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饮血而归(3) 熊熊的火把把三个人的脸堂照得通红,三个人脸上的血被流出的汗水冲洗出 一条条细细的线条,在火光里清晰可见,身上的军装已经被刀砍得七零八落,血 水混着汗水扑扑嗒嗒不停地从手上、脸上滴落。 三个人手里的大刀已经砍得卷了刃,刀把上缠的棕绳已经磨破断裂,都起了 毛了。残留在刀上的血在此光的映照下似乎正在沸腾。 而三个人的对面是虎视眈眈、里三层外三层的日军,那些日本兵端着刺刀, 一个个冷若冰霜,面无表情,恰似瘟神一般,不动声色地朝着三位英雄步步紧逼。 可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与眼前那些一脸麻木的日本兵们相比,并不显得孤单 和绝望,反而透着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和气势。 三个人依着那棵大柳树站成弧形,那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邓建成问两个战士:" 虎子,怕不怕?" " 不怕。" " 三胖子,你怕不怕?" " 排长,都到这份上了,谁要怕谁他娘的是个蛋!我不怕,你呢排长?" 邓建成嘿嘿地笑:" 老子是排长,你俩猴崽子都不怕,我怕个球啊!那好, 那咱兄弟仨这回就是死了,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了。" 机枪还在叫嚣。 郑杰终于冲到了碉堡口,一个鬼子机枪手没有觉察到郑杰的的突然出现,还 在猛扣着板机向着墙下的洼沟处突突着。 郑杰唰地一刀就下去了,再看那日本兵的脑袋嗖一下就斜飞出去。一挺机枪 当场哑了。 邓建成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怒目圆睁,瞪着眼前成群结队压过来的日本 兵。一个日本兵嘿了一声,率先出手,被邓建成抡起一刀,砍下脑袋。 接着就有十几个日本兵一齐进攻,邓建成三个靠在一起,三把大刀,抡成了 一片刀影,夜风里,不时地传来一声声惨叫声,几个日本兵被砍翻在地的同时, 邓建成前胸被连刺两刀,身体立刻站立不稳,幸有三胖子及时相扶,方才没有栽 倒。虎子的脖子上也被刺了一刀,血流如柱。 又一拨日本兵冲了过来,这一次,三个英雄再也没起来。 身后的动静,让洼沟里的武志坚一阵大骇。 郑杰在一连打掉三挺机枪之后,已逼进了最后一挺还在叫嚣的机枪。 洼沟里的武志坚突然大喊:" 兄弟们,冲啊,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洼沟的队员们已憋屈得不行,听这一声喊,一个个如下山猛虎一般,从洼沟 里一跃而起,返身迎着后边追上来日本兵冲了过去。 眨眼功夫,双方就混在一处。 郑杰在冲到最后一挺机枪的时候,正欲举刀,没想到那机枪手却突地翻身, 从身边一把抓了刺刀,冷不丁地返身一刺。这一招出得既狠又突然,郑杰躲闪不 及,只能竭力把下胯一扭,那刀尖没有刺中他的小腹,可还是刺中他的大腿。郑 杰当时就感觉大腿处一阵冰凉,跟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痛,血哗一下也出来了,弄 湿了他一裤裆。 郑杰顾不上包扎,忍着痛,骂了一声操你妈,翻手一刀,砍了那日本兵,跟 着一个侧踹,直接把那日本兵踹飞墙下。墙上的机枪封锁障碍被清除。 郑杰在墙上大喊:" 营长快带弟兄们撤,快啊!" 武志坚得知一排长邓建成跟十几个兄弟已经殉职的消息,失声痛哭,心如刀 绞。邓建成是他的表弟,当年离家的时候,武志坚曾答应自己的姑夫一定把表弟 邓建成带到部队好好培养,将来怎么着也弄个军长干干的,可现在他却食言了, 他没有让自己的表弟当成军长不说,还没有保护好他,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 子就这样走了。武志坚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恨这些小鬼子。一边叫 骂着,一边狂抡着手里的大刀,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正战得兴起,忽听身后的墙头有人喊他,武志坚这才猛然惊醒,是啊,今晚 是来炸敌的坦克,不是来杀敌的。已经死了这么多兄弟,这样下去,岂不是以卵 击石,何况任务已经完成,想到这,武志坚在地上狠跺一脚,大刀一挥:" 兄弟 们撤。" 武志坚带着兄弟前边跑,后边的日本兵狂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