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他母亲的!已经是第六天了!”
浑身包得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岳一铭躺在担架上用谁也听不懂的南方方言喃喃咒
骂着,而衣衫褴褛却奇迹般地身无片伤的石戈达则用黢黑焦黄的指甲在光学望远镜
的塑胶壳体上创造出了第六道划痕。
呼啸声再度响起,又是一排155 毫米炮弹自西向东砸将过来。坚守在乱石堆中
的十八名勇士步调一致地做了一个下意识动作----缩头,早已被烈性炸药和弹片形
成的冲击波震得麻木的耳鼓再次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几分钟后,随着雨点般密集的
炮火开始向后延伸,一颗颗脑袋抖落着灰土从各自藏身的怪石后面伸了出来。战士
们以近乎机械的动作操着不同大小的武器乱纷纷地自作主张般重新寻找掩体。呛鼻
的硝烟味弥漫在这个连一平方公里都没有的袖珍“战场”上,让这些正在创造人类
近代战争史奇迹的英雄们昏昏欲睡。
这是一场绝对谈不上公平的角斗,双方兵力对比之悬殊程度令人侧目。中国人
民解放军第四武警机动师第二总队第3 大队1 支队1 排33名武装警察正面对撼有
“冷战先锋”之称的美国陆军第二十四机械化步兵师16000 人,武装对抗6 天6 夜
竟然寸土未失,6 天的激战让美军损失了12辆坦克,18辆涉水步兵战车,外加6 架
武装直升机。而石戈达方面仅损失了15个人,武器部分损毁,战损率不到50% 。美
军24师师长卡尔. 文森特少将在得知一排的确切情报后气得暴跳如雷。他一边大骂
部队无能一边咬着牙使用精确射击火炮和被动式牵引的155 毫米榴弹炮将梅布苏塔
犁了一遍又一遍,在这个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美军使用了32枚战术战斧巡航
导弹,其他的如直升机发射的“地狱火”等等低一个档次的消费品更是不尽其数,
6天内美军打了将近百万发炮弹,将整个乱石区的地表炸得一片狼藉,在这个地区里
只有三样东西:人、石头和炮弹坑。对此,智商高出石戈达起码3 个级数的上士文
书岳一铭不止一次地为了一件事而感到困惑不解:我们竟然还活着?最为稀奇的是,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的将近140 个小时里,他们从未受到任何一级上级主官发来任何
形式任何内容的命令,这让身上31处负伤的岳一铭感到哭笑不得。什么事情嘛!战
争的爆发点竟然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由于梅布苏湖的阻隔,美军的攻击只能以远程打击+ 武装直升机突进的模式进
行,因此大规模的装甲集群始终没有上场的机会。文森特不是没考虑过由侧翼迂回
至吉勒宰堡前后夹击石戈达的部队。但是阿尔甘达布河上游自马扎尔山北向处开始
就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八重装甲集团军的王牌部队----- 第七装甲师驻守。开
战以来美军远程打击力量不知废了多大的精力来关照这个装备了488 辆T--2000A的
重装师,可惜的是该师的地面防空密度之强令世界军界咋舌。仅车载防空武器该师
就拥有320 辆,单兵防空武器几乎人手一个,该师下辖有中国陆军中装备最精良、
功率最强大的第9 电子对抗团,而且得到了一个军委工程旅的全面配合。除非美军
出动101 空中机动师,否则单靠24步兵师的地面力量休想渡过在第七师严密封锁下
的阿尔甘达布河。可惜的是,在解放军的第十五航空陆战集团军动向不明的情况下,
维拉恩根本不肯让101 师出来送死。
对付第七装甲师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控制了马扎尔山主峰和阿尔甘达布河
之间那条狭长的通道,就可以将侦察部队秘密地部署到制高点上,为长程武器和空
军提供地面引导。要控制这一通道首要条件是将躲在在山坡和谷地上刚刚修建起来
不久的战壕和坑道的解放军的一个伞兵营连根拔起。这个地方原本没有工事----刘
笑送石戈达来上任的时候还没有,但是刘笑对这里的地形条件大为欣赏,当即给军
委工程兵部队打了一个电话,调来一个工程旅,用了两天时间在这里设置了一个阵
地。战争开打后,趁着开始24小时的乱战,用直升机运来了15数字化航空陆战集团
军中单兵战斗力较强的一个伞兵营,控制了这块关键性地面。
但是要消灭这个伞兵营,首先要把正对着24步兵师刀尖的石戈达部驻守的梅布
苏塔夺取过来作为美军在阿尔甘达布河北岸的跳板,有了梅布苏塔,美军的大部队
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向马扎尔峰进军。于是问题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没有人知道
如何才能从这支武警小分队手中取得梅布苏塔的控制权,横在梅布苏湖和村子之间
的那个莫名其妙的乱石带几乎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一切电子仪器在那里都会失灵,
靠火控系统和雷达制导发射的武器在那里都没有用武之地,反倒是对方装备的那些
极为简陋的依靠目视射击的反坦克武器大显神威,目前在这个阵地前倒下的美军士
兵竟然已达百人之多。最让人难以容忍的是,可以将前苏联的T--72 坦克打成废铁
的“地狱火”导弹对于那些貌不惊人的大石头竟然无可奈何。文森特曾经要求使用
战斧导弹攻击那些异常顽固的目标,但是被有关部队言辞拒绝--- 用价值20万美元
的战斧战术巡航导弹来打石头,这玩笑未免开得大了一些!
战斧导弹在开战初期曾经在这里发威,将这个小村子炸成了一片废墟。但是这
一战果非但没有为美军赢得胜利,反而给他们带来了麻烦。文森特曾经先后在村子
后方机降了4 个战斗小组,准备从后路上包抄偷袭,这几支部队均在落地后20分钟
内遭到了覆灭的命运,库曼土著对于毁灭了他们家园的敌人手段之残酷令美军胆寒。
在第32名特遣队员被撕成碎片之后,文森特终于放弃了偷袭的想法!
岳一铭的勤奋让他获得了与库曼族长老艾哈迈德. 本. 维尼隆进行“无障碍沟
通”的机会。躺在担架上的他用蹩脚的阿拉伯语告诉维尼隆:“等仗打完,我让我
父亲给您出资重建村落,同时建一座更大更气派的清真寺,比喀布尔的清真寺还大!”
看着维尼隆感激涕零的表情,岳一铭一边忍受肉体上的痛苦一边盘算:以阿富
汗的消费能力计算,就算重新再建起一座村落造价也不会超过300 万人民币,座大
清真寺顶多需要一百万,再加上对战争遗迹的建设费用,再添上100 万,总共不过
500 万,战后来旅游、朝拜的人应该不在少数,顶多一年,成本就收回来了,以后
的日子就是干赚了,这一回好好在老爹和董事会那些古董面前露一回脸;等到明年
复员退役再进公司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他在一边打自己的如意算盘,石戈达却托着下巴发愁,以目前的状态守下去应
该不成问题,关键是现在的弹药储备已经快见底了。轻武器弹药还有一些,单兵反
坦克导弹和轻型迫击炮弹已经基本用光了,敌人的“大家伙”再上来的话恐怕只有
藏猫猫的份了。电话线早在4 天前就被炸断了,和后方总部根本联系不上,弹药补
给、援军是不用想了,连该继续坚守还是立即撤离都不清楚,这个仗真是打得糊涂
到家了。
好在现在美军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坦克和步兵战车基本不再出动,连直升机
都难得一见,只是不停地打炮,炸得战士们不敢露头。目前幸存的18个人当中有四
个人是重伤员,包括岳一铭在内,基本失去了战斗能力。剩下的14个人最大的问题
是疲劳,这六天里睡得最多的人的睡眠时间也不超过7 个小时。现在实际上完全是
在靠精神毅力强撑,这样的炮击再持续20分钟,恐怕大家就都睡着了。自己尤其如
此,前天躲在石头后面用反坦克导弹打直升机,导弹刚刚发出去,尚未命中目标,
自己竟然扛着发射器以标准的发射姿态进入了梦乡,真是糗透了!
石戈达喘了口粗气,他的心情从4 天前第一个战友在自己面前被火箭弹削去天
灵盖开始就变得恶劣之极。这几天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那个爱笑的四川战友两眼
圆睁、脑浆飞迸、双手不断交替攀扶、似乎想抓住什么的可怖模样。在以后的几十
年里,石戈达不断地告诉一批又一批满怀报国激情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热血青
年”们:只有真正经历过才会体会到,一个试图使自己保持平衡的死人给人的感觉
绝对不是滑稽和可笑,而是毛骨悚然和发自内心的恐惧!即便是亲身经历过,你也
很难将这具僵硬冰冷漫身鲜血混着脑浆的尸体和朝夕相处食宿与共的战友联系在一
起,那种感觉……将是你人生中最悲惨的记忆!
岳一铭对排长的状态看在眼里却无法劝说,这个小个子甘肃兵平日里看上去温
和木讷,实际上却是个爱钻牛角尖认死理儿的人。对于战友的死他一时难以接受,
却又无法摆脱自怨自责的情绪煎熬,他自己现在难以把握自己的情绪。虽说他是在
昆都士经受过考验的老兵,但作为指挥员独立地承担起一支部队的指挥权还是第一
次。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岳一铭自认为已经摸透了这个石头疙瘩的脾性,表面上
看这个人似乎窝窝囊囊一点官威都没有,实际上骨子里是个极为好强要面子的人,
对自己的要求说来并不苛刻,但是标准却极高。战场伤亡本来是战争中的平常事,
他却硬是将责任揽在了自己头上,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弟兄……每每想及此岳一
铭就不禁感到一阵眩晕,头一回听说战场上的士兵是需要精心保护的对象,这位老
兄,头脑中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呀!
石戈达个人恶劣情绪的排泄方式更是让他目瞪口呆。这位年轻的少尉军官仿佛
被什么高强度的药物刺激了神经,睁着一双带有血丝却依然显得温和无害的眼睛在
阵地上来回穿梭,哪里情况危急他就出现在哪里,所有危险的任务都由他一个人包
办。他的食欲和疲倦感在强烈的复仇心理和补偿意识的联合压迫下竟然不敢抬头。
每当岳一铭严肃地要求他休息,他都会一平静地糁人的神色和声调说:“我是排长,
必须尽职责!”。
阵地上几乎到处都是他的身影,他的心里对自己要做什么其实很模糊。理智上,
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把对面的美军杀个干净来为战友们报仇。可是从情感上他却又
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人生的第一个台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作为一名失职的军
官即便活着回去自己有什么脸面去见刘队长?有什么脸面去见把这32名兄弟亲手交
给自己的前任排长和支队长?这些问题他想一想就觉得头痛,所以他干脆就不想。
在他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这样一句话:“战友们都死了,可是我却还活着!”。他
对于这一点极为不满,他已经存了必死之志,至于战死后家中的父母和自幼便对自
己寄以厚望的车老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映,他已经无心理会了----他压根就不想理
会,这是一个比前一个问题更令人头痛的问题说来也怪,这个像机器人一样在战场
上跑来跑去不避矢石的年轻少尉仿佛神魔附体水火不侵,子弹和弹片似乎总是绕着
他飞。坚守了六天六夜,即便是接战机会最少的战士也不同程度的挂了花,然而石
戈达除了头发被烧去一块和小手指头被石片被划出了一道小口子外浑身上下完好如
初。所有的战士在对自己的排长身先士卒的神勇表示钦佩以及对他对下属几乎不计
性命的保护感激涕零的同时,不约而同地在石戈达齐天的洪福面前目瞪口呆。后来
岳一铭开玩笑说:“这家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鬼的诅咒’,地狱里的魔鬼在他
身上下了最最恶毒的诅咒,以保证自己永远也不会看到他遇到他!他在十殿阎罗的
生死簿上被永远的除了名了!”
仗打到6 月3 日上午十一时左右,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文森特将军似乎已经
下定了决心要用火药和钢铁改变这片土地的土质。而石戈达方面目前正在与睡魔进
行一场惨绝人寰的殊死决斗。双方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从一开始就被忽视了的实
质上的中美战争发源地正在不动声色地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
……
中共中央阿工委书记、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方面军司令员兼政委沈辰上将狼狈
地从冒着滚滚浓烟的装甲车中爬了出来,眼泪横流,咳嗽不止;他一边在同样满面
乌黑的张朝阳的帮助下用尽力气将腿骨被操纵杆卡断的驾驶员从座舱里拉出来,一
边眯着眼睛巡视空中。远处,始作俑者------一架经过了电子化改装的“大眼睛”
在两架F--7MF的追杀下脱着长长的尾烟坠落在左侧的山腰上,暴起一团闪亮的火花。
沈辰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擦破了皮的右手,断定问题
不大之后才将驾驶员交给张朝阳照顾,冲带着一脸惶急神情跑过来的冼风华挥了挥
手,迎着他走了上去。
“沈司令,你差点吓掉了我半条命!”确定了沈辰没有任何问题,冼风华长长
地出了一口气。
“梅布苏塔方向的情况摸清楚没有?那里究竟情况如何?”沈辰没有接他的话
茬,劈头问道。
冼风华神色凝重起来,他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知道那里的炮
声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停,说明战斗仍在继续。整整6 天呀!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挺过
来的!”
沈辰握紧了双拳:“真的只有三十几个人吗?焦光明怎么说?”
冼风华答道:“据他报告,驻守那里的是武警四师第二总队三大队一中队一支
队一排,排长是个年轻小伙子,姓石叫石戈达,最近刚刚提干!一排一共33人,全
在那里了!能顶这么长时间实在是个奇迹!”
沈辰眉毛耸了一下,问道:“还有吗?”
冼风华迟疑了一下,说道:“他怀疑这是美国人设的圈套,因为与一排的联络
从4 天以前就断掉了?几十个人面对着一个师的进攻,装备又落后那么多,怎么可
能盯得下来?他认为不易冒进!”
他抿了一下嘴唇,又说:“一排前天曾经派出一个当地土著到吉勒宰堡南60公
里处求援,驻守在那里的15军第12伞降营曾经派出过两个人前去探查真假,可惜这
两个人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应该已经牺牲了!12营兵力本来就少,又扼守重要
地段,无力分兵救援只得向旅部,和集团军指挥部上报。到现在为止,我们知道的
就只有这么多了!”
一阵浓烟飘了过来,沈辰一边咳嗽一边说道:“石戈达,这名字我怎么听着这
么耳熟呢?”
冼风华答道:“不稀奇,他跟着刘笑去过昆都士,立过一等功,你还亲自给他
授了一枚八一勋章!”
沈辰恍然大悟:“是那个石头疙瘩!这小子提干了?”
冼风华道:“是!”
沈辰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觉得这是美军的圈套吗?”
冼风华立即摇头道:“不可能,这支部队太小了,美军要诱使我们钻口袋的话
不会条这么小的一条诱饵的,中国不同于美国,美国也许可以为了一个士兵的生命
而使更多的士兵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们不会!”
沈辰点了点头,说道:“命令先头旅,加快穿插速度,最迟下午2 时以前必须
和美军24师接火!”
他回头看了看仍旧在冒着浓烟的装甲车,说道:“命令许自翎,榨干了油他也
必须给我抽调25架飞豹,老式的也没关系,我要让石戈达同志和他英勇的的战友们
在60分钟内得到强有力的空中支援!”
冼风华应了一声,沈辰叫住了他:“以阿工委、方面军司令部、方面军党委的
名义发布命令,对以石戈达同志为首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武警机动师第二总队第
三大队第一中队一支队一排的全体官兵通令嘉奖,授予该部‘西征英雄排’称号,
授予33名勇士‘共和国为师’称号,等仗打完,报请中央军委和启风主席补行组织
手续。还有,由方面军司令部、党委直接下命令,晋升石戈达同志为武警中尉。这
份电报要用明码发出,要让敌我两军的每一名官兵都知道,我军有这样一支英雄的
部队,他们用33个人的血肉之躯,苦战6 天6 夜,阻挡了敌人一个师的疯狂进攻,
他们是解放军的英雄,是共和国的骄傲!把我的话原文照发!记清楚了?”
冼风华点了点头:“是!”
沈辰平复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说道:“以方面军党委、政治部的名义下达
命令,立即免去西北方面军第四武警机动师师长焦光明同志师长职务,军衔降为上
校,师长职务暂由刘笑同志代理!这道命令也以明码发出,全军通报!同时报告何
副政委、陆副司令!”
冼风华一惊:“司令,焦光明的判断确实有误,不过也没造成严重后果,处分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撤职、降衔都没关系,全军通报就免了吧!”
沈辰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判断失误只能证明他头脑不清,我不至于撤他的职!
15军12营和一排非亲非故,尚且肯派人探查意图援救,说明高明雄牛铁山平常的功
夫没白下。焦光明是他们的直系领导,联络中断整整4 天,他竟然连一个兵毛都没
派,连个屁都没放一个;在他眼里这33条性命到底算什么?碰上这种麻木不仁不把
战士的生命安危放在心上的领导,部队迟早有一天要哗变!我们现在是求着人家给
我们卖命,要是战士们都寒了心,谁还肯拼死拼活的打仗?”
冼风华免露难色道:“全军通报,老焦这辈子算是完了!”
沈辰斩钉截铁地道:“我是西征大军主帅,我现在考虑的是整个战争的胜负问
题,不是他焦光明个人的荣辱。必须让全军指挥员明白,我们这是在战场上与敌人
厮杀,不是坐在营房里稳稳当当地做官僚!不管是谁,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他就
要下岗!对焦光明我这是客气的!谁要是再给我弄这种乌龙事,下一次老子毙了他!”
冼风华瞥了一眼沈辰阴恻恻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此刻的沈辰,与那个平日里嘻嘻哈哈从来没有正形的西北王判若两人,冼风华
的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个念头:秦启风敢于将西北的军政大权放手地交给沈辰,也
许恰恰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个平日里综合了儒雅和无赖两种不同气质的将
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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