 贾九感觉自己又被吊了起来。他想撒尿,却发现尿早已经在车上撒完了。他 觉得日本人很聪明,吊起来剥皮比绑在桌子上剥皮要方便许多,这就像杀狗与杀 猪的区别一样。 贾九被取下头罩,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便是卑躬屈膝,一脸贱笑的倪志仁。 倪志仁身旁的桌子后坐着一个日本军官。这间审讯室要比警察厅的那间豪华得多, 墙上和地上挂的、摆的东西,无论从样式还是数量上都远远超过警察厅的那一间。 有很多东西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贾九心里怕到了极点,那顿惊心动魄的 皮鞭子仍叫他刻骨铭心。但他这回长了记性,既然承认也得挨打,还不如不承认 呢。妈了个巴子的小鬼子,也让你看看爷爷的一身骨气。想到这里,贾九下意识 地将头昂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对面的日本人。贾九的这一举动,让倪志仁很吃惊。 " 山田太君!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交代的!" 倪志仁的脑袋和屁股 基本保持着同样的高度。 " 哟西!" 山田腆着肚子来到贾九近前,轻轻地拍了拍贾九的腿,极为和蔼 地问:" 贾九君,山本严二你地杀害?' 杀倭令' 你地散发?" 贾九不知道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态度要比倪志仁好得多:" 山本 严二是大黑点杀的,' 杀倭令' 是刘铁嘴写的……" " 太君!你别听他的!对付这种乱党,不用大刑他是不会招!" 倪志仁说着, 抄起了一旁的一条皮鞭子便要动手。 " 八格!" 山田横眉立目,狠狠地摆了摆手。 倪志仁如泄了气的皮球,顿时瘪了回去。他习惯地低垂着两手,恭敬地站在 了山田的身后。 山田再次审视了一番贾九,笑眯眯地问:" 贾九君,你怎么知道山本严二是 大黑点所杀?" " 我们在酒店喝酒,刘铁嘴拿出' 杀倭令' 号召酒客起来抗日。大黑点拿走 了刘铁嘴的杀倭令,并告诉刘铁嘴,他要先杀一个日本人给大家瞧瞧。第二天山 本严二便被杀了!" 贾九现侃现安,顺嘴胡说一通,但说得有鼻子有眼,让人不 得不信。如果他的双手不被吊着,一定会更加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