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掘道出城(2) 直忙活到东方放白,所有的壕沟才算一一连上。 突围再次开始。队形不变,还是武志坚带着郑杰他们打头阵,邵武全居中, 李洪远带人殿后。 郑杰带着一班充当尖刀,几个人刚一跳进壕沟,就听到天空中嗡嗡作响,一 抬头,打东北方向,飞来几架飞机。 飞机越飞越近,转眼抵达众人头顶,郑杰一挥手,所有人都趴了下去。 几架飞机轮流俯冲,超低空围绕着城墙盘旋,用机枪朝着壕沟扫射。 一排排的子弹从天而降,把壕沟两边堆起的土堆打得扑扑飞溅,像起了沙尘 暴,迷得人睁不开双眼。 一阵猛扫过后,几架飞机才飞走。 郑杰带着一班的战士,从沟底爬起,猫着腰,快速前进。刚要钻过墙根,就 听身后枪声四起,杀声阵阵,看来,日军的总冲锋开始了。 郑杰几个人出了城,从地道里钻出来,抬眼一看,前边是一片蒿草丛,过了 这片一人多高的蒿草丛,便是那条浮噪河。那一刻,几个人真的有一种久困笼子 的小鸟突地被放飞的感觉。 走!几个人一头扎进蒿草丛,一阵猛跑,转眼就到了河边,顾不上那河水的 深浅,也顾不上那河水的冰凉,一头就扎了进去。 到了河对岸,郑杰他们开始依托河岸,据枪掩护后面的队伍突围。 此时的城墙里,枪声也越来越密集,听起来也越来越近,可一等再等,就是 不见邵师长和负责殿后的李洪远旅长他们出来。 郑杰看武志坚:" 咋回事营长?" " 别急,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从墙根的豁口处跑出几个士兵,一个个狼狈不堪, 冲着河这边的武志坚他们大喊:" 一营长,不好了,邵师长和李旅长他们被鬼子 缠上了,快来救援啊!" 武志坚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细想,一挥手带着郑杰他们又杀回城里,到了 一看,邵武全和李洪远带着一部分士兵跟围攻的日军战得正酣。 邵武全也拎着大刀,跟两个日本兵你来我往地战上了。果真是老将出马,一 个顶俩,邵武全一刀砍翻一个日本兵,吓得另一个日本兵夺路而逃,邵武全在后 边紧追不舍,没想到一个日本兵从背后摸了上来,突地将手里的刺刀一搠,正中 邵武全的后心。邵武全一个趔趄,转身,那日本兵抽枪正欲再刺,被邵武全一把 抓了枪口,抡起大刀,一刀砍中脑袋,血喷起一尺多高。 邵武全的后腰伤口血流如柱,卫生员闻讯赶来,正欲给他包扎伤口,一个日 本兵又从后边摸来,迎头便刺,邵武全惊得大喊一声,拨开卫生员,以刀相格, 怎奈伤口失血过多,浑身疲软,手腕无力,大刀呛啷一声,震落脱手,那日本兵 嘿了一声,第二枪又刺了过来,正扎在邵武全的前胸,血线哧出一米多远,邵武 全背靠在沟帮上,嘴唇抽搐了几下,头一歪,死在壕沟里。 卫生员惊得大叫,抱着邵武全又摇又晃,喊了几声师长,见邵武全没有反应, 已经气绝身亡,卫生员猛地将脸一仰,歇斯底里地朝着那日本兵骂道:" 小鬼子, 我操你八辈祖宗,老子跟你拼了!" 骂着,卫生员拎了邵武全落在地上的大刀, 发疯般朝着那日本兵冲了上去,却一刀砍偏,被那日本兵一个突刺,正刺中胸口。 卫生员痛得脸部扭曲,嘴角流血,想再骂什么,却张了张嘴,连骂的力气都没有 了,双手死死地抓了那日本兵的刺刀,好大一会儿,才头一低,扑倒在地。 邵武全一死,军心大乱。 郑杰带着二庆等人,冲破重重阻碍,找到了李洪远,死死护住,不让一个日 本兵挨近,保着李洪远节节后撤。 后边的日本兵跟蝗虫似的,越涌越多,似乎永远也杀不完,打不尽。 战斗中,郑杰一抬头,看见营长落在了后边,被几个日本兵层层围住,一时 半会儿,不得脱身。 郑杰说:" 二庆你跟铁柱带人保护旅长快撤,我去救营长。" 说完,跃出壕 沟,抡开大刀,去救武志坚。 郑杰刚跳过一个土坎,迎面就杀过两个日本兵。郑杰发一声喊,先下手为强, 照着其中一个日本兵一刀砍了过去,那日本兵嘿了一声,把手里的刺刀一举,想 挡住郑杰的大刀。那日本兵只顾挡刀,下盘防守不足,郑杰突地飞起一脚,正中 那日本兵的裆部,日本兵猝不及防,嗖地一声身体就斜飞了出去,扑通正撞到一 棵一抱粗的榆树上,后脑勺迸裂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