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深夜枪声(2) 见几个日本兵死的死伤的伤,也没什么战斗力了,郑杰这才转身跑进屋里背 起老娘夺路而逃。 此时的街上,比起刚才乱哄哄的场面,已清静了很多,除了个别跑得快的人 侥幸逃掉外,大数人已经被乱枪打死。 一处处黑影里还会传来一些孩子的啼哭声,不用说,那是些已没了爹娘的孤 儿。 郑杰背着老娘本想去四下收拢那些可怜的孩子一起出逃,可还没跑出几步, 刷一下,身后几盏雪亮的车灯直射过来,与此同时," 哒哒哒……" 几声枪响, 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射中郑杰娘的后心,老太太头一歪,当场就死在儿子的背上。 郑杰听到老娘的喊声,一抹身,拐进一处黑影里,蹲下,抱着老娘连哭带摇,可 怜老太太还没跟儿子说上半句话,已经双目紧闭。 郑杰手哆嗦着把娘放在地上,胡乱地四下瞅了瞅,一纵身,抓住了头顶上一 个足有碗口粗的树杈,用力一坠,树杈断了。郑杰握着木棍,流着泪,又看了老 娘一眼:" 娘啊,您在这儿先睡会儿吧,儿给您报仇去了!" 说完,一转身,挨 着墙根朝着车灯摸了过去。 顺着墙根摸了一阵,郑杰突然停住,蹬了石墙上的一处凹口,双脚一发力, 人就飞上了墙头,借着树枝的掩护,郑杰弯着腰悄无声息地走了一段路。走近了, 借着车灯,郑杰看见了那伙杀死自己老娘的日本兵,其中一个鼻子下边留着一小 片仁丹黑胡,戴着白色手套,腰里还挎着一把指挥刀,不用说,他就是个领头的 了,在仁丹胡旁边还站着一个留着分头的中国人,他手里拿着扇子,那是汉奸。 墙下的鬼子们打死也想不到头上这会儿有人能摸过来,郑杰又蹑手蹑脚地在 墙上挪了几步,绕到他们的身后,趁着" 仁丹胡" 和汉奸耳语的时机,郑杰大骂 一声" 狗日的" ,从墙上跳下来,手里的木棍带着万分的仇恨,不偏不倚地砸到 " 仁丹胡" 的天灵盖上,脑浆四溅," 仁丹胡" 还没明白是咋回事,一头栽地, 当场毙命。 其他日本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可这些人毕竟是受过残酷 训练的人,片刻的慌乱之后,便呼啦一下把郑杰给团团围住,嗷嗷直叫。郑杰报 仇心切,也杀红眼了,手里的木棍抡得虎虎生风,一伙日本兵,一个个挨棍不死 即伤,近不得郑杰身。那时的郑杰当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日本兵们其实在拼刺刀、 打近战、搞肉搏上也是在行的,可早已被仇恨冲昏头脑的郑杰哪还管得了什么章 法,一根木棍抡得气势凶猛,杀气十足。那些日本兵从东北一路打来,所到之处, 如履平地,没想到今儿遇上这么个杀星。 砰砰砰,郑杰手中的棍子又打暴了几个日本兵的脑袋,可日本兵像蝗虫一样, 死了几个,就会再补上几个,永远把郑杰围在当中,里三层外三层,密密匝匝, 水泄不通。打红眼了的郑杰简直把海明法师传授给他的那些武功发挥到了淋漓尽 致的地步,棍子一扫日本兵就倒了一片。 趁着这个缺口,郑杰跳到圈外,他知道好汉难敌四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 烧,无论如何今晚他得杀出一条血路,跑出去,再寻报仇时机。 一看郑杰夺路跑了,日本兵们八嘎八嘎地喊叫着,嚓嚓地都拉枪栓,举枪便 打。 郑杰跑出几步,一拐弯,刚要跳墙,八勾一声,一颗子弹带着哨响,一下射 中他的小腿。先是一阵冰凉,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痛,随之,人就一个趔趄,险些 摔倒。就在这一迟缓的片刻,后边的鬼子就如饿狼般拥了上来。 疼痛中,郑杰刚想迈腿,背后却被人猛踢了一脚,身子顿时站立不住,一个 趔趄,接着,咣哧一下,头上又叫人用枪托猛砸了一下。登时天旋地转,迷糊中, 扑的一声闷响,后脑勺又挨了一下枪托,这下,郑杰再也支撑不住,应声栽倒。 接下来,那些日本兵乱叫着,数不清的钉子皮靴猛力踢了过去,混乱中,冷 不丁地一个铁家伙朝着郑杰的脑袋砸了下来,那是枪托。遭这一击,郑杰昏死过 去。 他被十几个日本兵用绳索粗暴地捆了起来,连拉带拽地拖了很远之后,跟麻 袋似的被扔到一辆卡车上,带走了。 卡车进城时,天色灰蒙蒙的,还不大亮。街道上冷清清的,青烟似的雾气在 空气中弥漫升腾。 一路颠簸,风一吹,郑杰醒了。 醒来时,郑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睁眼一看,那人竟是铁柱,再扭 脸,旁边还有二庆,一车的人差不多都是三里五村的男人。 车一拐,进了一座大院。刚一停,就有很多挎着枪的宪兵跑过来,把这些抓 来的村民们押进一个安着铁门的黑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