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伺机而动(1) 第十八章 伺机而动 守城部队又拼死战到日头偏西。原本的几千名官兵已经死得所剩无几。 武志坚带着郑杰他们死守东城墙一个豁口,一连又打退了日军数次进攻。 夕阳西斜,几抹晚霞拖着长长的尾巴飘挂在西天,一缕缕阳光暖暖地洒在残 破不堪的城墙上,那些衣衫褴褛的士兵们一个个握着大刀,被夕阳的余辉涂抹成 一个个光辉生动的雕像。 日军的又一次进攻被打退。武志坚要战士们抓紧时间吃点干粮。 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一个个东倒西歪地,一声不响地往嘴 里送着能够充饥的食物。 郑杰斜靠着那堵已经坍塌的墙根,把一块干馍填进嘴里,那馍已经变得又干 又硬,毫无水分,在嘴里嚼了很久却无法下咽,郑杰摸了摸腰里的水壶,才发现 那水壶早已经空了。 郑杰的脸被硝烟熏得已经看不清五官,嘴唇也因为长时间的缺水变得干裂, 几个干馍的残渣挂在嘴唇上,随着嘴巴的嚼动,又一一地抖落,郑杰好不容易咽 下嘴里的干馍,然后用袖头抹了抹嘴。 武志坚把水壶递了过来,说:" 喝口水。" 水壶里的水也已经不多,郑杰接了:" 谢谢营长。" 说着抿了两口。 武志坚从郑杰手里接了水壶,刚要喝,传令兵从一片废墟里气喘吁吁地跑了 过来。 " 报告营长。" 武志坚手里的水壶停了在半空,问:" 啥事?" " 团直属队负责的城北防线已经被鬼子撕破,旅长命令你带着一营的兄弟火 速救援,堵上缺口。" 武志坚连水也顾不上喝了,把水壶往传令兵怀里一扔,喊道:" 郑杰你带一 班守在这儿,其他人跟我来。" 说完,带着人跑步离开。 因为吃了点东西,体力得到了补充,这会儿,郑杰几人也有了精神,看营长 走了,就迅速就位,严密监视外边的日军。 三个日本兵从壕沟里爬出来,偷偷地摸了过来,被郑杰发现,一声令下,几 个人从墙头上猛扔一阵砖头,砸得三个日本兵哇哇大叫,一个钢盔被砸掉,躲在 墙后的铁柱从地上拾起一个完好的大方砖,瞄准了,发一声喊,呼地掷了出去, 正砸在那没了钢盔的日本兵的头顶上。砸得那日本兵哇呀一声,喝多了似的,在 原地摇晃了一会,扑腾一声倒地,再也不起来,血把地面染红了一片。 另两个日本兵,其中一个被二庆一砖头砸在大腿上,痛得大叫一声,单膝跪 倒,又被接踵而来的砖头砸死。 只有一个鬼子,挨了一通砖砸,死里逃生,拖里一条被砸残的腿,跑回壕沟, 再也不敢探头。 日头又往西偏了几分。 传令兵突然跑来,跟郑杰传令:营长命令迅速撤防,向城东南集结。 郑杰后来才知道,武志坚带着一营的兄弟火速赶到城北和团直属队合力打退 涌进来的日军,刚把撕开的豁口给堵上,后边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厮杀声,弄得 所有人都一愣,谁也没料到,身后竟会发生骚动。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跟武志坚报告:" 不好了,营长, 鬼子的一队空降兵,突然在城中心区降落,向我后方发起突然攻击,武师长命令 你们迅速回防,以免被鬼子里应外合包围。" 武志坚听罢,心里登时一紧,脊梁直冒汗,不敢耽搁,立刻带人撤出豁口, 往城中跑去。 郑杰接到武志坚的命令,也不敢大意,也带着一班悄悄撤离豁口,朝城东南 接应他。 郑杰他们赶到城东南角那片瓦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空中有雾气开始升腾, 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所有守城官兵都挤在一个大院里。隔着那堵高高的院墙,外边的枪声还是清 晰可闻,不绝于耳。 师长邵武全说:" 各单位清点一下人数。" 人数报上来了,加起来不超过三百人。七成以上受伤,连以下干部几乎全部 阵亡。 李洪远背看着自己的那些士兵,一个个被炮火熏得灰头土脸,衣冠不整,心 里一阵阵地泛酸。要知道,眼前的这些士兵,可是他亲手训出的精兵强将,这些 士兵皆从北方各省招募,一个个身材高大、虎体熊腰,劈刺、骑射、拳术、行军 皆无所不精,无论多恶劣的天气,都能负重日行百里,可现在一个个累得东倒西 歪,可见战士们一连多日的厮杀,体力消耗之大。 很多参谋建议后半夜突围。 邵武全看李洪远,李洪远抽了几口烟,说:" 昨晚由于我的失算,致使部队 受到重创,这是我指挥上的错误,我在这里跟几位做个检讨。" 邵武全说:" 打仗嘛,胜败兵家常事,再说了,咱跟小鬼子本来兵力上就相 差悬殊,何况那松田已布下口袋,咱昨晚选择哪个方向都跟小鬼子免不了一场血 战。你自己也想开点,这事没人怪你,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眼下之际,最重要的 是还活着的这些兄弟怎么办?" 李洪远说:" 我认为如果突围,选择后半夜不妥,前半夜比较合适。" 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一惊。嘴上不说,心里都在嘀咕,这李旅长咋老 是用逆向思维啊? 参谋长王丰军说:" 李旅长,前半夜鬼子的警惕性一定很高,后半夜就不同 了,一连作战这么多天,他们也是人,咱困,他们也困,所以后半夜他们的警惕 性就会低得多,这个时候再突围,成功几率就大得多了。" 李洪远说:" 通过跟松田干这几仗,我差不多已摸清了他的战法。后半夜突 围当然有后半夜的好处,可我之所以建议后前半夜突围,我个人觉得松田一定认 为我们这段时间也是人困马乏,也需要休整,他一定也会想到,咱们要突围一定 选择后半夜,不可能选择前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